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阴阳眼

“凌总好，我是戎北。”一个好听的男声传入凌子风耳内，打断他的思绪。

        凌子风垂眸转身，看着眼前头发跟鸡窝一样颜色头的男人，心头一颤。在他原本的世界，只有妖怪的头发才是五颜六色的，顿时怪异的感觉萦绕心头。

        他蹙眉盯着戎北的头发半响，直到戎北咳嗽一声提醒，他才发觉自己的失礼。

        “请坐。”凌子淡淡的说道，示意他坐在总裁办公桌旁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

        戎北显得有些局促，毕竟他是第一次见这雷厉风行的老板。

        “不用紧张。”凌子风淡淡开口道。

        凌子风伸手与戎北礼貌性地握了握手，随后松手的那一刻把他的手翻过来看了一眼。掌纹清晰，地阁丰腴，不错。

        戎北的资料他是查过的，家世清白，虽然混迹娱乐圈，但是却难得保持着一颗赤诚之心。

        戎北有些受宠若惊，传闻中凌子风寡言少语，极少主动要求提及见集团旗下的艺人，他算是第一个。

        “听闻你是阴阳眼？”凌子风开门见山道，冷厉的眸子盯着他……的头发。

        戎北想过无数可能，也许是表扬他做得不错，或者是介绍好的资源，又或者是让他代言集团名下的品牌服装等等，就是没有想到凌子风开口竟然问的是这个。

        “啊这……”戎北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如果说是，在这个唯物主义的社会又会显得他十分奇怪，如果他说没有，那……

        戎北摇了摇头，也许凌子风早就知道了，迎向他淡淡的目光：“是的，凌总，传闻没错。”

        凌子风点了点头，“早几日，你有没有看到天空中出现异象？”

        “异象？”戎北沉思了一会，那日他刚录制完新歌从录音棚出来，然后……

        “额，早几天的凌晨，我好像看到天空中是有七星连珠的现象，只不过一闪而过，我还以为是错觉。难道凌总也看到了？”

        戎北刚说完这句话就发现自己说错话了，照理来说，那天凌子风还没有醒来，应该是第二天才报道的消息。

        凌子风沉默了，他穿到原主身体中，十有八九和天降异象有关。而后他查了许多资料都没有他醒来那天天象的报道。

        那么可能性只有一个，只有特殊能力的人才能看到。

        果然不出他所料。

        凌子风久久地沉默不语，戎北有些坐立不安了，今天的对话是有些奇怪。

        “最近有一个网站很流行，你知道吗？”

        “网站？”戎北有些摸不着头脑，“喻言？”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由于阴阳眼的关系，戎北还是比较注重这一方面的消息。他曾经在半夜用电脑时弹出来的小广告，诡异的画面和嗜血的咒语让他有些不适应。

        否则他可能也会写下不想再要阴阳眼的愿望。

        “嗯？”凌子风有些诧异，他没想到戎北竟真的留意到这样邪门的网站，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

        “你有愿望？”

        “不敢瞒凌总，自小的阴阳眼让我吃了不少苦头，这的确让我很烦恼。”

        凌子风脑中一闪而过曹雪张扬的脸，或许她能用一下。

        “戎北，你是我们集团旗下的顶尖艺人。你的一举一动受到全国人民的关注，当然，我们也应该为你解除后顾之忧。你找找这个人，她应该可以解决你的问题。”

        凌子风靠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便签纸上写下了曹雪的联系方式。

        大经志成精神病医院特殊部门主治医生，曹雪。电话：18xxxxxxxxx,微信号：xxxx

        拿着便签的戎北嘴角抽了抽，精神病医院！难不成凌子风约他过来是以为他有精神病需要诊疗？

        “凌总，这……”戎北有些尴尬，拿着便签的手不知放哪里。

        “哦。”凌子风想了想，“这样吧，我叫小玲秘书去联系她。你今晚抽空在公寓等等她。”

