第五十八章 南征记事

深夜总是让人难以入眠，尤其是在有心事的时候————比如说，现在的乌斯坦长官阁下，坐在一堆篝火旁边，伴着一群呼呼大睡的家伙，借着荧荧火光，在记事本上轻轻书写着，黑色的墨水在洁白的纸上留下了痕迹。

        “本人乌斯坦.康斯坦丁，以第一“荣耀之剑”军团军事保民官，留任士官的名义，写下这份行军报告，用于之后的总结，并且为战无不胜的罗马军团以及诸位诚实可靠的盟友提供第一手资料。我将详细说明我与贝利撒留将军以及诸位弟兄南下之后的一切所见所闻，并且以战神马尔斯的名义保证，句句都是真言真事。”

        “因为贝利撒留将军的命令，骑兵队并没有沿着钢铁大道南下，而是追随小股逃窜的兽人溃兵进入了森林深处，贝利撒留将军认为，它们会带我们一起找到更多的残余敌军。但事实上，我更愿意相信他这是在为自己迷路而找的借口————追击敌人的第一个晚上，我们就彻底找不到路了。”

        “我们在森林地带行军两天两夜，损失了小部分食物和水。好在这里是寂静之森，并不缺少给养，即便是采摘野果和打猎也能足够我们吃喝的了。敌人似乎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所以贝利撒留将军赞同了大部分弟兄的主意，拿这些倒霉鬼撒撒气————现在可以保证的是，大军南下一定畅通无阻，所有逃亡的敌人，不是迷路饿死了，就是被我们抓到然后杀死了，后者比较前者运气更好。”

        “仰赖旅者与商人的保护神——伟大的墨丘利的庇护，我们成功找到了出口。敌人在北上袭击寂静之森的时候烧毁了大片森林，这一邪恶卑鄙的行径反而拯救了我们，但这一定不是它们的先见之明，只是神明指引我们找到了这里。”

        “由衷的希望，下一次再在寂静之森行军的时候，请务必派遣一位诺多精灵向导给我们，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国度，并不是人类可以轻易涉足的。路途之中我们也遇到了几位诺多精灵，他们大多友好并且保守，姓情温和舒张，很少刻意显露自己的情绪，这和我相识的某位女姓诺多精灵大不相同，大概是南北差异吧。”

        “荒凉！一望无尽的荒野，高高耸立在远方的高山，这是黑岩盆地给我的第一印象，这片土地上诞生的文明也令人惊奇不已，他们的文化与发展超乎所有人的想象，在建造和挖掘方面更是独树一帜。以康斯坦丁的信誉保证，我并没有矫揉造作，一切都是有感而发，矮人的文明程度实在是令人感叹。”

        “当然，这些都并不是重点，仅仅是作为引子罢了，修辞学的学习经历让我有些陷于繁琐的论述，我会尽量精简言词，一目了然。”

        “我们从黑岩盆地的北部进入，一路上少见村庄和农田，只有道路还算整齐，但是也少有人烟，路上的车辙大多模糊不清。我们在一些偏僻处发现了许多被烧焦的废墟和血迹，兽人的恶行昭然若揭！很可惜，没能发现生还者和遗骸，大家的士气有些失落，不过贝利撒留将军借此对将士们组织了一次演讲，相信心中的愤怒能够化为手中的力量，战神马尔斯庇佑！”

        “大军行至此地之时，请务必小心谨慎。因为周围空旷地段非常多，少见树木和遮掩物，若是有敌军夜袭那将会演变成一场灾难。最好在寂静之森准备足够的材料，用于搭建行营，以防万一。”

        “之后的路程中我们几乎是连夜行军，只有很少的时间停顿，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我才开始记录的原因之一。虽然大家士气高昂，但是疲惫之躯是不能战斗的，我们要抓紧每分每秒的时间来休息，以保证完成自己的使命。”

        “我曾建议贝利撒留将军分兵行动，一路寻找矮人的铁壁军团，一路继续侦查新加尔附近的动向。不过这个提议被他断然否决，并且当众斥责了我的想法。在陌生地带任何减少力量的行为都是极端愚蠢的，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之后的发生的事情和前面没有太多区别，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新加尔北部地区所有地段，都没有发现兽人的巡逻部队或是扫荡军。贝利撒留将军认定，它们一定是将所有的力量都用来看管新加尔这个城市了。”

