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风沙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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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少年,无意中闯入了龙脉,彷如……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流光溢彩,光怪陆离!
这个世界,隐隐约约之中像是刻画在玄机记忆中似的。现代都市化的世界,人们朝九晚五,密密麻麻的人群快速的穿梭在灯红酒绿之间,整个城市被噪音和污染环绕着。
科技到达了的一定的巅峰,元宇宙爆炸,人们在科技带来的舒适区中走不出去。
VR科技,世界折叠,现实与虚拟互相投影,千里传送只需要眨一下眼睛的时间……人与人之间就连脑电波传送,都能够实现创造一个世界的投屏出来。
幻想无限,真正的光怪陆离!
然而,科技的大爆炸之后,取而代之的是地球环境的大破坏,当地球负荷不住的时候,极端天气接踵而至,风暴雪雨,极寒极冷,冰川时代再度降临。
而他们,则是被冻锁在这冰下的最后一批人类。
地球轮转,日月亘古,这对人类来说是一场漫长的轮回,对于地球来却弹指一瞬,不过是沧海变成桑田之间,不过是生命再度衍生的过程。
直到那两个少年无意中打开了深埋在地下的龙脉入口,踏进的那一刻,见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投影时,惊慌失措,却又止不住往前走。
在这里面,他们挖出了第一架械人。
深埋在地下的黄土间,覆盖在玄机面上的黄土被拨开的那一瞬,她尚未觉醒,但是却能够听到那始终萦绕不去惊叹之声。
“天公造物,竟是这般完美无瑕。”
两个少年惊讶于居然有将机械复刻成人,到达以假乱真的地步。
这段记忆在玄机的脑海中越来越深刻,耳蜗里快速旋转的零件也在不断的复刻着曾经听到过的话。
“毁了她吧,械人无用,只会杀戮,只会带来灾难!”
于是,她是这个世界被第一个发现的人,也成了第一个被毁掉的械人,玄机始终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将她制造成械的?
她只记得,悬崖万丈,自己被从上面扔了下来,支离破碎,浑身的零件支架在断与不断之间,零件转动着转动着,忽然她也能听到“咔”的一声,机器停顿了。
对于玄机来说,那是一种近乎于死亡的声音。
那种被销毁的恶寒,又再度袭遍全身,惊得玄机冷汗淋漓,猛地坐了起来,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村口那棵老树下睡着了。
身旁白马安安静静,夜眠还有鼾声传来,玄机半哄半抢着将尤葫芦压箱底的那杆精钢铸造的寒枪,此刻正挂在马鞍边上,精光在夜中更甚了。
玄机垂下头,用手扶着自己额头,“怎么净做这种梦了?”
从在粮仓的地库下面,得知了自己当初就是被销毁的第一架械人,玄机的心里就隐约不安,她就连看寇占星的目光都带着敌意。
寇占星千里迢迢来到不荒山,就是为了诛邪的,彻底的诛邪。
玄机实在不敢相信,如果寇占星知道了自己就是他父亲当年销毁的那架机械人,他是否依旧秉承父志,再度将她给销毁了?
