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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逆转


国庆后《姽道》准备拍摄,九娘养了一个国庆,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拍摄前期比较轻松,不用吊威亚也没有武打动作,所以进组拍摄没有什么问题。

        白念关心了下就放心了,回学校继续上课。

        另一边,她也关注着殷音。

        在殷家,白念和殷音不和已经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所以殷家父母也不会再要求她去医院看殷音,只不过还是会常常打电话。

        于是白念知道,殷音昏迷几天后,已经在国庆期间醒过来,但身体还是很虚弱,仍然住院疗养,学校那边请了长假,那个辱华高端奢侈品的全球代言广告自然是解约了。不仅如此,本来还能选的几个剧本,或者元旦、春晚表演预约,现在也不得不推掉。

        据医院检查,殷音是内脏受损导致的吐血,这次的气血亏损比上次还要严重,只是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仍是未知。对此,殷家父母又担忧又心疼又疑虑,简直是愁坏了。

        “音音心情不好,昨天不愿意吃饭,把饭菜都打掉了,唉……她妈妈也很难过。”殷爸爸在通话中叹息着说。

        白念觉得殷家父母也是挺倒霉的了。小时候亲生女儿被拐卖,一别十三年,等到终于团聚,还没高兴多久,女儿又频频出事。站在他们的角度上,是非常煎熬的。

        但这要怪谁呢?

        殷音自己作死。

        用季枉生的话说就是“因果轮回”,她做了什么,就要承担什么,每一个行为都已经注定了后果。

        虽然说“子不教父之过”,但殷音被拐卖之前,才三岁,还不到教导三观的时候,等团聚了,殷音又已经成年形成了稳固的性格,根本也不需要他们教导了。殷音会仗着金手指随意损害别人,完全可以说是她自己的天性。

        白念不同情殷音,只是替殷家父母难过。

        所以开口安慰几句:“她身体不好,心情跟着不好也是正常的。你们工作那么忙,要注意身体,放宽心。她年轻,好好在医院养一段日子,会好起来的。”

        殷爸爸听了她的话,心中熨帖。亲女刚回来的时候表现得懂事省心,而养女坏毛病太多。没想到,现在省心乖巧的反倒是养女了,“念念啊,大三了,有没有想好将来要从事什么工作?”

        白念看向文档新剧本,含糊地说:“写作吧,专业对口。”

        殷爸爸说:“写作不错,就是不容易出成绩,不过你还没毕业,有的是时间,可以多写写试试看。”

        白念:“嗯,正在写呢。您要保重身体,天气又凉了,记得加衣服。”

        殷爸爸于是感受到了小棉袄的贴心,本来沉重的语气也轻松了不少,“爸爸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不要感冒了,让季枉生照顾好你。”

        白念不赞同,“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又不是小孩子了。”

        挂了电话,白念叹了口气,然后集中精神构思第三个剧本。

        术业有专攻,白念决定还是继续写恐怖剧本,创作的空间比较大,而且也刺激,让她一直保持热情。恐怖的内核是人性,可以借恐怖片反应一些社会问题。

        她想起了今年的暑期社会实践,当时她们一寝室去了一个自闭症儿童培训中心。她照顾的那个小男孩,身上总是有些擦伤,听说是父母生下他之后就离婚了,父亲不要孩子,母亲也不想要,后来母亲与一个比较有钱的男人好上了,就花钱雇了一个保姆专门照顾这个孩子,保姆从那位母亲的态度知道不重视孩子,平时照顾得也不太上心,说不上虐待,但孩子本来就生病,磕磕碰碰就常有的事情了。

        白念当时知道后,心里挺难受的,但又没法做什么,做完两周的志愿者之后,也就慢慢把这事忘到脑后了。

        现在,她脑海里又浮现小男孩那双清澈又迟钝的眼睛,于是她对新剧本有了想法。

        她敲下了标题《骇瞳》:一个男孩天生拥有阴阳眼,能看见许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在他还无法说话的时候,总是害怕到嚎啕大哭,希望父母能够抱他保护他。然而因为生活琐碎而暴躁不堪的父母不仅不抱他哄他,反而打他骂他,每天都在争吵。婴儿是很敏锐的,察觉到父母的不耐烦之后,他就慢慢不哭了,也慢慢明白别人看不见那些扭曲恐怖的东西,他为了保护自己,开始对灵异的东西视而不见,面无表情,不说不笑,封闭自己,等父母意识到不对带他去检查的时候,诊断结果是自闭症,于是父母离婚了,他被扔给一个贪婪刻薄的保姆照顾,他在不善的人鬼中默默忍受,直到有一天……

