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胆大

武指老师瞧了苏安一眼，识趣地离开，临走前还不忘埋汰一句：“注意节奏，道具不长眼。”

        秦羽像个呆猫猫一样，兀自站在原地，看着苏安一步步走向自己。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来人，苏安面色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跟在苏安身后的江小渔，却是被秦羽注意到。

        看来的确是出了大事。

        秦羽心里这般想。

        扪心自问，苏安在情绪管理上，的确甩她一条街都不为过。江小渔的脸色很明显是出了事的那种，可她就是在苏安脸上看不到丝毫情绪。

        苏安朝工作人员喊话，他们便将道具给苏安。

        “想什么呢？”苏安问小猫。

        小猫的目光还盯着江小渔看，此刻的江小渔正在疯狂用手机“轰炸”唐年辰。

        秦羽恨不得劈开江小渔的脑瓜和抢了她的手机，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但苏安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小猫内心的胆大妄为给生生掐断了。

        理想虽然悲愤，但现实好像不错。

        秦羽看向苏安。

        心情瞬间好了很多。

        她顿了顿，撒了一个小谎：“想一会儿正式开拍的打戏……”

        以及——

        想你。

        想知道你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睫毛细微地颤动了几下，两人相距的很近，闪躲的眼神几乎是瞬间被放大。后面的语气明显弱了下去。心虚的样子，被某只狐狸一览无余。

        “看你和武指老师练习的挺勤快，待会正式开拍，应该不错。”苏安看着她，微微一笑。

        得到夸奖，秦羽瞬间眉头舒展开来，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明亮的眼睛看向苏安。不确定地问了一句：“真的吗？”

        苏安点点头：“你这么勤奋，当然了。”她颠了颠手中的道具，说：“来，陪我练练，武打是两个人的戏份，我也不能落下。”

        “好！”

        原本拿着毛巾和水过来的赵萌，再看见秦羽脸上的欢笑后，悄悄退了回去。

        看着几米外的两人，忍不住感叹：“果然，这人啊，心中一旦有了欢喜，便会精力旺盛不知疲倦。”

        一旁同样忙碌的江小渔，可就比不得赵萌这么轻松了。

        她短信发过去没多久，唐年辰的电话就打来，质问她到底怎么回事？让苏安接电话。

        江小渔看了一眼正在“切磋”练习的两人，苏安脸上的欢喜映在她眼中，最终她还是没把电话给苏安，对唐年辰道：“姐这会儿正在和秦羽练戏武打的戏份，怕是脱不开身。”

        江小渔说完后，就安静地等待回复。

        可过了几十秒，没等到回复，只等来对方一声叹息：“唉……晚上让苏安给我回个电话。别墅的事情，我会处理。”

        “嗯，谢谢唐姐。”江小渔挂掉电话的那一瞬间，舒了一口气。

        再抬头的时候，身边站了一个人。

        “擦擦。”赵萌看着她头上冒出的细水珠。

        迟疑了下，江小渔接过，“谢谢。”

        两人目光一齐看向几米外的另外两位。

        内心的想法在这一刻高度统一：

        江小渔：“似乎跟秦羽待在一起，姐好像很开心很放松的样子。”

        赵萌：“越接触她好像越大胆了。但……开心就好。”

        剧组休息室内。

        关于后续资金投入的问题，制片人和梁导与弘泽凯商量的差不多。

        罗安生被留了下来。

        替换了那个戏剧学院大学生的楚枫角色，但相对应的，梁导并没有直接让人通知那个大学生离开，而是打算给人重新安排了一个新角色，但他没有当着弘泽凯的面说出来。

        剧组的演员都是自己挑的，好坏梁导心里明得跟镜子似的。

        尤其回想起苏安离开时看他的那个眼神，梁导心领神会。

        人可以留下，资金也可以加入，但剧组我说了算。

        聊完关于资金和罗安生的问题后，弘泽凯看了若微微一眼，对梁导说：“您看看，能不能给微微也安排一个角色？”

