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零章、如此保守

香港，在八十年代的大陆人眼中，就是一个被资本主义浇灌了多年的花花世界，是纸醉金迷的自由岛，也许在一些极左派的人眼中还是一个等待着解救的腐朽之地。

        但是这些都挡不住香港带给所有人的感觉，真正踏足香港这块土地之后，才能够感受到什么叫先进姓，这和从电视里看是完全不同的。

        许卿还是个小女孩，面对这一切最大的感觉就是新鲜，传说中听不懂的粤语，林立的高楼大厦，打扮时尚潮流的香港人，这些都是她曾经想象过，但是没有完全想到的。

        但许卿的母亲就不一样了，她有着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思维，看在她的眼中，这就是先进的表现，所有的一切都指向最终的一点，香港的经济很发达。

        一年来她也曾专门托朋友向香港这边的人打听过凤凰文化这间公司，或者通过有机会到香港的朋友来了解，最后的结果都离不开四个字“鼎鼎大名”，但是在她的心里还抱着要眼见为实的想法。

        现在坐在凤凰文化专门派来接机的车子里，许母对这间公司的实力也更加相信了一分。在大陆就算是首都这样的地方，汽车也不是一件随随便便就能有的东西，单位上的公车也基本都脱离不了伏尔加、红旗、上海这些牌子，只有那些很牛的单位偶尔才可能有机会搞到一台资本主义国家的进口汽车。

        但是凤凰文化派来接机的这台车子，明显就是外国车子，这倒不是说因为香港现在还没有国产车子，而是国内大多数人的普遍认识，习惯姓地称呼资本主义国家的产品为“进口货”。许母从一个自称车迷的朋友那里了解过，对一些外国的名牌汽车也能认出几台来，他们坐着的这台好像就是一种叫做“别克”的牌子，这在国内都是大官才能坐的。

        感受了一会儿座椅的舒适程度，许母把身子往前探了探，问开车的司机道：“师傅，我打扰你一下，像我们现在坐的这种车，你们公司有几台啊？”

        司机是专门安排了会普通话的，虽然不知道许母问这个事要做什么，但他知道车上的这个小女孩就是公司的签约艺人，说这些问题也应该没什么的，答道：“许太，像这样的车公司大约有十几台吧，都是专门给公司的签约艺人配备的。”

        只要是签了约的，就能配一台这样的车子，许母简直都不敢相信了，这公司得多有钱啊，才能每一个签约演员都配一台别克车，这在大陆至少也要是关键部门的厅级干部以上才能享受的啊，伏尔加在部队里都是高配呢。

        该不会是这司机在吹牛吧，又问道：“师傅，你们公司每一个演员都配这样的车吗，演员都坐这么好的车了，那你们老板坐什么车啊？”

        这台车很好吗？司机看了看方向盘上三面盾牌的标志，怎么都不觉得这车好在哪里，比起莫先生的车子来简直就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过回头一想，许母是从大陆来的，他自己也是从大陆过来没多少年头，对大陆的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这样的车子的确不好出现在大陆。

        道：“许太，你叫我小王就好了。公司的艺人不是每一位都坐这样车子的，这是公司给艺人的标准配置，比较红一些的艺人的车子就是更好的了，像宝马或者奔驰这类的。我们公司最红的钟楚荭小姐，她是全香港最红、片酬最高的演员，她的车子就是一台几十万美金的保时捷跑车；公司的另外一位大姐大，就是名匠音乐的歌手叶倩雯小姐，她的车子是一台奔驰跑车。像她们这个级别的艺人，就都是公司奖励的车子了。

        莫先生的车就更是了不起了，包括莫先生保镖的车，全部都是单独定制的车子，具体的情况我不是很了解，但是我听说莫先生最常坐的那台车子，最少也要上百万美金，全香港只有莫先生那一台……”

        司机只是想在新的艺人面前显示一下公司的实力，他可不管那保时捷和奔驰是不是莫非作为拍拖对象送给红姑和鬼妹两人的，总之在他看来这就是凤凰文化强于其他公司的证明，却不知道他这句话着实把许母惊到了。

        司机后边说了什么，许母根本就没有听进去，从那个“几十万美金”开始，她的脑子就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当中了。几十万美金是什么概念，现在大陆给出的官方汇率是差不多一美金兑换三块左右的人民币，可真正在黑市上兑换，就远远超出这个比例了，几十万美金对于一个大陆人来说，绝对是一笔超级巨大的财富了，而在凤凰文化却只是老板奖励给一个艺人车子的价格。

        好在许母并不是那种顽固到极致的老封建，对于资本主义有着强烈的戒备心，否则就他这一句话，就很可能让许母生出排斥心理，把梨涡女王直接带回去。莫非的电影失去了其中一位重要的演员不说，针对于未来的计划也会因此出现问题，不掐死他也得掐死他。

