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

什殷修习功法为戊山剑诀，一共九层，练气期、筑基期可以修炼戊山剑诀第一到第三层，金丹期、元婴期可以修炼第四到第六层，化神期、炼虚期可以修炼第七到第九层。

        戊山剑的巨型化，是修习剑诀到了第四层之后才能做得到的事情，相对应的，就需要什殷把修为至少提升到金丹期，但她之前就以“假丹期”的修为使得戊山剑巨型化，事实上发挥出了金丹期才有的实力。

        这种违背常理的变化，本来就值得好好研究。在那次事件之后，什殷也有再次尝试过，发现以她目前的修为，要支撑戊山剑的巨型化，就意味着一次性消耗自身一半的灵力，如果没有及时用灵液补充，起码得好好修炼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复原。

        这样的消耗不可谓不大，所以，什殷轻易也不敢使用这一招，但现在不是没有办法了吗？

        巨型化的戊山剑能够斩开空间，那么现在，解救云沛儿，也是有几分把握的。

        但是，什殷也不敢太鲁莽，因为现在只能确定云沛儿在那方漆黑土壤之中，具体什么位置，却是不知道的，万一不小心把云沛儿给斩了，这可就完了。

        所以，尽管不清楚云沛儿是否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什殷等人还是先给云沛儿打了个招呼。然后，什殷催动着戊山剑，使其变成百丈长、数十丈宽的巨型宝剑。

        巨剑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带起一阵土石翻飞、草木乱卷，然后，那方漆黑的土壤的一角，就那么被削去一块，露出里面的漆黑土壤。

        一道白光自漆黑土壤切口处遁出，转眼间飞到地面上，正是失踪了的云沛儿，此时的她，看起来有点狼狈。

        “你们也太——”云沛儿抱怨着，她话说到一半，发现所有人，包括李景乔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大感惊愕，于是循着众人的视线，看到了令人震撼的一幕。

        什殷催动巨型化的戊山剑斩落那方漆黑土壤一角之后，戊山剑不受控制地继续向下斩去，她体内的灵力，被来自戊山剑之中的强大力量源源不断地吸取——

        整个过程，完全不受控制！

        这是之前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戊山剑，已经脱离了什殷的掌控！

        变化，究竟是从哪里开始的？作为当事人，什殷清楚地感受到了，就在巨型化的戊山剑接触到漆黑土壤的瞬间，一切就变了。

        漆黑土壤中的某些东西，在那一瞬间附在巨型化的戊山剑上，并且带着戊山剑继续向大地深处斩去——

        “轰隆”一声巨响，大地深处出现了一条又长又宽的裂缝，这裂缝的底部，不是土石，不是暗河，而是像她们头顶上的夜空一样的，漆黑的夜。

        宗临月的眼神忽然变得狂热起来，但那只是一瞬间的变化，她迅速将情绪压制下去，然后警惕地观察周围，确定李景乔和云沛儿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异样，至于木获，她已经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注意力。

        一击之后，戊山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转瞬之间恢复正常尺寸，而戊山剑的主人什殷，此刻脸色苍白，一丝血色都没有，她勉强握住了戊山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就在她即将接触到另一个世界的夜空时，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里，是木获。

        木获后发先至，抱住了坠落深空的什殷。

        确定什殷只是灵力损耗过度，没有大碍之后，木获并没有马上返回，而是望着深邃的夜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景乔只好落在木获身边，略一检查，就从储物袋里拿出一枚精致的玉盒，打开玉盒，里面是一粒灵气四溢的丹药，但奇怪的是，那丹药一接触到外面的世界，当即化作烟尘消失不见。

        “这——”

        李景乔心头一惊，环顾四周，浑身轻轻发颤。

        “难道这里禁地外面，我们出生的那个世界？”云沛儿停在李景乔身边，环顾四周，她是进入禁地之后才引气入体的，所以无法凭借天地灵气的波动判断这里是不是从前待过的世界，只能确定这里不是禁地的范围之内了。

        “你说的没错。”破天荒第一次，宗临月居然主动参与话题，她仰起头，望着上空灰蒙蒙迷雾中露出的一条缝隙，感叹道：“一剑斩开空间，连封闭空间裂缝的禁制大阵都承受不住，这才是剑修的本事。”

