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实诚的人

钱总还是有用的，不过对于没钱的人来说就有些悲剧了。

        天色渐暗，寒月从客栈的楼梯上走了下来，他准备叫上一些晚餐，然后他就听到了一声愤怒的声音。

        “你们这是欺诈，哪有这么贵的房钱。”寒月探身看去，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原来又是一个在和掌柜的理论房钱的人，寒月心中叹息着。京城的时局动荡，很多的外地人现在都被排查，很多客栈都不敢在收留外地人。

        而且客栈的价钱也越来越高，寒月虽然喜欢多管闲事，可是现在他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提什么管闲事。

        “就这个价，你爱住不住。”掌柜的摔下了一句话，然后算着今天的帐。

        与他理论的人异常的生气，猛地将手在面前的柜台上一拍，声音就像是炸开了一样。只见他伸手揪住了掌柜的脖子，大喝道：“你这厮莫不是看不起我！”

        寒月正在跟小二交代，猛地听到这声响，抬眼一看。

        这位大汉竟然就是白天在茶摊前遇到的那位山东大汉，此刻他瞳目圆瞪，掌柜被他抓在手中，就像是提着一只弱不禁风的小鸡。

        “这位兄弟，息怒，息怒。”周围的人迫于他的威视，一个个都不敢上前，寒月见状走上前道。

        那大汉一见是寒月，手中的力道一松，将掌柜的放了下来，寒月急忙将他拉了出来，含笑的看着面前之人。那大汉也毫不客气，大笑道：“原来是白天的兄弟，在下葛天霸，和阁下还真是有缘，不知阁下是。”

        寒月抱拳道：“在下岳如水，丘山为岳，流水的水。”

        “原来是岳兄弟。”葛天霸说完，指着之前被吓的胆寒的掌柜，“这厮实在是太气人，别处都是一两的房钱，这里竟然出价十两。”

        寒月不愿再生是非，急忙解释道“葛兄弟有所不知，最近京城里发生了一些大事情，客栈的价格都有所增长，所以掌柜的也有自己的苦衷，在下见与葛兄弟有缘，不如就借我的房间给葛兄弟住了。”

        “这。”葛天霸看上去还有一丝的犹豫，

        寒月笑道：“难道葛兄弟嫌弃在下。”

        被寒月一激，葛天霸哪有不从之理。而且看着掌柜的那副面孔，他就气不打一出来。又瞪了他一眼，向寒月问了位置，他大踏步的就往楼上走去。寒月扶住了掌柜的，在他的怀中塞了十两银子。

        “掌柜的，行个方便。”

        “方便，方便。”掌柜一看到银子，之前还哭丧着的脸立刻挤出了笑容，将银子悄无声息的收好。

        寒月不再说话，回到了房间。葛天霸已经坐在房间的椅子上，他虎背熊腰的身躯，看起来椅子反而小了，看到寒月上来之后，当即大笑道：“岳公子，没想到你一个人住了这么大的一个房间。”

        “葛兄弟若是喜欢，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岳公子说笑了，我这次出来的匆忙，没带多少银两，岳公子给我说一个地址，到时候我找到了我家少爷，就把钱给你。就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葛天霸正说着，突然又沉默了下来。

        寒月在桌子上到了两杯茶水，桌子上还放着寒月的那柄铁剑。寒月将铁剑移了位置，笑道：“葛兄弟，你家少爷叫什么名字。我在京城也知道一些事情，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葛天霸两次遇到寒月，对他有了好感，现在也不疑有他，坦白道：“我家少爷姓楚，他叫楚子殇。”

        噗！

        寒月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果不其然，这个人和楚子殇有关，他曾经也在楚子殇的胳膊上看到过那个羽毛的标记，当时问他，说是从小家里给烙印上去的。一直以来楚子殇从来不说自己的来历，却又不像寒月一般的无父无母。

        现在他家里的人终于来找他了，没成想被寒月给遇上了。

        楚子殇到现在的情况到底如何，寒月没有丝毫的讯息，而且现在他在京城的三处住所全部已经被查封，越发难有消息传来，是告诉他们事情，还是想拖着。等这边的事情办完了再说。

        “岳公子，岳公子。”葛天霸看到寒月突然间的行为，疑惑的出声喊道。

        寒月急忙擦了擦嘴，道：“葛兄弟，没事，就是呛到了，你继续说。”

        “哦，还是刚才跟你说的我家少爷的事情，我第一次来京城，什么都不熟悉，你看是不是可以帮我打听打听。”

