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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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空气寂静而滞缓地流动, 几乎要凝结,只能隐约听见此起彼伏的呼吸。半晌,才响起如雷般的掌声。
无关某人的威压, 真心实意。像他们这种人浸淫珠宝界多年, 眼界早已高到麻木, 鲜少有这般真正激动的时刻。
“早期印刷技术尚不成熟之时, 经常会出现书页切割不完全的现象。于是,人们会用拆信刀来分割书页, 进而衍化出翻书杖。”
一个设计师嘉宾满目惊艳,“以阅读书籍的文房雅器纪念伟大文学家的诞辰, 可远比镌刻肖像这种最常见的传统方式来得有诚意得多。”
“我曾有过几件银柄牙刃翻书杖的藏品,虽来自西洋各国, 却都大同小异,主要部件就是柄和刃,刃身扁平,刃尖通常为半圆或椭圆形, 具有很高的辨识度。”
一个收藏家很激动地道, “但是,何先生这件设计, 初看之下我并没有即刻想到那是翻书杖,只无端觉得极其的美。哪怕具有相似的器物之形, 却完全跳跃至了艺术品的层级。”
“没错, 你们注意到刃鞘与刃柄上的镌刻花纹了吗?严丝収拢的时候,正完美还原出故事里小麻雀献出心脏拯救孔雀王子的经典场景。”
一个非常热爱特洛伊茨基作品的嘉宾慨然感叹, “而且, 也没采用在表面进行浮雕这种寻常方式,而是以孔雀王子、小麻雀和巫师这三个角色, 自然而然地构成整体刃鞘与刃柄,毫无多余。”
“抽出刃鞘的话,又完全是另一件作品了。”另一个收藏家兴奋道,“刀刃上装饰的花纹拆解开来看,其实是东正教的祝祷文:‘君宰啊,圣善的宝藏,赋予生命者,求你降临并居住在他的内,拯救他的灵魂。’特洛伊茨基是虔诚的教徒,故事里那柄匕首的名字‘至福至爱’,也正和这句话同出一篇祝祷文。”
“毫无疑问,如果成品能顺利地被打造出来,一定是迄今为止所有纪念特洛伊茨基的慈善拍卖会里,最成功的那一件拍品。”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里,唯有一个人沉默。钱明全低着头,两只手挣命似地紧握成拳,爆出根根青筋。此时此刻,他正遭受着从未有过的巨大耻辱。
这种屈辱感,远比任何辱骂殴打来得更加剧烈。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他终于能接受自己作为设计师,其实毫无才能的事实。可如今,这刻意被忽略的不甘心、愤怒,再度排山倒海般击垮了他。
就算他想尽办法侵占了别人的才华与创意,也终究输得一塌糊涂。何惊年从根本上,彻底否定了他的努力与价值,错误的努力,肮脏的价值。
接下来的酒会上,何惊年身边全程乌泱泱地挤满了人。那些很有名的收藏家、拍卖行的常客们,争先恐后地想要和他达成合作,希望能为他提供设计需要的主石。
如果自己的藏品有机会被镶嵌在这件拍品上,势必能大放异彩,兴许还有可能成为有名有姓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宝石。而自己这个主人,不论是名气还是声誉,也一定可以大涨。
钱明全站在人群之外,不出声地瞧。多么可笑,自己费劲心力渴望融入的圈子,轻而易举地将他撇开,转而簇拥在一个拥有他这辈子都无法企及的才华的人旁边。想到这儿,他牙都快要碎了,感觉自己每分每秒都在被狠狠抽耳光。
这个仇,这个恨,他死都要报回来!
交流会结束后,一位重量级贵宾主动找上了何惊年。
“何先生,你好。”eudora笑盈盈地和他握了握手,用很标准的中文说,“能再次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何惊年知道她口中“再次”的前一次,就是那场令他痛苦的纷争。如果不知道那件事,他现在一定会很高兴、很兴奋,可现在看着这张频频出现在电视和杂志上美丽面庞,心里却一阵阵的难受。
eudora没看出他的低落,热切地表达了自己对他作品的欣赏和喜爱。
“当初,原董事长还亲自来拜托我,说希望我愿意让你跟在我身边学习,你很聪明,很有才能,一定能成长得更加优秀。只可惜没过多久你就离开了。”她遗憾地笑笑,“不过,看到现在的你,我想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根本不需要我来教你什么。”
何惊年默默听着,自己应该感动吗,还是该欣慰?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原辞声总喜欢做些徒劳无用的事情。他商人的精明都到哪儿去了,不会以为这样做就是在弥补自己吧?他竟也会觉得良心不安吗?
