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关于爹坑儿坑女这件事

帝隳的全部注意力几乎都放在眼前的问菩提身上，哪能料到那坑里还能跳个人出来，后脑勺这一击又狠又快，他根本防不住。

        “吾女你可知自己在干什么？！”

        “你敢杀他们！”

        泓嘉气在头上，以为大哥和琴姬都没了，一心想干掉渣爹给他们报仇，没等帝隳站稳就继续攻了上去，一边打一边凝聚魔元在手，打算找准时机送帝隳上路。

        帝隳一边挡一边感到吃力，他刚才已经因为运使地狱鸟之力耗费大部分魔元，对上明显气在头上的泓嘉，逐渐力有不支。

        一旁的问菩提和观战的人都愣了。

        关键时刻！只有吃瓜第一线的命无思反应过来帝女应该是上头了，联想到她平时需要听的曲，魔音鬼唱马上拉起来，试图让帝女从盛怒中冷静下来。

        他的琴声也让琴尼回神，但却以为他是要趁机攻击他人，一手按在琴弦上，弹奏的正是至正雅音——伏羲神天响！

        弦为希声者，大音至静，通乎杳渺。游神羲皇上，出有入无，谓之「道」。

        大音希声。

        琴音压过命无思之曲，传到战场中心那对打斗的父女，意外横生！

        泓嘉根本听不得这种至清至圣之音，脑中杂音一个接一个地炸开，一瞬间她的脑子痛到好像被人用数十根棍子搅动一样。

        “给我停下啊！！”疯狂痛苦至极的叫喊传遍整个梵宇，让在场人心头震荡。

        此刻她只想让脑子别那么痛了——手中凝聚的魔元向自己的天顶盖拍过去！

        “帝女！！！”布偶小熊化现尖叫。

        “小妹——！”龙慈冲了上去。

        命无思一掌把琴尼的船琴拍飞。琴弦划破琴尼的手，鲜血顺着弦往下流。

        意识到自己的琴音对泓嘉造成多大的伤害的琴尼心梗喉也梗。

        帝隳终究是不能看着她一掌把自己了结，二人一熊合力化消掌气，琴音停下泓嘉才从脑痛中恢复一点清明，“大哥…你没事…”

        “吾没事，琴尼也没事，小妹你冷静啊！”龙慈见她还有意识赶紧说明情况。

        本应琴音停止而有所缓解的病症却因面具脱离圣气入侵而将入混乱。

        泓嘉抓住最后一丝清明看到自己的处境——好家伙，全都是和尚！还有一个没动过武，时刻准备着的问菩提。

        当机立断，捉住身旁帝隳的手臂，一掌击向圣气源头圣菩提。

        “垃圾破树！”

        问菩提立即上前挡招，泓嘉趁机拖着被自己打出内伤的老父亲走人。

        隳魔众随之而退。

        “泓嘉……”琴尼看着她化光而走出声。

        凤忏注意到也没时间开解她，只是轻拍她肩膀：“你并没有做错什么，战场瞬势万变，你只是做了该做之事，不必愧疚。”

        不对，琴尼想，她有其它的曲可用，只有伏羲神天响，对泓嘉影响恶劣。

        但却只是回复凤忏：“琴尼晓得。”

        心里暗悔已生。

        —————

        泓嘉把老父亲拉到了不归路，帝隳顺手把两个走在决斗的无辜人士一掌拍死。

        泓嘉没有阻止他，不归路又多了两条怨魂。

        她躺在上次坐着的石头上。

        帝隳站在她旁边，默默擦去被她打得内伤爆发溢出口的血。

        “地狱鸟空间之力难以控制，”泓嘉醒了醒神说，“你是真的把大哥当成弃子了。”

        “是又如何？”帝隳回答意料之中。

        “我以为，你把大哥送给梵宇，是想让他打入内部，探寻渡世三昧解法。又或者，我以为你会有办法解开渡世三昧。”

        “如你所见，失败了。”

        “所以你是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大哥回来。”

        “这个问题重复了，为父刚才已经回答过你了。”

        泓嘉握紧拳头。

        “你没有渡世三昧的解法，可你又引琴姬去战部，那你的目的就不止是让我去攻打梵宇……”她恨恨地盯紧那个被她称为“帝父”的男人，“你是想让我再次丧失理智！”

        帝隳微微侧头，绿光反映下他的脸显得格外阴森可怖：“毕竟，为父还是比较习惯从前那个生机活泼的你呀。”

