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准备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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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不是没用的男人,总有一天,他会重振国家的,你们也要向他俯首称臣!”襄阳咬牙说,这话激怒了拓跋,他俯身一把拽住她脑后的柔顺发丝,逼迫她面向自己,襄阳忍住疼痛,狠狠瞪住拓跋,这目光刺痛了他:“女人,你听着,有我在,这样的事情就永远只会是个梦!现在你就好好养着吧,等回到属国,我会让你好好行使一个妻子的责任的!”甩下襄阳,拓跋拨开帐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姐,你没事吧?”小羽和欧阳宇匆忙走了进来,他们担心的神情溢于言表,襄阳摇摇头,无力的躺着,眼神空洞,没有了灵彩,小羽看着难过,扑倒在她的床边:“小姐,我们回去吧,我们不嫁了,谁爱嫁就让谁去嫁吧!”
襄阳听到这话,不觉露出了笑脸,小羽姐姐永远都这么单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真好啊!可是想到她从此要跟着自己生活在大漠,心里就莫名的难受,抬起头,襄阳望着欧阳宇:“慕容大人,我有话想要和你说,你可愿意听我说?”
欧阳宇一听忙单膝跪地:“小姐有话尽管吩咐!”襄阳努力撑了撑身体,可是没有成功,索性就躺着:“慕容大人,很快就要到属国了,现在走还来得及,我要你带着小羽姐姐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你都要负责给她一个安全的处身之所,别再回来了!”
“不,小姐!我不走!”小羽痛哭流涕,欧阳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大气,勇敢,果断,从容,欧阳宇深深的折服了,从此即便让他在她的身边为奴为仆他都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欧阳宇,你答应我吗?”襄阳清明的眼睛里居然蓄上了泪水。
“很抱歉,属下恐怕不能答应!”欧阳宇低着头,不去看她,那样水波荡漾的眼眸让他心碎。
“小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如果你再赶我走,我便立刻死在你的面前,小姐能够坚持,小羽也能坚持,只想一生陪伴着小姐,这就足够了。”小羽亦是决绝,襄阳无语了,看着两人坚定的目光,心里便也温暖了几许。
随着持续的行走,风沙渐渐的隐去,不远处显现出一片青草碧地,辽阔的草原上野花缤纷、牛羊肥壮,风光如画,这里便是属国人常年居住的地方了,原来并非想象中那样的荒蛮,再往里走,树木遍野丛生,河流弯弯曲曲,越过繁茂的树林,在草原平地上屹立起一座豪华的府院,丝毫不比云启的皇家别院差上几分,而且式样独特庄严,并有重兵把守。
“小姐,你看那里!”小羽心无城府的展露着笑颜,指着马车外美丽的风光不停嚷嚷,顺着她的所指,襄阳随意的扫视着,却看到车外有群孩子和妇女站立两旁,无邪纯真的笑着,忽地襄阳内心那女子的柔弱被碰撞,如若没有战争,如果没有掠夺,也许……
马车突然摇摆了一下后,便停了下来,襄阳拉回思绪,抬眼看已经到了府院外,有人上前揭开了车帘,窝了几天的襄阳在小羽的掺扶下,走下了马车,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胸口还是有些疼,但已无大碍,仰起头,便看到城墙外两个大字“北院”,这里就是北院大少主居住的处所吗?
