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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眼泪


“说吧,  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原辞声看着围坐在会议桌边的那一圈精神心理科专家,脸色难看得像块铁板。

        “我和我夫人关系好不容易缓和了一点,你们也都说他的恢复状况很理想,  为什么突然间又变成现在这样?”

        原辞声说着,  太阳穴又开始疼,  突突地跳。何惊年现在看上去正常,  其实比之前更不对劲,他整个人的状态完全处在三年前,  记忆也停留在了那时候。

        专家团队的主治医生头顶冒汗地站起来,面色紧张地给他汇报诊断结果。

        大意就是说,  何惊年已经进入精神康复的重要阶段,他的病是长期各方面因素导致的,  而三年前的那段经历可能是他精神创伤的源头,他一直无法对那时受到的打击释怀。

        “您现在要做的,就是陪伴您夫人度过这段时期,治愈他心中的伤口,  帮助他从这段最痛苦的记忆里走出来。”

        原辞声默默听着,  沉思了一会儿,问:“我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他的事,  他……一直很爱我,惦记着我,  但我始终都没有认出他,  害得他非常伤心。这,会不会就是你们说的造成他痛苦的根源?”

        “很有可能。”主治医生叹了口气,  “知道的话就好办很多,  无论如何,这段时期请您务必好好对待您夫人,  注意千万不能再让他受刺激。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恐怕我们也真要束手无策了。”

        听从医生的建议,不要让何惊年呆在他认知中陌生的环境,以免产生不安定情绪,原辞声还是带他搬回了川源市的睿山御庭,只跟他说前一阵带他来云洲市度假。

        何惊年很乖地接受了他的一切安排,也在短暂震惊后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他们结婚了,第一个孩子已经三岁多,肚子里的第二个宝宝也已经二个多月大。

        “可是……合同呢?”何惊年很小声地问,“你为什么没让我走?”

        原辞声一怔,随即咬牙切齿道:“让那份合同见鬼去吧!”

        何惊年似乎被他激烈的反应吓到,缩了缩肩膀,神色愀然地垂下睫毛。

        “年年,你有什么心事吗?”原辞声轻轻搂住他,“告诉我,不管是什么都能帮你实现。”

        何惊年后背僵硬,抬起头冲他勉强一笑,“没什么,谢谢你,原先生。”

        “年年,你很怕我吗?”

        何惊年摇摇头。

        原辞声握过他的手,感觉这只柔软微凉的手掌有下意识的挣扎,他轻轻捻了捻,温声道:“年年,以后不管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都会改。你如果实在不高兴,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很愿意。”

        何惊年眨巴着眼,仿佛觉得他脑子有那个大病。

        从下周起就是新财季,圣衡的夏季新品发布也要开始筹划,原辞声每天都要抽出一部分时间去公司处理工作。

        第二季度的第一场例会,高管们都晓得照例是要被收骨头的。听着会议室外的走廊,那由远及近的皮鞋鞋跟踩在大理石地砖上的脚步声,他们的脸色逐渐沉重,情愿给贞子大战伽椰子劝架,也不想面对大老板的拷问,谁懂。

        一个高管为了轻松一下气氛,努力地笑了笑,然后对身旁的同伴半开玩笑地说:“希望今天这场会议不是我们的葬礼。”

        周围几个高管转过头,冷漠地看着他。

        他尴尬地耸了耸肩,“hum……i’m  sorry”

        原辞声走进来了,从头到脚的漆黑,一张脸煞白,表情很难不令人联想起端着紫金钵准备收妖的法海。

        两小时后,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高管们掏心掏肺地觉得,好吧,这确实是一场葬礼。

        快到中午时间,会议还没结束,外面却传来敲门声,是金秘书。一众高管面面相觑,心想金秘书难道是被夺舍了吗?

        谁不知道大老板开会期间就算天塌了也不能打扰,作为整个集团的最强生存王者,他竟然会去主动触犯大忌,要死咯。

        高管们兴致勃勃地看好戏,只见金秘书对原辞声说了几句话,原辞声顿时脸色大变,就像收妖失败还被水漫金山的法海。

        天惹,到底出什么大事了?圣衡股价暴跌?几座大矿山被封停?不然的话,大老板脸上怎么可能出现这么大的表情波动?

