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小心看见了不该看的怎么办？

三月三日就是叶行歌跟我定好去试妆的日子。

        之前叶行歌就跟我说过，这部电影打算采用全实景拍摄，尽量避免在室内棚拍，以求效果达到最佳状态。因此主创团队都先去了唐城影视基地和新疆考察做前期准备。我因为要上表演课，和梁曼妮在试妆前一天才带着行李奔赴唐城。

        到了才知道，原来大部分的演员一个月前就试过妆了，就等着后天开机。我当然着急，但叶行歌丝毫不慌，顺便把杨小七介绍给我，作为我这次电影的片场助理。

        小七比我还小一岁，却已经在叶行歌工作室当艺人助理当了半年。于是我、梁曼妮和小七三个年龄相仿的人凑在一起，简直有说不完的话可以说。只能坐着任由化妆师摆布的试妆时间也一点都不无聊了。

        三月五日，惊蛰雷鸣。宜春耕，宜擂鼓，宜建基立业。

        叶行歌的开机仪式低调得不像话。除了主要演员和主创团队之外，只有两个投资方龙鑫文化传媒和涵天影视的代表在，大概是为了保持神秘连记者都没有请，只有宣传部门的人拍了几张叶行歌、乔亦璋和我拿香弯腰祭祖的场景发在了网上。但是照片里我的正脸一张都没有。杨小七跟我说，叶导是打算搞“饥饿营销”，在正式的宣传片曝光前都不会在网上找到任何有关女主角的消息，让我也尽量减少网络上的曝光。

        我想我又不是什么公众人物，怎么可能有什么曝光。但梁曼妮告诉我，上次乔亦璋那个微博一发，不光把自己的形象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扭转，还连带着给《玉门关》造了一波势。陈佳禾果然被嘲了“倒贴”和“吸血”两个标签，但最主要的是狗仔和娱乐八卦记者的炮火都聚焦在了那句“新戏女主”上，正憋着劲要找我是何方神圣，要不是叶导早有准备事先把网上有可能找到我的信息能删都删了，又跟各大传媒以及营销公司打了招呼，我现在早就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网友给扒皮吃了，可以说现在我是全组的重点保护对象。

        我惊了。

        我一直以为叶行歌走正派人士的路子光明磊落不屑于搞什么营销炒作的，没想到真正想要营销造势他实际上是一把好手。

        开机仪式之后就是全组的开机饭了。叶导很豪气地包了我们所住酒店的餐厅，落地窗帘一拉门一关，就是自己人的party现场。投资方的人露了一面就走了，导演、副导演、编剧、监制、制片主任、艺术指导和主演坐了一桌。我实际上还是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但幸好我旁边坐的乔亦璋和陈鑫编剧都见过几面还算比较熟悉，也不会太尴尬。

        本来大家吃得也算开心，不知道从哪一桌掀起了敬酒的潮流，一波一波相互敬酒，演员之间商业互夸，然后又都到我们这桌来灌我和乔亦璋。我能感觉到有几位女演员是对我有敌意的，仿佛商量好了一起来灌我，乔亦璋喝完他的又来帮我挡酒，喝了不少。工作人员里大概有不少是叶行歌的心腹好友，喝嗨了也来灌叶导和主创们。

        叶行歌一边被副导演和制片一起灌一边盯着我：“为什么没有人来帮我挡酒？！你们你一个个胆子大了嘛都来灌我？”艺术指导是个香港人，是一位拿过国际电影节最佳美术奖的大师，之前也跟叶行歌合作过，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笑他，“你以后是要飞黄腾达的人，现在不灌你以后哪里还有机会灌你？”

        众人皆笑，只是苦了叶导，喝了红的又喝白的，不一会儿就出去吐了个昏天黑地，怕得找了个由头先溜了。制片主任见大家吃吃喝喝得差不多了便拿了话筒说了两句祝词，让大家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好正式开工。

        虽然乔亦璋帮我挡了不少，但是我酒量不行，还是被灌得有点头晕。我正打算坐一会儿等大家都散了再走，乔亦璋起身侧头看了我一眼：“你不走吗？”

        “走走走。”我立刻站了起来。正好梁曼妮和林易过来找我和乔亦璋，我们四个便一起往酒店电梯去。大约是出来得晚了，电梯门口围得一圈喝得晕头转向的人，我和乔亦璋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果断选择了走楼梯。

        乔亦璋和我的房间都在五层，只不过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头。林易推开楼梯间的门，我们四个一路往上走，走到四楼和五楼的楼梯中间时，突然听见了一阵含糊的声音。我们四个不禁同时停下了脚步。

        “唔嗯叶叶行歌！放开我！”

        我要是没听错那是个男人的声音，喊得还是叶导的名字。我人傻了，第一反应是拉着梁曼妮要往下走。乔亦璋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跟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四个像雕塑一样停在了原地，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叶导没说话，随后又响起的含糊的声音应该是亲吻声。但没两秒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声。我彻底傻了。

        在我人生当中这大概是最尴尬的事情了，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的那种。

        有人怒气冲冲地推开楼梯间的门走了。我们还是没敢动，只求剩下的那位也赶紧离开，但没想到——

        “出来。”

        叶导的声音隐隐含着怒气。要知道我看着叶行歌的演的剧长大，也看过他不少采访，哪怕记者的问题刁钻古怪，戳他的隐私和痛处，他都能笑着四两拨千斤地还回去，热情而又圆滑，把“八面玲珑”四个字诠释的无比完美，才有了今天“叶无嗔”的雅号。今天竟然见他发怒，我也是惊奇大过了恐惧。

        乔亦璋扯着我一起从阴影里露了面。叶行歌一见是我们，明显松了一口气。

        “我们并不是故意想听墙角，只是怕走了也被发现，日后更说不清，所以还是站住了。”林易上前堆笑道。“我们可以签保密协议，以后没有第七个人会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没事。其实熟悉我的人应该隐隐约约都知道，只不过今天恰巧被你们撞见了而已。”叶行歌摆了摆手，他脸上那个巴掌印过于明显，不知道那个男人使了多大的劲去打的他，他仿佛不太在意。“走吧。”

        他推开了楼梯间的门，也没看我们，自顾自地走了。我猜想他应该是心情不佳，没空追究我们。我们四个人随之出了楼梯间后要各自回屋。乔亦璋腿长走得飞快，我想了想还是叫住了林易，回屋把干洗了的牛仔外套交给他，希望他能帮我物归原主。林易自然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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