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对于两人目前的窘境，聂斯鹤心平气和地解释：“我前面的车突然停下，所以我也踩了刹车停下。”

        周静棠看看空空如也的前方，车呢？

        “如你所见，”聂斯鹤气若神闲，“他又开走了。”

        周静棠：“……”

        “你可以让我先下车吗？”他看一眼扒在车门上的纤纤玉指，转瞬目光上移，与她对视。

        “……不好意思。”周静棠连忙直起上半身，往旁边移了移，手里拿着那副死里逃生的墨镜。

        聂斯鹤下了车，他一身黑色，黑t黑裤黑鸭舌帽，只有鼻梁上新架的墨镜多了抹色彩，镜框是金色的。

        “你先去边上，马路上危险，”他边说边往后备箱走，“我摆好警示牌就过来。”

        周静棠乖乖听话，朝路边的树荫走去，有些担心地观望他摆放警示牌。很快，他就过来。

        “你打电话给保险公司吧，”他从裤兜拿出手机，“我联系下交警。”

        当周静棠给自己这边的保险公司打完电话，聂斯鹤也开始联系他那边的保险公司。

        一通电话打完，他说：“我还要联系下助理。”

        “嗯！”她乖巧等待。

        不到三分钟，他再次结束通话。

        “是不是有点热？！”周静棠适时问。

        聂斯鹤看看她，说：“还好，你热吗？”

        “我也还好，但我觉得你应该有点热的。”她看看他头上的帽子，“你在这儿待着，我去那里买两瓶水。”

        还指了指斜对面的小房子，那是开在公园外的小卖部。

        “不用……”他刚开口，周静棠就已经跑出去了。

        去小卖部要横穿马路，斑马线就在小卖部那段路，但没有红绿灯。

        聂斯鹤隔着一段距离，看周静棠安全通过一半斑马线，等在中央。另一边路上行车较多，车辆纷纷通过，没有遵守“行人先行”的交通规则。

        一会儿，她试探地往前走，渐近的车辆减速，让她先行，周静棠立马跑了过去。

        聂斯鹤看得胆战心惊，脚步不知不觉往那边去。

        当周静棠买好水，要往回走时，发现他已经跟着过来，正在路边等她。

        “你怎么过来啦？”她一脸灿笑。

        聂斯鹤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我来买就行了，干嘛跑这么快。”

        这时，三五游客从公园出来，要去小卖部买东西。

        周静棠立马拉着他转身背对，小声说：“这边人多呀，你被发现就麻烦啦。”

        聂斯鹤感到小臂一热，低头隔着墨镜看了眼握着自己的小手，但她很快撤去。

        “我们快回去吧！”她抬头看他。

        “嗯，我来拿水吧。”他拿过两瓶水。

        要过马路时，聂斯鹤忽然说：“你抓着这瓶水的下半部分。”

        “？”周静棠有些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我带你过去，跟紧了。”说罢，他抓着瓶子的上半身，带着她过马路。

        周静棠的小心脏莫名加快了跳动的速度，还感到脸和耳朵都热起来，她晕乎乎地抓着瓶子过了马路，却仿佛是抓了他的手。

        “这边离市区不远了，保险公司的人和交警应该很快就到了，我们别走太远。”过完马路，他就松开了手。

        周静棠双手握着那瓶水，有些不在状态，只默默跟着他回到先前的绿荫下。

        她看着聂斯鹤旋开纯净水的盖子，微仰着头喝了口水，目光忍不住扫了下他的喉结，有种想摸一摸的冲动。

        理智制止了她的行动，她只摇摇头清醒自己。

        “我帮你打开吧。”聂斯鹤见她没动水，以为她拧不开瓶盖，极其自然地拿过她怀里的水，旋开盖子后又递回。

        “谢谢……”周静棠接过水喝了口，然后就抱着瓶口啃。

        过了会儿，聂斯鹤有点奇怪她怎么还没喝完，拿着瓶盖偏头看她，发现她在干嘛后，惊讶地问：“好吃吗？”

        “……”周静棠仿佛静止，反应过来后，立马拿开水瓶，说：“味道一般……”

        她听到他笑了声，而他的手向自己摊开，上面放着一枚瓶盖。

        周静棠小心拿过，指尖无可避免地碰到他的手心。

        他缩了下，然后收回了手。

        两人默默站着。

        盛夏的风是热的，树上的蝉鸣不止，聒噪极了，一如周静棠此时的心声。

        她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个状态，只好和他搭话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斯鹤～”不料声音莫名带上点娇软，她自己都惊了下，连忙清了下嗓子，又说：“等下处理完车子，你还有别的安排吗？”

        聂斯鹤被她喊得心里有点发痒，顿了下才回：“没有了，你想和我聊电影吗？”

        周静棠不想显得那么急迫，也决定细水长流，所以否认了：“不是呀，我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有缘分成了朋友嘛！那不如一起吃个饭庆祝下？”

        他又愣了下，显然没料到，想了想说：“好。”