        原辞声快步出去,脚下甚至还有一丝踉跄。

        金秘书进来,宣布散会。

        一个高管紧张地问:“集团里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哦,那倒不是因为这个。”金秘书推了推眼镜,“原董要去陪夫人吃饭。夫人特地煲的汤,原董怕放凉了。”

        “……”

        原辞声心急火燎地出去,前脚刚踏出门,就看见何惊年坐在等候区的沙发上。膝盖并拢,抱着便当袋,眼睛睁得圆圆,乖巧又温柔的模样,他的心一下子就软成水。

        “年年,你不用特意过来的,再说我开完会马上就会回去,不是说好我们在家一起吃的吗?”

        何惊年低下头,“对不起,我忘了。”

        原辞声见他这副像犯了什么错的委屈样子,心疼得不行,一想到又是自己造的孽,恨不得剖心谢罪。

        想了想,他马上领着人去公司附近的旋转餐厅吃饭,一百十九层的高空,可以随便俯瞰下面闪闪发光的江景。

        给何惊年点了一桌子菜后,原辞声打开保温汤罐,刚准备美美吸溜何惊年亲手给他煲的汤,结果浓烈的生姜味和香菜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他送走。

        何惊年小口抿着布丁,道:“杨莉阿姨说你最喜欢吃鱼,还特别喜欢生姜和香菜,我就放了好多,你尝尝好不好喝?”

        原辞声端碗的手,止不住颤抖。他喝了一口,面容安详,“好喝。”

        “那就趁热喝完,精华都在汤里。”

        原辞声喝完最后一口汤,忽然感觉生姜和香菜其实也还行。他喝的是汤吗?都是年年对他的爱啊!

        “年年,你对我真好。”原辞声双臂放在桌上,落地窗外的天光正好落进他的眼睛,星河万里。

        何惊年握紧小银勺,头埋得更低。

        “年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原辞声又凑近一点,“你是不是喜欢我?”

        何惊年手一抖,吓得勺子都掉了。

        原辞声倾身过来,吻了吻他被阳光晒得粉红的脸颊,又去亲他微张的淡粉唇瓣,比布丁更柔软香甜。

        何惊年不敢躲,任由他亲,耳尖红得快滴血,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睛也蒙上薄薄泪雾。

        原辞声指腹轻轻拭去他沁出眼尾的泪,说:“年年,我特别喜欢你。”

        何惊年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问了一个特别傻乎乎的问题,“为什么……?”

        “那,年年为什么喜欢我?”

        何惊年面红耳赤,羞涩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喜欢年年,没有任何理由。”原辞声握住他的手,按上自己左侧胸膛,“就连我的心,也是年年给予的。”

        何惊年垂下眼帘,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高兴,甚至不知道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自己就像置身在一个清醒梦里,看不见的壳子桎梏着他,什么都很真实,实际上却又都是虚假。

        下午,两个人一起去幼儿园接糕糕放学。小姑娘高兴得不得了,一路上叽叽呱呱不停地讲幼儿园里发生的事情。

        原辞声把女儿抱进儿童座椅,往她嘴里喂杏仁小圆饼,被喷了一身的碎屑。何惊年看着他们,眼睛热热的,视线慢慢变模糊。

        还是……像在做梦。一个他在很久之前就做过的梦。他从来不敢奢望能够实现,如今却美梦成真。他开始害怕了,怕短暂的幸福过后,又要被推落进深渊,这种绝望的心情他体会过,他懂。

        晚上,原辞声哄完糕糕睡觉回到卧室,一推门进去整个人都凝住了。

        何惊年穿着他的衬衣,半低着头坐在床边。因为刚洗过澡的缘故,他整个人都透着粉,半湿的黑发柔顺垂下,贴着雪白修长的脖颈。两只手放在膝盖上,纤细的手指紧张地蜷起,指节和膝盖更是粉得发艳。

        原辞声滚了滚喉结,着了魔似地朝他走过去,扯过毯子裹在他身上,哑声问:“怎么穿成这样,不怕着凉吗?”

        何惊年掀起眼睫掠了他一眼,不说话。

        原辞声在他身后坐下,从后面把他抱进怀里,给他吹头发。

        何惊年的头发生得细软,又很密,在指缝间流淌而过,窸窸窣窣,温暖顺滑,像在抚摩一只天真爱娇的小动物的毛发。他吹得很仔细,水分热热蒸发,手指变得潮湿,心潮软得像棉花,又痒得像扑满了飞絮。

        “年年。”

        何惊年回过头,因为被热风吹拂的关系,整张脸飞满云霞。原辞声忍下微微眩晕,问他:“我能闻闻你的头发吗?”

