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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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心想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但何惊年难耐好奇,还是忍不住抬眼望了过去。
一瞬间,他的瞳孔微微颤抖, 一种遥远又怀念的感觉袭上心头。在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 遗失已久的珍贵宝物失而复得, 就是这样的感觉。
那就是廖夏……吗。
照片上的少年实在太过美丽, 明亮得没有一丝阴影。就算那些照片已经褪色泛黄,却丝毫不影响他的美丽。
何惊年胸口一阵阵地发胀, 像被什么急速涌出的物质填满,找不到一个宣泄口。眼前的少年宛如一幅风景画, 他是如此的没有现实感,或者说, 是只有在梦中才能见到的理想中的少年形象。
深栗色的卷发和雪白的肌肤,还有那双澄澈透亮的碧绿眼眸。他有着造物主精雕细琢、予以无尽偏爱的外表,充满着比宝石还华丽的光芒,但是, 却并没有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相比和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同龄人, 他似乎更加天真稚气一点,表情生动, 笑容灿烂,温暖得像一阵吹进心里的薰风。
何惊年着了魔似地一页一页往后翻, 他看见了糕糕说的那张抱着马脖子吓哭的照片, 也看见了他终于学会后,骑着小白马肆意驰骋的样子。
真好。何惊年柔和了眉眼, 心里忍不住为他高兴。照片里, 少年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牵动他的心弦。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落了下来, 按在相册上,“别看了。”
何惊年“啪”地合上相册,紧抱在胸口,“你干什么!”
原辞声一怔,没想到他竟是一副生怕别人抢走宝贝的架势,连忙道:“你看你看……”
何惊年反应过来,脸色略窘,把相册还给他,“我不看了。”
原辞声拿着相册站在那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谢谢你……”何惊年轻咳一声,“谢谢你做的糕糕的成长记录。”
原辞声微笑,“本来就是想给你看的。”
红菜汤已经煮好了,咕嘟咕嘟冒着浓稠的泡,酸酸甜甜的香气飘溢出来。何惊年把汤锅端下来,一掀开盖子,糕糕就凑了过来,眼睛亮亮地问:“糕糕也想吃,可以吗?”
何惊年把女儿放到小椅子上,用小兔碗盛了一碗,一勺一勺喂进她嗷嗷待哺的小嘴巴。
原辞声在糕糕旁边坐了下来,期待地看着他。
何惊年言简意赅,“要吃自己盛。”
原辞声怏怏地盛了一碗,虚弱地拿起汤勺,不堪承受重量似地一松,“啪嗒”,汤勺掉进碗里。
何惊年:“……”
无奈之下,他只得喂完糕糕后,再去喂糕糕她爸。糕糕她爸那么大个人,还真不及上丁点大的小女孩。糕糕都会自己呼呼热汤,糕糕她爸只会用那双含忧带伤怨的绿眼睛深深地朝何惊年望过来,幽幽地说:“烫。”
糕糕长长地“切”了一声,“爸爸真没用。”
何惊年点头,“确实。”
原辞声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啊”地张开了嘴,顺势瞥了一眼趴在那儿嫉妒地盯着他瞧的史努比。
不愧是一生要强的原董事长,这一回,到底是他赢了!
晚上,何惊年把穿着毛绒绒粉兔兔睡衣的糕糕抱进她的公主床,坐在床边给她讲睡前故事。讲到一半,原辞声走进了来,半点不臊地往兔兔地毯上一坐,“我也要听。”
何惊年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转头去书架上挑选绘本。
糕糕糯唧唧地问:“爹地,糕糕想听《孔雀王子》可不可以呀?”
“这本。”原辞声手伸过来,驾轻就熟地从一堆书里找到,递给何惊年。
这本童话明显被翻看过无数次,都有些卷边了。
“爹地,爸爸说,糕糕还没出生的时候,他每天晚上都会给你念这个故事,这是你最喜欢的故事。”小姑娘满脸认真的神气,“在等你回来的日子里,爸爸也经常给我念《孔雀王子》。这是你最喜欢的童话,我们一起听,就像一起在想你。”
何惊年低下头,绘本封面上的孔雀王子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心里也是风一阵雨一阵的。
“年年,从来都没有什么偶然。”原辞声伸过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你之所以会选择《孔雀王子》作为翻书杖的设计主题,就是因为你的潜意识里放不下我们过去的美好。这个故事和任何人都无关,它是仅属于我和你的回忆。”
何惊年手指蜷缩了一下,想缩回去,却被原辞声追上来握得更紧。他抬起眼,望向那张满是真诚的俊美脸庞,“真的吗?”
原辞声垂下睫羽,似乎有点受伤。他低声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拍下那柄翻书杖?年年,无论它是否损坏,在我心里就是无价的。”
何惊年如若不闻,翻开扉页,轻声念起了故事。
等哄完糕糕入睡,他轻手轻脚地出去,原辞声跟上他,“你要去哪里?”
何惊年说:“你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原辞声仿佛不明白,“去哪里?”