树上原本挂着的灯笼早被风吹灭了,此刻玄机一个人孤身笼罩在暗影中,不禁觉得的凄然,她苦笑了一声出来。
“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沉睡了一个轮回醒过来,就给我安排了炼狱模式,前有诛邪司,后有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黑衣人,现在又来了寇家父子。”
玄机顿了一顿,又想起另外一个出卖过自己的家伙,不禁又添了一句,“还有霍青鱼那王八蛋。”
“群狼环伺,绝路!”玄机又再度叹了一口气。
就在她轻颦娥眉,摇首扶额的时候,房屋那边却有一道身影鬼鬼祟祟,一闪而过。
看这身量,行动矫捷,又自恃对这附近地形清楚的样子,玄机看一样便知道是谁,不禁低低的道了一句,“这王八蛋,鬼鬼祟祟,我就知道没一个安好心的。”
说着,玄机也利落翻身,悄悄的尾随了上去。
霍青鱼趁着这会夜深人静,白花花她们也都睡下了,他悄悄的又再度潜回粮仓附近。
早先那会,寇占星和玄机在底下他一直保持着沉默,但他始终觉得,母亲带着其他村民们离开,若是想寻到她们的去处,还得来这里找线索。
粮仓的门已经被破坏,此刻夜色清澈如水,尽数倾洒在地上的扇门上,霍青鱼的身影到达时,身影正好笼罩在上面。
霍青鱼踏步而上,刻意放低了声音,重新又回到地库的入口处,弯下身去掀开那片地砖。只是,在他打算踏下阶梯的时候,外头却传来了瘦鼠“吱”的一声。
霍青鱼动作一滞,侧首看了一眼外头,夜色依旧,却空无人踪。于是,他又再度朝下面漆黑的通道走去。
霍青鱼进入地库之后,玄机才从仓库门外一个偏身,走了进来。幸好她不怕老鼠,否则真要教那家伙露了馅。
她看着地库的入口,唇边一弯,嗤骂了句:“坏水最多的,就是你这家伙了。”随后,她也跟着弯下了身,一同跻身入那漆黑的通道中。
漆黑没过头顶,玄机循着一级一级往下的阶梯,尽量不发出声响,以免惊动下面那混蛋。
前头只有霍青鱼一人,玄机并无太多机觉,只在黑暗中蹑步亦趋。却没想到再往前头去的时候,忽从黑暗中伸出一手拦挡在前,在玄机反应过来的时候,掌风一推,将玄机整个人往后一打。
玄机没料到霍青鱼有所警觉,正欲出手的时候,对方似乎料到她的招数,双手交叉一擒,抵在她肩前。
霍青鱼又在擒住她的同时,再将后头的墙面一踢,顿时,他借用这一踢之力,全身的力道集中在此时,整个人将玄机围锢在这狭隘的通道中。
此处狭窄,又是向下的通道。玄机即便再厉害也无处使的感觉,折腾了几下,都被霍青鱼堵得死死的,她也只能无奈的开口,“是我!”
话音甫出,漆黑之中,玄机只听得霍青鱼压制着声音低低的笑了一声。
“我知道。”霍青鱼说。
玄机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你故意的!”一时恼怒上心头,她想腾出一手来,霍青鱼却先她一步,将手横在她肩头更压近了一步。
“是你鬼鬼祟祟跟在我后面的。”霍青鱼反驳,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玄机静默了下去,一瞬间,小小的通道中忽然陷入了沉寂里。
正当霍青鱼以为玄机生气了的时候,她却开口了,“早前的时候,我见你刻意保持安静,我就猜到你不对劲了。”
随后,又听到霍青鱼低低的一笑,“那个寇占星,我信不过。”
“你就信得过?”玄机话语毫不掩饰的嘲讽。
霍青鱼一阵尴尬,但语气却坚定,“有些事,我必须搞清楚。就像你,就像……我们村子,我知道我可能做错了,但有些事必须查清楚。”
他竟如此坦诚,玄机本以为此人油嘴滑舌,定然会狡辩一番,却没想到他一口承认了下来。可即便如此,又怎样!