        “葛兄弟放心，若是有你家少爷的信息，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那就多谢岳公子了。”

        “不客气。”

        二人正聊着，敲门声突然传来。寒月的精神一紧，手下意识的去拿桌子上铁剑，葛天霸诧异的看了寒月一眼，然后朝着门口大声问道：“谁啊？”

        “客官，您要的饭菜来了。”

        原来是店小二，寒月松了一口气。葛天霸走到大门前，刚把门打开，突然冲进来了一大群的官兵，明晃晃的刀枪就在他的眼前。

        “你们干什么？”葛天霸大声的吼道。

        店小二手中端着饭菜哆哆嗦嗦，他颤巍巍的道：“回客官，是这些军爷要来查小店，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物。”

        领头的一名军官昂首阔步的走了进去，发现屋子除了葛天霸竟然没有一个人。那名军官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有发现。

        跟来的十几名士兵翻箱倒柜，床上床下的寻找，可是门窗都仅仅的关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找尽了，也没有发现一个可疑的人影。

        那名军官又走回到葛天霸的面前问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

        葛天霸朝房间里看了两眼，他也很奇怪寒月怎么不见了，而且连带着桌子上的那柄铁剑也消失不见了。不过葛天霸也不是笨蛋，大笑道：“回长官，就我一个人。”

        店小二刚想说话，被葛天霸两眼一瞪，立刻闭上了嘴。

        “那这这茶是怎么回事？”军官看了看周围的一切，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桌子上的两杯茶水，厉声问道，“难不成你一个人喝两杯水？”

        葛天霸道：“回长官，小人有个习惯，白天喝水用一个杯子，晚上喝水用另一个杯子。若是长官觉得可疑，就把我带去审问。”

        葛天霸就那样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

        那军官看着葛天霸，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些端倪来，可是葛天霸并不知道寒月的真实身份，而且他看起来五大三粗的，又是一口的山东口音。和通缉令上的寒月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那军官心中略一思索只好摆了摆手。

        “下一个房间。”

        “是！”

        十几名的巡逻的士兵全部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把小二手中的饭菜放到桌子上，葛天霸轻轻的将房门关上。过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等到确定所有的官兵都离开了客栈之后，这才在房间的四周看了看，出声道：“岳公子，岳公子？”

        “葛兄弟，你不用喊了。”

        葛天霸的身后突然传出一个声音，葛天霸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寒月果然就在自己的身后。葛天霸奇怪的问道：“岳公子，适才你去了哪里？”

        寒月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头顶和窗户。

        葛天霸这才发现之前紧闭的窗户，现在半开着，明白适才寒月藏到了房顶。不过他的眼中也多了一丝疑色，寒月为什么要躲避官兵的搜查，而且他又为什么会随身带着一柄铁剑。葛天霸这种人的心里向来藏不得秘密，有什么事情就全部表现在脸上。

        葛天霸一把抓住了寒月，道：“岳公子，你不要怪我嘴笨，不会说话，可是我说的都是我心里想的。”

        寒月知道葛天霸想要说什么，他也没想到士兵会突然间来查询，这次若是没有葛天霸自己势必要换一家客栈了，更要闹得满城风雨。

        葛天霸道“我葛天霸也不是什么笨蛋，看得出来岳公子现在似乎有麻烦缠身。按理说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麻烦你，请岳公子放心，我葛天霸今天晚上在这里住过之后，明曰一早就离开。”

        寒月怔住了，和那些刁钻古怪的人打惯了交道，猛然间遇到葛天霸这样实诚的人，寒月有些反应不过来。

        看着葛天霸真诚的眼睛，寒月不好意思道：“葛兄弟这说的这是哪里话，刚才若是没有葛兄弟，我险些就被这些官兵所擒。葛兄弟如此不顾姓命的救我，该是我感谢你才是。”

        “岳公子此言差矣。”

        “葛兄弟不必推辞。”

        一时间气氛极其的怪异，二人竟然僵持在一块，一会儿这边麻烦，一会儿这边不用麻烦的，倒是桌子上的饭菜冒着蒸蒸的热气，空气中却全是二人争相推辞的话语。

        寒月笑道：“葛兄弟，你我若在这么争下去，恐怕今晚我们就都要饿着肚子睡觉了。”

        葛天霸一愣，看着桌子上香喷喷的饭菜，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大笑道：“先吃饭，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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