        后边和司机继续聊了一些话题，了解的更多之后，这一路上许母都处于一整震撼的常态中，现在她脑子里就一个概念，凤凰文化这间公司有钱，特别的有钱。

        一直到进了凤凰文化所在的那层写字楼，许母的震撼感觉才减轻了不少，那么有钱的一间公司，居然只有一层楼的办公场所，这一点上可真是配不上公司的身份和所谓在香港娱乐圈的地位啊。

        不过随即她就了解了，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能有一层楼的公司都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不知道有多少公司窝在几百尺，也就是实际意义上的几十平米里边谋求发展呢。香港这么小的土地面积，要容纳几百万的人口工作和生活，哪有那么多的空间让人用啊。

        莫非在许卿刚到香港的前两天里，只是进行了一个简单的私人欢迎仪式，并没有安排什么其它的活动和工作，让公司的人带着母女俩把香港转了一圈，然后才是正式谈工作的时候，还有一点就是许卿的替身演员也要四天以后才能就位。

        许卿母女在香港的住处，并没有安排在酒店里，而是住在了莫非的豪宅，莫非还专门把黎滋也接到了自己家里，这样的安排也是为了能够让片中的两个小演员之间有一个相互认识和了解的过程，为真正开始拍摄工作之后培养一点小小的默契出来。

        ……

        果然像莫非预料的那样，在看到了《萨曼莎》的剧本之后，许母的脸色当下就变了，阴沉着像是马上就要狂风暴雨的样子，连莫非刚刚说过的替身什么的话全部都忘记了。

        把剧本往桌上一放，道：“莫先生，我们是因为相信国视公司的领导，相信莫先生你是一位正直的爱国港商，这才答应和你们公司签约的，你们怎么能这么做事呢？这部电影我们演不了，这简直就是黄色电影啊，将来让她怎么去见人啊？”

        莫非有点愣住了，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所有超尺度的镜头全部都是由替身来完成的，完全没有许卿什么事啊，怎么还是这么大反应呢，该不会是没听清吧？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莫非只好是再次讲道：“许妈妈，我想你一定是没有听明白我刚才的话，所以产生了一点误会，这部片子里所有涉及到暴露尺度的镜头，都是由替身来完成的，绝对不需要许卿做任何她不愿意做的事。而且我们专门按照许卿的条件，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替身演员，在身高、身材等方面几乎和许卿是一模一样，就连长相都有七、八分相似，我们费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给许卿提供便利的。”

        “那也不行，用替身也不行。”许母还是坚决反对，道：“替身像不像都是一样的，这部电影肯定是会打上许卿的名字，到时候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演了那些镜头，我们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啊，这会毁了她名声的。我也不是没有看过电影的人，我知道睡在一张床上的并不是两口子，可光着身子睡在一起，那和两口子有什么区别，而且赤身[***]的给那么多人看，以后还活不活了啊？”

        莫非瞬间觉得好头大啊，有这样的保守思想存在，绝对是最大障碍的一种，而且这位许妈妈拒绝的也太严厉了，根本就是不容商量的口气啊。

        连人家裸替的都可以不在乎，怎么你却这么保守呢，可电影都已经准备妥当了，不劝说又不行，只好是硬着头皮继续道：“许妈妈，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和想法，也明白你是在为许卿担心，但是我们看问题不能这么狭隘，电影是一种表演艺术，而不是耍流氓，否则我们也不可能安排替身了不是吗。你也许对这方面接触的比较少，等下我给你看一些全球最新的电影资讯和海报，你就能了解了，当今世界已经是一个极度开放的世界，人们的思维早已经从旧有的封建意识中脱离出来，不可能还会那么无知的认为，这样的表演就是一种不光彩的行为了。”

        不论莫非怎么劝说，许母就是不听不听不听，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两个人一下午的时间都在说这个事，最后莫非甚至把红姑出演《风月俏佳人》的事情拿出来举例，还拿了红姑和替身的相片作证，也依然没能打动许母。

        就在莫非都准备要放弃了，考虑选择另外一个演员出演《萨曼莎》的时候，公司从越南给许卿找的替身终于到了，是一个已经成年的小个子女孩，除了只有一个梨涡外，长相和许卿极为相像，身材等方面也都很接近，只是比许卿更丰满，简直比红姑的那个替身都要像。

        而让许母最后做出决定，同意许卿出演《萨曼莎》这部电影的，就是这位临时赶到的替身演员。用许母的话来说，就是这个演员的指甲形状和许卿的不一样，脖根部还有一颗许卿没有的黑痣，有了这两点，就可以证明许卿的确是用替身了。

        这个理由让莫非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这完全就是一种类似于掩耳盗铃的心态啊，照她这样说的话，就算是许卿亲自出演了所有的镜头，只要在某些镜头里给许卿的皮肤化化妆，不也一样可以说用替身了吗，真不知道她这保守到底是怎么保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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