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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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问大朔王朝,谁家最是显赫,恐怕没有一个答案,但若单论权势,那除了皇家,那就是曹家了。
在外,旧魏大将,手握五十万魏武军,几乎是旧魏的全部兵力,尽在淮阳王曹琦之手。
在内,中宫皇后乃是曹家嫡女,东宫太子是曹家外孙,曹家满门封侯赐爵。
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其煊赫。
是怎样的贪心不足,才会去谋反?
韩宗彝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晚上,一切不幸的开始,冰天雪地里,与浮冰一起漂在沧池里的两具尸首,那是她那古板又端庄的母亲和她那性子软弱却贴心的弟弟。
她只觉得头疼欲裂,止不住的反胃,面前一片死白,是她母亲的脸,也是她弟弟浑浊的眼,那白晃得她喘不过气来,却还不放过她。
一个声音飘飘荡荡的传来,“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呀,他们争权夺势,死得却是我和我的鱼儿……杀,杀啊……”
韩宗彝眼神慢慢变了,带着几丝兴奋,她心中杀意勃发,只恨不得马上将这三人杀之而后快,脸上却冷静到了极致,放在轮椅上的手指越敲越快。
“公主。”
孔毅夫的声音将她从幻象中唤醒,那双疲惫却依旧熠熠生光的眼睛,仿佛能看进韩宗彝的心里。
他面上虽然镇静,心里却不由得对今日这一趟起了几丝犹豫,寿昌公主确实杀伐果决,然而戾气太盛,将虎符交予她,不知是福还是祸。
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思及此,孔毅夫深吸了一口气,将原本要说的话改了改。
“原是我等自专,害了王爷,公主便是想杀了我们,也是应该,可我还是要说,并非是我等贪心不足,说句大不敬的话,哪怕真的有什么妄想,彰帝早年征战沙场,他这条命,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是等得起的。”
“只是,我们等得,皇后和太子等不得,公主也等不得了。”
孔毅夫今日第一次这么明显得表现出疲惫,韩宗彝微微动了动眼珠,便仍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丝毫不为所动,气氛一时冷凝起来,王德丧气的嘿然长叹,徐伟眼中更是一片死寂。
孔毅夫强自打起精神来,直直的看向韩宗彝,“先皇后嫁给彰帝时,不过二八年华,膝下仅公主与太子二人,公主可知为何?韩家与曹家皆是将门,太子哪怕早产,以皇家之力,也不该孱弱至此,公主又可知为何?”
终于说到正题了,韩宗彝视线轻飘飘的落在桌上的茶盏之上,身体微微后仰,双手交叉,开口时,带着几丝斟酌,一字一句,“孔师,孔师先圣传人,当知言必有主,行必有法,凡事不可妄言。”
孔毅夫知道,她要听的不是凭空的猜测,或者说,那猜测她自己也心中有数,她要看的是实打实的证据,他也不再掩着,将随身带着的东西拿了出来。
韩宗彝挥了挥手,屋内就只剩下四人了,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马车晃晃悠悠的往回驶去,打主子从别院中出来,气氛就压抑得让人喘不上起来,阿右看了看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韩宗彝,又看了看同样一脸肃然的阿左,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让人把他们三人送回去……”
韩宗彝说话的时候,眼睛依旧是闭着的,口吻平淡。
“算了,还是让韩平去,按律行事。”
阿左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愣了愣神,少见的反问了一句,“公主?”
韩宗彝睁开眼睛,看向她,“不妥?”
她语气极淡,不喜不怒,唯有一双黑的吓人的眼睛,冷幽幽的看过来。
阿右扑通一下跪了下来,“主子。”
韩宗彝的脸陡然沉了下来,“怎么,你也有意见?”
两人赶紧低头答道:“不敢。”
韩宗彝闭了闭眼,“哦,不敢,那是怕我了。”
阿右膝行上前,泪如雨下,“主子说的什么话,我们自小就在主子跟前听差,我们怕谁也不能怕主子……阿左,你倒是说句话啊!”
