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凯撒万岁，人皇万岁！（上）

源远流长的克温河河岸，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沿着河堤旁的石子路缓缓行军，数也数不清的旗帜飞扬招展着，五颜六色各不一同。

        如果来的时候这是一支代表着全北方人意志的联军，那些现如今它所效忠的主人只能有一个——那火焰般燃烧的金色桂冠是他们全部的统领，独一无二的统领。一望无际的碧草被早早赶来的秋风吹弯了腰，像是在谦卑的低下头，向那面旗帜致敬。

        高举着黎明骑士团旗帜的泰瑞纳斯不紧不慢的催着马，跟在那位被几十位身披黑袍的御卫骑士簇拥着的年轻人身后，花白的短发像是头盔一样在阳光下微微泛光，虽然已然老态，但是那双鹰一样明亮的眼睛依旧让所有年轻人相信，这位已过半百的老人拥有着他人无法挑战的实力。

        阅历和年龄让泰瑞纳斯能够看清楚很多人，作为一位保持着理性，并且坚守着誓言的骑士，泰瑞纳斯选择了向狄奥多效忠。毕竟北方需要一位领袖，尤其是精神上的领袖，而光辉十字的传说也足以让所有人低下头了。

        自信并且充满了激情，不乏智慧和谦逊——狄奥多拥有大部分领袖应该具备的个人素质，当然他们的谦逊永远是保留的，狄奥多和所有年轻并身居高位的人一样，非常抗拒别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唯恐别人因为年龄看低了自己；在荣誉和功绩面前也很难自制，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现自己。

        但是出乎意料的，狄奥多并不急着赶回凯撒里亚举行加冕仪式，向全世界宣扬自己的权威。他仅仅是发布了通告函，并且予以所有的领主们充足的时间赶往凯撒里亚，让贝利撒留将胜利的消息传达而已，简直不合常理——在泰瑞纳斯想来。即便是这位凯撒孤身一人带着海伦娜殿下赶回城堡，他也不会有丝毫意外的。

        他究竟是太自信了，还是说另有图谋呢？泰瑞纳斯无法辨别。只能归结于这位凯撒对自己的绝对自信上——从表面上来看也确实如此，拥有光辉十字的他。在法理上是当之无愧的人皇，更何况海伦娜殿下……

        想到这儿泰瑞纳斯笑了笑，他觉得自己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必要为这个担心——他老了，年龄给了他巨大的优势和借口。无论狄奥多准备如何对付四面八方的贵族们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作为黎明骑士团最后的领袖，无论狄奥多决定解散他们，还是继续重用都无所谓。即便是他解散，最强骑士团残余的精华他也不可能弃之不用——自己依旧可以将最后的光阴用在对抗兽人上。而不用想着如何争权夺利。

        看着远处波澜不惊的克温河，那悠悠然的河水让泰瑞纳斯一下子变得心情舒畅了许多，轻轻催促着身下的马儿，加快几步小跑着跟到那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旁边。

        “威尔送回了消息。凯撒。”泰瑞纳斯略微有些别扭的这么称呼着狄奥多：“黑岩盆地圆石议会的里瓦德陛下亲自作为使者团的首领前往凯撒里亚——这会儿可能已经到了，作为对之前没有相应您召唤的道歉，并且将奉上一份珍贵的礼物。”

        “等到了凯撒里亚，我会亲自向他表示感谢的。”狄奥多微笑着点点头：“想来不知是他而已吧？”

        “我们的使者遇到了从寂静之森来的使者团，自然是诺多精灵们的。”泰瑞纳斯点头应道：“领队是阿尔法.易。诺多精灵著名武士——他们尊称为剑圣。以及梵拉的女儿茜贝亚.阿尔达利亚。”

        “说真的，这完全不合常理。”泰瑞纳斯笑了笑：“诺多精灵向来没什么时间观念的——除了战争，但是看起来这次的使者团简直就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完全不符合他们一贯的作风。”

        “茜贝亚……”狄奥多轻声低喃着，右手情不自禁的握紧了光辉十字的剑柄。曾经的记忆像是花间的蝴蝶一般飞出来。那个骄傲的女精灵给他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了——熟悉的样貌，桀骜不驯的性格，难以忘怀。

        “全北方的领主都已经抵达凯撒里亚，等待您的驾临。”泰瑞纳斯假装没看见有些丢了魂儿的狄奥多，继续说着：“北方是您的了，狄奥多.尤里安大人。”

        “恕我直言，凯撒。”泰瑞纳斯说道：“等您掌握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利之后，您准备如何统治北方呢？是如同过去的帝国，还是让您的元老院手握大权，亦或是……别的方式？您的选择将会决定北方的未来。”