“怎么,不想进去吗?”拓跋嘲弄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回头才发现他已然站在了身旁,百姓和士兵跪满了一地,襄阳平静淡然的直视着他,拓跋早就习惯这样的眼神,他相信终有一天会让她改变,伸出手来,襄阳犹豫了瞬间,将手递上,拓跋便紧紧捏住,两人在众人的跪拜下步入北院府。
北院少主府的内部陈设和云启的有些相似,除了一些属国文字的图文和挂毯,其他的到也没有什么不同,看来云启的文化在这里已经得到了传播,襄阳边走边看,不觉已经和拓跋走到了内院,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美丽的女子,她头挂珠串,身着裘皮长裙,下穿长靴,即特别又妖娆,见到拓跋她微微弯了下身体,优雅的微笑着:“少主,您回来了。”
襄阳愣住了,没想到属国还有这样妩媚娇艳的女子,拓跋简单的嗯了一声,便对左右说:“我累了,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明天再谈。”
“是!”跟随进来的人都退了出去,只有小羽和欧阳宇还站在原地,冷淡的打量着他,拓跋回身望着他们,冷笑道:“怎么,你们难道打算睡在我的寝宫里吗?”说把他抬起胳膊,那美艳女子自觉上前为他解起了衣服,襄阳和欧阳宇脸一红,慌忙向外走。
“等等,你去哪里?”拓跋不悦的盯住襄阳,襄阳淡淡回答:“我和你还未成亲,在此之前,我只是云启的臣民。”说完,襄阳也不管拓跋愿不愿意,便淡然的转身和欧阳宇他们走了出去,拓跋顿时皱起了眉头,眼中寒光阵阵,这个女人,他不信收服不了她。
“你不怕惹怒他吗?”欧阳宇回头望着襄阳担心地问,襄阳淡淡一笑,怕?心死了还怕什么呢?
仅仅是淡淡的一笑,没有涂脂抹粉的苍白面容,却在霎那间让欧阳宇痴了,心内早已经百花盛开,万蝶飞舞了。
进入军事荙愿为她们各自安排的房间,襄阳已经连吃饭的力气也没有了,躺在床上动也不想动,小羽狼吞虎咽的吃了些水果,起身问:“小姐,几天都没有好好梳洗打扮了,不如让他们打了水来,我伺候小姐好好洗一洗吧!”襄阳低头看看自己衣服,没有反对,小羽兴高采烈的奔了出去,襄阳昏昏沉沉的继续睡着。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为了欢迎你,她们可是专门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呢!”拓跋的声音突然传来,襄阳勉强睁开眼睛,看到他斜靠在门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黑色的敞领长袍,腰间扎着一根银色狮头段带,柔顺的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斜睨着冰冷幽深的眸子似笑非笑,此刻德拓跋身上透出一股慵懒倦怠的神色,俊美的如同天神,襄阳不觉看呆了,这个男人很美,美得让人迷惑,但却也美的慑人。
“哼!”看到襄阳迷惑的眼神,拓跋扯起唇角笑了笑,直身走了过来,襄阳警觉地坐起身,握紧了袖子中的弯刀,俯下身,拓跋捏起襄阳的下巴,啧啧道:“路途遥远,一路颠簸,你受不了了吗?好像更瘦了。”松了下巴,拓跋环起胳膊继续说道:“我不喜欢太瘦的女人,你应该多吃点儿!”
“我并不需要你的喜欢,所以我怎样都和你没有关系,现在我想要休息了,你替我谢谢他们的好意吧!”襄阳说完翻过身不再理会他,拓跋倦怠的眼眸倏地聚起一层寒光,这女人一次次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又何必客气,弯身一把扯过襄阳,动作太大,牵动了襄阳的伤口,襄阳轻轻皱了一下眉,还没有反应过来,拓跋便压了上来。
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说过我们还没有行夫妻之礼,就还没有任何关系。”襄阳挣扎着,却无奈受伤又劳累,让她耗尽了多半的力气,拓跋邪肆的望着她,将她紧紧控制在怀中:“就算没有行礼,你也注定是我拓跋的女人,汉人不是都有为妇之道吗?难道你的爹娘就是这样教导你对待夫君的吗?”
“我是学过,但却不是为你属国人学的!”襄阳讨厌他霸道粗暴的举止,冷冷回答,谁知这却惹怒了拓跋:“不是为我,那么是为了云启的皇帝吗?他已经把你送给了我,你便就是我的,从此后,你只是我属国人的妻子!”拓跋连撕带拽,毫不顾及襄阳渐渐苍白的面容,伤口隐隐的疼痛着,一道银光忽然闪过,处事小心谨慎的拓跋灵活躲开,却还是感受到脖颈上的一丝疼痛,伸手抚过,指上的血迹再明白不过了。
“你是打算杀了我吗?”拓跋倏地瞪起眼睛,那眼眸里布上了一层厚重的寒光和愤怒,襄阳将弯刀横在眼前,定定的望住黑着脸的拓跋:“我并没有打算杀你,否则这把刀早就钉入你的胸膛了!”说着,她把刀递近拓跋,拓跋退出一步,襄阳笑了笑:“还认得这把刀吗?这是你曾经的许诺,你应该不曾忘记吧?”