        戎北的脸色更不好了，这句话怎么听都有歧义吧！？要是被有心的记者偷拍到，他的星途还要不要了？

        凌子风不解道：“还有问题？”

        “凌总，孤男寡女在一个公寓，是有点不合适吧……”

        凌子风捏了捏下巴，做佛子的时间久了，差点忘记都还有男女的区别，毕竟佛主面前世人皆平等。待他把原主手头上的工作都做好，也算是给了他一个交代。

        届时，他就伺机要回到他原本的世界之中去，做个与世无争的佛子。这个世界的污浊之气太重了，根本没有办法静心修炼，哪怕再修炼个100年，也比不得他在原世界中修炼一年提升得快。

        “我到时也去，你且安心在家等候。”凌子风捏了捏手上的佛珠。

        戎北听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一时间也不敢再问什么。难道是车祸之后脑子不好想约精神病医生，所以拿他做挡箭牌，其实有病的是他？

        戎北的脑中开始各种脑补，反应过来之时，他已经被凌子风安排好了。

        “小雪，你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晚。”全叔看到曹雪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

        “哎，别提了，路上碰到邪祟。”曹雪披上白大褂换上了平底鞋，黑色边框眼镜戴上，俨然一个主治医师的模样。

        全叔一下来了兴趣，正要跟她八卦八卦。

        这时，桃桃急急忙忙地从病房跑进了医生办公室，“不好了，vip房间那个阿姨又开始闹自杀了。”

        “吃药了吗？”

        “吃了。本来是应该睡着的，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起来了。”

        曹雪小跑到vip病房，护士春晓正在拼命阻止刘翠花自残。

        刘翠花躺在病床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天花板，两只手以奇怪的扭曲角度死死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她的脸色早已经涨得通红，可是她却浑然不觉难受。

        “曹医生，她力气好大。”春晓气喘吁吁地说。

        曹雪眸色一沉，“我来。”

        她快步上前快速地点了刘翠花肩上的几个穴位，然后迅速地掰直了刘翠花的手臂。

        曹雪轻声地在在刘翠花耳边念了一句咒语，她原本无神的双目渐渐地合了起来，好像刚才一切都没有发生。

        春晓惊讶地说了一句：“曹医生，没想到你的手劲儿那么大。”

        曹雪呵呵一笑，“练出来的。”

        “刘翠花作为重点看护对象，有任何问题随时叫我。”曹雪吩咐了春晓和桃桃一声，推了推鼻梁上没有度数的眼镜往办公室走去。

        曹雪面神情冷峻的靠在病房的走廊上，回想起刚才的一幕还有些发怵。

        那已经是一只尚未成型的妖怪，她做天师以来第一次见到。

        一团四只脚怪的黑影抓着刘翠花的手拼命地掐着她的脖子，曹雪到的时候他还转过头来，用惨白没有眼珠子的空眼眶望着她们。

        好在她没有露出一丝能看到这只怪物的破绽，走上前去快速地往刘翠花病号服的口袋上放了一只折好的千纸鹤符咒在里面。

        那团黑影才消失不见。

        正当她思考的时候，手机响了。

        曹雪看着屏幕闪烁着的陌生号码，按下了接听键，甜美的声音由另一端传来。

        “你好，请问是曹医生吗？”

        “我是。”

        “哦，你好，我叫吴小玲。想约您见个面，请问您今晚八点有没有时间？”

        “有什么事吗？”

        “嗯，能见面聊吗？电话不太方便说。”

        “没时间。”曹雪懒得和电话的女人多说一句话，正要挂掉，那头的电话着急了。

        “曹医生，一个小时的聊天一万怎么样？”

        一万？曹雪的眉毛不自觉往上挑了挑，纯聊天不抓鬼不看病得一万还是比较划算的。

        “你来我办公室一趟，我再确定去不去。”虽然很心动，但是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一句承诺就贸然前去。

