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与时俱进

难得休息两天，苏沛抱着手机感叹：“桃姐就是看不惯我闲着。”
关关小心翼翼地把她的头发贴着头皮编成一个大辫子，少女与生俱来的活力便更加突显。
“别乱动，”最后调整发型，点开直播软件，关关哄着苏沛：“一会给你吃小龙虾。”
“嗨！大家好呀！”还得是小影后，只要出镜，绝不会掉链子：“大家想我了吗？”
看着飞速轮转的留言，苏沛挑几个顺眼的回答。
“我刚杀青，对，现在已经回家了。”
“没吃饭，可能一会有机会吃。”
“和女生亲亲？亲过了，感觉还行。”
再说就要剧透了，她拽到其他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屏幕上突然开始出现连续的“火箭”、“城堡”、“兰博基尼”。
苏沛愣了一下，随即想起这玩意儿是真金白银，还很贵，便赶紧道谢：“谢谢这位沛0325哦，请不要再送了，很贵贵！”
这位“沛0325”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又连续刷了几个礼物，直接成了榜一大哥。
苏沛有点紧张了，她最不鼓励的就是粉丝为自己花钱：“大家赚钱都不容易，心意我领了，稍后我叫工作人员联系您把礼物退回去哈！如果真喜欢我，就把我从小到大演的戏都看一遍！”
那位“沛0325”顶着高级别粉丝牌牌说：“全部看完了。”随即被淹没在人群中。
办公室内。蒲青柳看着自己的评论的话消失在苏沛超高的人气中，微微叹气。按下办公桌上座机的快捷键拨给助理：“怎么飘屏？”
助理璇君拿着电话，反应几秒才意识到蒲律师可能在说直播，手不禁抖三抖，难道蒲律师也看直播？
“...是直播飘屏？”
电话对面丝毫不拖泥带水：“十分钟后进来教我。”
十分钟后璇君准时敲门，金丝边眼镜挂在高高的鼻梁上，表情严肃又专业。
蒲青柳将手机递给她，上下唇龃龉，极其不自然：“我看到别人都能飘屏。”
“是这样的，您看，要给主播送礼物，达到一定级别后就能了。”
“那你看级别够了吗？”蒲青柳颔首，长长的睫毛微微下垂，她修长的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被翻出来的人是苏沛，还没下播。
“嚯！”璇君咧着嘴笑：“蒲律师，您这是花了多少钱啊？”
蒲青柳云淡风轻：“随口答应了她点事儿，却没有联系方式。”
璇君抿嘴：“设置好了。蒲律师，您可以飘屏了。”
蒲青柳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除礼貌微笑外的表情，璇君从未见过她这样，也形容不出。
她没抬眼，微微挥挥手示意璇君可以走了，而后苏沛的直播页面上出现一行字，大喇喇的飘在屏幕中央，再滚动着飘走：全部看完了。
苏沛盯着屏幕认真看这几个字，突然觉得自己可能遇上什么“土豪”了，她语重心长求屏幕里这位粉丝理智：“看来这位沛0325朋友很喜欢我呢，小苏在这里真心诚意地劝大家，千万别给我花钱，支持我的作品就够啦。”
沛0325：好的。
苏沛挠头：“真乖！稍后我们联系您，把钱退给您。您注意私信哦。”
沛0325：不必麻烦。
“不麻烦不麻烦。”苏沛是真心诚意的，她不缺钱，但这些礼物的钱可能是一个上班族一年甚至几年的薪水。就像她在机场拒绝粉丝递上来的奢侈品时说的那样，她根本不缺这些，粉丝应该先过好自己的生活再来支持自己。
沛0325：我嫌麻烦。
半个小时以后，下了播的苏沛又上热搜了。随着苏沛上热搜的还有一个词条：沛0325。
桃姐的电话打过来，关关听到她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让工作室快发一条微博，不需要太正式，但要说明情况。第一，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把钱退给他。第二，把送礼物的功能关掉。第三，呼吁粉丝理智追星。”
关关边听着桃姐吩咐，边拿着手机打字，给同事们发要求：“明白。”
苏沛也想看看微博，关关有些犹豫：“...一百个人里，总有那么三五个臭鱼烂虾。”
苏沛拍拍关关的肩膀，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我见的臭鱼烂虾还少吗？”
当公众人物就这么点事儿，无非是受人高高捧起，或被人踩在脚底。
高高捧起受得了，时不时被不明原因地踩上几脚，也得受。
“被所有人喜欢，没有那样的人。”苏沛翻看着评论，喃喃自语。
如此文明的社会中也少不了被恶意揣测：
“想泡苏沛，这点钱哪够？”
“肯定是公司作秀，钓鱼呢。”
“那么小就出来了，指不定被什么人包【坏笑】”
“长得就像狐狸精一样，狐媚！”
苏沛撇嘴：“这么多年了，一点新意都没有。翻来覆去还是这些话。”
关关有些心疼，皱着眉朝苏澈苦笑。苏沛眨眨眼，少女的脸上扬着不畏黑暗的明媚：“说好的小龙虾呢？”
说是吃小龙虾，实际是苏沛定定地坐着椅子上，看着关关张着血盆大口胡吃海塞。
“你也吃啊，沛沛！”孩子大了，吃开心了还知道张罗。
苏沛夹起一块烤包心菜：“羡慕哟，我明天就去人家律所报到了，实在不想顶着个水肿的脸去。”
说到这儿关关又想起来了，嗦着小龙虾感叹：“蒲律师长得真好看，不当明星可惜了。”
“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那当然是你！”
“可我觉得她比我漂亮几分。”
关关拿出手机想再看一眼微博，“苏沛现象”足够让其他女演员羡慕，可能就是该红的命，苏沛想低调太难，稍有行动便能引起讨论。
“诶诶诶。”关关摘下左手戴着的手套，使劲儿拍拍苏沛的胳膊：“那个榜一大...不知道大哥还是大姐，给工作室发私信了嘿。”
苏沛接过手机看见那张截图，是成天死守电脑的宣传小姐姐发来的。
沛0325：实在抱歉才看到我下午的无意之举可能给苏沛及贵团队带来了麻烦。我的本意是想与苏沛说一句话，关于给苏沛带来的麻烦，我愿意全力配合贵团队的一切后续处理方案。
“工作室怎么回她？”
“客套话加退礼物咯。”这种事情工作室不是第一次处理，只是这次数额较大，多了一道直播平台的程序而已。
“这人真逗。”苏沛呢喃。
“你忘了更疯狂的，给你送房送车那些啦？”
苏沛扶额，清朗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厌恶：“见得着的癞蛤蟆和见不着的还是有差别的。”
之前那些说送房送车又有意无意搂搂抱抱的是真心实意想包下自己，苏沛不禁打了个寒战。
关关看到她被恶心到的表情，忍不住噗嗤笑出来：“癞蛤蟆也与时俱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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