        何惊年睁圆了眼睛,好像没懂他的意思。这样的神情令原辞声再也无法忍耐,环住他瘦削的肩,把脸贴进他漆黑的发丛,深深呼吸那清馥的发香。

        何惊年绷直了身体,原辞声闻够了他的头发,又开始贪婪地嗅他后颈的那块皮肤,男人呼出的气息那么炽烫,逐渐往下游移,又钻进他的衣领。他浑身一颤,感觉有一条蛇从炭盆里窜出来,缠绕住自己的身躯。

        毛毯在轻微的挣弄中缓缓滑落,何惊年攥紧堪堪蔽体的松垮白衬衣,脸红得快要滴血。床单是深灰色的,他却粉粉白白,像蛋糕上最醒目那一朵草莓奶油,舌尖轻轻一卷,就能把那份柔软甜蜜吞入腹中。

        原辞声试了一下,果不其然。

        “年年,”他很认真地说,“你真甜。”

        何惊年睫毛一颤,荡开一圈泪光。

        原辞声把他抱到自己身上,半仰起脸,睁着那双美丽的绿眼睛,问他:“年年,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喜欢我?”

        何惊年咬紧下唇,一声不吭。

        原辞声捧住他脸颊,口勿他,“说啊,为什么?”

        何惊年呜咽轻哼,被口勿得再透不过气也不开口。

        “不管什么你都可以说出来。”原辞声不停地哄诱,想听他亲口承认,承认自己就是廖夏,爱了很多年的廖夏。想被他爱,不是静默无声的爱,不是没有企图的爱,是光明正大的、可以宣之于口的爱。

        然而,何惊年被他磨得泪眼朦胧,浑身皴染上艳丽的粉意,都没有吐出他想要的答案。

        原辞声有点恼了,烧得爱意更加浓烈。他咬开衬衣衣扣,去欺玩白雪中早春樱花的琼苞。很快,薄桃色的樱蕾就早早绽放,变成秋樱那种分外惹眼的红。

        何惊年一只手撑在床面,另一只手的手背挡在嘴边,试图堵住声音的溢出。过了会儿,他到底忍不住心底酸楚的感觉,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他一哭,原辞声就慌了,问他是不是自己把他弄疼了。何惊年呜咽着不说话,眼泪掉得更加凶。

        原辞声像哄小孩儿一样,说:“我给你吹吹。”说完,还真呼呼地吹起气来。

        一热一凉,何惊年一激灵,两只手撑着他肩膀用力地推。可又怎么推得动呢,原辞声将他整个人都搂到了自己身上,跟饿极了的史努比一样,脑袋在他身上拱来拱去。

        何惊年都不敢看垂眼看他,羞赧到了极点,哭着说:“原先生,你再这样我会讨厌你的。”

        原辞声停下动作,像期待被喂营养膏的史努比,眼睛亮得异常,“所以年年现在是喜欢我的,对吗?”

        何惊年很慢地摇了摇头。

        原辞声的看不见的狗耳朵和狗尾巴瞬间耷拉下来。

        何惊年掰开他的长胳膊,钻进被窝,把自己蒙得严严实实。

        原辞声凑过去,亲亲他露在外面的一小撮黑发,轻轻摇他,“年年乖乖,把门开开。”

        何惊年缩得更加小,捂得密不透风。过了会儿,原辞声听见被子里传来低低的啜泣,闷闷的,压抑着情绪。

        原辞声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柔声地哄他,耐心地把紧紧揪在一起的被子揉松开来,才看见里面的人已经哭得满脸通红,眼泪打湿了一小块枕头角。

        “年年……对不起。”先道歉总是没错的,原辞声问,“怎么哭了啊?”

        何惊年闭了闭眼,又有一颗很大的眼泪从又长又黑的睫毛下滚落。他颤抖着说:“请你不要再捉弄我了。”

        原辞声愣住了,“捉弄你……我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何惊年指节拭去眼泪,哽咽道:“你故意让我穿成这样,欺负我……凶我。”

        “我……我错了,年年,我错了。是我太小心眼了,我不是想欺负你,我只是……”原辞声握住他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对不起,以前我对你很不好,我知道。但是,年年,现在不是以前,很多事都已经不一样了,我也不一样了。你就把记忆里那些事都当成一场噩梦好吗?梦醒了,一切就都会好的。”

        何惊年又要糊涂了,他闭了闭眼,眼前晃动的尽是无数块碎玻璃般凌乱的画面,一幕幕变换不停,他想看却又什么都看不清。再一用力,头就一阵剧烈晕眩,难受得想吐。

        原辞声从背后覆上来,抱住他,像三年前他怀糕糕时那样。抱着何惊年时的心情总是又满又空,又幸福又痛苦。

        “年年,那些最难过的时候早就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你要走出来,我也要走出来,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嗯?”

