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永恒之石

“怎么？你不知道原初星域？你难道是别的星域来的不成？”

　　“我确实不知道原初星域。”夏言淡淡地回答。

　　“你不知道？那你知道混沌星域吗？”

　　“我不知道。”

　　“帝域是整个宇宙的信仰，这你应该知道吧？”

　　“不知道。”

　　“还不知道？那你总该知道你是怎么进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吧。”男子的话语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心想这小子莫不是在耍我？

　　“我也不知道，我也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听了夏言的回答，一问三不知，男子明显感觉自己被耍了，内心怒不可遏，但无奈动弹不得，不然看我不捶死这个老东西，睁眼说瞎话。

　　男子愣愣地看着夏言，脸上笑意收拢，懒懒地说道:“既然不想说便算了罢，我不问了。”

　　夏言知道男子一定以为自己在骗他，可自己对于男子所说的的确一无所知啊。

　　夏言思索了片刻后谨慎地说道，“我来自于一个叫地球的地方，你知道吗？”夏言不想将地球暴露给其他文明，这样很有可能会给地球造成灾难，但只提名字是不会有问题的。

　　男子听了，锁着眉思考了半天，一言不发地摇摇头，说道:“九大星域的所有行星我大体都知道，从未听过地球这个名字，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杜撰个子虚乌有的地方骗我？”

　　夏言见他不相信自己的话，便不想再多解释。

　　这时先前出现过的那沧桑感十足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来自祖星”。

　　“什么？祖星？”男子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惊讶地盯着夏言，半天没有说话，这条消息实在太让他震撼了。

　　祖星只存在于传说，但无数年来谁也没有见到过，很多人都认为那是前人编撰的骗人的谎话。

　　今天自己居然被告知面前这个一问三不知，丝毫未见身上有修道痕迹的一个年岁无几的老人，居然来自祖星。

　　他不认为这道声音的主人是在欺骗自己，他知道他是何等身份，宇宙间的至强者，为数不多能够洞勘永恒之秘的人之一。

　　男子又上上下下地将夏言打量了几遍，说实在的，除了穿着过于怪异，他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殊之处。

　　当他想要再开口询问些关于祖星的事时，他看到一道人影毫无声息地出现在夏言身边。

　　这道人影看也没看男子一眼，只是将手扒在夏言的肩上，刹那间，这道人影和夏言一起从这片空间中消失，空荡荡的天地间只剩下男子一人。

　　夏言和人影一起消失后，绿发男子发现自己能动了。

　　他舒展着的身体，拿出一面铜镜照着自己的面庞，愤愤地骂道：“老东西下手真重啊，把小爷一张英俊绝伦的脸打成这个样子，给小爷等着。不过既然来自祖星，那恐怕还真是老家伙要等的人，这老头说不定会得到神殿的终极传承了，真是好运啊，不过不管他是谁，今天的奇耻大辱小爷我一定要报。”

　　夏言方才看到有人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将手放在自己的肩上，还没来得及反抗，不想，突然天一黑，当他再向四周看去，发觉已到了另一处地方。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现在的夏言站立的地方笼罩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看不到一点光明，他只得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自己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被带到这里，只需等待即可。

　　“你叫什么名字？”沧桑的声音响起。

　　“夏言”，夏言坦然答到。

　　黑暗又归于沉默，过了半晌，声音再度响起:“你来自太阳星系中一颗外表蓝白相间的星球对吧？”

　　夏言心中一惊，知道他说的是地球，没想到刚才他告诉那男子的“祖星”竟然就是地球，他们为什么会将地球称为祖星呢？夏言心中不解，但觉得此刻已经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了，便大方地承认了。

　　男子的声音再度消失，黑暗中一片寂静，夏言只听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忽然夏言感觉有一股力量吸引着自己双脚离地以极快的速度向前飞行了数百米远，在一块大岩石上坐下。