        这次的剧本她写得更慢,更细节,力争每一次都比前一次进步。

        时间一天天过去,又到了落雪的季节,白念的生活始终平静而充实。

        她上课一惯认真,在课间还会跟老师讨论一些写作过程中遇到的问题。老师对大学还有这么认真学习的学生感到惊讶和欣慰,不过有些问题老师也回答不上来,倒是推荐了许多书。白念于是去图书馆借了很多书来学习,偶尔也会去李敏家的旧书店,跟她聊聊天,探讨写作问题,再看看书。

        过了元旦之后,又是期末了,白念不得不暂停剧本,专心复习。考完后她感觉很不错,应该可以拿二等奖学金。

        考完就是寒假了,白念收拾了小箱子,跟室友道别回家。

        季枉生打电话给她,说已经到了校门口。

        白念走出校门口,一眼就找到了男朋友的身影——

        他穿着西装皮鞋,外面还搭了一件挺括的深色大衣,身形被修饰得格外修长,肤色冷白,五官立体,俊脸冷淡,像个男模一样引人注目。

        路过学生不管男的女的纷纷侧目,甚至还有人掏出手机拍照?白念有点危机感。

        季枉生很快发现了她,一双黑眸转过来,正要迈步,白念已经带着箱子一路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

        “慢点,路上滑。”季枉生扶着她,眉头微皱,不赞同地轻斥一句。

        “我知道你会接住我的嘛!”白念在他宽阔又温暖的怀抱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这才满足地放开,挽着他的臂弯回家:“不是说不用来接我吗,你还要工作呢。”

        “刚好下班。”季枉生接过她手里的小箱子,让她把手放进口袋里暖着。

        白念仰头看他,虽然她穿了有点跟的短靴,看他仍然需要仰头,她有点郁闷,“不是,你太帅了,我不想你在校门口被围观啊。”

        他穿上西装把头发梳起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帅得天怒人怨,而且隐隐有种漫画里的霸总感觉,又像精雕细刻的大理石雕塑,白念每次看到他穿西装,都觉得自己在做梦。

        季枉生闻言觉得有些好笑,一挑眉,破坏了脸上冰冷的雕塑感,“别多想,他们只是看看,不会围上来。”

        “我才没有多想。”白念哼了一声,看来他知道自己很引人注目嘛。

        不过他这样子虽然帅得不行,但又太冷,疏离感同样明显,路人确实只敢远观不敢靠近。

        两人如往常一样先去买菜,买菜出来都傍晚了,天色暗下来,华灯初上。他们打车回家。

        车上白念突然说了句:“我们是不是应该买辆车了,每次都要打车。”

        季枉生无所谓地回答:“这里经常堵车,停车位难找,买了车并不会更方便。”

        白念说:“可是有了车,就可以随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反正他们又不是买不起。

        季枉生反问一句:“你会开?”

        白念:“……不会。”

        而且看季枉生对打车习惯程度来说,估计他也是不会的。

        她只好说:“那等我考完驾照再说吧。不过听说现在考驾照很难……”这么说着,心里也是差不多放弃了。

        她想算了,季枉生上班族都不说要车,那就别买了,买了还要各种保养。反正对她自己而言,公共交通完全满足出行需求,地铁,公车,共享单车……再不行就打车吧,省事。

        寒假到来,陈导那边《姽道》电影也差不多拍完了。

        白念一直都跟九娘有联系,知道拍摄进程。不过这时候,陈导还专门打电话跟她说一声,对九娘的表现赞不绝口,说正在剪辑,成片应该会很不错。

        知道电影定档春节的时候,白念惊讶了下:“会不会太赶了?”

