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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一副画引来的风波


在宾阳镇上若说有高级武学出售的,便只有九州商会了。刑天也向店小二打听过,每月九州商会都会举办一场拍卖会,周围的武者,小门派,武学世家都会派人来,看看有没有需要的商品。而拍卖会中,便有各种武学出售。

        而刑天也是运气极好,据说再过两日,便是本月的拍卖会,可以说是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于是刑天便找了一个客栈,花了十几两银子租了间上房住下,一边修炼,一边等待拍卖会的开启。

        就在同一时间,卦山派外门,却是发生了一件怪事。

        在外门中,可以说是等级森严,最低级的就要说是杂役弟子,杂役弟子之上便是外门正式弟子,而后还有地榜弟子,以及某些长老的入室弟子。而弟子之上,便是执事,也分低级执事和高级执事,负责门派里大小事务,执事之上是长老,自然,以第一张老佐长松为尊。

        基本上每一个阶层,都有各自的圈子,尤其是第一长老佐长松,那是卦山外门第一人,高高在上,平日里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大部分时间都在闭关练功。但这几日,他却是经常往执事阁跑,而且每一次去,都是去找同一个人。

        这本身就是一件怪事。

        这件事直接在外门传开了,但大部分弟子对此都不明就里,不过传言却是越来越多。有的人说佐长老那是体恤作为中坚力量的执事们,亲自去点拨武功,也有人说执事中有佐长老故人之子,甚至直接说是佐长老的私生子的都有,更有心思龌龊不堪的弟子私下嘀咕,莫非是佐长老有龙阳之癖?

        当然,这种话只能是在私下传传,是绝对不敢对外说的。

        但不管怎样,一向不问世事的佐长老一反常态,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而真正知道内情的,怕是只有少数几个高级长老了。

        此刻,在一间大屋子里,余通海背着手站在那里,眉头紧锁,似是思索着什么,而他身后,楚英杰,许江各自站立。

        “师父,您说那佐长老究竟是何用意?为何隔三差五去执事阁找那常瑜,实在是大反常态!”楚英杰依旧是那般傲然,自从得了碧空玉牌,即便在余通海面前,他也不需行礼,却是因为若有一天他真的被内门的碧空先生招为门生,那地位直接飙升,那时候就是余通海见了他,也得尊称楚师兄。

        余通海自然知道这一点,不过楚英杰势强,他也会跟着沾光,所以是巴不得楚英杰早些进入内门,听到刚刚的话,他也是一脸疑惑。

        “哼,常瑜乃是一个普通执事,修为不过是调息境,出身低微,一开始佐长松去找他的时候,我倒也没在意,但是现在佐长松基本每隔三五天就会去一趟,我也是诧异的很啊!”

        楚英杰又道:“莫非真的向外面传言的那般,常瑜和佐长老有什么关系?”

        余通海摇头,回忆道:“不会,常瑜乃是十五年前入的卦山,却是熬了十三年才修成调息境大成,成为执事,而佐长松执掌外门也有数年,如果他们二人有关系,常瑜又怎么还是这种修为和地位?要知道佐长松可是进入过听雨阁,当年也是和碧空先生互称师兄弟的存在,随便施舍一点好处,常瑜最少都可以修到开穴境,混个长老当当!”

        “那这事就真是怪了!”楚英杰一听余通海所言,也是想不通其中的关键,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样,越是神秘,越是想刨根究底。无论是楚英杰还是余通海,都免不了如此。

        他们在这边胡乱猜想,那边执事阁中,常瑜却是一脑门子汗。

        说实话,有些事情是好事,就如同被外门第一长老上门拜访,这件事传到哪里都是长脸面的事情。但再好的事情也是讲究个度,正所谓物极必反,如果这位外门第一长老隔三差五就以讨杯茶水又或者是交流武学的名头跑到家里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这放到谁那里也受不了啊。

        就如同此刻,佐长老以找自己下棋为名跑了过来,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对于这位第一长老,常瑜是颇为敬畏的,前几次,他是没胆子问,今次,常瑜却是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问清楚,这位佐长老为何会如此关切自己。

        当然,即便是不问,常瑜也能猜出一些端倪。这位佐长老每次来,虽说都会找一些由头,或是品茶,或是下棋,但他的眼睛总会不经意的瞟向墙上的一幅画。

        就是刑天赠送的那一副‘卦山云雾图’。

        除此之外,佐长老还会以言语来试探,都是关于内门的事情,可叹常瑜又怎知道内门的事情,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常瑜是烦恼,但他不知对面的佐长老比他还纠结。

        作为卦山外门第一人,佐长松可谓是位高权重,而且以他的年纪,他的修为,除了追求武道奥妙之外,便真的没有别的追求了。

        而他曾在内门学艺,做过听雨先生几年门生,却是受益良多,若非是那几年经听雨先生点拨他心中对武道的疑惑,佐长松根本不可能突破刚柔境,窥得通窍神妙。

        所以内门以及听雨阁,乃是他心中最为神圣之地。

        他知道听雨先生乃是真正的高人,修为深不可测,但其却有两个爱好,一个是听雨喝酒,另外一个便是画艺。

        听雨先生爱画,甚至到了痴狂的地步,内门人尽皆知,而听雨阁中,也都是挂满了听雨先生的画迹。佐长松记得非常清楚,当初在听雨阁中,便有一副‘卦山云雾图’,与他无意中在常瑜房中看到的这一副简直是一模一样。