“当然,从不曾忘记!”拓跋认出了那把弯刀,看到儿时的赠与,现在还被对方珍藏,他有了稍微的欣喜,这说明对方也不曾忘记他。
“既然不曾忘记,那么现在就实现你的许诺吧!你答应我,只要拿着这把刀,你就会答应我的任何请求,这话还算数吗?”
拓跋一愣,他眯了眯眼睛,看来他给自己找了麻烦:“你说吧,是什么?”
“我既然是云启送来和亲的,我必然会承担,但是现在,我要求你在大婚之前不许再碰我,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襄阳口气绝不容许半点儿商量,拓跋看看她认真紧张的表情,再看看那弯刀,弯起唇角,邪美的笑着:“好,我答应你!”转身他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淡淡地说:“好的东西留在最后享用,也许是不错的主意,我会倍加期待你我的大婚的!”
拓跋的话像万箭穿透了襄阳冰冷的心,她木然的坐在床边,连小羽提水回来都不知道,心里阵阵的疼痛,捏紧拳头,任由指甲嵌入掌心,心里默默的呼喊着那个唯一的名字——班羿,班羿……
拓跋憋着一肚子气回到了房中,刚推开门,却见有人早等在了床边,见他进来,床上的美人展露最妩媚的笑容,娇滴滴的说:“少主,您回来了,今天让柳云伺候您吧!”
“可蓼呢?”拓跋对美人的热情并没有过多兴趣,美人不觉失望,嘟嘴道:“你一回来姐姐就迎接了你,现在怎么也轮到我了吧?”瞧她嘟嘴娇俏的模样,拓跋心情顿时大悦,一把将她拽过楼入怀中,美人娇喘一声,两手便攀上了拓跋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娇艳的红唇,拓跋也不拒绝,狠狠吻上了她。
拓跋瞪住她,眼眸冰冷无情:“怎么?连你也想违抗我吗?”
“奴妾不敢!”望着那冷若冰霜的眸子,柳云害怕的回答,拓跋没了兴致,抓起一把衣服扔给她,冷冷的说:“下去,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擅自踏进我的房间,否则格杀勿论。”狼狈不堪的柳云不敢多言,她深知不听话的后果只会是死路一条,这拓跋是做得出来的。
天色蒙蒙,襄阳却已睡不着,独自起身坐在窗边发呆,大漠孤烟直,却是这里最好的写照,不知身处云启的班羿如何了,他也在想自己吗?转身瞧瞧小羽还在熟睡中,轻声开了门,在轻轻关上,襄阳深深呼吸了一口塞外清爽的空气,顺着林间小道一路走出了别院,映入眼帘的是一池湖水,这里也有这般美好的景物?襄阳弯身蹲在湖边,用手撩拨着清澈冰凉的湖水,水中自己的倒影顷刻散乱了,好似自己的心思。
“少主,请不要这样,会有人看见的。”忽然从湖水假山后传来一阵喃喃低语,襄阳不觉一愣……
少主?拓跋不睡觉,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呢?“怕什么,你都已经和我……哈哈哈!”笑声很小,听得出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但这声音不是拓跋的,拓跋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她听得出来,正发愣间,有个人影匆匆从身旁跑过,也许是跑得急,她居然没有发现蹲在水边的襄阳。
怔了怔,襄阳认得她,那是昨天来时见到的为拓跋更衣的美丽娇艳的属国女人,她不是拓跋的女人吗?回头再看假山处,一个粗犷的男人整理着衣物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他的头发随意的披洒在肩头,浓黑的眉毛下一对狭隘猥琐的小眼睛东瞧西望着,襄阳下意识的缩了缩身子,将自己掩藏在一棵大树后,男人跨着大步,神情中显露出过分的得意和狂妄。
目送着他离开后,襄阳意识到自己在陌生的地方太过大意,还是收敛一些得好,起身急忙往回走,才走到自己居住的长廊时,就看到拓跋极为不悦的靠在廊柱边盯着她,襄阳不觉暗中吃了一惊,原本匆忙的脚步也放慢了下来,在离拓跋还有几米远的地方就站住了。
“走近些,这样没办法说话,放心吧,我答应过你,就不会再碰你!”拓跋阴着一张脸,对襄阳那样谨慎的态度大为不悦,看襄阳又向前走了过来,他才继续问:“你去了哪里?不会是要刺探什么吧?”