“何先生,您怎么了?”
“没什么。”何惊年笑道,“无论如何,能见到您,像这样和您坐在这里说话,我真的很高兴。”
“我来找您,是希望您能答应我一个请求。”eudora示意助理,一个小型保险箱被放上桌面,打开,华光璀璨,里面是一套极其美丽的金绿宝石。
“诶?”何惊年露出惊讶之色。如果他没记错,这套金绿宝石是eudora收藏里的最爱,曾多次被她在采访中提起。“您是想……”
“我想请你把这套宝石,镶嵌在孔雀王子的尾翎上,一定非常合适。”eudora露出微笑。
“可是,这套金绿宝石非常珍贵罕见,您真的舍得把它捐给这次拍卖会吗?”
金绿宝石是一种比较稀少的矿物,可分为金绿猫眼石和亚历山大变石,前者具有猫眼效应,后者则具有变色效应。而eudora这一套金绿宝石,兼具两种效应,是最难得一见的变石猫眼,全世界只有斯里兰卡出产。
“没什么舍得和舍不得。”eudora眸光闪动,怅然伤感。“这套金绿宝石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他去世后,我本想将它们设计成珠宝,可看着它们,我心里只有悲伤,什么都做不了。所以,还不如将它们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能让它们呈现出最美的姿态。”
何惊年叹息,“就算无法将它们设计成作品,只是当作纪念不也挺好吗?”
eudora摇了摇头,“我能保留我对他的心意、他对我的心意,就已经足够了。您不是也说过吗,无论是赠送的人还是佩戴的人,相比宝石本身的价值,最珍贵的还是真诚的心意。我真的很喜欢这句话,它给了我许多安慰。”
何惊年低下头,轻轻抚过珠宝盒透明的玻璃封盖,那些金绿宝石色泽鲜艳,猫眼的眼线像一条流动的光带,晶莹流转,灵性十足。eudora和她丈夫的感情一定很美好,所以这些宝石也如此剔透纯粹,令人动容。
“那样的话,连我自己都不记得曾经说过。”
“是原董事长告诉我的。”eudora道,“当时,我从他脸上看出了从未有过的柔和的表情。他说,你用这样的话安慰了他。就连在那场比赛上,你想到的都不是怎么去赢,而是设计出‘持花之手’胸针,安慰他丧失母亲的痛苦。”
顿了顿,“他一直都知道的。”
何惊年睫羽一颤,“知道……什么?”
“你是会为了别人的幸福而高兴、为别人不幸而难过的人,是他从来没有遇见过的最干净的人。”eudora心想,不管何惊年是否为当年的事介怀,自己总应该把知道的说给他听,便加强语气,“你是什么样的人,他真的一直都知道,从来都没怀疑过。”
何惊年恍若不闻,半晌,才很慢地点点头。他知道,也知道原辞声一直都知道。可这些好意思的话听在耳朵里,却像灌进寒冷的冰水,冻得他手脚都失去了知觉。他觉得这样真的很可笑,明明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还有什么可难过的,却又忍不住去想。
他想,或许自己并不是原辞声口中那样的滥好人,只是从前,他确实曾那样毫无保留地爱过对方。
制作成品时遇到的困难远比绘制设计图时来得多得多,是何惊年迄今为止经手过的最复杂的一件,他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上面。不过,虽然累,但内心平静,仿佛只要顶着忙碌的名头,就能不去想任何事、任何人。
终于,何惊年赶在拍卖会开始前,将这柄翻书杖大功告成。当天,沈棠风带他去庆祝,看着他手指上又添了许多小伤口,用创可贴一道道缠着,不由非常心疼,牵过去在手中握着。
何惊年笑着说没事,抽走手把绒盒打开,问他觉得成品怎么样,好不好看。沈棠风很认真地点头,说:“年年,不管你做出了什么,每次总是第一个拿给我看。”
“嗯。”何惊年勾勾唇角,“就像我还在美国念书时一样,那时候,我不管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给你看,你也都说好看。”