        陈导说:“不会,一鼓作气弄完了,正好过年。再说有江先生、沈董盯着,很多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配乐还请了古典乐大师,完全来得及。”

        白念又问:“春节放鬼片会不会不太合时宜?”

        陈导说:“何止是不合时宜,简直一枝独秀。不过沈董的决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白念一听也明白了。虽然春节看鬼片不太喜庆,但架不住观众爱看啊,现在年味越来越淡了,过年大家都烦,有个惊险刺激的鬼片可看,大家可期待了呢,包括她自己。

        陈导又问她去不去吃杀青宴。其实他打电话就是专门说这个的,合作了两次,陈导觉得她这个年轻编剧真不错,有心让她跟业内人认识一下。

        白念拒绝了。她不喜欢应酬,也不太想跟圈内人走得太近,她做一个默默无闻的码字工就好了。

        电影拍摄结束之后,一边后期一边宣传,九娘这次作为主演,无法推脱,跟着跑了几个地方宣传电影。

        等九娘闲下来的时候,已经进入腊月下旬。白念已经几个月没见九娘了,专门去她家找她玩。

        她们坐在铺了软垫的矮榻上,一边喝茶吃点心,一边聊天。九娘跟她说了拍摄期间,沈煜时不时的骚扰。

        白念皱眉:“他没死心啊。”

        九娘无奈摇头,“他去了剧组几次,惹得全组人议论纷纷,我说已原谅他,希望他不要再打扰我拍摄,我只想安心工作。他消停了一阵,杀青宴上又来了,闹得演员和导演都知道了。”

        “他还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呢,这么死缠烂打。”白念有些担心,“他不会跟到你家来吧?”

        “那倒不会。”九娘摇头,“我弄了些小法术,若不是我准许,别人上不来的。”

        “那就好。”白念放心了,她还怕九娘大火之后,被狗仔队或者私生饭跟踪偷拍呢。

        九娘叹了口气,又说,“娘子,我恐怕要休息一段时间。”

        不仅是沈煜纠缠不休,她原本就容貌惹事,在娱乐圈引起关注之后,各种麻烦就接踵而来,她有时也需要平静下来修炼的。

        白念忙说:“你好好休息吧,本来就是你愿意演戏才让你去演的,要是影响到了你的生活,那就不好了。”

        九娘一笑,“那还是感谢娘子推荐,我过了演戏的瘾,真不是谁都能有看着自己出现在荧幕上的体验呢。”

        白念看她笑了也轻松了,又说了下自己的新剧本,“刚好我下一个作品主角是个小孩儿,也不适合你。当然还有许多角色,到时候如果你想演,也可以挑一个去试镜,不想的话就算了。不过还早呢,我都还没写好。”

        九娘点点头。

        白念又说:“《姽道》播出之后你的名气可能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会有很多片约,你不被打扰就不用理会,安心过个年吧。”

        九娘笑道:“这个倒不用担心,我至今不曾把联系方式公开,我也不玩社交号,他们想约也找寻不到我。”

        白念也笑了,“那我们就轻轻松松地等着电影上映,祝票房大卖!”

        殷音修养了两个多月,身体才恢复过来。

        此时她感到了一种浓重的危机感,不仅是在铃铛异动上,还是在演艺圈的事业上。然而她也完全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惴惴不安,心中忐忑。

        寒假之前殷音去上了一个月的课,然后就放假了。虽然学校体谅她受伤住院,但老师们都隐隐叹息,本来好好的一个有天赋有灵气又自信大方的演员,接连受伤之后,神态都不对了,表演练习的时候也呆板了许多。老师们不知道个中原委,只以为她生病还没有痊愈,或者缺课太多跟不上了。

        总而言之,本来前程似锦的殷音突然就急转急下,变得前程不明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做演员并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需要健康的身体和充沛的精力,殷音身体不好,恐怕没什么人敢找她拍电影了,毕竟谁也不想闹出人命。