　　夏言听到自己身前不远处有人微微的呼吸声，很轻却很悠长。

　　夏言一来，那人就睁开了眼睛，一双剑眉下深邃紫色的双眸宛如宇宙间的星辰，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透过这光芒，夏言看清了眼前的人。

　　长发花白，披在后背，眉毛和脸上的胡渣也承花白之色。古铜色的面庞棱角分明如同刀刻般冷峻，皮肤粗糙却没有一丝皱纹，隐隐地有光华流动，一套黑袍将他盘坐着的身体遮的严严实实的。

　　看着坐在身前的夏言，男人发出一声沧桑沙哑的声音:“几十万年了，你终于来了。”

　　几十万年？人类的历史只有大约二百万年左右，而眼前这个男子似乎已经再次等待了数十万年？那岂不是在现代人类的祖先智人诞生之前，这里已经开始了自己的文明历程，夏言知道这里的一切都不能以地球的认知去判断，但此时仍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脑袋发晕。

　　“来自祖星，你可知永恒？”

　　“不知”夏言灿灿地答到，今天这个词他似乎已经说了许多遍了。

　　“哎！”夏言听到一声深沉的叹息。

　　“不出所料，祖星现在的人恐怕早已不知法气是何物了吧？”

　　“据我所知，应该是的”夏言继续尴尬地回答，自己在地球生存了这么多年，包括在全世界留存下的历史痕迹中，似乎也没听到过“法气”，难道人类还有一段不为所知的被埋没的历史不成？或许说他口中的祖星并非自己生存过的地球？

　　“你不用瞎想，你是从祖星来的，我能从你身上感受到祖星的气息”，男人似乎能透过夏言的脑袋，看到其中的所思所想。

　　“看来，殿主当年的推测是正确的，祖星已不负曾经的辉煌了。”

　　夏言听着男人的自言自语，心想看来人类的历史并没有现在所知的那么简单。

　　夏言见紫瞳男子又遁入了沉默，这时他忍不住开口了，“我能问一下这里是哪里？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吗？”

　　“你一穿过帝陨星带，进入神殿范围，我就感知到了，是我把你带到星空神殿的主星上，然后你触发了主星上的神器，进入刚才见到的器内世界。”男子闭着眼告诉夏言，一边说似乎一边在思考什么。

　　“你是说你能无视空间的距离，将我从太空中带到另一个地方？”夏言感觉不可思议，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将空间奥义掌握到极致就行，你不属于这方宇宙，自然会觉得一切都陌生和难以理解，之后我会慢慢对你讲清楚的。”紫瞳男子毫无感情的说，想要打断夏言的继续提问。

　　“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人类吗？就是说我们是同一物种吗？”夏言问出了现在他内心最大也是最想知道的困惑。

　　“是的，虽然经历了极为漫长的岁月和演变，但这方宇宙还是人类占主导的，我和你都是这浩瀚宇宙间最古老的物种—人类。”紫瞳男子的极其肯定地回答了夏言的最后一个问题。

　　紫瞳男子的话再次让夏言感到困惑，宇宙中最古老的种族？明显和地球上人类的历史不相符合啊？夏言没有再开口，而是陷入混乱的沉思中。

　　夏言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坐了多久，他觉得至少有三天了，这期间男子一直呈现着闭眼沉思的状态，一句话都没说过。

　　夏言也是，奇怪的是这么长时间他既没有感觉到身体发困也没感受到饥饿，一直保持着盘腿而坐的动作，默默在脑海里思索整理着最近的所见所闻。

　　夏言的思绪刚转回地球，倏然间，他感觉身体四周的空气发生了变化，其中蕴含的那种让人舒服的能量变得充盈起来，最后流溢开来，夏言看到，浓重的黑暗似乎变得模糊起来，星星点点的蓝色光点在这片空气中自由地跳动，像是舞动的精灵一般。　