“你……你和糕糕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何惊年顿了顿,“你自己当心点,要多休息。”
原辞声丝毫没有让他走的意思,“为什么还要回去?你和沈二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何惊年一震,“你在说什么?”
“那天晚上,他那样对你,你还愿意跟他在一起吗?你不该和他分手吗?”原辞声眸中闪过极度痛恨之色,随即堆出哀伤的调子,哑着喉咙道:“我只是想对你说声圣诞快乐,仅此而已,他却那样伤害你。年年,他不是在羞辱我,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他是在伤你的心。这世界上没人有资格伤害你。”
何惊年脸色有点发白,“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年年,我知道他抛下你不管了。”原辞声怃然,“不然的话,你会想要维护他的心情,不可能来看我。”
“他没有,我们很好。”何惊年颤动嘴唇,“至于我来看你,是因为你是糕糕的爸爸,和别的都没有关系。”
“事到如今你还是要用这种借口来搪塞我,或者说,来欺骗你自己吗?”
“这不是借口,是事实!”何惊年痛苦地分辩,“我和你,除了有一个孩子之外,真的再没有别的联系了!”
“有的!”原辞声提高音调,“那柄翻书杖就是有形的证明,证明糕糕是在期待与爱中诞生的孩子,证明你真的爱我!”
“你强词夺理!”
“是你在自欺欺人!”原辞声呼吸粗重,每个字都攒着挣命的劲儿,仿佛唯有这样才能使何惊年信服,也唯有这样才能使自己信服。
“就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还是会再次被和我有关的一切吸引。”他咬牙低吼,“就因为当初我给你念过那个童话,你才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它!”
“我没有!”
“你有!”原辞声斩截利落地打断他,“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么?你以为你真的爱沈棠风吗?如果你真的爱他,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和谁在一起,你心里想的依旧全部是他。你会将他的任何东西都视若珍宝,哪怕在旁人眼中有多一文不值。连你自己都无法度量究竟有多爱他,因为你已经将他当成信仰,就是这样爱他。”
“扪心自问,你有这样爱沈棠风吗?你有吗?”
“别说了!”何惊年死命推开他,推开这个美丽的噩梦、可怕的美梦。“你知道什么?你以为你很懂我吗!”
“我怎么不知道!”原辞声握紧拳头,每一根骨节都在颤颤发抖。他当然比谁都清楚,自己可是兢兢业业当过替代品的人。为了那么一点自欺欺人的可怜温存,天知道他当初忍着怎样的痛苦与不甘,在何惊年身边扮演他的小少爷!
“因为……”他握住何惊年瘦弱的肩,一字一句地宣告,“以前,你就是这样追寻着我,来到我身边的啊。”
何惊年怔住了,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原辞声一把拉过他的手,几乎是扯着他进了自己房间,又从柜子深处搬出一个华贵精美的木盒。木盒上挂着沉重的铜锁,里面藏着的都是稀世之珍,只属于原辞声这个人的无可取代的宝物。
何惊年看见,里面除了自己还给他的夜莺,还有一条墨绿色围巾和一个款式老旧的随身听。原辞声像去抓一团炭火似地,颤抖着拿起那个随身听,塞进了他的手里。
“年年,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件礼物,在很久以前的一个冬天。”
“我母亲每年都会许多地方做慈善。那一年,她带我来到了恩慈福利院,我就是在那里遇见你的。”
“后来,我们在一次庆功酒会上重逢,虽然我当时还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你已经认出了我。”
“从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都怪我,为什么一直都没能发现呢。如果我能早点察觉你的心意,你就不会一个人痛苦那么长时间。”
原辞声闭了闭眼,明明是连篇谎言,却在心底形成真实的痛感。他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真的是小少爷,那年年岂不是每天都在被喜欢的人视而不见?更何况那个人还对他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年年,所以你再怎么恨我,都是情有可原。”
“你无法再爱上别人,也是情有可原。”
何惊年懵然,头脑嗡嗡地响,心也乱得一塌糊涂。他不信,也不可能信,但无比吊诡的却是,仿佛唯有相信,才能解释得通自己所有的反常。
“年年,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原辞声给他戴上耳机,按下播放键的一瞬间,整个胸腔一阵剧烈的钝痛。就像有一枚炸弹引爆,毁灭性的痛感传递到心脏深处。
为自己的卑劣,为自己的卑微。
可他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小少爷是他的心头刺,永远的附骨之疽,但现在,也是他挽回何惊年的唯一的杀手锏——
一如当初。
果然。
原辞声窥察着何惊年的脸色,那张秀致温丽的面庞正迅速弥漫开讶异,眸中绽放出难以言喻的动容。
果然、会这样啊。
