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素素

可怕的声音配上他那阴柔的脸，让人不寒而栗。

        曹雪打量着眼前的怪物，只觉得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十分熟悉，好似前几天在医院碰到的四脚怪。

        难不成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曹雪心中不禁警惕，看向古钟男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这时，素素的魂魄化作一团黑气从伞中掉落出来，在看到黑影的那一刻，止不住浑身颤抖，比起刚才对鬼差敬畏的害怕，这个男人才真正让她胆寒，好似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你究竟是什么人？”素素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小美人，你在问我么？我与你在这钟里日日夜夜相守这么多年，你居然认不出我？”古钟男调笑的语气中带着揶揄。

        “你胡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休要污人清白。”

        她明明一直守身如玉，只为了等丈夫回来的那一天，这个莫名出现的鬼魅，出口伤人，毁她清白，实在难以忍受。

        古钟男痴迷的看着素素，怜惜地伸手要触碰素素的脸庞，却被她扭头抗拒。

        古钟男的手僵住，不由得握紧拳头。

        “哼。”他一脚将她踢翻在地，抬脚重重踩在她纤细的手背上，碾了碾。

        钻心的疼痛让素素魂魄震荡，疼到几乎晕厥。

        古钟男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若不是我念在你痴心一片将你留在这古钟内，你早就已经魂飞魄散了，还能有这样的力气跟我对着干？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哪有狗不认得主人的道理。你们说对不对？“最后一句他顿了顿，似乎在询问曹雪几人。

        “人家都说不认识你了，你为什么这样纠缠。”北戎见女鬼痛得蜷缩在地上，十分不忍。虽然他自己也有些害怕，但是，出于本能的想要替她说句话。

        古钟男轻蔑地嗤笑一声，虽然眼前的女天师和那深不可测的男人让他心生畏惧，但是北戎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居然敢跟他叫板，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好啊，我不纠缠他，纠缠你如何？”古钟男身上的戾气猛的暴涨，黑气化作两只巨手抓向北戎。

        北戎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碰到茶几，眼看就要往下摔去。

        这时一股强劲的力道将他稳住，他扭头一看，竟然是曹雪用伞顶住了他的腰。

        此刻的他才第一次认认真真的打量曹雪，她有着光洁的额头，白皙的皮肤，眉下是黑亮亮的大眼睛，一头性感的大波浪卷发散在身后，细细看去，居然比跟他合作过的女演员都要亮眼几分。

        看清曹雪的脸后戎北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为何他心中竟然生出莫名的熟悉感，顿时他脑子一阵刺痛。

        眼前的景物不知何时竟然移形换影，他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刻的他以一种下蹲的姿势，躲在草丛中。

        抬头看去，只见前面一片乌压压的人，他们跪在地上，似乎在祷告。

        这时曹雪突然出现，她被一群身披斗篷的人簇拥着出现在人群中，此刻的她双目无神，身穿洁白的轻纱，光着双脚，缓缓向前走去，手腕上的鲜血沿着指尖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上，十分刺眼。

        画面一转，她已躺在冰冷的祭台上，一群穿着红白色斗篷的人将她团团围住，口中咿咿呀呀的念着什么。

        随后一个头上带着羽毛冠的老者出现，他双手握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穿她的心脏。

        不！

        戎北惊叫一声。

        回过神的时候，戎北发现自己冒了一身冷汗，不知何时半瘫在沙发上。

        曹雪此刻正和古钟男斗法。

        他的手结了个古怪的印，顿时磅礴的黑气变印中涌出，顿时将曹雪笼罩。

        瘴气！

        曹雪捂住口鼻，果断从口袋中抓出一小把只千纸鹤撒向黑气。

        黑气顿时停滞不前，千纸鹤与黑气碰撞，产生闪电般的金光，啪啪作响，没过多久，黑气抵挡不住这强劲的攻势，便逐渐消散开来。

        “哦？那么快就净化了。有意思，没想到在灵气如此稀薄的大陆上居然有如此出色的美人儿。”古钟男抚掌大笑，眼中尽是藏不住的欣赏之色。

        “说的好像能打得过我一样，有本事你尽管放马过来。”曹雪鹅颈一仰，来呀，谁怕谁。

        “哈哈，有趣有趣。”古钟男瞥了一眼依旧老神在在的凌子风，眼中意味不明。

        “虽然很想和你再切磋切磋，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改日我们单独约，小美人。”话音一落，他便化作一缕青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曹雪无语。

        没想到他居然那么没种，说走他真的走！本以为会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恶战来着。

        不过这妖怪居然能从爷爷设计的阵法里面逃脱，说明的确有几分真本事。

        看来她还是小瞧他了，以后如果再遇到，一定不能再轻敌。

        “多谢天师搭救！”素素跪在曹雪面前，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在古钟里面那么多年，居然还有一个妖跟她一起生活。