　　“终于好了！”，紫瞳男子感受着这种变化，蓦地张开紧闭的紫眸，眼神深邃犀利，寒芒绽放，像是一口无尽的深渊，夏言看到他眼眸的表层浮着一层薄薄的蓝雾。

　　紫眸男子刚毅的脸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微笑，只见他双手合十，抱在胸前，抬头向天，大喝一声，长发和衣襟都飘荡起来。

　　夏言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了，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一幕，他身上闪烁起蓝光，无意识地像紫眸男子一样，仰首盯着混沌的虚空。

　　这片空间瞬间被无数深蓝色的光点挤得满满的，夏言此刻正置身于一片只有蓝色的世界。

　　但这蓝色的世界中似乎出现了一道黑点，夏言目光所及的空中，一块拇指般大小的黑色石子突然出现，这颗石子表面朴实粗糙，看不出任何奇特之色。

　　当它出现的刹那，天地间所有蓝色的光点立马沸腾起来，躁动不安地窜动个不停，从四面八方一齐朝黑石飞去，没入其中。

　　随着蓝色光点的不断涌入，黑石也慢慢显示出了光彩，表面渐渐变得莹润起来，被蓝光染上了颜色。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一个时辰，当最后一粒蓝光消失在石子表面时，石头呈现出了近乎墨色的深蓝，整块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没有一丝瑕疵，仿佛已经变成是宇宙间独一无二的宝石。

　　它像是一颗蓝色的太阳，当然它要比太阳小上无数倍，悬挂在苍穹之下，散发出无尽的光芒，整片黑色的世界完全被它照亮。

　　夏言望着这颗释放着强光的石头，不但不觉得刺眼，反倒觉得这光很亲切，自己灵魂深处的某块地方在颤动个不停。

　　夏言身上也发出了蓝光，和宝石释放的蓝光完全相同，只是要弱许多。

　　紫瞳男子的目光在夏言和宝石上不停地游动，宝石的蓝光和夏言身上发出的蓝光以同种频率闪动着，像是在互相辉映一般。

　　宝石在紫瞳男子身边待了无数个纪元，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宝石出现的这种状况。他很清楚，宝石正在对夏言释放善意，似乎在渴求着什么。“没错，就是他了”他声音颤抖地轻语。

　　紫瞳男子缓缓抬起手朝盘坐在他身前的夏言一挥，夏言只觉脸部一疼，像是被利器割开了一道薄薄的口子，一滴鲜血从这道口子中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朝空中蓝光闪烁的石头飞去。

　　血滴飞到石头跟前，没像先前的蓝光一般一下没入，鲜血像是有灵性是的，绕着石头转圈，而同时石头则微微抖动着，表面的蓝光更加频繁的闪烁着，整个空间都处于一明一暗瞬间转换中。

　　几分钟后，夏言的这滴血液像是转累了似的，突然散开变成一图拳头大的薄薄的血雾，将蓝石包裹其中。

　　随着血雾的渐渐消失，蓝石又显露出来，颜色发生了变化，已经由先前的墨蓝变成了现在的淡蓝，表面的强光也收拢了，只是像小灯泡一样，蓝光在表面微微流淌着。

　　当空中的血雾完全消失后，石头在空中上窜下跳了一会儿像个开心的孩子，然后飞到夏言的身边，在夏言面前左蹦右蹦。

　　夏言感受到了石头似乎和自己的血脉产生了联系，他慢慢伸出右手，石头快速地窜了上去，然后如同睡着了般静止。

　　夏言看着手上的这块无与伦比的宝石，感觉非常亲切，一股暖流从石头上溢出，流满夏言全身，夏言全身被淡淡的蓝光沐浴着，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

　　紫瞳男子看着这一幕，僵硬的脸庞如春季的冰河般解冻了，露出欣慰的欢颜，眼中泪水闪烁，盯着夏言喃喃到：“殿主，你说的没错，能够得到永恒之石认可的人终于出现了，星空神殿光复有望，您看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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