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头痛

　　呆在船上迟早被烧死，可一出现，他们正等在外面，我立刻就会变成刺猬。我不及多想，取出匕首以最快的速度，把船底掏了一个洞。心里不禁苦笑，昨晚被人凿穿了船底，没想到今天轮到自己来凿了。

                  用力挤开船底的小洞，顾不上寒冷，身体钻入了水中。可是我在水底实在呆不了多久，好几次快坚持不住了，刚要浮出水面，便有利箭射来，逼得我再次沉入水中。没办法，我又奋力潜回了燃烧中的小渔船，趴在船底的洞口，望了一眼那四艘乌蓬船，他们似乎把船又向外划了一段距离，船上的箭手执着弓箭瞄着水面，在等着我漏头呢。看来有了昨天的教训，他们是说什么都不会下水的了。

                  扶着这艘船舱进水，已经缓缓下沉的小渔船，我知道我所能依靠的最后屏障很快就要失去了。面对困境，我心里着实有些后悔，早上不应该一时赌气，选择了这条明知道不适合自己，充满了凶险的水路。可是现在已经没时间懊悔了，再不想出办法，这次是真的要玩完了。

                  还没等我想出来，小渔船已经沉了，实在没办法，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沉入水底，向着其中两艘船中间的空隙处潜了过去。不出意外，这一次也没潜出多远，实在憋不住了，我只有冒险浮出了水面。

                  短短的一次呼吸，却换来了四支长箭，冰冷的河水浸泡着伤口，大量的鲜血如同红雾一般在周边的水中快速弥散了开来，却似乎也为他们指引了方向，“噗噗”声不断，一支支长箭奋力向水下钻来。

                  这样不行，我几乎要痛晕过去了，在水下我的体力也在大量流失。如果再来几次，等我彻底没劲了，就算射不死我，也能淹死我。

                  我在水下停了一会，便装作已经死去，任由身体慢慢向上浮起，同时抬起手臂护住头部，当我快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又是一阵箭雨射来，要不是有着强烈的求生欲望，我这会儿已经痛死过去了。

                  咬着牙，一动不动地挺过了这一阵箭雨，好不容易听到从乌蓬船上传来一个声音，“好像已经死了。”

                  心里祈祷着他们就此快快离去，否则的话我就快挺不住了，耳边却听到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三儿，去把头割下来带回去。”我立即两眼一黑，再也撑不住了，在晕过去的那一刻似乎听到有人威严地喝道，“前面的船快点让开！知府大人……”

                  我似乎穿越了一条漫长得永无止境的黑暗隧道，可是刚刚见到光明的出口，却发生了强烈的爆炸，我的身体瞬间就被炸得四分五裂，巨大的惊恐一下子让我坐了起来，却发现我好像还没死，正坐在一张床铺上，随着有节奏的摆动，我多半在船上。再看看布置精致的船舱以及身上的绑带，我就知道我又逃过了一劫，应该就是被之前见过的那艘官船所救吧。别说，我的命还真好，这艘船似乎是一位知府大人的，嗯，不错，先在这把伤养好了再说。想到这，我又小心翼翼地躺回了床上，舒服地调整了一下姿势。

                  没躺下多久，就听到甲板上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正向我这边走来。情况不明，我先闭上眼睛，假装未醒，随着舱门打开，我眯着眼看到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一个丫环模样的少女一边向床边走来，一边对身旁的人问道：“刘大夫，夫人让我来看看，这人还有救吗？”

                  那个大夫在她身后慢条斯理地回答：“按当时来看，被射了那么多箭，那是死定了。还是夫人慈悲，要给他收个尸，这才捞了上来，不想也救了他一命。”顿了一下后，才接着说道：“他的命还真硬，这样都死不了，躺了三天，伤口都慢慢愈合了，估计这两天也就能醒了。”

                  “嗯，那是更好，夫人又做了一件善事了。”小丫环欣喜地说道。似乎又在床边停留了一下，便与那位大夫一起向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还说着，“再过两、三天就要到扬州府了，如果他没什么大碍了，等上岸后就把他打发了，可别等回府了，让老爷看见了不高兴。”随着那个大夫低声应和着，舱门也随之关了起来。

                  我的眼睛也慢慢地睁来了，回想着先前他们的对话，看来我已经昏迷了三天了。感觉了一下，还好，小虫虫还在感应的范围内，让我心定了一些。回过头来想到了那位好心的夫人，看来我离开之前还是有必要去谢谢人家。没她，我现在多半头都被人割了，想想我都有些后怕，看来以后还是要离水远远的，这可不是我能混的地方。

                  既然他们对我并没有什么敌意，当舱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我也就很自然地醒了过来，对他们千恩万谢之后，也提出了要去当面谢谢这艘船上的主人，却被拒绝了，看来这位知府夫人不是想见就能见的，自嘲地笑笑后，也只好作罢了。

                  两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箭伤虽多，由于没有伤到内脏，而对于这些外伤，我是一点都不担心了，这两天功夫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就要到扬州了，我在这艘船上是安全的，可是一旦上了岸，他们就不会再保护我了。保不准江河盟的人一直都在一旁窥视着，说不定一到扬州就会被他们算计，我正在思考着如何能够避开江河盟的耳目，偷偷上岸的时候，刘大夫来到了我的舱中给我换药了。在就要结束的时候，那位知府夫人身边的小丫环也来了。

                  我急忙起身相迎，小丫环已经挥手说道：“明天就要到扬州了，你的伤应该不碍事了吧，等上了岸，你看你是否自己……”知道她是在提醒我离开的时间，我连忙点头回答道：“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明天到扬州，我也正好有事，到时候我就出行离开了。”

                  见把该说的都说了，小丫环便对身旁的大夫说道：“刘大夫，你忙完了嘛，那就和我一起到夫人那去一趟吧，夫人的头痛病又发作了。”

                  刘大夫却是一脸苦相，“雨丫头啊，你也是知道的，我在军中只会治外伤，对于夫人的头痛病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呀。”

                  小丫环皱起了眉头，有些焦急地摇着他说道：“不管了，你还是去看看吧，夫人要是一痛起来，我们在边上看着都落泪呀。”

                  “好好好，这就去，这就去。可……唉！”刘大夫虽然面有难色，但还是收拾东西准备跟去了。

                  “我能去看看吗？”我突然出声说道，见他们停住脚步不解地回头看我，我急忙解释道：“我以前学过医术，说不定能尽上一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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