“哼,我能刺探什么?军事要图吗?我们两国早已经停战,我要那个也没用。”襄阳收了收身上的披风,这里的清晨还是凉气袭人。拓跋冷笑道:“虽已停战,只怕有人还不死心。”眼睛撇撇襄阳,脸庞白皙的皮肤因为寒冷染上了一层浅红,一拢墨黑发丝别在耳后,露出白白小巧的耳朵,那样子既素雅又唯美,拓跋突然有了想把她拥入怀的冲动。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有办法,如果你没有诚意,大可放我回去,再与我国交战便可。”襄阳冷冷的话语将拓跋神游的思绪招回,定了定情绪,拓跋戏虐道:“你以为我不敢吗?可惜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得了的人岂能送回,我不仅会要了你的人,还会要了云启的江山。”
“你……”襄阳顿时语塞,怨恨的瞪着拓跋,拓跋笑了笑,不在意的耸了耸肩道:“我不是来吵架的,今天是你正式到北院的第一天,属国的诸位可是感兴趣的很,现在应该来了不少了,你赶快收拾一下,一会儿到正厅来,见见他们吧!”
叹口气,襄阳眼神暗淡的回答:“知道了,一会儿我就过去。”她那样无奈的神态让拓跋很不舒服,收起笑脸,冷淡道:“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已经是我拓跋要娶的人,如果还是这样一张不情愿的脸,那么趁早躲起来,别给我丢脸,我全当娶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妃子。”说罢,拓跋便转身愤愤离开了,襄阳站立在原地,想到他说的话,自是有道理的,谁又愿意看到一张愁眉苦脸呢?
浩瀚的大草原上不断有骏马奔驰而至,一个个身着华服的尊贵客人或严肃、或愉悦、或沉思、或不屑,他们朝着同一个目标走去,大厅中早已摆满了酒肉,矮桌陈列两旁,桌后铺着上好的裘皮,客人们席地而坐,撕扯着桌上大块的羊肉和马肉,一碗满满的酒水豪饮而下,个个痛快豪爽,属国人的秉性在这里尽显无遗。
拓跋蹙眉独自坐在上座,面前的美食美酒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可蓼和另一个美女分别坐在他的两侧,小心翼翼的为他斟满酒,却不见他去拿,心里都各怀了心事,愁云重重。
就在众人都豪饮畅谈的时候,襄阳一身华丽的从外面走了进来,众人顿时没了声音,一脸吃惊和贪婪的望着她一步步向拓跋走去。
拓跋还在沉思中,完全没有发现气氛的变化,还是可蓼凑近他小声道:“少主,襄阳妹妹来了。”听到这句话,无精打采的拓跋像换了个人似的,顷刻间来了精神,抬起一对幽深的眼眸,目不转睛的盯住襄阳。
襄阳仿佛是从天宫盈盈而下的仙女般,摇曳着轻盈的身躯,拖着长长的裙摆,慢慢走到拓跋面前半跪道:“襄阳来迟了,还请少主恕罪。”
见襄阳突然转变了态度,拓跋还有些无所适从,半晌说不出话来,一旁的美人斜起媚眼细细打量着襄阳,自从这个女子随少主回来后,少主的性情就阴晴不定,这个女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了少主呢?