        “那就晚上吗？”她双眼亮起来，“我知道有家私房菜很好吃，而且人不多。”

        “听你的。”

        周静棠激动得鼓掌了下，结果是拍了下水瓶，于是看着他尴尬地笑了笑。

        保险公司的人和交警果然很快就陆续到达。

        处理完，已经是过了下午三点，周静棠和聂斯鹤的助理彭哥从交警大厅出来。

        “彭哥，那就是说，斯鹤明年的工作都还没有安排？”她已经在处理这起交通事故中与彭哥混熟。

        彭哥憨憨的，回答：“是呀，斯鹤说想休息一段时间，所以今年都没有再接新工作，都是处理手头已有的工作。”

        周静棠心里一喜，正好她的电影也还在准备阶段，离开机还有段时间，这样就不担心他的档期问题了，只要赶在他休息结束前，让他同意就好了。

        “斯鹤平时接电影方面的工作，是全权由经纪人负责嘛？还是他也会提意见，更或者自己主导？”她继续打探。

        “都是瑜姐负责的，就是斯鹤经纪人，”彭哥第一次见聂斯鹤承认的女性朋友，已然十分信任她，都快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瑜姐拿到他手里选的，都是精挑细选过的，所以斯鹤一般在里面挑感兴趣的就行。”

        “这样呀～”

        “对呀，斯鹤和瑜姐关系很好的，瑜姐把他当亲儿子呢，一开始，斯鹤还在学校的时候，给的资源就很好。”

        两人正在下一大坡石阶，朝停车场走。

        “那如果斯鹤有自己想演的电影，瑜姐会同意吗？”她有点担心他的经纪人不看好自己的电影，继而劝他不要接，如果这样的话，于她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彭哥眼睛骨碌一转，说：“还没有这个情况欸，应该会吧，毕竟斯鹤第一次主动提要演什么电影呢。”

        “哦～”周静棠频频点头。

        到达停车场，她上了彭哥的车，与聂斯鹤坐在后排。

        彭哥启动车子，问：“斯鹤，咱们去哪儿？”

        聂斯鹤看看周静棠，问：“你要去哪儿？”

        她看看表，“离晚饭还有一点时间，要不先送我去趟帝圣？然后你跟我上楼，等我一会儿，我再开我妈的车，带你去吃饭？”

        他还没回答，彭哥先开心地叽叽哇哇：“你们俩要去约会吗？！那可要小心别被拍到了！我是不是要跟瑜姐报备下？以免你们曝光后，让她措手不及。”

        周静棠：“……”

        聂斯鹤：“……”

        “哇，斯鹤居然要去约会欸。”彭哥已经启动车子上路，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周静棠看看聂斯鹤，欲言又止，而他的状态差不多。

        最终，周静棠开口：“彭哥还挺好玩的，哈哈。”

        聂斯鹤：“……”

        “静棠，”彭哥忽然唤她名字，“是静棠吧？”

        “欸？对！”

        “你和斯鹤认识很久了吗？是那个时候，斯鹤拍帝圣的电影时认识的吗？那时在片场总能看到你妈妈周总的身影，但是好像没看到你哦。”彭哥也十分自来熟。

        “那时我应该在国外念书，我是最近才回国的，”她看一眼聂斯鹤，“和斯鹤也是最近才认识的。”

        “啊？最近才认识的吗？”彭哥惊讶两人感情发展迅速，毕竟在他眼里，聂斯鹤与人相处十分慢热，加上性子淡漠疏离，从来没有承认过有女性朋友，这倒是意外。

        “是呀，虽然两个月前就见过一次，但加上今天，其实只见了三次。”她计算着时间。

        聂斯鹤看一眼她，想告诉她其实是四次，但第一次只能算他单方面见过吧，所以又没说。

        “我的天呀，那是相当快了。”彭哥惊呼。

        “嗯？”周静棠有些不明所以。

        聂斯鹤开口：“彭哥，好好开车。”

        彭哥立马噤声，徒留静棠满脑子问号。

        到帝圣影业后，周静棠和聂斯鹤下车，彭哥开车离去。

        “我妈妈找人给我腾了间办公室，等下你待里面就好，没人来打扰的，我去问下版权部的哥哥姐姐们关于购买小说版权的事，结束了就来找你！”

        “嗯，好。”

        到了办公室，周静棠先给他做了杯手磨咖啡，然后才离开。

        一小时后，她办完事回来，手里还拿着从妈妈那儿靠撒娇大法得来的车钥匙。

        “斯鹤～”周静棠推门进办公室，“我们……”

        ‘走吧’两个字还没说完，她就收住话语。

        聂斯鹤侧身靠坐在沙发上，微微蜷着身体，睡着了。

        周静棠放轻脚步，走近蹲在他面前。

        落日的余晖照在他光洁的脸上，说不出的旖旎。

        她忍不住伸手描绘他脸上的轮廓，猝然被抓了个正着。

        他声音缱绻，唤她：“静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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