        殷音也暗中着急,她一段时间不工作,预示着很长时间都不会有作品出现,娱乐圈更新换代那么快,她的热度很快就会过去的。

        经纪人建议她在年前发一个生活视频片段,表示已经恢复健康可以好好工作,暗示导演编剧投资人们来约她拍戏。经纪人还妥帖地为她买了一个热搜。

        这确实是有效的一招,殷音之前没什么大的黑料,有问题的代言也很快解约了,出现得少,又是生病弱势,并不像很多明星那样因为过度营销而引起反感。

        粉丝们纷纷留言,心疼她生病,夸赞她美丽,希望她以后健健康康,期待她更多好作品。

        殷音看着评论区,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她心道,今年下半年是不太顺利,不过明年会好起来的。

        但是殷音只高兴了一个小时,《姽道》电影宣传席卷了网络,铺天盖地,轰轰烈烈,空降热搜,顿时就没多少人关注殷音了。

        可能是因为离上映时间就不到十天了,非常匆忙,也非常强势,却不显敷衍,这次电影在宣传上下了很大功夫,远甩其他电影一大截。何况这部电影开拍之前就因为谣言事件拉足了热度,现在的讨论度极高。

        当然最重要的是,电影宣传海报上那个红衣女鬼,妩媚妖娆,身姿妙曼,流着血泪,一分惊悚,九分凄美,非常抓人眼球……

        “太美了!”

        “美貌暴击,我不能呼吸了!”

        “第一次看到春节放鬼片的,刺激!”

        “这才对嘛,无聊的春节就是要看鬼片,爷爱了!”

        “期待大美女!期待美丽的女鬼陪我一起过春节!”

        殷音一咬牙,把手机摔了。

        如果她能出演这个电影,现在就都是她的热度了!

        打开电视,电视上也是《姽道》的电影宣传,她不想看到都不行。海报上的胡酒,那是绝对的美貌,绝对的视觉冲击,不管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殷音也不禁看了两眼,突然心里难受得快要哭出来。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本来很自信的美貌,在胡酒面前根本不够看!

        都怪白念!那个贱人,白吃白用殷家十几年的,抢了她爸妈的爱,却一点都不知道感恩!推荐胡酒进演艺圈,抢了她的关注,抢了她喜欢的男人……

        厨房陈嫂探出头看了眼,有些小心翼翼,自从音音小姐住院回来,脾气就不好了呢。

        陈嫂只是个佣人,不敢说什么,缩回去做饭之前,发现先生从书房出来了。

        今天周末,殷先生在书房看书,间或处理一些公司的事务,听到动静才出来的。

        他看了看地上的手机,眉头一皱,又耐心下来,先把电视关了,然后坐到沙发女儿旁边,温和地问:“音音,怎么了?有什么不如意的事情好好说,摔手机并不能解决问题。”

        殷音低着头,半晌没说话。

        殷先生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女儿瘦弱了许多的肩膀,叹气:“我们是亲生的父女,血浓于水的亲人,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这样,爸爸很担心。”

        担心吗?殷音心里冷笑一下,可能吧,但是她感觉不到多少爱意。

        殷音甚至有点怨怪起父母。

        他们如果爱她,就不会在她小的时候不照顾好她,让她被人贩子带走,生活天翻地覆。等她回来,她已经长大了,足够坚强,根本就不需要他们的爱了。现在她说了,他们能帮她什么?……不,也许能。

        “爸爸。”殷音终于开口喊了一句。

        “嗯?”殷先生温声应道,准备聆听女儿的烦恼。

        殷音轻声说,“你知道吗?白念她,竟然成了编剧呢。”

        殷先生很惊讶:“真的?”

        殷音点头,“刚才电视上宣传的,就是她写得剧本拍成的电影。”

        殷先生立刻想打开电视看看,又觉得应该打电话直接问白念,于是掏出手机,高兴地说:“那孩子,好事情怎么不跟家里说呢?上次她说想尝试写作,我还担心她写不好受挫折呢,没想到这么厉害了!”