“以后也会这样。”沈棠风舀起一勺他喜欢吃的蜜瓜蛋糕,喂到他口中,“只是很遗憾,我是你的未婚夫,不能作为客人参加这次拍卖。不然的话,我也真的很想收藏这柄翻书杖。”
“毕竟是拍卖会的规定,也是没办法的事嘛。”何惊年撑着下巴,“你知不知道,收藏家之间有一个说法,珠宝这种东西是讲究缘分的,谁会得到什么,哪件珠宝最终会到谁那儿去,都是早就注定好的。我相信,这一次,这柄翻书杖一定能被真正欣赏它的买家拍走。”
拍卖会前两天,何惊年提交了作品。按照流程,设计师需将完成的拍品提交给主办方,由拍卖会专门的负责人统一保管。
回来后,看着已经空掉的桌子,何惊年心里也空落落的。换作以前,他每交付一件成品,心里都很轻松愉快。唯有这次,他舍不得。或许是舍不得这些日子来的辛苦,或许是舍不得那套奇特的金绿宝石,或许……还有别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总之,在送走翻书杖的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把它留在身边。至少,以后能有机会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下月初,纪念特洛伊茨基诞辰两百周年的慈善拍卖会在万众瞩目中拉开了帷幕。业界内外无数人都期待能一睹今年这两件拍品的真容。
据说,这两件拍品出自当前最出色的两位设计师之手。其中,以特洛伊茨基名作《孔雀王子》为主题设计的翻书杖不仅在外观设计上精美绝伦,更镶嵌着知名设计师eudora捐献出的一套极其稀有的金绿宝石,可谓画龙点睛。
当天晚宴,名流云集,几乎整个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全来到了这里。各大媒体的记者蜂拥而至,簇拥在酒店周围,只待发出最前线的一手报道,抢占最新最热的头条。
晚宴结束后,嘉宾们被安排去稍事休息,一会儿就是当晚的重头戏——拍卖会。在这间隙,何惊年和钱明全就在各自的独立工作间里,对即将上场的拍品做最后的检查与复核,等确认没问题后,拍品才会被正式送上拍卖场亮相。
一般来说,这个环节就是走个流程,基本不会出什么意外情况,何惊年自然也是这么以为的。
可是,当他打开沉重的天鹅绒盒盖,想再最后欣赏一下这柄翻书杖的时候,手却颤抖着顿住了。
“啊……怎么会这样啊!”一旁的朱静媛捂住嘴,难以置信地叫出声来。
漆黑的衬垫上,那柄镂琢华美的翻书杖正静静躺着,流淌着贵金属的冶艳光泽。它是那么美,理应完美无瑕的美,可是,在本该最引人沉醉的孔雀尾翎上,那些赋予作品灵魂的金绿宝石全都不翼而飞,只剩一个个丑陋的空洞。
“送过去之前我们不是检查了好多遍吗?那时候不都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一定是被人故意动了手脚……钱明全!”朱静媛跳了起来,“一定是他!除了他还有谁会干这种事!我现在就去找人,这事儿绝对没完!”
何惊年拉住她,脸色惨白地摇了摇头,“拍卖会就快开始了,这么点时间我们上哪儿找证据?”
“那你说怎么办?”朱静媛急得团团转。
“啊,对了!”她一把抓住何惊年的胳膊,“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谁给你的那一箱子石头?里面虽然没金绿宝石,但我记得有很漂亮的蓝宝石和绿宝石,光论价值的话,可比金绿宝石还要高得多。我去跟现场执行的负责人交涉一下,让他稍微拖延点时间,你赶紧把镶嵌重新替换上去,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年年……?”她见何惊年低着头没反应,不由愈发急火中烧,“年年,都这种时候了,你不会还在为那是那个谁的东西在纠结吧?”
