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我曾赠予我的侦探以和平，他却转身离去。我曾赠予他家庭与未来，他却唯恐避之不及。我曾承诺将爱赠予他，他却选择了战。”

        “低估我，是一个错误，常见而致命。您的人早已投靠我了，父亲。”

        以穿着蓝色冲锋衣的塔莉亚为首，一排全副武装的士兵弧形排开，将她围在中央。

        她与她坐在王座上的父亲对峙着，时隔多年，他们父女久违的亲密。

        ——服从我，塔莉亚，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想拥有什么？你有世人的全部……

        塔莉亚冷笑着，将黑色的骷髅面具捧起，戴到面上，仔细扳正，直到象征死亡的狰狞面孔将她深邃的眉目与挺俏的鼻尖悉数遮盖。按那些已死之人的话，有无数人会愿意为这张充满异域风情的脸一掷千金、倾家荡产，只为一亲芳泽。

        “不，父亲。”她举起自己的右手微微挥动，雷宵古便感到脖子上滑落有温暖的液体，熟悉的触感——不用看，他知道这是血。他最后的两名亲信被突然跃出的白衣怪物狠狠攥住了脑袋，像两块磁铁相吸一样“啪”地撞到了一起，头骨碎裂发出干枯落叶被人踩塌碾碎一般的咔嚓声，黄的粉的白的红的被雷宵古的手从脖子上一抹而下，就像此处处有王座的宫殿穹顶之上的天空——赭红的碎屑洒满殿外的雪山，金黄色的柔光与靓蓝色的阴影像悬崖之下的河流一样顺着山脊蜿蜒起伏，黄昏已至。

        “……好棋啊女儿，我为你感到骄傲，头一次。”

        “是吗？”塔莉亚款款走向雪山。落日投下的阴影将大殿一分为二，胜利者处于光辉之中：“您将被软禁在此，直到这一切被我终结。不管是侦探，还是哥谭。”

        “所以看着我吧，看着戈尔贡的眼睛！”

        雷宵古在阴影中注视着女儿走向巍峨的群山，笑了。

        尽管拉撒路已经腐蚀了他的灵魂，粉碎了他的善意，将他的记忆丢进了世界的大转盘里搅得一团糟，让他不知廉耻作恶多端，但他仍然珍藏着一些美好记忆的碎片：

        他背着出生不久的塔莉亚，只用镐头和绳索，在繁星的簇拥下攀附着水晶一样闪亮的冰岩从悬崖登上雪山顶峰。迎着黎明，白光将深蓝色的阴影悉数吞噬，他将塔莉亚举起。此时的女婴不知道自己已经背负了某种沉重的东西，或称命运。

        “我的爱女，终有一天，这世界将属于你！”

        ————

        蝙蝠洞

        达米安百无聊赖地坐在蝙蝠侠的椅子上，用脚尖勉强蹬到地板好让滑椅打转。

        “罗宾呼叫蝙蝠侠，拜托，蝙蝠侠…你是否需要帮助？over…”

        “拜托了，父亲，回答我！”

        “你有没有想过我也很想出去‘工作’？嗯？”

        阿尔佛雷德，蝙蝠们的老管家无奈地站在一旁，很显然他已经劝阻过闲得发慌、精力旺盛的达米安小少爷，而且很显然失败了。

        “罗宾。”蝙蝠侠压低声音说，他这时的嗓音不同往常，因为他正伪装成“火柴马龙”，

        在一个地下酒馆探寻利维坦的踪迹：“我们已经谈过了。”

        “我们通过让你假死好让你的母亲放弃对你的通缉，而且在这件事情解决以前，你不能离开蝙蝠洞！”

        “可是，父亲……”达米安不甘心地从滑椅上跳下，阿弗及时扶住了因反作用力向后滑去的座椅，避免了其重伤倒地的惨案。

        “没有可是。”蝙蝠侠说完直接挂断了通讯。达米安气得狠狠踢了一脚蝙蝠洞的墙壁，然后重重地坐下，重新卧进了滑椅，似乎怀有坐塌滑椅好让蝙蝠侠无椅可坐的恶意。他拿出父亲给他的礼物——蝙蝠掌上电脑。电脑的荧光照亮了他的脸，他似乎找到了新的玩具，不再折腾可怜的滑椅，而是对手上的电脑全神贯注。