        “爸爸,”殷音却阻止了他,声音平静,“没几天就过年了,年初二她会来拜年的。”

        大年三十晚上八点,《姽道》电影上映,可以说非常刺激了,不少吃了年夜饭就拖家带口去看电影的。很快电影和九娘又空降热搜,话题度爆炸。

        白念作为编剧,很幸运地得到了陈导发来的样片,直接跟季枉生吃饱了窝在温暖柔软的沙发上看。

        “又美又惨,太可怜了,唉……”白念一边看一边感叹,看到最后主角姽婳魂飞魄散,难过极了。

        “不是你自己写的故事吗,怎么还看哭了。”季枉生很无奈,抽了纸巾给她擦脸。

        “文字和图像完全不一样啊,九娘太美了,演得真好,超越了剧本。”白念叹道。

        季枉生把投影关了,陪着她守岁。

        白念平息了一会儿因为看电影而起伏的心绪,也懒得去看网上评价了,抱着季枉生窝在沙发里。

        静静待了会儿,才突然想起来问:“你之前说你是室内园池造景顾问?具体是干什么的啊。”

        季枉生:“看风水。”

        白念:“??”

        看她眼睛都都瞪圆了,季枉生只好认真解释:“很多生意人信这个,办公室或者住宅风水不好的话,会不舒服,我出主意帮他们改造改造,窗户位置,家具摆设,室内绿植,转运鱼缸等都有讲究的。”

        白念:“……”

        感情就是换了个说法,还是做他的本职工作,她还以为他去找公司上班了呢。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他这样的人,大约是骄傲且不受束缚的,怎么可能去给人打工啊。

        就是白念突然感觉头痛:“你快想想措辞,过两天去殷家又要被问。这次你自己解释,我是不能插话了。”

        守岁之后又是新的一年,年初二再去殷家,情况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去年殷音电影大火,名气大盛,殷家父母骄傲不已;而他们一个“失业”,一个还要靠失业的“养”,让殷爸爸以为他们钱不够用在受苦。

        今年则反过来了,殷音脸色苍白,看上去弱势不少,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有些抑郁,反倒是白念和季枉生两人打扮精致,意气风发。

        因为季枉生穿了西装、皮鞋、大衣,格外隆重,打扮得跟个男模or霸总一样,白念为了跟他风格不差太多,也穿上了他专门给她买的一身名牌,还化了个妆。

        来之前白念就吐槽:“是不是因为去年被被说了,以为我跟着你过得很苦,今年要一雪前耻?”

        季枉生:“嗯。”

        白念:“幼稚!”

        反正他们今年打扮得成功人士不差钱的样子,像一对金童玉女,带着昂贵的礼物登门拜访的时候,殷家一家人都惊呆了。

        聊的还是每年那些话题,他们露出礼貌的微笑听着。

        殷音坐在一边不说话,但目光忍不住流连在对面的俊美男子身上。

        她完全没有想到,白念的未婚夫正经打扮起来,会这么俊美,简直让人挪不开眼光。

        可是一想到他是白念的未婚夫,白念正在他身边小鸟依人,两人还手拉着手……白念如今是事业有成了,又有一个这么俊美还这么爱护她的未婚夫,一脸幸福的样子……殷音觉得刺眼极了,心情更加糟糕。

        没待多久,殷音受不了就起身告辞上楼了。

        上楼之前,她不由得再看了一眼季枉生,可惜,季枉生一个眼神也没有给她。

        殷爸爸在问季枉生的工作,季枉生礼貌地回答着。

        白念握着男朋友温暖的手,默默坐着,时不时从茶几上拿一块饼干吃。

        殷妈妈打量着白念白里透红的健康气色,放心之余,想起了殷音,暗中叹气。

        殷爸爸了解了准女婿的工作,知道他目前经济状况良好,且两人状态看着也非常不错,满意了。跟往年一样招呼:“留下来吃午饭再回去吧。”

        白念如往常一样拒绝道:“不了,我们回去吃。”

        殷爸爸也不勉强,“也行。不过念念,你跟我来书房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白念有点惊讶,跟季枉生对视一眼,起身跟养父去了书房。

        “坐吧,念念。”殷爸爸态度仍然温和,却突然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您有什么烦心事吗?”白念坐下后,看着殷爸爸,不解。

        “音音……唉。”殷爸爸起了个头,却又突然打住,话锋一转:“念念,你做了编剧,这是好事,怎么不跟爸爸说?”