        她们现在实际上处于一片茫茫无际的大海上空，没有感受到负责监视禁地的修士的存在，也许是对方修为太高，根本不是她们能发现的，但是这样的话，禁地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现在就应该出现了。

        所以，那些外界的守护者是已经抛弃了禁地吗？

        某些念头，自然而然就出现在这些年轻修士脑海之中。

        “喂！你们怎么回事？现在不是应该赶紧回去，然后修补禁制吗？”云沛儿不解地看着另外几个人，“我们是禁地修士，跑到外面来算什么？”

        木获和宗临月不约而同，深深地看了云沛儿一眼。

        “……”

        云沛儿有一种被威胁的感觉，她赶紧看了身边的李景乔一眼，发现李景乔还没有恢复平静，而且显然没注意到这局面的变化。

        一个危险的念头忽然出现在云沛儿脑海中，她咬住下唇，握住了佩刀。

        “办完了事，就该回来了。”大长老纪舒平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众人耳边，充满威严，不容置喙。

        木获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什殷，然后不发一言，直接化作一道遁光，飞入禁地之中。

        看见木获动了，宗临月同样驱使着木鹰，反身往禁地去。

        “走了。”

        看着仍在呆愣之中的李景乔，云沛儿没办法，只好挽着她的手，把人带回了禁地之中。

        海面上空，灰蒙蒙的迷雾缓缓闭合，最终将那一道裂缝吞没。

        过了许久，几道遁光自遥远天边而来，为首一人乃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皱着眉，捏着胡须道：“算的没错的话，刚才的天兆，就是在附近，怎么现在一丝气息也没有了？”

        “会不会是这东西擅长隐匿之术？咱们在附近找找吧。”一名灰袍中年修士提议道。

        “这附近人迹罕至，据说有不少妖兽巢穴，要是撞上它们，就得不偿失了。”另一个短小精悍的中年修士表达了不同意见。

        “依我看，刚才的天兆就算是天材地宝现世的迹象，也未必轮到咱们。不如就此离去，免得遇上那些闻讯而来的老怪物。”队伍中唯一的女修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看来我们跟这宝物，是有缘无分了。”为首的老者一挥袖子，当即作出了决定：“走！”

        这几个人驾驭着遁光，倒比来时更快了一些。

        而此时，禁地之中，议事厅。

        长老们一齐出动，端端正正地坐着，弟子辈的五人一齐站着，什殷面上已经恢复了一点血色，看起来依旧虚弱。

        因为什殷那一剑而受损的禁制，已经修补完毕，至于那道大地上的“伤疤”，自然也推山填埋，而引发一切的那方漆黑土壤，早已消失不见。

        对此，长老们没有任何解释。

        “二长老结婴失败，说明禁地法则没有改变，大家作为禁地修士的命运一如既往，所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这些老家伙，会跟你们好好地交接。”

        大长老纪平舒的神情、语气一如往日，但是言语之间所传递的信息，那种掩饰不住的伤感，还是很快令弟子辈起了波澜。

        “生老病死，是凡人的命，我辈修士，逆天而行，追寻大道，争与天地同寿，日月同辉，生而坦荡，死而无悔，此言，与诸位共勉。”

        结婴失败的二长老文桂宛，温和地说着类似于告别的话，然后她就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什殷，“什殷啊，作为一个剑修，最重要的是剑心，想清楚为什么拔剑，这就够了。”

        “二长老——”

        什殷失声叫道，她当然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大长老、二长老连续的一番话，让她此时虽有千言万语，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好了，把眼泪收回去。”大长老纪平舒严肃地说道，接下来，就是长老和对应的弟子辈交接工作。

        做完这些，大长老纪平舒就回到了自己的洞府，打开密室，坐在她对面的，是二长老文桂宛。

        “看来那些人，是真的打算放弃禁地了。”大长老纪平舒沉声说道，不过她看向二长老文桂宛的眼神，却是无比的温柔，隐含着某种情愫。

        “争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按照老规矩把人送进来，真当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啊？”文桂宛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如果早一点，说不定还能挽回，可惜只有十年，十年啊——”

        “该交代的事，都已经交代下去，你我也可以放心离去了。”纪平舒柔声说道。

        “这一点你就说错了，我可要先走一步。”文桂宛面不改色地说道。

        “什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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