何惊年眼睫一低,低声道:“没用的,爪托都被弄坏了,就算用宝石胶强行粘合,也没法对付过去。”
“那……那还有别的办法吗?”朱静媛都快哭出来了,她比谁都清楚,何惊年为了这件拍品付出了多少努力,如今却被彻底毁得一干二净。可以说,这柄吸引了无数关注的翻书杖,现在沦落得一文不值。
今天到来的宾客里,每一个人都抱有极高的期待值,大家渴望拍到真正完美到极致的作品,没有一个人会愿意花重金去买一个残缺品。就算顶着做慈善的名头,那也是愚蠢透顶的赔本买卖,是会被圈内人背地里嘲笑的。
“我无计可施。”何惊年轻轻关上盒盖,语气平静到麻木。
朱静媛有气无力地瘫坐下来。她知道,凭借何惊年的能力,连他都放弃了,那说明是真的救不了了。这一次,别说是他们的工作室,就连何惊年的职业生涯都有可能受到影响。
先不说他们能否找到罪魁祸首,就算能,那么重要的拍卖会终究是毁了。这一令人不愉快的失败,会像烙印一样伴随着他们。
毕竟,没法保护好自己的作品,没法回应收藏家们的期待,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设计师无能的表现。
拍卖会轰轰烈烈地开始了。会场灯火辉煌,华丽璀璨犹如宫殿。台下的嘉宾席里,坐满了身穿高定礼服的贵宾。每个人的表情都兴致勃勃,期待着能将即将登场的堪称艺术品级的珠宝,纳入自己的收藏。
何惊年一动不动地坐在后台,屏幕上,钱明全正昂首阔步地走到走上台去,无比骄傲地介绍着自己的设计。
珠宝盒被开启,他的作品就这么毫无保留地聚焦在雪灿灯光之下,闪耀着无比绚烂的光芒。没有被破坏,没有被损伤,所以,即使暴露在无数道视线之中,也不必担心会有什么瑕疵被那些挑剔的客人所捕捉。他只要站在一旁,尽情享受众人的惊艳赞叹,不像自己,只能用上刑场前的痛苦心情,在这儿无能为力地煎熬
在拍卖槌一记又一记的敲击声中,出价节节攀升,逐渐逼近历史记录。终于,钱明全工作室带来的那串特洛伊茨基侧面像凹雕宝石项链,以八千二百万的成交价格被一名企业家拍得。这个数字,彻底打破拍卖会有史以来的最高成交额,创下历史新高。
祝贺的掌声如雷响彻。
“马上就到我们了。”朱静媛哭丧着脸,与屏幕上钱明全合不拢嘴的笑脸形成鲜明对比。
这下可好,一边是八千二百万的史上最高,而他们这边,恐怕只能是一件废弃的拍品,别说被高价拍走,恐怕连出价的人都不会有。
然而,明知前方穷途末路,何惊年还是不得不上场。准备好的发言全都不再需要,他要对众人说的,只有道歉和解释。在台中央站定,他都没有抬起眼帘的勇气,刺目的灯光照射下来,他的脸是一片惨白。
嘉宾们不明所以,都只道何惊年是太过紧张激动的缘故。殊不知钱明全不出声地笑了,眼前令人痛快的好戏正出自他之手。
他想办法拿到这里工作人员的通行证,趁着拍卖会开始前,拍品从保险箱拿出来进行场地转移这段防护最薄弱的时间,让外面买通的人避开监控,彻底毁了何惊年的作品。
只有同行才知道同行的致命弱点。他特意嘱咐对方,一定要连带着把爪托都弄坏,这样才能断绝最后一丝挽救的可能。
“现在即将为大家展现本次拍卖会的第二件拍品。这件拍品由新锐设计师何惊年先生精心打造……”
在主持人激情洋溢的解说声里,工作人员郑重其事地揭开了水晶珠宝柜上的天鹅绒黑布,灯光骤亮,先是瞬息的死寂,继而一片哗然。
果然很美,超过所有想象的美。只是,本该最耀眼突出的部分——孔雀王子的尾翎,却绽满了丑陋的空洞。这份残缺在美的反衬下变得更加显眼,也更加叫人不堪忍受。甚至,失去漂亮羽毛与珍贵宝石的孔雀王子,还不如一旁毫无修饰的小麻雀。
现实到底和童话不同,没人能和故事里的小麻雀一样,照样愿意接受不再美丽的孔雀王子。嘉宾席窸窸窣窣的议论声越来越响,震惊的,失望的,无奈的,嗤笑的……
何惊年站在那里,徒劳地解释,可是,根本没有人能听得进去。再多的解释,都无法改变拍品被毁的事实。那可是备受期待的作品啊,这里大部分人,都是为它而来的。
但即便如此,拍卖师还是不得不挥起拍卖槌,报出起拍价。
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加价,大屏幕上的数字一动不动。
拍卖师的手顿在那里,拍卖槌停在半空。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即使是底价,都没有人愿意拍下。拍卖师抹了把头上的汗,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宣布流拍。可是,这又不是普通的拍卖会,流拍是从未有过的事啊。
倒计时开始。
何惊年朝台下深深鞠了一躬,腰背弯得很低很低。
主持人和他一起鞠躬道歉。
朱静媛捂住眼睛,实在没勇气再往下看。
不少贵宾纷纷起身,准备提早离开,扫兴透顶。
只有翘着二郎腿悠然坐在那儿的钱明全,露出一口黄牙,脸都快笑酸了。
拍卖师叹了口气,高高举起拍卖槌——
“我宣布,本次……”
大门倏然洞开,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鱼贯而入,垂手而立列于两侧。少顷,一个男人缓步走进会场,漆黑逆光如浓墨,洇染他的身影,周身散发的强大气场却犹如实质。
待灯光将他照亮,所有人一时只觉晃得睁不开眼,都不自觉地噤了声。
那是……原辞声?他怎么会来这里?