        白念一愣,却也不太意外,如果有心就会注意到,毕竟她的名字明明白白地写在两部电影的编剧一栏。

        她坦然道:“这没什么好说的,运气成分居多,说起来我只是一个写故事的,不会出现在台前,不像演员一样获得巨大的名气。”

        殷爸爸于是想起了去年,音音的电影大火,她喜形于色,甚至得意忘形。就连他们做父母的都跟着高兴,这小情侣被对比得格外暗淡。

        现在念念成了编剧,与名导合作,电影获得巨大成功,态度却跟平常一样,完全不像音音那样。她从容到让人震惊,明明她也是还没毕业的年轻姑娘。

        殷爸爸又叹了一口气,“我就直说吧,念念,你能不能给音音专门写一个剧本。”

        白念很惊讶,“为什么?”

        她很不明白,“殷音有大热的电影,有不错的名气,如果她想,应该会有不错的剧本可以拍的。用不着我给她写剧本。”

        殷爸爸眉头皱了下,沉默。

        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音音慢慢养好身体,等毕业之后再发展,她有佳作在前,不至于就此沉没,可是为什么非要念念给她写剧本?

        白念仔细观察着养父的脸色,他不是压榨养女供养亲女的人,于是她不太确定地得出了一个的结论:“是殷音要求的?”

        说完她都觉得不太可能,殷音是原文女主,多么骄傲、自信、意气风发,怎么可能稀罕她这个看不顺眼的小炮灰写的剧本?

        然而殷爸爸点头了,“既然你猜到了,我也不瞒你了。”

        白念无语了。

        殷爸爸在她清澈明亮的眼神中,感到有些愧疚:“音音从小与我们分离,回家后也很懂事,从不要求我们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要求,让我跟你说这件事,所以虽然觉得不太好,我还是跟你说了。当然,念念,你可以自己做决定。”

        白念认真想了想,回答:“抱歉,恐怕我做不到。我不想为任何人量身打造角色。”

        “我理解。”殷爸爸点头,又叹了一口气,似乎是头疼,“但是音音说,你前两个电影,都好像是专门为那个叫胡酒的演员写的?所以才那么适合她,让她大放异彩。”

        “因为她是我的灵感来源。”白念坦然,“前两个剧本确实都有一个适合胡酒的角色,毕竟我写出来的剧本,我想要合适的人演绎出来。加上我刚好认识她,就推荐她去面试了,选上了也是导演和投资人的决定。”

        殷爸爸恍然,“原来是这样。”

        白念继续说:“我的剧本相当于是买断的,卖出去之后我就不管了,后续的选角拍摄我都不参与。如果您了解过,就应该知道,殷音是我第一个剧本的女一,投资人、导演、出品方共同选出的她,我也不会因为跟她不和而说什么。至于第二个剧本,她们两个人都去试了,合适的选上了。这个事情当初还闹了一阵。”

        殷爸爸点头,“我知道。”

        这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乖巧可爱的养女俨然已经成长为独立优秀的编剧,她说话有条理,有底气,态度又坦荡。

        白念想了想,“第三个剧本我已经写了一半,这次的主角不管胡酒还是音音都不合适,配角倒是挺多,如果我还能外幸运地卖出去,殷音又有兴趣的话,到时候她完全可以去试镜。”

        殷爸爸只能再次点头。

        “但我是不会专门为殷音写剧本的。”白念最后强调,“我不欠她什么。如果欠,也是欠你们二老的养育之恩。”

        由于跟殷母实在没话说,季枉生走出了客厅,在花园等白念。

        冬天的花园虽然没有鲜花盛放,但也有些常青植物点缀,映着白雪,干净清新。季枉生站在花园边上,长身玉立,五官俊美,成为了殷音眼中美丽的风景。

        突然,季枉生感觉到了什么,抬头往三楼窗户看了一眼。

        在他眼中,殷音已经从一头生机旺盛鲸吞蚕食的兽,变得弱势,黑雾淡薄,不再具有成长的可能。

        还不到时候……

        他淡漠地收回了目光,等白念出来,牵着她离开了。

        殷音看着他们一对璧人似的,手牵着手,情深且幸福,渐行渐远……又想到季枉生看自己的那毫不带感情的一眼,不得不说,她羡慕,嫉妒,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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