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倒下吧，断界山！（中）

倾巢而出的兽人战团，嘶吼着狂奔着，朝着联军方阵而来，仿佛是成群结队的狼群一般。充满了暴虐与荒凉的气息迎面扑来。

        “稳住你们的步伐，顶住你们的盾牌——保护好身旁的兄弟，稳住阵线！”站在大军军旗下的萨拉尔德.乌尔托克似乎变得异常的兴奋，却也异常的激动，紧紧握着手中的斧枪，大吼着向士兵们发号施令。

        “不要退缩，不要怜悯，用它们的血肉来向上天祭祀。”萨拉尔德一边喊着，一边扔掉披在肩上的滚边大氅，拎着斧枪和一面筝型盾牌走到军阵中前部的步战骑士们所组成的方阵当中：“用它们的命，来为我们的弟兄们报仇！”

        组成盾墙的联军士兵门交叠着将盾牌锁在一起，将整个身体都藏在了盾牌后面，前腿屈膝，后退紧紧向前绷直，呼吸越来越急促，因为过度紧张而颤抖的手，却依旧没有松开自己的武器，甚至抓得更紧了。

        “稳住——兄弟们，稳住…………”站在队列最前面的百夫长们，用悠长的口号声呼唤着自己身旁的战士们，一双双透过盔甲和盾牌的眼睛，紧紧凝视着敌人，计算着双方的距离——一百步，六十步、五十步、四十步…………

        “呲啷——！”几乎就是在同时，所有的百夫长们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挺起胸膛将自己的命令吼了出来：“标枪——！！！！”

        伴随着一阵撕裂空气的尖啸声，联军方阵的后排士兵们整齐的投出了手中的重标枪，一排一排，阶梯次连续不断的三排标枪紧紧相连，仿佛是起飞的大雁一般。

        整齐的三排标枪不停地落在兽人冲锋的战团之中，原本强烈的冲锋势头甚至都为之一顿，锋利的标枪在兽人军阵的最前面刮出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断界山的地形注定了整个联军不可能全面展开，这对于拥有人数优势的狄奥多来说是相当不利的，所以一开始的打算就是用游骑兵将敌人引诱出来，然后由罗马重骑兵将它们分割。最后逐一消灭。但是很明显兽人们也很清楚的自己的优势和劣势。这样一来，除了最最直接的正面较量，也就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不过狭小的地形，也可以让联军的远程优势得到相当程度的发挥——如此狭小的空间根本没有躲避的可能，火力可以最大化的集中起来。而作为对这种重量级的敌人相当有效的标枪，狄奥多也将其推广到了全军。

        一个个狂呼酣战，冲锋最前的兽人武士被猝不及防的标枪刺穿了脖颈、胸口、腹部、头盖骨……甚至穿透了盾牌，贯穿了手臂，然后被那惯性的余威扎穿了眼睛，还没有来得及哀嚎。就被后面还在继续冲锋的兽人战士踹倒在地。然后踩成一滩血肉混杂的烂泥。

        “吼——！！！！”脱脱撒怒吼着。愤怒的扔掉了左手上满是箭羽和标枪的木头盾牌，挥舞着战斧冲在了兽人战团的最前面，带着可怕的嘶吼，汹涌的兽人狂潮席卷着滔天巨浪冲向了那紧紧锁在一起的盾墙。

        “砰————！！！！”一霎那间。猛烈地撞击声向着四周蔓延开来，尽管已经全力以赴，顶在最前面的重步兵们还是被兽人潮水般的冲击向后推倒，靠在了身后兄弟的盾牌上，纵深极宽的方阵不停的削减着兽人武士们的冲击力，阵型变得越来越密集。

        宽厚的盾牌让双方站在最前面的战士们都没有了施展攻击的余地，只能不停地向前顶过去，拼命地将身体靠在盾牌上，双脚用力蹬踩着。

        “用力向前推——！稳住阵型！”站在最前列的队长们大声呼喊着：“蠢小子们。都没吃饭吗？！推过去——！！！！”

        汹涌的冲锋让联军的阵型都为之而动摇，在脱脱撒手下的兽人武士们连续不断的冲击下不得不徐徐后退着脚步，越来越拥挤的阵型让任何武器都失去了作用，只能拼命的从盾牌缝隙中间刺出去，然后迅速收回来。

        狂暴的脱脱撒。第一眼就发现了那面位居方阵中前方位置的令旗，猩红的双眸死死的盯住那里，手中的战斧带着千钧神力落下，将面前士兵的盾牌劈成了两半，然后猛的砸在了他的头盔上面，原本碗型的头盔一下子变成了一堆烂铁片。

        它已经厌倦了这些敌人了，这些胆敢阻拦它的家伙们，这些挡住了兽人武士们冲击的人类，令它无比的厌恶，挥舞着战斧和重矛的兽人武士开始尝试着突破挡在第一线的盾墙，原本泾渭分明的双方慢慢胶着在了一起。

        “顶住盾牌，把它们推回去——！”不知是哪里的一位百夫长发出的呼喊声，但是这充满了士气的呼声却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一片厮杀的响声里。原本完整的第一阵列被兽人撕成了一块一块破碎的，但依旧连在一起的碎片。

