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始工作

柯小安拳头硬了。

        她觉得这个游戏系统应该是苏家负责开发的，因为它的欠揍程度跟苏云飞犯浑时如出一辙。

        不过系统没再逼柯小安重新捏脸，终于让她进了游戏。

        “玩家昵称及外貌设置完毕，即将进入游戏。系统将为你确定职业和金手指，修仙者柯柯，祝您修炼顺利，心满意成。”

        柯小安全身一凉，下一秒就感受到身下有一块巨大的硬物，而她平躺在上面。

        柯小安睁开眼睛，周遭昏暗，看起来她在一个房间里。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丝光，柯小安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又硬又冷的大通铺上，身边全是睡着的女人，一眼看下去，大概就有几十个。即使睡着了，她们脸上的神情也充满痛苦和疲惫。

        像柯小安这样的内测玩家，为了直播的戏剧性，他们的职业和金手指不可以自主选择，而是由游戏系统随机抽取。

        因此，看着眼前简陋的环境，阴森的气氛，柯小安有股不详的预感。

        她从被窝里抽出胳膊，手腕上的手镯莹莹发光。这实际上是游戏光脑，为了伪装，做成了手镯的样式。

        柯小安轻轻一点，一个仅她可见的光幕出现在上空，她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职业。

        【玩家：柯柯】

        【职业：黑窑工（被坑蒙拐骗来挖矿的苦命人哟，让我们一起大喊“万恶的资本家！退！退！退！”）】

        柯小安：……我觉得系统在幸灾乐祸。

        居然给她分配这样的职业，不是什么光鲜亮丽的剑修丹修也就算了，她现在连最基本的人权都没有？

        不过，也不是不能变通。《求仙问道》是可以换职业的，只要人物角色死亡就行。

        如果实在活不下去，柯小安可以一头撞死，然后换个马甲开始新人生——

        这样的念头，在她看到自己的金手指时戛然而止。

        【金手指：不死光环】

        她的金手指居然是不死光环？！

        在这个“是非成败转头空，拍拍屁股不认账”的游戏世界，大家都可以通过死遁来开数不清的新马甲，而她却死不成？

        在柯小安进入游戏那一刻，直播就自动开启了。

        目前直播还没有开发第三视角，于是观众们只能看到主播的第一视角，即柯小安的视角。

        寥寥几条弹幕都在嘲笑柯小安的逆天运气。

        【天呐这游戏还有不死光环!多牛逼的金手指啊，偏偏主播的职业是黑窑工!】

        【太浪费了吧，黑窑工活得久有什么用，被压榨着去挖更多的矿吗？】

        【主播也盯着“不死光环”看半天了，估计也很懵逼吧哈哈哈哈哈】

        柯小安缓缓眨了下眼。她倒没有弹幕猜的那样失望，只是在最初惊讶了一下，便迅速恢复了平静。

        毕竟，开局就是地狱模式的局面，她早就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这时，一个新通知弹到光幕上。

        【游戏任务：存活七天】

        看清第一个任务的内容后，柯小安不由笑了下。

        游戏让她存活七天，但她有不死光环，这完全是道送分题。

        柯小安继续淡定查看手里头的东西。系统还给玩家发了一个储物袋，里面是新手大礼包。

        不过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些食物，十块灵石，还有一本书。

        柯小安想把那本书拿出来看看，睡在她旁边的被窝动了动。

        被窝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是个小女孩，大概才六七岁。

        小女孩困得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她瞥见柯小安的手臂露在外面，娴熟地扯过被子给盖上，嘴里轻声喃喃：“姐姐，又踢被子。”

        柯小安愣了愣，那瞬间她似乎回到了自己刚穿书的时候。

        在无名星，长风呼啸的夜里，妹妹怕她冷，把自己的小花被子偷偷盖到她身上。

        忆起往事，让柯小安脑子里紧绷的弦放松了些。她盯着小女孩，耐心地等到她重新睡着，才轻手轻脚地拿出系统送的书。

        光线很暗，柯小安只能看出这是本阵法书。上面画了五行元素的相关法阵，从入门到进阶，一页比一页晦涩难懂。

        她把书收了起来，打算明天白天再看。

        室内很安静，只有人熟睡后发出的鼾声。

        柯小安悄悄溜下床，摸到门边，打开一条缝往外看。

        一轮弯月高悬，远处有几座高山，在迷蒙的月光下显得深不可测。

        近处都是和她所在的“职工宿舍”一样的平房，大大小小有几十个。

        这么一算，这黑窑厂里居然有近千个被迫害的黑窑工。

        柯小安正想得出神，忽然听到身后有细碎的声响。她扭头一看，发现离门最近的女人醒了，坐起身警惕地看着自己。

        “你在干嘛？”女人声音有些嘶哑，“我们只有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你不睡觉吗？”

        才两个时辰，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难怪所有人都睡得这么沉。

        柯小安：“我听到外面好像有声音，睡不着起来看看。”

        女人语气麻木：“可能是今天想逃跑的人被拖出去打了吧。小队长的鞭子很厉害，挨上一下就会皮开肉绽，那个人肯定没命了。”

        她定定地盯着柯小安，警告道：“你最好老实点，别想逃跑，回头牵连我们。”

        “怎么会，”柯小安把门合上，诚恳地说：“我打算在这发光发热呢。”