        何惊年死命咬住大拇指,无声哽咽,不让人听见,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年年,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原辞声闭上眼,贴上他的肩膀,眼睛很温暖,不再是两颗冰冷的玻璃珠。“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你是上帝派来我身边的天使,拯救我,年年,你救了我,你知不知道,是你救了我。”

        他和何惊年,似乎他像个拯救者,仅用那么点泛泛的善意,就让何惊年感激至今。直到后来他才领悟,全然不是这样的,何惊年才是那个拯救他的人。

        廖夏已经跟随谢丽思去了真正的洁净之地,留下他这个被原正业造出来的傀儡。十几年了,他一直被关在壳子里,他抗拒了所有人的靠近,也自然为自己被世界隔绝。

        可他不知道,在看不见的地方,一直有人记得他,等待着他,向他抛来一根名为“心”的蜘蛛丝,只要他伸出手,抓住就好。

        何惊年想摇头,又不能,稍微松懈那么一点,就再也无法忍耐哭声。

        “在遇见你之前,我只是活着,而你给了我作为人该有的一切,年年,是你丰富了我的生命。”

        “不要对我……说这种话。”何惊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酸楚声音,“我不想听。”

        原辞声握住他肩膀,轻轻把他掰转过来,发现他已经满脸泪水。他慌得手抖,手忙脚乱给他擦眼泪。

        何惊年推开他的手,低着头抽泣道:“我不要听……也不会相信你说的话。我知道的,你只是一时高兴……哄哄我。你不要哄我,你越哄我……我越难过。”

        原辞声红着眼问:“为什么……?”

        “很快……很快你就会让我走的……”何惊年哭得浑身直抽抽,“我知道的,很快你就会发现那个随身听,然后……然后我就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我又要去别的地方了。我不能把宝宝带走,那个随身听也还给你了……我不想还给你的,我为什么要还给你?这是我的东西,我一直当成宝贝一样。还给你,我什么都没有了。”

        原辞声眼珠一颤,牙齿把嘴唇咬出血。“我已经听过了。”他哑声道,“听的时候,我从来没这么恨过自己,你知道为什么吗?”

        何惊年含着一汪眼泪,愕然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自己一直没能发现。”原辞声想自嘲地笑,眼眶却红得更加厉害,“你给了我那么多提示,年年。我的眼睛和心都是盲的,仅凭自己得不出答案,你……愿意告诉我吗?”

        何惊年凝固了一瞬,忽然挣扎着下了地,不要命地往外跑。原辞声已经被他那种小动物受惊逃窜的架势吓出了心理阴影,几乎是肌肉记忆,三步两步追上,一把将他拉进怀里。

        何惊年先是挣扎,一会儿就没了力气,双手握拳抵着他胸膛,呜呜地哭。开始还压抑着哭声,后来越哭越响,五官皱成一团,只有嘴巴咧得很大,眼泪滔滔地往下掉,花了整张憋得通红的脸。

        原辞声从来没见他哭成这样,何惊年再伤心也不会哭得太放肆,现在却几乎是孩子式的哭相,无限委屈,无限伤心,好像要把郁积在心里的所有情绪,统统发泄出来。

        原辞声手足无措,被他吓得够呛,又是擦眼泪又是擤鼻涕,焦头烂额,连哄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哄,习惯性地就想给他跪下。可何惊年死死揪着他的衣服不放,哭得惊天动地、日月无光。他只能紧紧抱住他,抚摸他哭得汗湿的背脊、头发。

        满是眼泪酸热气息的瘦小身体,热烘烘地伏在他怀里,颤抖不止,他的心也跟着颤抖不止,在碎玻璃尖颠簸。他心疼极了,也怕极了,哪有这个哭法,再哭下去,他真怕何惊年整个人都要哭化了。

        可是,他又在想,这一场是不是早晚得哭。眼泪太多了,不是一朝一夕的眼泪,不是区区三年的眼泪,而是从那年冬天开始、足足积蓄了十几年的眼泪。

        “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明明都已经忘记我了……!”何惊年打他,哭得没有力气,像在打棉花。

        “第二年你没来我就知道,你永远不会来了。但是,想再见你一面是我唯一的愿望,我知道这么坚持真的很傻,可如果放弃的话,我连一点盼头都没有了。我很难过,每天都很难过,我想回家,我想找我妈妈,每天我都想哭,只有在想到你的时候,我才能稍微振作一点。”

        “但是……为什么……”话语涌到喉咙,凝噎难咽,何惊年大口喘着气,又落下成串的眼泪。“要么最开始就发现我……要么永远不要发现我,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跟我说你知道!”

