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酸

厉寒的喉头上下滚动了几下，嘴唇张了张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对祝芝梵做了什么，难以启齿。

        竟将她折磨得这般神志不清……

        厉寒拧着眉，觉得心口仿佛有无数蚂蚁在密密麻麻的啃噬着，不是多么剧烈的痛，但很难受。

        大概如方勤所说，那时他是真的失心疯了。

        祝芝梵搂紧怀里的枕头，身子朝后缩着，怯怯的说道：“别吵好不好？你有话出去说，把我的昙儿吓醒了，他会哭的……”

        “昙儿？昙儿在哪里？厉昙出生了？”方勤大惊，旋即又觉得自己问了不该问的，如果昙儿还活着，小梵哪可能这般魔怔？

        “不是厉昙，是祝昙！不，不，是宋昙！”祝芝梵低吼道：“昙儿是我一个人的！啊——”她歇斯底里的尖叫着，“谁也别想抢走他！”

        没有人要她。

        她没有家，这个世间只有未曾谋面的生母爱她吧，就像她爱昙儿一般。

        可她只知道生母的姓名，再无多的……

        “好，好，是你一个人的，没人跟你抢，你不要叫，会吵醒昙儿的。”方勤一个大老粗无比细心，红着眼哄劝道。

        祝芝梵果然安静下来，坐在台阶上，又唱起了那首《楚歌》。

        这是她在边境经常唱的，整个军营的兵士们都会。

        方勤低声问道：“你们怎么照顾的？她怎会瘦成这样？”

        伺候的丫鬟扑通跪了一地，“之前梵姑娘引产血崩，九死一生，醒来后又没有好好进食过，奴婢们根本喂不进去。”

        “梵姑娘今日只喝了点水……”

        引产、血崩！

        方勤惊得目龇欲裂，胸膛剧烈起伏，极力忍着才没有扑过去揍死厉寒。

        “哪有什么喂不进去？拿吃的过来，我来喂。”

        一碗香喷喷的瘦肉粥很快呈上来，方勤拿出了生平最大的耐心，搅动着粥，香味四溢，哄道：“小梵，香么？这可是在军营很难吃到的，回到京城半年，你不会变娇气了，对不对？”

        祝芝梵看着那碗越来越近，眼中浮现出恐惧之色，不停摇着头，“我不喝……我没有怀孕，我不用喝药的……对了，姐姐说我不会怀孕了，不信你去问姐姐……”

        方勤拿着碗的手止不住哆嗦起来，闭了闭眼，小心翼翼的说道：“这不是药，是好喝的粥……小梵，昙儿也想喝，你替他试试味道，好不好？”

        “真的吗？昙儿想喝？”

        祝芝梵嗅了嗅，确定不是难闻的药味，循着味道凑过去，却偏离了。

        方勤这才发现她一直没有看过自己，不是因为神志不清，而是看不见……

        “我看不见，昙儿嫌弃我没用？”

        “不会的，不会的，昙儿最喜欢你了。”

        方勤流着泪，把粥轻轻送到祝芝梵嘴里，喂了一小半碗，

        丫鬟们不由的欣喜，“还是您有办法……”

        这话刚出口，祝芝梵就“哇”的一声将粥全呕了出来，更令人骇然的是，那白色的米粥里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红色！

        那血沫子就像是利刃，重重刺着在场之人的眼，无不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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