        女人：……

        女人看柯小安的目光从看一个危险分子，变成了看一个智障。她翻个白眼，倒下继续睡了。

        柯小安也回到自己的床上，闭上眼睛假寐。

        如今的游戏仓很发达，里面充满了营养物质。理论上来说，柯小安可以不吃不喝，在游戏里呆上两个月。

        但帝国学院还有暑假作业，每星期要提交一次。所以，她七天之后，必须离开游戏回到现实世界。

        《求仙问道》这个游戏跟其他游戏不同，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世界完全是1：1。

        而且在玩家下线后，游戏里的时间并不随之停止，他们的人物角色还会按照原先的活动轨迹继续生活，只是等级不再提升。

        所以苏云飞说，如果有玩家退游一年后再上线，完全有可能发现自己已经结婚生子喜当爹，或者坟头草两米高。

        柯小安现在是游戏主播，当然不可能离开游戏太久。可纵然如此，她也不能确保离开的短暂时间里，游戏里的自己会发生什么。

        她不喜欢有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尽管有不死光环，她也要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下线。

        换句话说，她必须在七天内离开黑窑厂。

        +++++

        天还没亮，就有人粗暴地踢开了房间的门。

        “都他妈起来，再磨磨蹭蹭小爷就一鞭子抽死你们！”

        粗粝的怒吼，和鞭子抽在门框的脆响，令所有人都跟惊弓之鸟一样跳下床，有的人慌得鞋也没穿好。

        柯小安混在惊惶的人群中往外走，路过门时瞅了眼。

        厚厚的木门框居然被那一鞭子抽烂了，根据痕迹来看，鞭子上应该有倒刺……还有水渍。

        不同房间里的黑窑工们默默聚在一起，开始有序排队领早饭。柯柯不露痕迹地环视四周，吸了口凉气。

        因为无论是抽鞭子的“小队长”，还是拿饭勺的“厨子”，都不是人形。

        他们相貌丑恶，嘴格外长，獠牙尖利，像是鳄鱼；长而粗壮的尾巴拖在地上，嘴里时不时念念有词，鞭子上就会汇出小股清水，浇在他们的尾巴上。

        柯小安一瞬间想起了游戏的名字——《求仙问道》。看来她还不是掉进了寻常的黑窑厂，而是由妖修或魔修看管的黑窑厂。

        鞭子应该就是他们的法器，他们的尾巴时常需要水浇灌，难怪鞭子上有水渍。

        “都快点儿，吃完早饭就去山里挖矿石。五天之内，必须挖到足够数量的黑铁石，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们！！”

        有个人拿鞭子敲了敲锅，大声恐吓人群。拿勺的瞪了他一眼，把他的鞭子推到旁边。

        其他人不像柯小安，还有闲心注意到这些。他们沉默又压抑，不少人一口气吃完，就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远处的山走去。

        柯小安低头看着手里的碗，里面的粥清汤寡水，只有几颗米在筷子的搅动下浮了起来。再配上一个还没巴掌大，跟石头一样硬的糊饼，这就是早饭。

        昨天晚上给柯小安盖被子的小女孩，现在依然站在她旁边。

        她歪着脑袋，用尽全身力气撕扯这个饼，囫囵咽下去，两口就吃完了。

        见柯小安还没动作，小女孩扯扯她的裤腿：“姐姐，快吃，要饿。”

        柯小安注意到，她讲话并不连贯，目光也有几分呆滞，可能是智力上有缺陷。但看向自己时，眼里明显有依赖和信任。

        柯小安蹲下身，将手里的饼偷偷换成了储物袋里的软和大馒头，塞给她：“给你吃，姐姐不饿。”

        小女孩茫然地看着柯小安把东西往她嘴里塞，在嚼了一口后，她眼里满是惊讶，然后狼吞虎咽地吞下了馒头。

        “慢点吃，别噎着。”柯小安喂了她几口米汤。

        唉，这小孩比自己妹妹还可怜。当初自己刚穿进这个世界，好歹还有爹有妈，尽管生活很差，爹妈还是尽力让她们吃饱。哪像这小孩，每天眼睛一睁就开始打黑工。

        等小女孩吃完后，柯小安牵着她，往山里走。

        靠近山后，柯小安看见山壁旁摆了一排锄头和铲子。每个人都上去拿一把，然后走进山洞，紧接着山洞里就传来叮叮当当的凿击声。

        柯小安拿了把铲子，小女孩扛起一把和她身量并不相符的锄头，两人进了山洞。

        放眼望去，几乎全是拿锄头凿山壁的人。像柯小安这种拿铲子的，需要把凿下来的没用石头铲进车里，拿去倒掉。

        山路崎岖不平，车难推得要命，这活很费力气，因此没什么人愿意干。

        但对柯小安来说不算什么。她本来就力气大，干过的活也五花八门，懂得使巧劲儿。

        才一会儿功夫，她轻轻松松就推了两车石头出去倒了，出色的工作效率甚至引起了监工的注意。

        两个拿鞭子的一边打牌，一边聊天：“诶，这女的有点本事啊。你们从哪里拐来的，她以前干啥的？”

        另一个促狭地笑：“怎么，看上了？今晚我把她洗干净送你房里。”

        “我可去你的吧！谁会看上这种丑娘们！”

        柯小安耳力本来就异于常人，这段对话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皱了皱眉，不过也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于是手脚放慢，开始摸鱼。

        就在她磨磨蹭蹭铲石头的时候，身旁忽然有人发出惊呼：“我挖到了！！好大一块黑铁石！那个拿铲子的，快过来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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