        佐长松虽不通画艺,但见识不低,内门中也有不少天之骄子惊才绝绝之辈临摹听雨先生这一副画作,但都难以画出其中精髓之处。

        唯独常瑜房中这一副,却真是再现了听雨先生画中的极致,甚至说,在某些细节之处还超出了佐长松在听雨阁中所见的原著。

        这可是让他心中震惊。

        佐长松有几件事不明白,第一便是常瑜虽为执事,但也绝不可能进入内门,窥得听雨先生真迹,那么这幅画又是从何而来?何人所画?第二就是如果假设这幅画是常瑜所画,那么他又是什么时候画的?要知道外门一些长老手里也有一些所谓的内门流出的画作,但皆是仿品,他自己就有几幅,虽是画工精妙,但少了一分神韵二分意境三分灵气,只能骗骗不懂行的人,照猫画虎只能是又不像猫也不像虎。而常瑜房中这一副却是不同,神韵、意境、灵气俱全,甚至于佐长松都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这幅画,不是临摹之作,而是真的出自听雨先生之手。

        若是如此,那事情便是有趣的很了。

        所以他才会发现这幅画后,隔三差五前来,名义上是喝茶下棋聊武学,实际上便是观察这幅画的真伪。

        有的人问了,以佐长松的身份大可以直接询问常瑜,让他道出实情,但实际的情况是佐长松他不敢问。

        他害怕!

        这件事说起来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佐长松知道假设这幅画不是常瑜所画,那以此画的意境和神韵,多半就是出自听雨先生之手,如果是这样,那事情就大了。

        听雨先生的画,怎么会跑到一个小小的执事房间里?

        偷的?以常瑜的修为那是绝不可能,那就只能是赠送了。别的不说,单单这一幅画挂在这里,如果真的是听雨先生所画,那威慑力比楚英杰手里的碧空玉牌都要可怕,从此之后,外门中再无一人胆敢对常瑜不敬。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幅画乃是常瑜又或者是另外一人所画。

        只是从心里面,佐长松不相信有人能在画艺上超过听雨先生,所以他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甚至说是完全没有可能,而经过他三番五次对那一幅画的的观察,也是断定,这就是出自听雨先生之手。

        得出这个结论后,佐长松却是颇为激动,又有几分嫉妒,还有三分疑惑。终于这老头子忍不住了,却是抬头看了一眼颇为局促的常瑜,问道:“常执事,我有一件事问你,希望不会唐突!”

        听到佐长松发问,常瑜自然是恭敬道:“佐长老但问无妨,常瑜定然知无不言……”

        “好!”佐长松猛的将手里的棋子放下,随后起身看着墙上那幅画道:“请问常执事,此画,你是从何得来的?”

        终于是要问了!

        常瑜知道对方的目标定然是这幅画,只是对方一直不问,他也不好开口,如今见到佐长松询问,他也是松了口气,却是如实道:“佐长老既然问了,常瑜便如实相告,此画……乃是一位……友人所赠!”

        想到刑天,常瑜一时不知怎么称呼,又觉得自己和刑天十分投机,算得上是忘年交,便以友人相称。

        殊不知他在思索之时的停顿,却是让佐长松的心脏不自觉的猛跳了几下,显然,这老家伙又误会什么了。

        “说起来,这位友人佐长老也知道,他便是……”常瑜就要说出刑天姓名的时候,佐长松却是突然打断道:“别说,别说,我知道,我明白,常瑜执事好福气啊,今日天色已晚,我便告辞了,改日我再来观画!”

        佐长松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却是一脸羡慕,而直到他离开,常瑜都是一脑门子疑惑,不知这佐长老葫芦里究竟卖得是什么药,而他更不知道,在他说出‘友人’二字的时候,佐长松脸上那种赤裸裸的羡慕嫉妒。

        在常瑜看来,佐长老是莫名其妙的走了,本以为事情会告一段落,没想到第二日,又有两位长老跑到了他那里。这两位长老也是外门中的高层,修为乃是刚柔境大成,练阴阳气,真正的武学宗师,平日里连正眼都不会瞧常瑜一眼,但现在却是对常瑜客气的让人不习惯。

        不用问,他二人同样是来观画,可能是从佐长老那里得到了什么内幕消息,一个个神神秘秘,也不多说,看完就告辞离去,一副意犹未尽之色,实在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一连数日都是如此,要么是佐长松,要么就是和佐长松要好的那几位长老,到后来,一些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的普通长老也是闻风而至,只为观画,而直到这个时候,常瑜才发现,事情似乎和他所想的有些不大一样。

        几天后,又有两人站到了常瑜房间门口。

        这两人身旁人来人往,但古怪的是无论是来往的执事还是杂役弟子都仿佛是看不到这二人一般,对两人视若无睹。

        其中一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六岁,穿着一身青衫,玉面剑眉,眼睛细长,潇洒至极,腰间还挂着一支玉笛,另一人却是一个穿着麻布短衫手脚都挽起,露出手臂小腿的老头,这老头头发倒是整洁的束起,用一个青色的麻布绑成一个圆骨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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