        制片人没有说话，看向梁导。

        梁导眼神一直看着罗安生，压根就不在乎若微微。

        若非弘泽凯故意将话题转移，他是不屑谈论若微微的。原因很简单，他不认可若微微的演技。

        “我们这部剧，”梁导抬眼望了若微微一眼，“不适合你。”

        若微微也是急于寻求转型。她和苏安一样，一样面临着快接近三十岁的年纪困扰。她们跟那些一开始就演电影和文艺片现实主义题材的女演员不同，她们是偶像剧出身，这种偶像剧一旦演多了，身上就会多一个标签。到了转型的时候，用力过猛或者用力不够，都会打击人的自信心。

        苏安属于平衡性。近几年都在稳扎稳打着。但若微微不一样，盛景原来给她的计划，就是和苏安一样。但自从弘泽凯带着她离开盛景投奔嘉明后，她的定位和路线就变了。

        清纯路线一开始还好，可随着新人的不断冒出，市场和资本的份额也在不断被瓜分。到这两年，迅速爆红的一些年轻女演员，让若微微意识到自己该转型了。

        但她的转型，心有余而力不足。

        通俗来讲，就是吃不了苦。

        这也是梁导拒绝她的根本原因。喜欢摆谱，拉不下面子。这样的演员，没有一个大导演愿意合作。

        梁导之所以拍这部剧，也是想转型。

        如果说秦羽是意外惊喜，那么苏安便是锦上添花。

        弘泽凯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挽救的话，但看梁导已经起身，便意识到若微微在这里已经没有机会了。

        制片人亲自送走弘泽凯和若微微，并表示以后有机会了再合作。

        弘泽凯皮笑肉不笑。

        若微微在制片人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脸色立马难堪起来。对着弘泽凯更是大叫：“这就是你说的机会。你也不看看刚才梁老头是怎么对我的？”她气得直跺脚，然后打开车门。

        “算了，先回去再说。咱们这行，又不是只有梁导，没了他也会有别人。我会帮你想办法的。”弘泽凯坐上驾驶座，替刚坐上副驾驶上的若微微系上安全带。

        梁导满面愁容的回到片场。

        看见苏安和秦羽还在练习武打动作的时候，心情顿时好多了。

        这场戏是外景，还是雨中打戏。

        可以说是赵耘和李毅欢第二次真正的交锋。

        因为这场交锋，才使得李毅欢对赵耘的态度慢慢发生改变。

        设备最后一次检查完毕后，梁导坐在机器前，看着屏幕中的人。

        一声令下，人工降雨开始。

        苏安和秦羽瞬间被雨水淋湿。

        棚内的暗光将周围渲染的就像是在夜晚。

        秦羽看向苏安，苏安的情况比她看着糟糕。浑身除了被雨水淋湿外，脸上还有不少血迹。为了追求效果，梁导还让副导演通知工作人员，再给苏安脸上化化妆，弄点血。

        于是，在工作人员离开后，秦羽眼前的苏安，简直就像是从血肉堆里杀出来的人。

        她不由得心头一震。

        “无关人员撤离镜头。”梁导冲着副导演喊话，副导演让工作人员离开。

        一场雨，也让苏安感觉凉爽了不少。

        她状态很好。

        “加油！”冲着秦羽微微一笑。

        副导演看了一眼梁导，两人眼神交流。副导演立马示意两人开始，他退出镜外。

        宫殿外，秦羽提刀冲向刚出来的苏安。

        脸上还挂着鲜血的苏安下身未动，上身只是迅速后仰，就避开了这一招。

        这个武打动作没有吊威亚，而是秦羽直接拿着道具从苏安身上跳过去。当时武指老师说，如果吊威亚的话，虽然好看，但效果不是那么真实。于是，秦羽再和苏安商量后，果断拒绝了吊威亚。

        两人都有很好的舞蹈功底，这对她们来说并不难。

        秦羽从苏安头顶越过去的那一瞬间，两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仇恨被点起。

        镜头前的梁导非常满意地点点头。

        “这孩子眼神戏真好！”