原辞声神色淡漠,和他以往出现在任何一个场合没什么两样,姿态矜贵又傲慢,步履优雅地走向贵宾席。
戴黑手套的修长指节接过金秘书递上的拍卖牌,略略半举,“一个亿。”
拍卖师傻眼了,不知是震慑于这个男人的样貌和气场,还是被对方轻描淡写报出的数目吓到。哪有这样出价啊,每次加价的额度最大也就五百万,这人是真不把钱当钱,还是单纯来这里发癫。
何惊年呆立在台上,他对原辞声口中的数字没什么概念,他更惊异于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愿意以高出最高成交价许多的数额,买下这么件已经不再漂亮的残缺品。
“一、亿元一次。”
“一亿元两次。”
“一亿元三……”
“等等……!”
突然,嘉宾席后面爆发出一声大叫。只见钱明全站起身,手指前方,涨红着脸大声质问:“就算是原辞声,不是本场拍卖的客人也是不能进来的,他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啊?”
那些嘉宾只是窃窃私语,望向原辞声的方向静观事态,无一人敢出言帮钱明全的腔。倒是现场执行的负责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毕恭毕敬地问原辞声,有没有这次拍卖会的邀请函。
原辞声恍若不闻,那双比任何名贵宝石都迷人的绿眸,从始至终只注视着台上面色苍白的黑发青年。
“你……你快去联系rohman,他不是基金会的理事长吗?出了这种事,他怎么能不出来说句话!”钱明全急火攻心,不管三七二十一,竟逼问现场负责人去联系这次拍卖会主办方派出的高层代表。
这里的人都被原辞声压得死死的,他认了。但是,洋鬼子总不见得把手伸到一个国外的基金会去吧?他再凶再横再称王称霸,人家基金会的人也不会怕他,势必还是按照规则办事!
现场负责人快哭出来了,妈个鸡,一个两个都发疯,他就是管执行的,放过他好吗!
不过,倒也不需要他为难了。一会儿功夫,rohman就一路小跑过来了。
“很抱歉打扰您,但现在有个情况不得不向您反映……”钱明全心急火燎地说了一堆,然后看见rohman深吸一口气,胸腔明显扩大了一圈。
holy shit!rohman快崩溃了。这人是有什么大病,放过他好吗?他就是个破打工的!
“原先生确实是可以入场的……”
钱明全目瞪口呆,“为什么?凭什么?圣衡压根就没参与到这次的拍卖好吗!”
“确实是这样没错……”rohman声音压得很低,“但是,特洛伊茨基纪念基金会的主席,就是原辞声先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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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文的我:豪车大别野,什么才一亿,不过几颗彩色石头而已,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现实的我:呜呜呜呜配送费要五块钱,换家点吧
翻书杖的相关描述参考自《文者之刃——欧洲贵族的古董拆信刀》、
金绿宝石的相关描述参考自《宝石百科—寻踪最美宝石,金绿宝石》、《金绿宝石(猫眼石)的简介》、《什么是金绿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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