        阿弗深深叹了一口气，离开了蝙蝠洞。他发现有些人说一句比他说一百句更有用。

        但如果他此时看到达米安的电脑屏幕，他就不会这么想了：

        「蝙蝠洞密匙，加载进度37」

        ————

        在林奇和多纳修返回公寓的路上，他们时不时便看到一些孩子的父母被警察逮捕，戴着手铐押往gcpd，听闻是其电脑中有一些“不当信息”。而那些尚且年幼的孩子则被一个又一个带着诡异笑容的社工领走。

        利维坦又添新丁。

        “老林，那些孩子会被送去哪里呢？”多纳修抬头望天。哥谭已经很久没有下过雨了，早上还如灰色水晶一样剔透的天现在被滚滚乌云遮盖。

        “我怎么知道。”林奇耸耸肩，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最近哥谭除了时不时的“富豪坠空案”以外，格外的平静，简直让人不寒而栗。但是一些非同寻常的变化依然没逃过林奇和多纳修的眼睛。

        街上游荡的儿童增多，黑市中水涨船高的热武器价格……许多贫民区的教室中钉起了利维坦红白二色的旗帜，狂热的教师向那些不被人关注的儿童传授着利维坦的教义，他们将热武器对准嬉闹、斗殴的孩子们：

        “ok，都给我听好了你们这些龌蹉的小杂种！你们之前所学的一切不过是弥天大谎。富人们用那些老一套的空话，什么成功致富、出人头地，把你们一个个忽悠得服服帖帖，心甘情愿地当他们的奴才……”

        “利维坦为我们指明了一条更美好的道路！”

        那些被捕父母的鸣冤声响彻公堂，但新上任的法官却充耳不闻，他在不久之前接任了“罹患重症”的前任法官的职位。

        于是利维坦进一步壮大，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哥谭被一步步吞噬殆尽。

        真是受不了。林奇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拦住想要晚上悄悄暗杀掉某位法官或者警官再推到法庭身上的多纳了。比起那些爽文中大杀四方的穿越主角，他们很显然憋屈得多——既没有强大到无人可匹敌的金手指，也没有极佳的记忆力能对剧情了如指掌，比起那些超英，有钱有伙伴还有力量，他们就是可怜的背景板，林奇天天还要为晚饭的选择发愁，多纳修也学会了缝补战服，他甚至可以在破口上绣一朵小红花——跑题了。

        简而言之，面具背后的是主角。林奇想。

        如果连蝙蝠侠都没办法圆满解决利维坦，又怎么能指望他们呢？

        哥谭凌晨三点的晚风实在说不上轻柔，但时间却是夜行生物狩猎的绝佳时机。

        “看！”多纳修兴致勃勃地想林奇展示他（从法庭那里顺来）的战服：手臂与腿部之间连着暗金色带羽片花纹的薄膜——这是一身滑翔翼装。

        “你就打算穿着着玩意和天上那东西搏斗？”林奇不敢置信地戳了戳薄膜。这实在是太脆弱了，她想。

        当她知道多纳修放弃暗杀转而打算和天上那些怪物搏斗时，她感觉自己的眼角已经抽搐得没感觉了。

        和多纳修一起夜巡的这段时间，简直天天有惊喜——下水道与谜语人共舞（单方面殴打），沾得满身臭气；追踪毒/品追到猫女开的地下赌场，和十几个猛汉互殴，还喜提同样在找毒/品来源的搅局者一枚；更别说什么偶遇银行抢劫……多纳修还常常到企鹅人、疯帽匠等反派手下卧底，化名明·李，故意做一根搅屎棍，与林奇里应外合将他们吊在gcpd门口的路灯上，为此戈登局长特意把警局门口的灯柱加固，天知道一群猛男到底有多重，灯杆已经被压弯不止三次了！

        “我叫你通风报信！守着门口看那群面具傻瓜来没来！你倒好，蝙蝠侠没来，那群蠢条子来了你在那里装哑巴！”疯帽匠气不过，拿着魔法棒又在扮作三月兔的多纳修身上敲了两下。他好不容易逃出阿卡姆，第一时间就来找那什么李来报仇。

