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是恶魔？

李晚柠很清楚地记得，考完最后一科，从考场上出来的感觉。

        没有轰轰烈烈的感觉，就好像往常的每一次普通考试一样，内心很平静。

        走在路上，看着阳光穿透树木投下的斑驳树影，微微出神。有点恍惚的感觉，她的高中时代，就这么结束了。

        那天晚上去校外开毕业晚会，他们每个人都牵着一个可爱的气球。气球高高地飘在空中，好像连同他们的梦也被一并托举起来。

        林立的高楼，高远的蓝天，零碎的云，六月的乔木，可爱的气球，走在街道上高高瘦瘦的男同学和活泼可爱的女同学。

        路上，陆雯雯认真地数着沿街走过的店铺：有着超级好吃的燕麦包、甜甜的奶黄包的阳光早餐店；可以买到最新的读者、青年文摘、看天下、环球人物各种杂志的书店；珍珠奶茶里的珍珠总是很少的奶茶店；一个煎蛋就要三块钱的粉店；星期天总是有超多人在排队的便利店；有着漂亮又温柔的老板娘的水果店……到后面，最开朗的她也沉默了下来。

        那天他们走了很久，走到天空全都染上橙红色才到预约的地方。

        入目就看见大大的五个字：我们毕业啦！

        那天的菜色已经记不清，其实也没有喝多少酒，却感觉到了醉意。晚会后半场，陆雯雯举着手机，逮着一个人就要人家给她说毕业祝福。一旁的男同学们开了一箱啤酒，一个一个地找人碰杯，不醉不归的劲头谁也拦不住。

        李晚柠想起，上一届有两个学长，毕业那天喝太多，在学校草丛里睡了一个晚上的传闻，静静看着一室里吵吵闹闹的人群，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

        那天，她的青春定格在了他们高三七班最后一张集体照中。那时候她眉目清冷，一旁的李北北娇小可爱，陆雯雯热情开朗。

        那真是黄金般的日子。

        高考成绩出来，已经是七月下旬了。

        那天早上，她平静地进入系统查成绩，语文137分，数学198分，英语110分，总分445，省排名第五。她又收到了李北北和陆雯雯的信息，李北北这次发挥的特别好，考了402分，省排名179。陆雯雯是396分，省排名228。白西洲比她高，满分480他只扣了25分，总分455，省排名第二。

        当白西洲知道省状元是祁南庭，而且只比他高了一分，闷闷不乐了半个多月，颇有点一蹶不振的味道。

        最后李晚柠被北大的法学专业录取，白西洲被清华的计算机专业录取，李北北被中国政法大学的法学专业录取，陆雯雯则是被广州医科大学学临床医学专业录取。

        除了陆雯雯，李晚柠他们都在北京。陆雯雯收到录取消息时，整个人都不开心了，她哭丧着脸：“我一个人去广州，人生地不熟，又没个伴，我好惨哦。”

        “广州挺好的，你可以试试广式早点和广东靓汤了。”李晚柠说。

        “没准你还可以在那里认识一个会给你唱粤语歌的男孩子，还挺浪漫。”李北北也说。

        陆雯雯还是不太开心。

        告别了李晚柠和李北北，她回到家，就看着比她小两年的弟弟大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好像在和谁开麦说话。

        陆雯雯恶向胆边起，慢慢挪到他旁边，对准他的的胳肢窝使劲挠，挠的他哈哈大笑，一边生气一边笑的样子可太好玩儿了。

        “陆雯雯！你个魔女，快点……啊哈哈哈……放，放开我！”

        “陆鸣鸣，你再叫我全名？”

        陆鸣鸣实在受不了了，只能求饶：“姐姐，最漂亮的姐姐，鹅鹅鹅饿……求求你了。”说话间，不小心就把耳机线扯了出来，手机里传来一阵低沉好听的声音：“鸣鸣，你怎么了？”

        陆雯雯和陆鸣鸣顿时像被摁下了消音键一样立在原地。

        陆雯雯觉得只有“大珠小珠落玉盘”这句诗能形容那个声音了。

        陆鸣鸣反应过来，连忙把耳机重新插入手机：“祁哥，我在和我姐闹着玩，先下线了。”