只瞧她细柳长眉,一潭碧波荡漾的双眸,小巧挺直的鼻子下一张莹莹小口,白皙粉嫩的脸蛋似乎能捏出水来,墨黑的发丝自然的挽去一半盘于脑后,一串珍珠素簪斜插其间,剩余的头发倾泻而下,瀑布般撒在身后,一套淡雅的白色锦绣大袖罗衫罩在同样颜色的束身拖地裙之外,柔美的就像一朵洁白的云彩。
美人不觉也被襄阳的模样吸引了,可心中又不免思量,这样柔弱不禁风吹的女子怎会被少主接受,少主是极厌恶那些个没有主见,摇摇晃晃软弱无力的病态女子的,就算她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终是不会多看一眼,眼前这女子只怕过不了多久也会被少主弃之一旁,不再理会了,想到这里,她冷哼一声,心中平衡了些许。
“少主?”可蓼见少主久久不发话,又轻轻提醒着,襄阳抬起一对水眸,也疑惑起来,难道自己这样还不能让他满意吗?拓跋猛然惊醒,对自己刚才的失态他也暗自吃惊,随便的哼了一声,道:“起来吧,用不着那么多礼。”
襄阳直起身犹豫着该坐到何处,可蓼却先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拉住她的手微笑着说:“妹妹,你坐到我的旁边来吧!”襄阳抬眼瞧她到也真诚,于是随她走到了拓跋的身旁,拓跋神情古怪的瞟一眼她,也不理会。
襄阳刚弯下身体,还没来得及入座,就听得有人呵呵笑着说:“兄弟,这就是你从云启得来的宝贝吗?”
这声音有些耳熟,襄阳还没细想,却已经感受到身边的可蓼微微一颤,顺着她苍白惊慌的脸庞襄阳仰头望着来人,不觉一惊,这人就是自己晨时见到的男人,而此刻他那双猥琐的眼睛正色眯眯的粘在襄阳的身上,襄阳反感的别过脸去,只当没看见,拓跋也不甚友好的斜睨着他,口气平淡地问:“你今日似乎很闲,南院不忙吗?”
南院?想到早上听到少主的称呼,现在又说到南院,襄阳自然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没错,此人便是南院大少主——拓跋铮,他与拓跋乃是远房堂兄弟,可虽说是亲戚,却并无半分相像,拓跋生得又高又挺拔,而拓跋铮虽然也高大,却粗壮肥厚,两人相比之下,实乃一个天,一个地。
“听说云启的花木兰要来,怎么也要抽空看一看呀!”拓跋铮咧嘴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着:“这云启果然不乏美女,如此上等货色轻易就能送出,实在好得很,下次如果兄弟再去,便把我也带上,我定也好好挑上几个。”拓跋铮满嘴污言秽语,让襄阳顿生反感,恨不能用针上下缝上几回,再不留半点儿空隙。
拓跋铮还在满口涂抹横飞地说着,拓跋却突然站起身,毫不客气道:“萨奇,你是在嘲笑我娶了云启的女子吗?难道我拓跋仅是那种只要别人送了,就会看上眼的好色之徒吗?如果是那样,只怕我的后宫都要挤满了。”
拓跋铮讨了个没趣,脸上下不去,青一阵,白一阵,扫过众人嘲笑的嘴脸,懊恼极了:“拓跋,你我都是属国的少主,所不同的是,你管辖北院,我管辖南院,北院虽属属国军事要地,可你也别忘了,没有南院,你北院也同样不复存在,少拿一副上者的样子瞧人,我心情好称你一声兄弟,心情不好,你他妈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是吗?我到要瞧瞧你南院不在,我北院怎么就不能生存!”拓跋冷笑一声,根本就不把眼前这个叫嚣的草包放在眼里,这进一步激怒了拓跋铮,他血液上升,胀得满面通红,突然倏地从怀里掏出弯刀,便要和拓跋拼个你死我活,众人大惊,忙上前劝架,拉的拉,劝的劝,总算让他平复了怒火,一屁股坐到旁边,独自生着闷气。
看到此种情景,襄阳不觉好笑,原以为这是一个团结的民族,没想却也和云启一样窝里斗,如此看来,云启并不是全无希望,班羿,你一定要坚持下去,终有一天你会看到希望的。
“少主,大家都瞧着呢,您消消气,别让人看笑话了!”荙愿悄声在拓跋身后探身讲,拓跋瞄着他,沉声道:“随他们的便,既然来,想必都是瞧笑话的,我就满足他们。”
“少主,您这样让襄阳姑娘怎么下台呀!以后还要接触,总不能断了来往吧!”荙愿这话让拓跋一怔,确实没有考虑周全,转头望望襄阳,她一脸事不关己看热闹的样子,着实让拓跋心灰意冷,拿起一碗酒,他用力将襄阳拽起圈入怀中,冲着众人高声道:“各位,我宣布再过三日便是我的大婚之日,我要在属国辽阔的草地上举行最盛大的庆典,让熊熊的火焰燃烧三天三夜,让庆祝的歌声传遍整个沙漠!”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襄阳刹时间愣住了,她没想到婚期居然会安排得这么仓促,仓促的让她乱了思绪,仓促的让她隐隐痛苦,拓跋虽对众人举着酒碗,却从揽着她的手里能感觉到对方的不安和彷徨,没错,这就是他想要的,既然不肯臣服,那么就害怕的颤栗吧!