        啐，简直是反派之耻，竟然有朝一日被那群腐败至极的条子逮回阿卡姆。

        多纳修在被打后做作地惨叫了几声，配合地装作人事不省昏迷。在被裹着麻袋扔进哥谭湾后撕开劣质的塑料布，游回了岸上。此时林奇已经装作无意间目睹凶杀案的无辜路人向gcpd报了警，戈登心里咯噔一下，迅速出警，疯帽匠又双叒叕进宫。

        他可能至死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刚刚越狱就被逮回阿卡姆。

        在经历多个反派灭口之后，明·李这个名字却依然活跃于各个知名反派的手下中。

        于是久而久之，哥谭出现了一个小众的都市传说，仅仅于罪犯之间相传：

        ——“不死的明·李”

        多纳修从天台跃下。借口和怪物搏斗，实际为了在林奇面前耍帅，这次翼装飞行他专门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高楼天台。他被风的急流托起，摆脱了哥谭的地心引力，不断向上、向上……

        他听到林奇在惊叫，心想她肯定是被我的帅气迷住了，炫耀式地在空中转了个圈…

        ——然后他看到一只类似蝙蝠的怪物弯曲尖锐的前爪向自己俯冲而来……

        “shit！”他大骂出口。在空中滑翔让多纳修难以控制自己的动作，于是他不由自主地向那只怪物的怀中冲去。翼装的手甲中弹出利刃，多纳修控制着利刃，想怪物的腹部划去。

        怪物的腹部被剖开了一半，肠子流出缠到了多纳修身上。吃痛的怪物发狂地乱撞，多纳修被连带着四处乱创，向泄气的气球一样歪歪扭扭地向远方飞去。

        砰！

        一声巨响，多纳修和怪物一同栽到了地面上，土石飞溅，砸出了一个小坑。多纳修拍拍身上的灰，没事人一样重新站起，而那头怪物则是骨头全断了，应该是死得不能再死。多纳修在心里诅咒着该死的利维坦，因为这头怪物，他的滑翔翼装算是报废了一半！

        “你是谁！？”一个颤抖的男声突然在多纳修背后响起。

        多纳修缓缓转过头去，看见戈登局长正站在他背后，用qiang指着他的后心。

        显然，他看到了坑里令人窒息的景象。

        “局长，很明显，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多纳修无奈地摊了摊手，他的动作反而让戈登更加紧张，随着几声qiang响，他的脚边多了几个冒烟的弹孔。

        “不许动！”他低吼。

        戈登在经过几天的辛苦工作，本打算回家享受和女儿难得的亲子时光，共进晚餐，却在回家的路上听到不远处传来巨响——一只巨大的蝙蝠和一个人影从空中坠落，直直摔出了一个坑。

        更可怕的是，那个像人一样的东西还重新站起来了……

        害，这可是哥谭。他叹了一口气，向那东西跑去，顺便拉开了保险栓。

        “嘿各位，我好像听到了qiang声？”

        夜翼从空中荡下，还附带一个十分漂亮的转体。戈登局长的肩膀塌了下来，很显然，夜翼的到来给了他不少安慰。但他想到刚刚那个人影重新爬起来的场景，内心对夜翼抱有了一丝担忧。

        夜翼走近大坑，在夜晚的微光下终于看清了多纳修，愣了一下，笑着说：“今晚可真是一个充满熟人的晚上啊。”

        “你说对吗，利爪？”

        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的夜翼抄着卡里棍向多纳修攻来。

        “你们猫头鹰法庭还没有放弃吗？”他愤怒地说。手上的卡里棍雨点一样向多纳修打来，速度越来越快……

        糟糕。多纳修记起自己今天为了滑翔好像穿了法庭的制服。

        由于对蝙蝠家的熟悉，他没有第一时间躲开夜翼的攻击，狠狠地挨了几下卡里棍。

        “你们在干什么？”林奇此时姗姗来迟。多纳修实在是飞的太远了，她瞬移了好几次，从西区跨到东区才找到了他，而且还是处于这种……

        “妈咪！救我！”多纳修一只手护着脑袋，一只手向林奇伸去。他已经是一只满头包的流泪猫猫头了，莫名其妙被夜翼揍一顿让多纳修委屈得不行。

        他决定要回去写一篇all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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