玄机冷哼一声,“狡辩之辞。”
霍青鱼没有辩驳,陷入了沉默当中。
玄机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觉他右手一松,当她正想借机出手的时候,霍青鱼却又将一物塞到玄机的手中。
霍青鱼道:“我想来想去,还是想把它还给你。”
玄机一摸,一下子知道那是什么,是那块玄机扔还给他的红鱼吊坠,玄机想也不想的扔回去,“霍青鱼,如果你还想要你这条胳膊的话,立刻给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忽然感受到他双手环过自己的颈部,霍青鱼压根没理会玄机的警告,兀自将那块红鱼环过她脖子,摸黑为她系上。
视线不好,霍青鱼系得有些吃力。
玄机整个人豁然僵直着,他如此靠近自己的距离,近在咫尺,甚至能够感受到他肌肤所散发出来的温度。玄机不敢一动,仿佛一动就会肌肤与他的肌肤碰上了。
系好了,霍青鱼双手却依旧停留在她颈部后,不言语,玄机却清晰的听到他的呼吸声,匀长且带着克制。
“对不起。”
玄机的耳边,忽然传来他这低低沉沉的一句话。她眼眸一动,抬眸却看不到他的模样,唯有漆黑中他掌心的温度异常的大胆,随即一只手抚过她的脸颊。
也唯有此刻谁也看不见谁,她的脸贴在他的手心中,温度熨帖着他掌心的温度,将她想揍人的冲动融化,玄机听到他此刻匀长的呼吸浅藏着的急促。
他应当是,未曾这般与女子亲密接触过,掌心竟烫热得吓人。
玄机捏着拳头,“你信不信我……”
“你废了我这条胳膊也无所谓。”霍青鱼打断了她的话,兀自说下去,“我看到你了。被埋在断墙下的时候,我见你来又复去,那时候我只觉得我死定了,不论你是不是回来找寻我的,我便当成你是来寻我的。”
玄机一愣,没想到他会说这些。
“可你白马去远,我以为那会是看你的最后一眼。那时候,我竟破天荒的,只想再见你最后一面。”霍青鱼说着,言语却顿了下去,手掌有些颓败的松了下去。只掌心抚过她的容颜,这一下的温情稍纵即逝。
随之玄机听到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有某种悸动被冷静强行压制了下去。
霍青鱼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种肌肤与肌肤的触摸,那种近在咫尺的温度,也让玄机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迷离。此刻霍青鱼忽然一退,两人之间的温热骤然也冷却了下来。
在玄机恍惚之间,却听得霍青鱼调整这紊乱的气息之后传来的声音,“你应当,也是邪吧?”玄机骤然抬眼,眼中的恍惚被警觉替代,似乎想穿透这黑暗刺穿他。
可霍青鱼却提步继续往通道下面走去,留给两人之间一段冰冷空旷的距离,以及他的话语,“再有下次,你就杀了我。”
玄机心中有那么一刻琢磨不透,“这家伙,什么意思?”但霍青鱼的身影已经转入地下仓库里头了,玄机也无暇去追寻,只得提步跟随了下去。
这个地库还是的如同先前那样没有半分改变,残次品、半成品堆放了满地,到处是泛黄冰冷的金属,一进入这里,玄机就有种游离在不属于身处的这个时代的错觉。
灯光白炙的光打在这些金属上面,淡淡的散发着光芒,辉映着站在前面墙边上的霍青鱼。
玄机步下阶梯,目之所及处亦是那面墙。
霍青鱼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停放在那墙面上,那层层叠叠嶙峋而立的墙壁,他兀自开口说道:“这里其他东西都是半成品,唯有墙面这些东西,我便是在想,有什么意义?”
玄机将目光收回,在这仓库里面踱步,继续清扫着犄角旮旯,怕错过什么蛛丝马迹。她亦有疑问:“这里这些东西,到底是谁留下的?”她回过头看向霍青鱼,“你母亲?”
霍青鱼终于回首,与她相视了一眼,“不知道。”
他是的确不知道,母亲与夫子到底在暗中谋划着什么,或者说,村子里的人是否真的被替换清洗了一遍,这些都是等着霍青鱼去解开的。
玄机却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东西不是属于这里,“一堆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东西被唤醒,这背后是谁在操纵?”
会是霍翎吗?
还是学堂的夫子?