三天的时间实在是仓促,不过北院大少主的命令谁又敢说不成呢!拓跋专门命人腾出了靠近院中景色最好的房间作为新房,同时也作为襄阳以后的居住之地,还特别起了相对襄阳名号的名字——木兰苑。
整个房间的布局精致豪华,貂皮绸缎的喜被铺在红木雕刻的兰花床上,红色纱绸一层层将外环围绕起来,亦幻亦真,似梦非梦。
一早小羽便死活拉了襄阳来瞧瞧,看看还需要什么准备,襄阳磨磨蹭蹭,随着小羽的托拽勉强来到了木兰苑,看着院内的风景独自愁楚,小羽却不理解,只一个劲儿夸赞这里景色多美,空气多好,襄阳全当没听见,径直走到房间的门口看着“木兰苑”三个字发呆。
“呦,说是不稀罕,实际早等的不耐烦了吧!”突然一个娇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襄阳皱眉转身去看,却是那天见到坐在拓跋身旁冷眼瞧自己的美人。
只见她和可廖两人并肩走了过来,便走她还边说着:“姐姐,看到了吗?你还说来帮帮忙,看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人家自己可惦记着,比我们操心,看来是我们杞人忧天,多管闲事了!”
“妹妹!”可廖拉拉她的衣角,伸手握了她的手,带她来到襄阳的面前,微笑着:“襄阳妹妹,我们只是想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无意打扰。”
“姐姐可千万别这么说。”襄阳回答着,眼睛却依旧瞥着那个娇媚不甚友好的美人。
可廖察言观色,忙向襄阳介绍:“瞧我多糊涂,那天只顾着和你说话,即忘记给你介绍了,这位是柳云妹妹,总是嘴直口快,却并无恶意的。”
“是吗?”襄阳总算把目光挪回来,落在了可廖脸上,微微笑着,可廖一愣,这眼光透出的灵气让人不觉震慑。
柳云从旁听着,自然知道这个襄阳不简单,心下厌恶,推一把可廖道:“咱们还是走吧,别人好像并不欢迎咱们,在这里反而碍眼了。”
可廖嗔怪的冲柳云轻轻摇摇头,然后转头不好意思地向襄阳笑着:“妹妹末要见怪,我们也就不打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妹妹千万别客气,等妹妹嫁过来,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怎么会呢!姐姐多心了!”襄阳客气的点头,躬送她们走了。
小羽这时才松口气,撇撇嘴道:“小姐,那个叫什么柳云的妃子好像和小姐过不去似的,你瞧她说话的口气,实在可恨,不过,可廖妃到是又温柔又大方,人也很善良,我就瞧着她好。”
襄阳淡淡笑了笑,挽住小羽的胳膊:“我们也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瞧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可廖低声劝解着柳云:“妹妹,刚才那般说话实在不应该,那襄阳妹妹远离家乡,没有半个亲人,来到这里本就委屈,我们不说帮她,可也不该欺她,这样反倒显得我们小肚鸡肠了。”
“我,我只是心里过不去,并不是有心和她闹别扭。”柳云瘪嘴道:“本想有我们两个伺候少主就足够了,谁想少主偏偏又从云启要来个什么花木兰,如果是个公主也就罢了,却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心里自然屈闷的慌。”
“你呀……”可廖摇头笑了,但心下襄阳犀利灵动的眼眸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篝火早已经在广阔的草原上熊熊燃起,照亮了半个天空,篝火四周人山人海,不论是贵族还是贫民百姓,都翘首以盼,这个能让属国的战鬼北院大少主看入眼,并大肆庆祝的女人到底是怎么一个样。
