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深夜的月光

　　　　“我很丑吧。”奚荛突然说。

　　益玉一愣，然后才发现自己盯着她的时间有些久了。于是赶紧摇了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您看起来感觉很亲切。”

　　“没关系，我能理解。”琴饶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平静的回答，“这个国家的人都很奇怪包括我的阿父……他们老去的速度很慢。”她说，“大街上，很少看见我这样的老妇人。”

　　“他们……可以活到多大？”益玉问。

　　“我从没下过山，不过我的阿父比我还大二十岁。”

　　“那也就是……”益玉惊呆了。

　　“从前我渴望下山，可三十岁后，我再也不想那回事了。”奚荛说。

　　从未下过山……

　　益玉心里一咯噔。自己从前把她放在这颗星球，也许是对她的不公平吧……

　　可是再往前是对称星球，液体星球……

　　那些地方，其实还不如这里适合生存。想着，益玉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孩子怎么了？”奚荛来到琴饶身旁问道。

　　“我……”琴饶脸一红，“不小心从高地方摔了下来，摔倒了……屁股。”

　　听到琴饶的声音后琴饶一愣。

　　这个声音很好听，很像夏天树梢上的铜铃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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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蒙蒙亮了，益玉还躺在琴饶隔壁房间里沉沉的睡着。八点的时候，她听到房间出来一阵敲门声。

　　接着她打开门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血靖。

　　“我们走吧。”血靖说。

　　“回去吗？”益玉揉揉眼睛问道，“琴饶呢？”

　　“她只能先在这住着，过几天我们再回来接……”

　　“什么！”突然间，琴饶在隔壁房间内大声喊叫道，“你们还想不带我走！”

　　于是益玉连忙跑过去解释道，“听我说，你在这里可以好好养病，我们过……”

　　“啊不行！”琴饶想爬起来，但屁股却像有一千根针同时在扎一样那么疼，“我必须跟着你们，不能自己在这里！”

　　这个时候，门口悄悄的站来了一个人。

　　“无僧？”益玉扭头望着他。

　　只见无僧在探了探屋内的情况后，轻轻地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没关系，我看不见。”无僧说。

　　啊？琴饶一愣，她之前竟然完全没察觉……这个男人的眼睛，竟然看起来比常人还要明亮。

　　“你现在不方便回去。”走进来后无僧说道。

　　“那也不行。”亲啊掷地有声的说着，同时悄咪咪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血靖。很明显，她其实是放不下那个人。

　　“没事的，你可以放心的待在这儿。”无僧说，“奚荛会把你照顾的很好……他们过段时间就会来接你。”

　　“嗯！过段时间我们就会回来接你啦。”益玉赶紧趁着这个机会说补充道，“你就在这好好养病就是了。”

　　于是琴饶虽然还是有些不情愿可，但自己连爬都爬不起来……也只能按他们说的去做了。

　　哎……早知道就不爬房顶了。

　　之后益玉和亲戚道别后，便和血靖一起离开了。

　　这个时候，琴饶突然感觉自己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无论怎么做，都很难消除内心的那种失落感。

　　而这时奚荛从门外走了进来，“你醒了。”她揉揉眼睛说道。

　　“这几天就麻烦你来照顾这个女孩儿了。”无僧对女儿说道。

　　琴饶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无僧又看了看奚荛，突然感觉自己是个从天而降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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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过后，琴饶才好像有些可以动弹了。这里既没有书看也没有东西可以把玩儿，让琴饶每天都无聊的难受。

　　于是终于憋不住后，琴饶艰难地动了动身体……

　　都躺僵了。

　　可是琴饶没有放弃。她吃力的直起身来，然后十分缓慢的来到了桌椅附近。

　　摔哪儿不好，非得摔屁股……她自怨自艾的想着。

　　接着琴饶拿起了一只椅子来当作拐杖一，像蜗牛一样缓慢又颤颤巍巍地朝房门走去。

　　无僧和奚荛都已经睡了呢。琴饶心想着……于是她便声音很轻的拄着那只椅子悄悄的走到了大门处。

　　吱呀……

　　门被打开了。

　　琴饶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这里夜风微拂着吹得院子内的白色花朵，一颗参天大树散发着沁人的芳香。叫声动人的鸟儿在树上吟唱着，月光洒在院落中，如同仙女下凡时胳膊上缠绕着的丝带。

　　琴饶来到这颗混乱星球很久了，哪里见过这种景色。于是看着看着琴饶就望着忘记了身上的疼痛，抬头朝树上的那些鸟儿说着话。

　　“你好啊，叽叽喳喳。”鸟儿们看到她后更欢了。

　　于是琴饶见此也微启朱唇，和它们一同吟唱着。她声音不大，但是一开口便种有说不出的妙境，如同莺声燕语般动听。

　　不大的院落中，一人几鸟在那里忘我的对唱着。

　　啪嗒……

　　突然，琴饶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打碎东西的响声。回头看去，发现站在她后面的竟然是无僧。

　　“对不起。”无僧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今晚的鸟叫声很好听……便出来看了看。”

　　“啊？”琴饶一下子红了脸，忘了自己还推着一个椅子呢。

　　“你可以下床啦……”无僧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靠，不敢离这个女孩太近了。

　　“嗯，感觉好多了。”琴饶立马回答道，“血靖他们什么时候能来接我回去？”

　　无僧一怔，随即开口说道，“不用着急，再过几天他们就来了。”无僧说，“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可以告诉我们。”

　　琴饶笑了笑，然后愉快的点了点头。可是她忘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什么都看不见。

　　“那……”无僧说，“我回去了。”

　　无僧将大门轻轻合上后，却没有急着走进房间。

　　趁着大门的缝隙，他依然可以听到院落中琴饶的轻唱声。他缓缓低下头去，心中十分难受。

　　这个女孩的声音……那么熟悉。

　　如果自己没有失明该有多好？真的好想看看她的模样……

　　会不会很像，自己已经消失了五十多年的奚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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