        下午，曹雪一边翻看着从家里拿来的《万妖图谱》，一边喝着热茶。

        最近这些事情都有些棘手，如果没有抓到言灵的本体，就没办法把柳楚清的弟弟救回来。

        哎，她叹了一口气。

        叩叩叩

        “请进。”曹雪收好《万妖图谱》，顺手就将它锁在了电脑旁的抽屉内。

        “曹医生你好，我是吴小玲。”

        曹雪打量了一眼来人，穿着中规中矩的米白色套裙职业装，标准的牙露八颗笑容。

        “请坐。”曹雪推了推眼睛框架，“你就是跟我打电话的人？”

        “正是。”吴小玲点点头，“其实今天约您是我们总裁的意思。”

        她从香奈儿的小挎包内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曹雪面前，“这是我们总裁的名片，您过目。”

        曹雪拿起金属色的名片翻看一眼，竟然是七羽集团的总裁凌子风！她回想起那尴尬的一幕，不由得脑袋一阵充血。

        没想到他还会派秘书来找她，那日在酒店的大堂，凌子风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啊！他拒绝了她的名片之后，旁边围观的不少女人就开始冷嘲热讽。

        “一个穷酸女还想高攀七羽集团总裁凌子风。”

        那些声音就像魔咒一样围绕着她，怪不得那么多人围观，她以为是同行，人家当她山鸡要飞枝头。

        “不去。”曹雪想都没想，冷冷拒绝。

        吴小玲胸有成竹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什么？！竟然还有女人会拒绝小凌总的邀请？

        “您看，是一万不够吗？”吴小玲保持着职业微笑。

        “不是钱的问题。”曹雪十分有原则地拒绝。

        “曹医生，要不您再考虑一下？你这样拒绝的原因是什么？我很难和总裁交差的。你知道，现在的工作真的不好干，如果您拒绝我，那我……”

        吴小玲开始打起了感情牌，有些委屈地看着曹雪。

        曹雪冷漠道：“不考虑，他不行。”

        “三万，一小时。”吴小玲收起假惺惺要掉下去的眼泪。

        “成交。”

        吴小玲：……

        晚上八点，曹雪按照约定来到城市内最豪华的私人别墅区，这个别墅占地三千多个平方，里面不但有私人湖泊，还有小型葡萄酒庄园。

        她前两天还来过这里，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突然记起，这……不就是她老祖天天念叨的祖宅旧址吗？

        她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深呼吸往前走。

        此时别墅门口早已有人等候。

        “您好，请问是曹医生吗？”一位身穿黑白制服的老人和蔼地问道。

        曹雪点点头。

        “请跟我来，少爷等候多时了。”老人领着曹雪往前走。

        没想到这栋别墅居然是凌子风的。

        一进大门，抬头看到的是十足中式风格的两层矮楼。穿过鹅卵石铺成的地砖，一汪碧波荡漾的池水吸引了曹雪的注意力。

        她抑制住狂跳不止的心脏慢慢地靠近水池，水池中间是一座好看的假山，一些睡莲零零散散地在旁边，显得很是别致。

        曹雪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小心翼翼地取出脖子上一直挂着的玛瑙项链放在掌心之中。

        霎时间，玛瑙项链发出了柔和的红色光芒，没错，就是在里面。

        “曹医生。”老人走着走着，发现曹雪不见了踪影，不得已又回过头来寻找她。

        “老人家，实在不好意思，我看别墅的水池实在太漂亮了，忍不住停下来多看了几眼。”曹雪抱歉地笑了笑，玛瑙项链早已被她重新挂到了脖子上。

        “原来曹医生喜欢这座水池啊！”老人露出了舒心的笑容，“实不相瞒，少爷的爷爷当时白手起家，看中的就是这座水池才买了下来。据当年的算命先生说啊，这是一块福地，要好生护着。”