        原辞声动了动嘴唇,他不懂,只能不停地道歉,安慰他,哄他,说自己爱他。何惊年用手背用力抹了把眼泪,说:“你不用跟我道歉,反倒是我应该道歉。”

        原辞声问他为什么,他不肯说,哭得更凶,下唇咬得血迹斑斑。原辞声无可奈何,绞了把热毛巾替他擦脸,何惊年倔倔地拧巴着脑袋,兀自一抽一抽停不下来。

        原辞声战战兢兢,想了半天终于想出句逗他开心的话,“你别哭了,你看你脸红的,像猴屁股。”

        何惊年转过头,“你说什么?”

        原辞声不敢说话了,纠结了半天,灵感一闪,把史努比赶了进来。

        大耳朵花狗跟他一直不对付,他刚靠近笼子,就对他龇牙咧嘴,嗷嗷狂吠,活像头大叫驴。不过,一看见何惊年,它就立刻换了副嘴脸,温柔小意,卖萌撒娇,终于逗得何惊年破涕为笑。

        “好乖,还是包子脸。”何惊年捏着史努比的嘴皮子。原辞声站在一旁,面目整肃,用晋江男主最爱的那种“冷冷的眼神”,漠然注视着这一切。

        史努比一颗狗头美美地搭在何惊年的腿上,任何惊年来回地薅。何惊年很喜欢它的大耳朵,软趴趴,超顺滑,谁摸谁知道。

        原辞声屏不牢了,皱起眉说:“你别摸了。”

        何惊年问:“为什么?”

        原辞声嫌弃,“滂臭。”

        何惊年揪起狗耳朵闻了一下,“哪有,就是小狗的味道啊。”

        原辞声一整个大无语,这狗膘肥体壮跟个煤气罐似的,还小狗?

        史努比屁股朝向他,尾巴得意地甩,寻衅。

        何惊年抱着狗,鼻音浓重道:“我想和史努比一起睡。”

        原辞声指着自己,“那我呢?”

        何惊年不理他,闷头躺下,大耳朵花狗登堂入室,大喇喇地躺他旁边,姿势妖娆,一股子狗媚。

        原辞声握了握拳,转身出去。他是不会和狗计较的,和狗计较,自己不也是狗了吗?

        深夜,门悄没声息地开了,一道黑影潜入,神不住鬼不觉地捞起史努比,一手捂嘴,一手拎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把它逮了出去。

        然后,自己钻进了被窝,人占狗巢。

        何惊年一直没睡着,闭着眼任他搞那些动作。一会儿,原辞声手伸了过来,头也凑近,自以为不会被他发现地亲亲他。一亲才发觉不对,酸涩潮漉,嘴唇沾染上温热。

        “年年……”原辞声紧张地问,“你怎么又哭了啊……?”

        何惊年抽搭了一下,瓮声瓮气道:“别管我。”

        “你不要哭了,我求你了。你心里真的不痛快,打我骂我都可以,我只求你不要哭了,再哭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何惊年没说话,静谧里,一声一声的饮泣分外鲜明,又逐渐安静下去。正当原辞声想他是不是终于不哭了的时候,他忽然翻了个身,把自己整个人埋进他怀里,头抵着他胸膛,忍无可忍似地涌出一汪热泪。

        “对不起……”

        “我就是想见你,才故意跟总监申请参加庆功酒会的。”

        “那天晚上,我……是可以把你推开的,但我没有。不但没有,我还抱住了你。我知道自己不能这样,但我还是没能克制自己。我……我只是想抱一抱你,我知道错过了这次,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对不起,对不起……本来,我比谁都强烈希望着你能幸福,仅此而已,仅是这样就够了。你对我那么好,我应该把你默默放在心里。但我偏偏不懂满足,我没有把你推开,是我太贪心了,是我先做错了,对不起,你原谅我好不好……”

        泣音戛然而止。

        所有的呜咽道歉,全都封缄在了一个热吻里。

        “你就是在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吗?”原辞声含着泪,不停地吻着他的泪,“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你是我的宝贝,无可取代的宝贝,年年,我爱你,特别特别爱你。甚至,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好,坏一点,贪心一点,最好跟我一样坏。”

        何惊年抽泣着问,“为什么?”

        原辞声拨开他汗湿的额发,吻了吻他的前额,很虔诚地说:“这样,我爱你,也能爱得更理直气壮一点。”

        何惊年愣了愣,眼睛慢慢睁圆,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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