        “呵呵呵……”狄奥多轻笑了几声，面色平淡的看着这位略有些忧虑的老人：“在不久前——当然对我而言还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了。曾经也有一位老人这么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您准备如何统治罗马呢？’不过我当时没有回答他，时间一长也就不了了之了，我想他大概已经从我的一系列举措中明白了。”

        “所以，我也应该闭嘴了吗？”泰瑞纳斯露出一种老人式的狡猾笑容：“忠心耿耿的服侍您，直到有一天自己醒悟？”

        “不，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而且是非常明确的告诉你。”狄奥多沉声道：“我会让凯撒里亚成为新的伊索斯，我会让北方变成一个绝对联合的集体而非名义上的联盟；我会让罗马人，变成所有人的称呼。”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目标明确，而且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狄奥多说着：“北方不再是什么附庸，也不再像过去一般，北方将真正站起来，而站起来的唯一方法，就是变成一个，而非无数个。”

        “您刚才说……新的伊索斯。”泰瑞纳斯像是从狄奥多的话里面听出了什么似的：“那么，‘旧’的伊索斯怎么办？”

        “伊索斯，还是伊索斯。”狄奥多笑着看了看他：“或许您不介意将我那位亲爱的军务大臣麦希穆斯喊来，我想和他商量一下应该参加凯旋式的士兵名单——毕竟不可能全都入城，我们得让功勋最高者得到他们应得的荣誉。”

        “理应如此，这样最公正。”泰瑞纳斯有些沉闷的点点头：“那么，请允许我告退了。尊敬的狄奥多.尤里安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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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旋式？听起来挺激动人心的。”帐篷里萨拉尔德端着酒杯在地图桌旁翘着二郎腿：“是什么仪式吗？”

        “应该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狄奥多点点头，温和的笑着：“关系到祭祀、庆祝、宴会……诸如此类，瓦伦斯你来解释！”

        “遵命。凯撒。”得到命令的御卫队长上前一步，表情依旧是僵硬的像是一成不变的雕像：“简而言之就是为了庆祝胜利而举行的一场游行仪式。表彰功绩——必须得到元老院的同意，当然他们已经同意了。”

        “参与者将穿戴花冠，彰显身份的华袍——自然还有随从的仪仗队，一般而言是挑选战功最卓著的士兵，从凯撒里亚南城门进入，然后走中央大道，游行结束后将在神殿向玛尔斯与朱庇特献祭。大概就是这样。”

        “我们拟定了一份参与游行的士兵名单——从所有士兵当中挑选一千人。”狄奥多一边说着，一边将名单放到地图桌上：“毫无疑问，没有什么比一场凯旋式更能展现北方团结的方法了。”

        “我想是这样的。”布兰走过来，撇撇嘴说道：“不过很可惜的是。大部分真正功勋卓著的士兵肯定没办法参加您的凯旋式了，缺胳膊断腿的恐怕也有碍观瞻。”

        “所有北方的先生们都将参与这场仪式，我想将它作为我们新的开始。”狄奥多沉声道：“等到仪式结束，我会在凯撒里亚盖一座新的神殿——供奉朱庇特、玛尔斯、布鲁托、朱诺等等神灵，而光辉十字。光辉十字将成为它的标志，这座神殿也将成为北方的象征——所有北方的仁人志士都将在此济济一堂，共同讨论我们的国家应该如何走向强盛，如何对抗兽人的入侵。”

        “你确定你盖的是神殿不是宫殿？听起来好像区别不大。”萨拉尔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酒水喷了一身：“反正在我看来好像都一样。”

        “我没有置喙您的意思。但是这份名单好像出了点儿问题。”布兰挑了挑眉毛：“‘两百名来自克温河的农兵，作为仪仗队的第一列，以此褒奖他们在克温河之战的英勇事迹’，您真的要这么干？”

        “没有他们，克温河就是一片废墟了。”狄奥多不可置否的说道：“我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确实他们的举动值得褒奖，但是我想黄金和一些税务减免的奖励就足够慷慨了，这样的荣誉应该留给更有资格获得的人。”

        “更有资格获得的人，您指的是谁？”萨拉尔德开玩笑似的说道：“您该不会想说，克温河的贵族们也出力甚多吧——啊，是的，远在数百里外的城堡里，忠心耿耿的为克温河悲惨的未来祈祷着。”

        “我不想在这里和您讨论出身的问题，我是庶子而且还是最小的一个，对这些没太多坚持。”布兰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把目光转向了狄奥多。金狮子和黑十字的矛盾由来已久，不管自己说什么这家伙都会横插一杠子的：“这些人并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战士，而且根本没见过什么世面——如果您不想让您的凯旋式变成菜市的话，我建议还是好好甄选一下才好。”

        “我相信他们会有很好的表现的，拉里亚公爵。”狄奥多眨眨眼睛，嘴角微笑着翘起：“请您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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