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谢晴对过去两年的记忆有点模糊，她想了很久才把于昭仪和两年前娇憨的少女对上。

        于昭仪的父亲是礼部侍郎，也算是书香门第。两年前选秀的时候，于昭仪本想称病躲过去，奈何皇帝就是眼瞎，看上了病娇美人，直接封为婕妤，赐住皓月阁，日日恩宠成功给于昭仪找了个最佳对手——皇后娘娘。

        每次于婕妤颤着腿请安的时候，皇后总要用刀子似的眼瓦她。再让锦绣那个狗腿子故意刁难她。于婕妤本来就口舌不伶俐，又不敢告状。硬生生忍到怀孕才不用去请安了。

        可皇后娘娘却不顺心了。

        早年静妃生下了小公主，她生下了皇子却早夭；如今新人于婕妤怀孕，她膝下空虚。

        每日让锦绣带各色补品去皓月阁照顾她。于婕妤那段时间和皇帝诉苦，却只换来位份的晋升，从婕妤到昭仪。大热天的，还得穿着厚厚的宫衣等皇后赐下玉蝶。好不容易等她结束了这场盛宴，回到皓月阁就流产了。

        当时天气太热，谢晴身子不好。早早去避暑山庄那边玩去了。自然不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反正，在丽妃娘娘的口中，皇帝就是个混蛋。什么都是拿来谋算的权码。

        小产后，于昭仪去了半条命。本来她是不大喜欢戚昭容的。女孩子，就该娴静点好。

        可她看到戚昭容直接怼皇帝，说不想脱下红甲和皇帝看星星看月亮说春花秋月，两眼冒着星星。于是乎，她特别倾佩戚昭容，顺带着喜欢上了丽妃娘娘。

        因而，当她得知皇帝召幸了谢晴。两只眼睛肿成了鱼泡。

        对于这种哄人的场景，丽妃娘娘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来。作为皇帝潜邸时期最早的那批人，她不知哄过多少姐妹了，可惜她们都是一根筋，非得把死路走到底。好在她看中的于昭仪是个聪明的人。

        她拍了拍于昭仪的后背，让人端来银盆伺候于昭仪净面。

        一番打扮后，抖开于昭仪新做的宫裙。

        宫裙是流光紫色，石青色的滚边上绣着蝶恋花，裙摆下面有点褶皱，绣了几朵牡丹花。光是一眼望过去，光是针法就有十几种，用的丝线里头还有金丝银线。谢晴认真摸了摸，真是妙不可言；尤其在于昭仪翻过来，衣服里面又是一层花样。真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精巧！

        挂在衣架上，恍若天边的晚霞。

        尤其在于昭仪说，这件宫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谢晴整个人愣住了。

        “晴晴，这衣裳，虽然不能吃。可咱们女人，不能因为皇帝不喜欢咱们，连梳妆打扮都耽搁了。”

        丽妃娘娘永远是那么的清醒！

        谢晴迷迷糊糊听她的话，在屏风后换好衣裳，着丹书进来为她梳头。

        一头柔软的青丝高高挽起，梳成飞仙髻，丽妃娘娘让人去花园里摘点新鲜的花进来为她簪花，于昭仪则盯着她把手放进牛乳里保养，再用最细腻的帕子一点点擦干净，抹上玉膏，粉嫩的指甲上用凤仙花汁涂上颜色，还用珍珠磨成的粉洒在上面。

        最后，眉心挂上坠子。

        看着菱花镜前的人儿，谢晴觉得，这似乎不是她了。

        她用手捂着脸，整张脸太烫了。烫得她不敢开口，生怕开口结巴！

        戚竹容眨了眨眼，再一次在心里咒骂老黄瓜。

        上午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几人的宫女提来自家主子的份例放到丽妃娘娘的厨房。

        丽妃娘娘的朝阳殿有小厨房，可以不用忍受御膳房的御厨们，永远不稳定的厨艺。几人没让宫女伺候，一边闲聊一边用餐。等到日过正午，又用了些许冒着凉气的奶糕。

        谢晴强忍着困意，听着她们的笑语。小脑袋时不时弯下，另外三人只好先让她回去补觉，下午再一起去探望贵妃娘娘。

        回偏殿的路上，谢晴有感而发，对007道：“你看你，宠妃宫斗系统，这后宫没一个人想要成为皇帝的宠妃。还宫斗，压根就看不上皇帝。躺赢算了。”

        “主人，不是这样的。这只是个例。”

        谢晴不想听它解释，她已经决定了，她不要老皇帝的宠爱，她只想和漂亮姐姐们每天看话本子，吃吃喝喝穿漂亮衣裳。至于曾经的许诺，就见鬼去吧！

        她大好的青春才不要浪费在皇帝的身上。

        这个念头，在她见到躺在床上养胎的钱贵妃后，越加坚定了。

        钱贵妃人如其名。特别有钱，特别贵气。

        可这些贵气都在她怀孕之后，统统被禁止了。以往的钱贵妃，每件衣服都会绣上金线，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光；每天都要喝一杯香蜜——清晨从御花园采集的香露；用的每一碗米饭最次都是胭脂米，更多时候是碧粳米。