阿左不说话,重重跪倒在地,只用那恭顺到了极致的姿态来表明自己的忠心。
韩宗彝就这么淡淡看着,也不只过了多久,久到阿右已经不敢再哭,久到阿左那低垂的脖子已经有些麻木了,韩宗彝才开口道:“不怕就好,不怕就留着吧。”
沉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空气骤然开始流动,阿左阿右长出了一口气,互相看了一眼,都是满头满脸的汗。
没一会儿韩平就过来了,他骑着马,韩宗彝也没有让车停下来,让他边走边说。
“……一个没看住,三个人就都死了……”
“既存了死志,谁看着也看不住,正好,你也不必往回赶了,直接去趟淮阳,按律行事吧。”
韩平没有迟疑,“是,那属下先行一步。”
韩宗彝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等到韩平走了,视线扫过阿左,“好了,你也不必为难了。”
阿左脸上煞白一片,公主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三个人要死,人一死,韩平就免不了要来,哪还用她去招呼,多此一举是为了什么自不用说了。
目的达到了,韩宗彝也就不再多说了。
她当然知道他们会死,然而她还是要看着他们去死,不只看着,等韩平到了淮阳,还要按律夷他们的三族。
不说阿左阿右两个,就是她自己,也厌恶这样的自己。
孔毅夫说的那些话,虽然诛心,却也不过是将她深藏在心底的猜测都说出来了。
复仇者不折镆干,虽有忮心,不怨飘瓦。
一旦想通了这一点,韩宗彝就冷静了下来,从这方面说,她不如她父皇,合该她就成了那把刀。
谁都说她疯,谁都要她疯,疯了才是真的“无心”,谁会去怪一个因失去至亲而疯狂的女子呢……
她已经疯过一回了,该报的仇也报了,却也全然没报,到现在才想明白那句“故无攻战之乱,无杀戮之刑者,由此道也。”
算来算去,谁都有难处,谁都无可奈何,谁也怨不了谁,怨不了她这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就更怨不得坐在最上面什么都没做的那个。
指尖的敲击之声越来越慢,车厢里一片寂静,直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咦?那是钟公子?他的马车好像坏了。”
阿右刚哭过,声音里还带着些沙哑,说她胆小也胆小,不过韩宗彝惯来护短,又喜欢纵着她,倒养成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心大性子。
适才刚被发作了一通,瞅着韩宗彝怒气消了,心思又活泛了起来。
她说钟沂楞,却没想过自己也差不多,整个人都在跃跃欲试,只想着能把人弄来,让公主开怀片刻也是好的。
见韩宗彝没有反应,又带着些同情说道:“眼看着天就要黑了,城门关了,就进不去了,这附近也没个落脚的地方,唉……”
说完还假模假样的捂了捂嘴巴,好像真的只是一时失言一般。
她演的一本正经,小心的拿眼觑着韩宗彝的脸色。
见韩宗彝还是不理她,又轻轻的叹了口气。
怪哉,今日在杏园里,公主看着明明还挺高兴的……
难道真是她误会了?
“你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整日里做些这样的事,倒亏得就在我跟前,不然,我这名声就越发不堪了,行了,去把人请来吧。”
阿右吓了一跳,几乎都要以为自己听错了,她自然知道韩宗彝是在打趣她,半点都不慌,反而笑得虎牙尖尖,吐着舌头道:“他们知道什么,人云亦云的庸俗凡子罢了,也配说主子。”
韩宗彝无奈的摇了摇头,支手倚在几上,“请人可以,不要吵着我。”
见阿右没注意,钟沂伸腿踹了踹身旁的小厮,“我就说这法子不行,这么明晃晃的,她怎么看我!”
那小厮倒是不怕他,“公子您之前的法子也就那样,人公主不也没理你,这回至少让您上车了呢。”
钟沂想了想,也是,便乐呵呵的跟着阿右上车了。
刚准备开口,想起阿右之前叮嘱他的话,赶紧闭上了嘴,只一双眼睛控制不住的往韩宗彝脸上看。
若论长相,韩宗彝算得上是十足十的美人,是时人最喜欢的明艳华丽的长相,只是她素来喜好男装示人,那雍容华贵就变成孤傲凌冽了,再加上她性子刚烈,气势太盛,倒让人忽略了她的长相,何况便是知道她美,也没什么人敢直视,更遑论这样恨不得眼珠子黏在她身上的做派。
“好看吗?”
“好看!”
完全没有经过思考,等到话蹦出来,钟沂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失礼。
不说这是公主,便是寻常女子,也没有这样看人家的。
他本就觉得自己之前没有表现好,惹了公主不喜,如今好不容易得了个相处的机会,又差点搞砸了,连忙辩解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韩宗彝确实不高兴,准确来说,她的心情很糟糕。
不过她让钟沂上车,未尝不是与阿右一样的想法,只是心里又过不去那个坎,被一个愣小子哄住了,说出去到底不算个好听的事,倒像她真的有这个意思似的,因此让人上来,又不许人开口,哪知道就真有比阿右还蠢的,一双眼睛扫来扫去,扫得韩宗彝都坐不下去了。
“那你是说,我不好看?”
钟沂汗都要急出来了,“不是不是,你好看,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哦,那你是觉得我好看,所以就起了歪心思。”
钟沂死都没想到公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脑袋一下空了,哪还记得慌张紧张,嘴都不利索了,“没有,我是说,我不是歪心思,我是正经想要……”
“不是歪心思,那是正经想要跟我成亲了?”
韩宗彝嫌一个响雷不够,又扔了一个下来,钟沂被劈得从座上跳起来,他身高腿长的,这一蹦起来,也不知道是碰哪了,只听见砰的一声,坐在一边的阿左阿右都替他觉得疼。
钟沂捂着脑袋,只嘶了一声,赶忙辩解道:“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
韩宗彝见他这样,终于笑了起来,她不动声色之时钟沂见她便似九天神祇,既爱且敬,如今这么一笑,整个人就像从画上活了过来,一如当年初见之时,神采飞扬,光芒万丈。
钟沂脑袋也不疼了,直愣愣的看着韩宗彝,也不知怎么,突然冒出来一句。
“我骗了你,在我们那,阿哥是女子喊情郎的,你既喊了我,我便已是你的阿哥了。”
这会儿他倒是胆大了,韩宗彝看着他,“你这是讹上我了?”
钟沂:“我不逼你。”
韩宗彝:“那你如何做我阿哥?”
钟沂:“我心里是就是,你愿不愿意,我都是。”
韩宗彝:“我选了旁人呢?”
钟沂:“选不选,选了谁,都不要紧,我等着你,若你允许,我还想跟着你。”
这倒是有意思,阿左阿右也就罢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少年郎,目光灼灼似贼,也要来跟着她。
韩宗彝闭了眼,“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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