        不远处抱着热水杯子和毛巾的赵萌听见后，脸上也高兴起来。

        梁导继续道：“苏安也是厉害，她怎么就知道如何激发秦羽的潜力？改天得问问，顺便让她给剧组其他人教教。”

        副导演在一旁乐呵：“您说的其他人，不会是我们和制片吧？”

        “难道不是吗？”梁导耸耸肩，视线又回到镜头上。

        二人在雨中，你来我往。

        这是赵耘第一次借与李毅欢打斗来释放自己的内心。各方压力和全城百姓的安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她的心头。

        她无处宣泄。

        而李毅欢的到来和刺杀，对她来讲，就是一种宣泄。

        雨水，泪水，恩怨，仇恨交织……

        而李毅欢，也注意到了她眼中的哀愁。

        一场十分钟的打戏，梁导和众人在镜头前看得酣畅淋漓。

        苏安和秦羽，在雨中舞动身姿，尽情享受。

        最后，秦羽手中的武器被苏安挑飞。

        苏安头也不回地走出镜头，摄像机给了秦羽一个面部特写。

        原来被仇恨充满的双眼，此刻却茫然无措……

        “卡！”梁导在镜头前喊道，“把秦羽叫过来。”

        此刻的秦羽正小跑着奔向苏安的方向。

        半路被副导演截胡，秦羽像个小奶猫一样，给拎到梁导面前。

        江小渔递上干毛巾和热水，苏安一把将干毛巾盖在头上，随便擦了几下，就又拿起水杯。

        一边喝一边看向梁导的方向。

        因为秦羽正在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地点头。

        “这是怎么了？”苏安问了一句。

        江小渔立马回话：“姐你先休息，我去看看。”

        梁导：“最后一个镜头眼神那里，再来一条。”

        秦羽弱弱地回答：“……好。”

        她心里想的是，怕是没有表现好。

        副导演看着人默默回到原来的位置，好奇了下：“梁导，我觉得最后一个眼神挺好的啊，确定还要再来一条？”

        梁导看着已经回到镜头前的秦羽，把人喊了回来，语重心长道：“我寻思了下，按照李毅欢对赵耘的态度，虽然这场局是她促成的，但是看到这样一个满身鲜血的赵耘从那样一个声色酒糜的宫殿内出来，对她是有很大的冲击的。而这种冲击是则是她对赵耘态度转变的正式开始。”

        乖乖听课的小猫心中立刻豁然开朗，连忙点头：“谢谢梁导，我明白了。我马上调整，我会努力的。谢谢您的提醒。”

        再次回到镜头前，雨水冲刷着秦羽周身，她望着赵耘离开的方向，眼中的仇恨开始变得模糊，她茫然无措，又痛恨这样的自己，矛盾在心中无限滋生。

        “就是这种感觉，这种眼神！”梁导大喊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很好！非常好！”

        下了戏，秦羽又再次向梁导表示感谢。

        梁导看着她浑身被淋湿的狼狈样子，急忙道：“快回去休息吧。”

        秦羽一脸开心，转身就奔向苏安的方向。

        身后赵萌拿着干毛巾和外套追着她跑。

        人好不容易停下来。

        却胆大包天了一回，看着正在喝水的苏安，笑道：“梁导刚才夸我了？”

        苏安放下杯子，语气轻轻道：“嗯，我听见了。后来这个眼神不错！”

        在苏安眼前被梁导夸奖，再被苏安认可夸奖，秦羽觉得此刻心中甜得就像是棉花糖一样，她现在兴奋地简直就差原地旋转跳跃了。

        激动的心情映在脸上，视线最后落在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上。

        秦羽指着苏安头上半披着的毛巾，道：“我可以用你的吗？”

        苏安一愣，但看着秦羽期待的小眼神，便笑着将自己身上的毛巾递给她：“当然可以。”

        江小渔瞅了瞅秦羽身后的赵萌，那家伙迅速将手中的干毛巾递给一个工作人员，“辛苦了，擦擦吧。”

        视力不错的苏安和江小渔互看一眼。

        苏安：“……”

        江小渔内心：还可以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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