        “另一方面，这也能验证敌人留下来的战士都是新兵，或者说没什么战斗经验的后备军，以及一定数量的伤员。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联军并不用消耗太多力量就能完整的拿下这里，光复这座伟大的城市了！”

        “长途跋涉让我们的补给消耗的特别快，而且也很难补充————万恶的野蛮兽人，将这片土地上所有的东西都掳掠走了，它们只会去毁灭，夺走别人的劳动果实，然后心安理得的享受。没有比这更罪恶的行径了！”

        “非常幸运的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一位来自哈林哥斯的骑士发现了躲藏在废弃矿坑中的矮人——他们的身材使得我们非常容易辨认，不过被误以为是入侵者的骑士也遭到了矮人们的疯狂追赶，万幸里瓦德.侯赛因陛下给我们的卷轴，让双方澄清了误会，并且找到了第一个南下以来的矮人聚落。”

        “这些躲藏在废弃矿坑中的，全都是附近幸存下来的新加尔矮人，躲在这里一直都没有被兽人发现（前面已经说过，兽人全部的力量都已经收缩到了新加尔城市中去了），他们储存了相当多的食物和水。在知道我们的来意之后，非常慷慨的赠送了我们许多，并且希望我们为里瓦德.侯赛因陛下带去祝福。只要他收复新加尔，所有曾经效忠于他父亲的新加尔矮人都会效忠于他。”

        “贝利撒留将军第一时间派出了骑兵去通禀这一重要讯息，并且命令传令兵一定要沿着钢铁大道前进————可见他也算是深受其苦，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部队并没有停止前进，在告别了那些可怜人之后，我们又一次出发了，我们将前往东方，联络在那里的矮人军团，希望他们会比较理智的听取我们的建议，愿伟大的神王朱庇特光辉永照人间，庇佑卑微渺小的我们。”

        “综上所述，新加尔附近基本上没有敌人，也没有任何可以获得支持的力量，大部分新加尔矮人应该都被困在了城中，受到严格管辖。骑兵队没有在城市附近发现任何可疑份子，大军只需正常行军，不用会有野外遇敌的突发状况，建议用弩炮轰开城门，然后重骑兵突袭，预计战争会在一天之内结束。”

        “再一次表达我对凯撒您的无比忠诚，以及对诸位可靠盟友的崇高敬意，骑兵队还在继续前进，但是能够提供的讯息就到此为止了，无论我们是否能够完成传达讯息这一使命，亦或是在途中遭遇敌情，骑兵队所有弟兄以灵魂发誓，绝不投降，战死不愧，胜利终将属于我们，黎明的破晓之光已经近在眼前了！”

        写到这里的乌斯坦轻轻喘口气，松了松已经酸痛无比的手指，轻轻吹拂的冷风让他有些打颤，烤着篝火喝了口酒水让自己暖暖。

        天空还是那么黑暗，皓月高悬，淡淡的雾水笼罩四方。疲惫了一晚上的乌斯坦，把头转向东方，地平线下的尽头处，已经露出了隐隐的光亮。

        这光亮让僵硬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淡然的微笑，像是看到了某个同样倔强好胜，认定了就不低头的女孩儿，正在骄傲的笑着自己，比划着那雪亮的长刀。

        “呼——————”轻轻喘口气，乌斯坦继续提笔写道：“在最后，希望您，伟大的凯撒能够永远健康，长命百岁，愿天上的神明永远庇护者伟大的罗马，罗马万岁！勇气与荣誉同在！”

        “也请您替我向某位诺多女孩儿表示道歉，来之前我并没有向她道别，实在是非常有违礼节的事情————这一情况是在贝利撒留将军和我说起的时候才发觉的，在这方面本人一向迟钝，请求谅解。您忠心的军团士兵————乌斯坦.康斯坦丁，写于南征行军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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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使出发了吗？”

        睡眼惺忪的贝利撒留从地上爬起来，还打着哈欠：“这鬼地方，连睡个觉都不敢睡死了，担惊受怕的折腾一晚上。”

        “我可没见您折腾一晚上啊，长官。”乌斯坦沉声说道：“您昨天晚上睡得那么沉！”

        “信使已经出发了，估计等他到达的时候，大军已经离开寂静之森了。”乌斯坦简简单单的回答道：“正好可以赶上，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把弟兄们叫起来吧，我们趁着天刚亮赶路，凉快一些。”说着，贝利撒留就毫不犹豫的站起身子，活动着胳膊腿：“还有一段路要走呐！”

        “骑兵队————，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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