        “你不用客气，我只是拿人钱财□□罢了。”曹雪淡淡的瞥了一眼凌子风。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坐在沙发上，见到这样厉害的妖怪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换做是她绝对办不到。

        直到曹雪带着素素出了门，戎北这才对着凌子风说道：“小凌总裁，就让曹雪一个人带着那个鬼出去，安全吗？还有，刚刚那个妖不会再回来吧？”

        听到戎北的话，凌子风手上转的佛珠一顿，这才看向他：“相比起她而言，某个人才是让他害怕的存在。”

        什么？那个妖怪害怕谁？

        戎北满头问号。

        小凌总自打醒来以后，所做所为总是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此刻，戎北才发现或许他以前的认知都是错误的，凌子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纨绔，这个男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正道的光，让他不由得想靠近。

        求抱大腿！

        话说另外一边。

        曹雪根据鹿鸣大人提供的地址找到一家面馆，此刻，街上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正准备打烊。

        “大爷，你等一下。”

        老人家回头看到曹雪跑得气喘吁吁的，停下了关门的动作。

        “小姑娘，你有什么事吗？”

        此刻素素已经出现在曹雪的身边，她看向老头的眼神里充满了深情。

        虽然过去了八十多年，她的爱人也重新投了胎，但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就是她的丈夫，她一生等待的人。

        “大爷，我是从很远的地方赶过来的，就想吃一口你们家的馄饨，不知道能不能给我做一碗。”曹雪恳求。

        大爷一愣：“可是我今天的馄饨已经卖完了，再说没有高汤，就不是那个味了。”

        素素温柔地看着大爷，好似看到前世丈夫的灵魂，她轻声对曹雪说道：“清汤也可以很美味，只需要放几片青菜叶子，小橘子就是这样给我做馄饨的。”

        曹雪将素素的话说出来。

        大爷不由得又打量了曹雪一番，他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人跟他一样喜欢吃青菜叶子做的汤底。

        “行吧，不过你要等我一下。”大爷将门推开，拿起旁边的桌布又擦了擦桌子。

        招呼曹雪坐下，这才走进厨房，忙碌起来。

        当他们走进这家馄饨店，才发现这家店里面挂满了照片，这些照片应该是老大爷家里面的人。

        素素看着满墙的照片心里说不出是喜是悲，她只觉得自己的小橘子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又好像从来没有变过。

        小橘子上一辈子过的十分的苦，这一辈子却很幸福，他这一世家庭美满，膝下有三个儿子，每一个都是当兵的，若是上辈子他没有死的话，或许他们两个人生的小孩也都会去参军吧。

        素素的泪水在眼中打转，一滴晶莹的鬼泪掉了下来。

        曹雪大喜，从怀中掏出一个玉质琉璃瓶，接住了那滴晶莹的泪水。

        我的天哪，那可是宝贝呀，一般的鬼是不会掉眼泪的，只有遇到大喜大悲方可流泪，而且每只鬼只能产出一滴鬼泪，还不能碰金木水火土中的任何一样东西，一旦碰到就再也找不到了，好在她手中这个老祖留下来的琉璃瓶可以储存眼泪，所以它的价值在鬼市是极高的。

        素素伤心的看向曹雪。

        曹雪心满意足的收回瓶子。

        “馄饨来喽。”大爷将馄饨端了过来，笑得满脸褶子都撑开了，像一朵菊花，期待地看向曹雪：“小姑娘快吃吧。”

        “好的，谢谢大爷。”

        看到曹雪吃的开心，大爷也走到了门外，依着门口看向空荡荡的街道。

        “现在的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你看现在才十点就没人了，以前我们这条街可是全晋乐山市最繁华的街道呀。”

        “对呀，现在经济不景气，不过民以食为天，大爷您的馄饨那么好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对呀，虽然现在经济不景气，不过我相信我们华夏子孙一定能扛过去的。”

        “肯定可以的。”

        老大爷起身调起了收音机，电台里面正巧播放着《夜来香》。

        悠扬的旋律在收音机里响起，在这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的空灵。

        “小姑娘，老爷子我不怕你笑话，我这辈子什么都有了，家庭美满，阖家幸福。但是总觉得我在等一个人，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更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但是心里这里，总觉得有一块空缺，怎么也填补不上。”

        曹雪吃馄饨的动作一顿，看向泣不成声的素素，但这次再没见到鬼泪。

        “可是非常奇怪，每次听到夜来香的时候，心里那块空缺就好像被填补了上去一样，这世间也许并不是所有的遗憾都会完美收场的，对吧？”

        曹雪疑惑了，她感觉老头在跟她说话，又好是自然自语，又好似对着素素说着什么？

        她再次看向老头，死气？！

        乖乖，啥情况，刚才明明没有的。

        曹雪揉了揉眼睛，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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