        泓嘉突然奋起掐着他的脖子往石头上摁，“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哈，”帝隳讥讽一笑，“看来是一时的胜利让你得意忘形了。”

        帝隳底牌未露，有的是办法。

        “是一时的胜利还是绝对的压制你心里清楚！”泓嘉根本不在乎，“但有一点你想对了，琴姬在梵宇那边我必会要她回来。”至少在挹天愈苏醒前她还需要琴姬，命无思那垃圾，只会和帝隳一起坑她。

        更重要的是，琴姬习有伏羲神天响，对她是极大的压制，早知道当初就不让她学了。

        她放开帝隳。

        “哦？”帝隳笑笑，“要回一个会对你弹奏让你想自尽之曲的人吗？”

        “别把你自己代入我！琴姬也不是凤裳！”

        “你话多了。”

        “我不介意话再多一点，”泓嘉语带威胁，“从今天开始，大哥和琴姬的命，与你的凤裳的命连在一起了，他们哪个要是受了什么伤，出了什么事，你会先得到一部分的凤裳。”

        “禁世泓嘉！”

        “都是学你的，我的好帝父，不信的话你明天就可以得到他的手指，或者你觉得不够多，我也可以把他的一整条手臂给你带回来！”

        帝隳手握拳又松开，可以瞬间出现在梵宇内部的泓嘉，她绝对可以只伤凤裳一个人就安全脱身。

        笑依不能被赌。

        帝隳输不起的。

        “现今之要，是找到渡世三昧的解法，有法必有解，你要清楚。”帝隳转移话题，心里面已经在盘算了。

        “我原来也是这么想你的。”泓嘉扯了扯嘴角，“既然你也有这个想法，那太好了，你可要好好解决啊。”

        “我的，好帝父！”语气带恨。

        父慈女孝，感人肺腑。

        —————

        这边父女推心置腹，互解心结，感天动地，那边梵宇又开小会复盘帝隳算局与帝女搅局。

        得到龙慈和琴尼大概是被当成弃子，而帝女被蒙在鼓内，以为帝隳将两个人都干掉了，然后才与帝隳战场反脸的结论。

        面临问题有：深阙诸佛不知被地狱鸟打哪里去了；宗佛命不久矣；帝女是怎么从深阙诸佛消失的那个洞里冲出来的？

        最后一个问题不解决，梵宇将寝食难安。

        —————

        而清清一水澈，照顾挹天愈两天的天不孤也终于将那二十滴极隳之境的精血化进挹天愈身体里，肉眼可见地，愈者的脸红润了一点。

        猂族越是强大，就越是脆弱，需要的鲜血也比常人更多。这二十滴都够一般猂族人士撑死了，但对挹天愈的作用却不大。

        天不孤闭眼思考挹天愈留给泓嘉的治疗方案。

        泓嘉的病源于长时间的走火入魔，不加节制且放任自己沉迷杀意。

        这一造成她杀意过大，几乎形成新的人格；二造成了她个人意志的薄弱，和魔性的养成；三是魔性产生杀意，魔性不除杀性永在。

        挹天愈没说他一开始是怎么击碎她的杀意，唤醒她本来的意志的，只说了他定期治疗时用的方法。

        先用弥争之风一遍遍地洗去她脑海中的杀意侵蚀，也就是杂音，再一点一点地帮助她增强个人意志，对抗将会重杂的杂音。

        对抗杂音的办法大概有四种，一是挹天愈的弥争之风，可以消除一段时间杂音，但会再生；二是泓嘉用个人意志抵抗，但杂音会越来越严重，直到泓嘉承受不住；三是营造魔氛鬼瘴之氛围，让脑中杀意处于适应的怀境之中，但这会放大泓嘉的魔性，用琴音代替会更好；四是至清至圣之力，与她杀意魔性相克，但用之会一并损害泓嘉意识。

        挹天愈长久以来的医治主要是在帮助她增加自己的本我意志，对抗脑中杂音虽痛苦，但不失为好办法，而为了不让她失控，定期治疗主要是用弥争之风除去对抗期间壮大的杀意。

        现在，如果泓嘉意志已经足够强大，就可以用弥争之风先消除她的杀性，再用至清至圣之力克除她的魔性。

        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不是一般难。

        除了挹天愈，谁能用弥争之风？

        除了挹天愈，谁能在泓嘉毫无防备之下操弄她的脑子？

        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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