原辞声无声又疯狂地笑了。他嘲笑自己的嫉妒,嘲笑自己的不甘,嘲笑自己的无能为力。这个小玩意儿,是害他和何惊年破裂的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它,说不定他们能走向一个好的结局。他是多么恨它啊,如今却不得不利用它去圆自己的谎言。
“年年,一切都是注定好的,从我们重逢那一刻开始。”
他换上一副深情眷恋的面孔,尽管内心酸苦得快发疯。他抱住何惊年,由轻到重的力度,生怕惹来抗拒。不过,是他多虑,何惊年全身心都已经被那个小玩意儿攫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原辞声捏住他的下颌,吻他。他想念这柔软的清香,如痴如醉,思之欲狂。
何惊年两只手依旧紧握着那个随身听,贴在心口,无所谓他的吻,甚至根本就没意识到。
原辞声嫉妒难言,更加过分地吻他,用牙齿去啮咬,用舌尖去顶绕。何惊年被他紧紧桎梏在怀里,瘦小的身子像要嵌进他的胸膛。他很难受,灵魂飘荡在来自十几年前的清亮少年声音里,口腔里却满是炽烫的痛楚,被迫吞咽下对方的唾津与呼吸。
乱七八糟。头脑、身体还有心,全都失去了方向。
何惊年艰难地扇了扇睫毛,细密的泪珠渗了出来。只是,眼泪并不能软化对方的心,反而变成某种效果绝佳的催化剂,火星落入薪柴,蓬蓬燃烧起愈发盛烈的火。
他不知道,原辞声已经不奢求他能对自己露出笑容,抑或别的温柔表情。于是,眼泪也好,眼泪也是奢侈品,只要他能对自己有情绪。
那个被捂得发热的随身听从手中滑落下来,掌心一空的感觉令他悚然而惊。他睁着泪水模糊的眼睛,摸索着趴在地上,拼了命地四处找寻。原辞声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恨他,更恨极了自己。
他缓缓俯下身,浓重的影子要把何惊年整个人笼罩进去。他就这么从后面环住了何惊年的腰,高大的身躯覆盖上那清瘦的背脊,像贪婪的捕食者,凶狠地将惘然无知的小动物,掐进了自己怀里。
何惊年伸长手臂,挣扎着要去够那个随身听。可指尖还没碰到,腰间紧锢的力道骤然增大,将他往后拖拽,使他更重地撞回了身后那个男人的胸膛。
“年年,我就在这里,你不要去管那个了,好不好?”
原辞声把着他的腰,藏在宽松衣服底下的腰平时瞧不出线条,用手这么一掐,才猛然觉出不得了的细、要人命的软。那捻又细又软的腰在他掌中固执地挣动,心痒得恼人,恼人得心痒。
“别去捡那个了,你就不能看看我吗!”
原辞声一声低吼,将他推按到长毛地毯里,发泄似地咬他、吻他,将强横又凶悍的吻触密密麻麻印遍他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肤。可即便在如此可怕的悍然进犯之下,何惊年依然执著地拼命挣弄,试图把那个躺在角落里的随身听,重新攥回掌中。
原辞声慢慢停下动作,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他胡乱将披散的卷发捋到脑后,恨声质问:“你想起什么来了对不对!说话啊!”
何惊年跪趴在地上,低垂着头,眼泪顺着睫毛一颗一颗汹涌而出,渗进地毯里。
“没有……”他像做梦一般呢喃,“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那,你为什么去捡那个东西啊?我不就在这里吗!那是我送你的东西,你爱的人、我,不就在你面前吗!”
何惊年没反应,头埋在手臂间,整个人止不住地颤抖,像风中一片单薄的落叶。原辞声心中大恸,将他捞起抱在怀里,温柔地吻他,不住地道歉。
何惊年一直没说话,失了神,丢了魂,头脑又迎来久违的痛晕感,世界都在眼前疯狂旋转。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在医院里的那段日子,看不见也听不见,整个人不知置身何处。
等意识回笼,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何惊年一睁开眼睛,就看见原辞声趴在床边,单手撑着脸颊,温情脉脉地望着他。他打扮得一如既往的优雅漂亮,袖扣端正,领带顺直,卷发一丝不苟地竖起,露出整个光洁饱满的前额。
“年年,早上好。”他微笑,牙齿雪白,眼神清澈。
何惊年微微愣怔,他隐约记得这人昨晚又对着自己耍滚刀肉,发了疯似地又亲又咬,怎么一抹脸又突然人模人样了。
“你是在找这个吗?”原辞声摊开手掌。
何惊年垂下眼帘,是那个随身听。他下意识要拿,但还是缩回了手,不敢。一旦碰到它,原辞声又要冲自己耍横发疯。他并不讨厌和他正常相处,但他总是那样,自己真的累了,也快到极限了。
“年年,你还是不相信我。”原辞声无可奈何地叹气,“年年,我不会骗你,我从来都没骗过你。”
何惊年低下头,心想他会不会骗人自己不知道,但他真的很喜欢自欺欺人。
“我想带你去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原辞声握住他的手,“年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吗?”
何惊年动了动嘴唇,“哪里?”
原辞声笑容更深,“恩慈福利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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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数字全对,公式代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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