        可这些，在太后的嬷嬷奉旨照顾她以后，全部被禁止了。

        谢晴等人去看她时，秋果嬷嬷正盯着她吃药。

        精致通透的玉碗里净是浓稠得挂壁的汤药，若有若无的苦涩味道，谢晴连忙屏息压住胸口的难受。等到钱贵妃服完保胎药，秋果嬷嬷带着宫女离开了。留给钱贵妃不多的自由。

        钱贵妃闺名浅，是天下第一富商的女儿。当年钱贵妃不想进宫，瞧上了天子脚下打马游街的探花郎。谁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探花郎转头娶了丞相家的千金，失意的钱小姐上元夜游灯会，被皇帝一眼看中。也没三书六娉，直接带进宫封为贵妃。

        可怜钱老爷，一辈子就这么一个闺女，几代人积存的家财也上供了皇室。

        知心姐姐丽妃娘娘等秋果嬷嬷合上门，才让珍珠站在门口守门。

        她上前拉着钱贵妃的手，瘦骨嶙峋。以前这手，白嫩圆润。如今，套着两个细细的镯子，轻而易举就能脱下来。她从荷包里摸出小点心，塞到钱贵妃的嘴里。

        “先解解馋，等那货下来了就好了。”

        是的，没听错！丽妃娘娘形容尊贵的龙嗣为那货。在丽妃娘娘看来，怀个不喜欢的人的孩子，太受罪了。尤其是每日还得强颜欢笑。

        “嗯。每日我就盼着你们来。”她伸出手，招呼谢晴上前，“是晴晴吧！你难得来，我却不能扫尘相迎。”

        “没·······”谢晴连忙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丽妃抓着她的手，截断了她的话：“是啊。你可得好好养着。这个孩子，不论男女，皇帝为了少府的银钱，总会手下留情的。”

        这话，说得忒有理，忒残忍了！

        谢晴看到，孱弱的贵妃娘娘又落泪了。她掏出帕子为她拭干眼泪。

        几人说了一会儿闲话，没多久，秋果嬷嬷来赶人了。大意是，贵妃娘娘到了需要休息的时候，为了保重皇嗣，请她们这群娘娘，不要叨扰了。如果可以，短时间内不要影响贵妃娘娘养胎。

        谢晴被拉走了。临走前，她偷偷赏秋果嬷嬷一个鬼脸。

        不得不说，还未长开的姑娘，尤其是漂亮姑娘，做个鬼脸也是可爱的。

        一行人默默无语往御花园走去，这段时日，春色渐浓，粉桃碧柳均上枝。草丛深处，蝴蝶款款飞过花丛，落在007的鼻尖。猫拟态的007扑上去，滚在草丛里，沾染了不知多少虫子。

        谢晴坐在石凳上，抬手看向天边。

        目光穿过八角攢尖亭的边缘，落在天边那朵被风吹散的云。那团云，呈鱼鳞状。没有飞机分割的天空，云是专属于风的。

        007没捉到蝴蝶，看着主人在发呆，想跳到她身上给个惊喜。

        它蓄积力量，前脚一抬，后脚一蹬。一道雪白的弧线从石阶上，落到了亭子的护栏上。

        “主人——”感觉被冷落的007看着和别的女人欢笑的谢晴，露出委屈的神情。

        “闭嘴。”谢晴一边听丽妃娘娘和戚昭容说话，一边回绝了007的撒娇。

        都成猫了，以为撒娇有用吗？

        谢晴看了看天色，想到这段时间来007也算配合，和众人告辞后抱着猫回朝阳殿偏殿。

        丽妃看着谢晴远去的背影，玉葱似的手指掐了一朵还未绽开的花骨朵，偏头问道：“晴晴，这段时间，与我们生疏了。”

        戚昭容没说话，她也有同感。好像那事之后，变了不少。

        她想了想，解释道：“可能是长大了！姑娘家，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丽妃点点头。

        躺在贵妃榻上，谢晴把所有人关在门外。

        她佯装看话本，问007任务颁布的契机？

        “主人，这个等我查查以往的数据。”007的速度很快，毕竟是智能系统，“根据以往的服务反馈，很多宿主都是主动出击的，只有您消极怠工。因而，我们的数据，可效性比较低，参考价值几乎没有。”声音越到后，越没底气。

        “那，我能不能换个宿主？”谢晴问道，“好讨厌这个皇帝，老黄瓜，油腻腻的。”

        007提醒道：“主人，这个，成年人不是应该委婉点吗？”

        “这具身体才十五，放现代还没成年，一中学生呢？”谢晴满不在乎，学生就应该实诚点。

        她合上书：“说，行不行！”

        “根据合同要求，传统意义上是不可以的。”007道，“不过，如果现任皇帝因不可控因素没了，继任的皇帝就是您的下任攻略对象。但主人，皇帝目前没有成年的子嗣，如果您想换个攻略对象，这个难度会很可怕的！”

        忘年之恋，太难了！不仅需要克服身体的衰老，还需要承担世俗的厌恶。

        谢晴脑补了万贵妃的绝世爱情，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毕竟此刻的皇帝没个带把儿的儿子。需要培养感情，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

        她只能放弃刺杀皇帝的计划了。

        深深叹口气，书盖在脸上。

        她真是太难了！

        脑海中一点点浏览系统商城的物品。

        看到辣眼睛的商品，谢晴觉得，如果这些真的有字面意思的能力就好了。而不是成人眼中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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