“妹妹,你怎么不高兴?”可蓼透过火红的火光,看到身旁的柳云闷闷不乐,柳云转过头来,似是嘲笑一般地说:“姐姐是没有心吗?这样的场面怎么能够高兴得起来,想当初你我嫁进来的时候,也没有这般的隆重,而且,一来就被封为正妃,这云启的女子,到底用了什么妖媚之功,能把少主迷得晕头转向。”
“妹妹,不要再说了!”可蓼伸手制止了她,看看四周,才小心地说:“妹妹也就在我面前发发牢骚吧,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岂不是自寻死路。”听可蓼这么说,柳云顿时吓绿了脸,忙左右看了,见并没有人注意她们,这才放下心来,再不言语了。
房内的襄阳坐在铜镜前,迟迟不愿打扮,一头乌发没有任何装饰的垂在脑后,小羽站在她的身旁干着急:“小姐,快快打扮了吧,别人都等着呢!”襄阳漠然地拿起木梳,梳了两下又停了,泪水从眼眶里嗒嗒滑落,小羽看着心疼,伸手接过木梳劝慰道:“小姐从此也就安了心吧,我瞧那北院大少主长的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到也是个英雄人物,想他为小姐举办如此盛大的婚礼,就知道他对小姐的心意,如若被这样一个男人疼着爱着,还有什么好怨的呢?”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襄阳忽然恼怒的打掉小羽为自己梳头的手,站起身烦躁的踱到桌前,看着桌上艳红的喜袍和凤冠,她拿起凤冠便要砸下,小羽急忙跪倒拦住:“小姐,您如果不想嫁,我们就走吧,如果跟皇上说,皇上一定会接您回去的。”
班羿?襄阳一愣,怅然若失,颓然坐回椅子中,自己怎么又任性了,为了云启百姓得以安宁,这样一点儿小小的牺牲又算什么呢!回身拭去了眼角的泪水,忍住心里的万分不愿:“小羽,快些为我梳头吧!”
“小姐?”小羽还有些恍然,但看到小姐已经开始描眉画唇了,她高兴的起身忙为襄阳梳起头来,长长的发丝挽了起来,这就注定襄阳从此成了他人妇,不再是个自由的女儿家,穿戴整齐后,看着美丽端庄的小姐,小羽突然感觉到襄阳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小小的孩子了,泪水不觉溢于眼角,襄阳见小羽如此,嗔怪道:“我不哭了,你反倒自己哭起来了。”说着,她起身拉住小羽:“我只当你是我姐姐,为了我,你耽误了女儿家多少青春,误了自己的终身,他日我一定为你挑一个德才兼备的好男儿与之相配,决不会让姐姐孤独终老。”
“说什么呢!今天是你出嫁的日子,怎么说到我头上来了。”小羽羞红了脸,拿起喜帕便盖了襄阳的头,襄阳只觉眼前一红,隐忍了多时的泪又哗哗落下,咬了唇,不让小羽知道。
两人刚刚收拾停当,正要出去,却听的敲门声:“少主妃,少主让奴婢送来了喜服,请少主妃换上。”
喜服?襄阳奇怪了,小羽拉开门看到一个小丫头抱着一叠属国民族的喜服,一愣,急急问:“怎么是穿这个?”小丫头哼哼唧唧的也说不清楚,襄阳忽地掀了喜帕甩到地上,一把夺过那丫头手中的喜服,掼了出去,只对小丫头厉声道:“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少主,我是云启的女子,必是穿云启的衣服,否则绝不出嫁!”小丫头吓得头也不回的跑了,襄阳愤愤坐到椅子里,生着闷气。
小羽看着门外满地的喜服,再看看襄阳,知道她心里有气,想要去捡也不敢,这时有人过来弯身将衣服一件件拾了起来,一瞧居然是欧阳宇,他把捡起来的衣服拍干净,默默走进来,递到襄阳的眼前,襄阳抬眸望着他,他亦用明亮清澈的眸子望着她,也不说话,无奈接过衣服,襄阳叹口气道:“你也赞成我穿这属国的衣服出嫁吗?”