        曹雪陪着笑，可不是块福地嘛！这是她家的祖宅啊祖宅！几百年前的祖宅！

        经过岁月变迁，她家的祖宅也慢慢地沉入到地底。他们家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和天赋修炼成为天师的。她的爸爸，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类，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病逝了。

        可能她是这几百年来唯一一个比较有灵根的后代了，所以她的祖先才会强烈要求她把祖宅买回来。

        曹雪欲哭无泪，这么难的任务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完成。现在，祖宅不仅在黄金地段，竟然还是七羽集团的风水宝地，她有些无力望天。

        老人絮絮叨叨地讲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他们终于来到了房子跟前。

        老人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曹雪一抬眼便看到两个男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喝茶。

        两个男人同时朝她看了过来，曹雪有些晕眩，这是集齐天下间的绝顶男色在这里了吧！

        曹雪咽了咽口水，咦，那个金发微卷的洋娃娃不就是早上的二愣子吗？

        再看看凌子风，曹雪还是忍不住翻了一记白眼，不是看在三万块的份上，她还不想来！

        戎北没想到请来的人竟然是早上遇到的机车女，他也吓了一跳。

        曹雪收拾好情绪，伸手扶了扶镜框，呃？忘戴了。

        通常以医生面貌出现的时候，她都是职业西装，大波浪也会扎起来，显得精明干练。

        “你们好，我叫曹雪。”她站在两人面前，落落大方地自我介绍。

        凌子风点点头，“知道，我们见过，你请坐。”

        “管家，上红茶和点心。”凌子风吩咐。

        “是，少爷。”老人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素食点心，管家给他们都沏好茶之后退下了。

        “随意吃。”

        “不了，我的时间很宝贵，你们的钱也很宝贵。不过我记得那位小姐说的是陪一个人聊天一个小时，请问你们这是谁要聊呢？”

        曹雪抬起手中的浪琴手表看了一眼，现在是八点二十分。

        “两人一起。”凌子风笑道。

        “那钱？”

        “六万。”

        “没问题，计时开始。”

        曹雪心情极好，这可比抓鬼轻松啊！有钱人的钱就是好赚。

        戎北看了一眼凌子风，这才说道：“曹医生，我从小就有阴阳眼。”

        “哦？”曹雪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一丝情绪，“所以呢？”

        “我想问你有没有根治的办法。”戎北有些紧张，这是他长那么大以来第一次对两个并不熟悉的人说出秘密。

        “那就得看看到了什么程度了。”

        “怎么看？”

        “简单。”曹雪从怀中拿出了一只折好的千纸鹤，“你看着这里，看到了什么？”

        戎北不明所以，他睁大了眼睛看了又看，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一只普通的千纸鹤。”

        曹雪点点头，她伸手在千纸鹤的上面抚了抚，“好了，你现在看到了什么？”

        “还是什么都没有。”

        凌子风静静地看着曹雪的一举一动，千纸鹤上面淡淡的黄气，戎北看不到。能随手召唤出气的人，不简单。

        曹雪点点头，很好。

        戎北怀疑这个精神病医生是不是来忽悠他的，这六万块花的不值得。

        “再看看。”曹雪把千纸鹤放在手心上，往空中一抛，霎时间千纸鹤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白猫悬在空中。

        “啊！”

        戎北被突如其来的大猫怪吓得惊叫了一声。大白猫嗷呜一声，舔了舔爪子，又变成一只千纸鹤飞回曹雪的掌心之上。

        “原来是这种程度啊！”曹雪小声说了一句。

        “曹，曹医生，刚才的是什么？”戎北吓得结巴起来。他看了看一旁淡定喝茶的凌子风，好像被吓到的只有他一个人，有些丢脸。

        不，阴阳眼的只有他一个，也许凌子风是什么都看不到才没有反应。这么想着，他的心好受了一点。

        “它？就是我养的灵宠啊！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曹雪眨巴着眼睛，对他笑了笑。

        可爱……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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