        等那边的人回应了好，陆鸣鸣才气冲冲地放下手机，伸手就要来掐死陆雯雯：“你——让——我——丢脸了！”

        陆雯雯一边躲他，一边八卦地问：“刚刚那男的谁啊？”

        “不关你的事！”陆鸣鸣也知道自己从陆雯雯手机讨不到便宜，甩手就回房间了。

        陆雯雯奇怪，她弟今天吃错药了，怎么还脸红上了。

        半个月时间很快过去，先是李晚柠和白西洲提前去了清北报道，然后是李北北和陆雯雯。

        少年少女们提着行李箱，去向梦想再次开始的地方。

        绿皮火车在不知疲倦地驰向终点，沿途风景在转瞬即逝中记录下来，成为他们第一次离家去向远方的珍贵记忆。

        三年后。蓝安市机场。

        人群里，一个头戴黑色帽子，身材高瘦的男生静静地在接机处等待。

        旁边的两个二十来岁的女生对着他的方向窃窃私语：“你看前面那个男生，对穿着蓝色t恤的那个，我刚刚看到他的脸了，好帅啊。”

        “是吗是吗，让我看看。”

        “看到了吗？这种小奶狗类型的男生我真的毫无抵抗力。”

        “看到了看到了，啊啊啊帅的我想上去问微信。”

        “他看起来还没成年呢，你个怪阿姨居然想下手。”

        ……

        唐乐安把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完，甚是觉得乏味。

        姐姐怎么还没到，他抬起右手看看手表。就在他有些着急的时候，看见出口那很多人走了出来。

        李晚柠一出来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她穿着白色短上衣，露出一截小蛮腰，在黑色高腰牛仔裤的衬托下更显白皙。

        唐乐安开心地上前接过她的行李箱：“姐姐你飞机晚点了。我等了好久啊。”

        李晚柠略微有些无奈：“上飞机前不是和你说了吗？不要提前出来接我，飞机可能晚点。”

        “我太想姐姐了。”唐乐安委屈地说，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

        李晚柠无奈，唐乐安喜欢向她撒娇的习惯还是没改，她说过他很多次男生不要太粘姐姐，他根本没听进耳朵。她叹气，踮起脚尖摸摸唐乐安的头，就像在给某种大型犬科动物顺毛：“这不是放暑假了吗。”十七岁的唐乐安已经长到一米八五，她需要踮起脚才能够到他的头。

        唐乐安微微低头，以便李晚柠更方面地碰到自己，语气中的喜悦显而易见：“对的，姐姐我明年就高三了，我也想考北大，但是我没有姐姐厉害，所以这个暑假姐姐当我的免费家教好不好。”

        “不如请个专业的老师辅导你更好。”

        “不要！姐姐是最好的。”唐乐安又委屈巴巴地低头看向李晚柠。

        李晚柠无法拒绝，只能答应：“好好。”

        回到清溪镇后，李晚柠每天的生活就是给唐乐安学习上的问题解答，同时在刷考研的题，陪陪外公去菜园种菜、在家里浇花，日子过的平静又有趣。

        有一天清晨出门，她出门晨练，却在门口看见一个大约六十岁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他们家门口，看到她出来，眼神闪躲地低下头。

        虽然他很快地低下头，但是李晚柠还是敏锐地注意到他的脸上有许多伤疤，更奇怪的是，他给李晚柠一种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但李晚柠确定今天之前，没有见过他。

        “您好，您是来找我外公唐民黎的吗？”

        “不是。”老人声音嘶哑而苍老，仿佛很艰难才吐出几个字，他继续说：“魔鬼不停地在你的身边蠢动，像摸不着的空气在周围荡漾。你弟弟就是恶魔，他在做坏事，你必须阻止他。”他说完这句话，好像废了很大的力气。稍微缓过来后，转身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李晚柠心中奇怪，想上前问清楚，那个老人却在拐角转了个弯，就不见人了。

        李晚柠疑窦丛生，但也想不出来什么，只能把这个怪异的老人和他怪异的话抛在脑后，出门晨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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