“穿与不穿,小姐心里不是已经有了决定了吗?”他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襄阳一怔,盯住他细瞧,这个人很特别,安静不张扬,处事却自有一套,这样的人不应该跟了自己,而是应该留在班羿的身旁,将来必能助班羿一臂之力。
正发呆间,突然襄阳被人一把拽起,还不容她多想,一只手就伸到胸前粗暴的为她宽衣解带,襄阳吃了一惊,伸手拦的时候,另一只手已经先她一步,拽住了那只可恶的野蛮的手。
“你想干什么?”欧阳宇抓住拓跋的手腕,瞪视着他,拓跋冷笑道:“怎么,没想到我拓跋的妃子有这么多人关心,让我真是感动呢!”欧阳宇松了手,低头道:“在我的眼里,只有小姐一个主子。”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拓跋不屑的斜睨着欧阳宇,在回眸瞧着襄阳,沉声道:“听说你不要穿我属国的衣服,是这样吗?”
“对,我是云启的人,今生只穿云启的衣服。”
“襄阳!”拓跋一声断喝,制止襄阳继续说下去,他怕自己会杀了她:“你真的非要如此吗?这样一次次忤逆我,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襄阳浅笑:“我早已经是没有生命的躯壳,死和活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拓跋咬牙切齿,手中稍一用劲,襄阳便被狠狠地甩出了房间,摔得七晕八素,胳膊火辣辣的疼,欧阳宇见此,哗啦抽出长剑,对上了拓跋,拓跋冷冷的眸子里没有半分惧怕:“好得很,今天就好好较量一番吧,如此我便师出有名,定让云启血流成河。”拓跋真的生气了,他那冷冷的双眸镀上了一层寒霜,墨黑的眼瞳幽幽深不见底……
一怔,襄阳忍着疼痛从地上踉跄爬起,小羽扑过去扶她,她吸口凉气避开了,走到拓跋面前忍气吞声道:“我愿意换属国服,你出去吧,我现在就换!”
“哼,云启的女人都这么不识好歹吗?”拓跋瞥一眼襄阳,冷淡的转身走了出去,欧阳宇担心地看着襄阳,襄阳勉强的给了他一个微笑,然后命小羽关了门,吱啦一声,木门被关上了,两个男人站在院子里,分外眼红。
拉下衣服,襄阳皱起了眉头,胳膊上的皮肉被擦掉了一大片,滴滴鲜血慢慢的渗了出来,小羽拧好湿毛巾,走过来一看到这伤,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小姐,让你受苦了,当初你就不应该答应皇上,宁死也不嫁,现在也不会受这伤了,自从你来到这里,吃了多少苦呀,先是为我受了箭伤,险些丧命,如今到好,大婚之夜,竟被自己的夫君狠心对待,亏了老爷从小就锻炼着你,否则这还能有命吗?”
看小羽愤愤不平的唠叨着,襄阳咬牙脱了衣服,换上属国新娘装,大红的圆领束腰长袍,下蹬大红的软底靴,腰间一圈银质小铃铛,哗啦啦直响,头带小绒球连结成串的顶冠,顶冠两旁细细密密用银丝纠缠,顺着两鬓而下,最下面分别吊着一个稍大些的银铃铛,襄阳穿上后,说不出的清纯姣俏,柔美动人,小羽看直了眼,只一个劲的点头。
“小姐,这盖头还盖吗?”小羽指着一旁的大红盖头,襄阳斜眼看了看,撇嘴摇头:“不需要了。”起身她拉开了门,门外两个瞪眼的男人回过头来,不觉都张了嘴,怎一个美字能形容,拓跋上下打量后,满意的点点头,上前伸出手来,襄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把手递了过去,拓跋毫无温柔的用力握住,然后俯在她的耳边冷声道:“你很美,这件衣服很适合你,我的新娘!”襄阳一颤,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看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欧阳宇沉默了,小羽拍拍他:“走吧,听说篝火旁很热闹,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摇摇头,欧阳宇落寞的转身,消失在后院里,小羽感到莫名,无奈自己转身追着小姐而去。
夜色越加深了,空中宝石般的星星闪烁着迷人的光彩,地上篝火照天,胳膊粗的木头在熊熊烈焰中噼啪作响,大漠豪情的女子放声高唱,围绕在火堆周围的人们欢呼雀跃,一坛坛美酒倒进了酒碗中,在清脆的碰撞中一饮而尽,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火光的映照,人们的脸颊都红彤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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