        “罗马万岁——！！！！”擅自站在了队列最前面的乌斯坦.康斯坦丁，发了疯似的用手中的盾牌猛烈的敲击在身前的兽人身上，不等对方的斧头砍下来，锋利的长剑就已经从上而下，贯穿了那似乎厚实的毛皮，带着喷射而出的红色再拔了出来。

        双手已经开始有些麻痹，原本一向冷静的乌斯坦，现在却变得无比的癫狂，近乎是在不要命的一样和冲上来的兽人厮杀着，原本的长剑早就断掉了，随手从一旁的死尸身上掏出一柄家伙来，毫不留情的朝着敌人砍过去。

        这位不称职的保民官近乎疯狂的举动激励了他身旁的士兵们，在旗手的呼喊下保持住阵型，强拉硬拽着将发了狂的乌斯坦拖回了方阵当中，举起武器和迎面冲上来的兽人浴血厮杀，用盾牌挡住它们的步伐。

        “玛尔斯与吾等同在——！”乌斯坦双目怒睁，原本漂亮的马鬃盔早就没了踪影，原本有些僵硬的面庞变得狰狞无比：“马尔斯与吾等同在——！”

        “马尔斯与吾等同在——！！！！”身旁的袍泽们用更加整齐响亮的呼喊声回应这位英勇奋战的军事保民官，在狂风巨浪中摇摆不定的盾墙，慢慢稳定了自己的步伐。

        “敌人正在突破我们的防线，不过它们并没有那么多的力量了。”萨拉尔德听到了不远处那阵阵的呼喊声，脸上突然多出了一丝好奇的笑容：“那个人，是谁——好吧。不管他是谁，都是好样的！”

        “下令，全军开始后退。”萨拉尔德大声喊着，右手不停地把玩着那锋利的斧枪：“做好准备，尽量维持阵线。”

        “让全军做好准备。”年轻的乌尔托克大公兴奋到了极点，不由自主的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是到了我们冲锋的时候了！”

        “做好准备了吗，艾尔骑士？”萨拉尔德猛地拍了一下身旁这位中年骑士长的肩膀：“你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只有一次——撕裂它们的阵型，然后我们就能赢了！”

        “我苟活了许久，就是在等待着这一刻的到来。等待着能够亲手……亲手夺回赛文克罗！”艾尔浑身颤抖。那是一种兴奋到极致的颤抖。紧握着背后的双手大剑，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为了人皇陛下！”

        在兽人连番冲击下已经逐渐开始吃力了的联军方阵开始徐徐撤退，紧靠着盾牌一点点向后挪动着步伐，原本被冲散的阵型逐渐聚拢在了一起。重新组成了紧紧连接的盾墙，原本两军厮杀的阵线上留下了铺满整整一条线的死尸，渗进土地的鲜血将地面染上了一条红色的绸带。

        人类开始不行了——尽管依旧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敌人的退却依旧让脱脱撒为之而兴奋非常，喘着粗气双眼充斥着暴虐的情绪，手里掂量着被血水洗红了的战斧，带着嘲弄的狰狞笑容发出了又一声嘶吼。

        此刻所有的兽人武士们都开始嘶吼着，敌人退缩了，敌人畏惧了。懦弱的敌人不敢在继续和自己战斗了——满是杀戮渴望和贪婪的目光，那是看到即将待宰的猎物的目光，仿佛胜利的果实已经在眼前了。

        尽管如此，脱脱撒依旧没有下令追击，一种诡异的预感让它感觉敌人并没有彻底失败。也并不是在退缩——那面军旗，那面军旗还未倒下，那面令脱脱撒感到扎眼的军旗依旧伫立在那，自己并没有将它砍倒。

        就在脱脱撒为之而纠结的时候，站在方阵中部的罗马军团突然向两侧移动，一个极其开阔的通道被让出来了，也让脱脱撒看清楚了那面军旗下，是整整齐齐的步战骑士们组成的冲锋阵型。

        艾尔骑士长站在最前面，高高扬起手中的大剑，将剑身举过了头顶。他的身侧全是和他一起的赛文克罗骑士们，之后则是来自萨利昂、拉里亚、米斯特麦的步战骑士们，举着盾牌，手拄长剑，静静等待着。

        在这个拱卫军旗方阵的中间，一个比所有人都矮了一头的小个子也毫不退缩的举着一柄和他自己差不多高的大剑站在艾尔骑士长身旁的位置上，一身黑色的罗马军装显得有些扎眼，但还是没有他的个头扎眼——被伊兰迪尔带来的詹德利侍从，以他侍奉的骑士伊兰迪尔的名义，获得了这个参战的权利。

        “孩子，害怕吗？”艾尔笑着问道：“怕了就哭出来。”

        “怕……”詹德利声音抖得不行了：“能不能……等咱们赢了再哭？”

        “当然可以——哈哈哈哈哈……”艾尔骑士长被他逗笑了，兴奋的咬牙切齿：“赛文克罗人——，让咱们去宰了它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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