“你娘和夫子他们在这里制造机械,但如果如寇占星说的那样,它们指令失控,所以开始袭击村子无法控制,情急之下你娘带着大家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把我们二当家也带走了。”目前对玄机来说,就是这样的情况。
“平时,你难道就没注意到有哪里是可藏身,但你又没怎么注意过的地方吗?”
现在,找宣姬也好,找到操纵这些背后的人也好,她都得先找回曹猛再说。毕竟,那是她的人,也是她召下山的,可不能死了呀!
霍青鱼没有回应玄机的,兀自在那里站着,玄机正想再开口的时候,霍青鱼却指着那面墙,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面墙看上去,很眼熟?”
眼熟?
玄机抬眼看去,那面钢条贴在墙面上,四四方方垒起来的犹如高楼形状的东西,玄机之前看上去,便觉得像是一块块被放大贴在墙面上的芯片。
但现在被霍青鱼这么一说,玄机重新打量,瞳孔聚焦处,她试图将目光放远着丈量!
许久,许久……
这层层叠叠无规则的画面里,焊锡的点点形状有规则的错落,如同镶嵌在房屋两侧的……灯笼!
灯笼?
玄机脑海中骤闪过一个地方,“红崖?”
红崖!
那个如层峦相叠的地方,一座一座的房屋错落交叠,密密匝匝,房屋前如同焊锡一般点缀着灯笼。白日里是那多年之前就被遗弃了的旧村,人迹罕至;到了夜间,那些残破的灯笼却像是焕发了新的生命,一排排的全都亮了起来。
如同日夜更迭的两个世界,白天在世人的眼中沉睡,夜晚便苏醒。曾经那个如水一样缠绵妖娆的女子摇曳着腰肢一步步走来,她红唇轻启,媚眼如丝的言语似乎还在眼前。
欢迎来到,红崖客栈!
如今看来,那一幕幕的场景,如果换上另外一种风格,用冰冷钢铁铸造出它该有的模样,那么,或许,就该像是眼前被限定在墙面框架里的模样吧!
玄机这么想。
在这面墙角落的最低处,在所有层叠最不起眼的地方,却有一处墙面像是被人磨得昏黄模样,那里没有用任何钢铁去勾勒任何画面,只有被磨得仿佛沙石狂乱的模样,后头有一道黑影。
这道黑影,如同行走在夜间尘沙中的野兽,那凶残的双眼仿佛时刻要穿越风沙而来。
玄机指着最底下这模糊的画面,问:“这又是什么?”
霍青鱼顺着她的指尖处看,剑峰一拧,“沙狼!?”他似乎也不能百分百肯定。
“沙狼是什么?”
霍青鱼心头却升起一抹疑云,“传闻中穿梭在风沙后头的杀戮者,像狼一样能把人撕碎,夫子常用来吓唬学堂里闹腾的童子。”说着,霍青鱼仿佛有哪里想不通,摇着头,“可从来没人见过沙狼出没,就连学堂里的童子都不信夫子这吓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沙狼和械人,怎么看都不会有联系的两个东西,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霍青鱼想不通,玄机更是没见过,她看了一眼这周遭,对这“沙狼”反而不在乎,她道:“既然有线索,沙狼又不像是存在的样子,就容后再说。”
“再去一趟红崖吧!”
眼下来说,只能如此了。
只是不知为何,在离开地下仓库的时候,霍青鱼心中不知为何,到底滋生出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来,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画着“沙狼”的角落处。
仿佛,夫子吓唬人的声音还在耳边萦绕,“小孩晚上不要到处跑,快快回家,夜晚有沙狼出没,专吃小孩!”
夜里,有沙狼出没。
在风沙乍起的夜晚,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传闻,唯有在那风沙打着转,吹得最猛的地方,踏着风沙走来的杀戮者,从没有人见过它模样。
有人说,像狼一样!
因为,隐约能从刮起的风沙后面,看到那森森发绿的眼睛,那森绿的光穿透沙尘隐射而来,令人禁不住的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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