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四十八章

非异能力者全部消失，只留下了与异能分离的异能力者——

        这就是涩泽龙彦的异能力的作用。

        平时总是依靠着自己的异能力的异能力者们如果失去了手里的依仗，甚至还要与之为敌的话，又能有多少人取胜呢？

        所以世界各地才会出现多起被自己的异能力所杀害的神奇案件。

        如今这片带来死亡的浓雾笼罩了整个横滨。

        横滨的中心是一座奇怪的废弃高层建筑物——骸塞。

        一切的罪魁祸首，涩泽龙彦就在这里。

        但是这里又不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虽然是已经废弃的建筑物，但里面的装潢意外的华丽。

        骸塞的最顶层，一张白色的小圆桌静置在最中心，银制的盛器里是鲜红欲滴的苹果，诡异不祥的翠色骷髅头被搁置在苹果的上方。

        四把椅子围绕着小小的桌子一一排开。

        与身为港口黑手党干部时完全相反，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和大衣的太宰治沉默地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仿佛在看着什么。

        虽然外面只有看不清的白雾。

        “太宰君，”与七年前相比没有一丝变化、白发赤眸的男人从背后唤了他的名字。“一直注视着那种东西不觉得无聊吗？”

        “……无聊？”太宰治的语气里有一点疑惑。

        “是啊，无聊”没有生气的沉闷声音从涩泽龙彦口中传来:“只是一片的苍白与虚无……除了粗砺一无是处的世界。”

        “今夜，整个横滨的异能力都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涩泽龙彦继续说道:“这次也没出现能够超越我的头脑、颠覆我的预想的人。实在是无聊。”

        “我曾经也像你一样感到无聊呢。”太宰治背对着他，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

        “哦？那你是如何走出来的？”涩泽龙彦多了一些少的可怜的好奇。

        “说不如做来得快一些。”太宰治转身，走到小桌旁，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短暂的寂静充斥在两人之间。

        “看吧。”太宰治带了几分揶揄:“实际上你现在并不明白我的真意呢。到底是在协助你呢——”

        “还是打算利用完以后背叛你呢。”

        似真似假的威胁进入涩泽龙彦的耳中，他却并没有在意的样子，他轻笑一声:“只是你一厢情愿地觉得我不能看透吧。”

        “果然你是必须要救赎的呢。”太宰治一副头痛的表情。

        “究竟谁人能够救赎得了这样的我呢。”白发男人好笑似的反问。

        “谁知道呢……”太宰治双腿交叠靠在椅子上，不甚在意地说道:“天使——亦或是恶魔呢……”

        “要我来说的话，你们二位的真意都泄露得一清二楚呢。”第三人的声音突兀地传来，“那样的谎言可是编写不出剧本的，观众们也会觉得扫兴呢。”

        “‘魔人’，费奥多尔君。”涩泽龙彦看到纤细白净的黑发青年倒是很愉快的样子。“你也是演员之一呢，作为我的协助者。”

        “协助？我觉得他背叛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吧。”太宰治笑道，让人分辨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地在嘲讽。

        “正是如此。”

        来自俄罗斯的异能力者，“魔人”——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拉开椅子坐下，欣然接下了这番话。

        “还有一把椅子……”太宰治看向涩泽龙彦，“难道说今晚还有一位客人吗？”

        涩泽龙彦微微一笑，在太宰治的右手边坐下并没有回答。

        坐于他左手边的费奥多尔开了口:“说的是呢。”

        瑰丽的葡萄紫看向他和涩泽龙彦来时的方向。

        “欢迎我们的第四位——”

        “特别观赏席位的客人。”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里面写满了惊讶。

        还有微不可察的惊慌。

        穿着一条白色长裙，配以白色短款西装外套的黑发女人走了进来。

        碧色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看着正对面的太宰治。

        拉开最后一把椅子坐下，深雪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呢。”

        “各位贵安。”

        太宰治的脸色阴沉了瞬间，又很快恢复原样。

        “你们二位……应该是旧识吧？”费奥多尔无辜地问道。

        “确实……”太宰治点头，眸子却一直盯着深雪。

        “新造型不错哦。”深雪一手托腮，似无所觉地露出与往常无二的笑容，“帅气得我都要迷上你了呢。”

        “被如此美丽的小姐迷上，那还真是我的荣幸了。”太宰治嘴角向上勾起，眼中没有半点笑意。

        “虽然是久别重逢，但是两位也不要太忘我了。”费奥多尔眯眼笑着，调侃般说道。

        太宰治捕捉到了关键词，面上没有变化，大脑却飞快地运作了起来。

        “怎么会，”深雪优雅地捂嘴笑笑，“费奥多尔先生的外表同样十分优秀。”

        “虽然和费奥多尔先生的初识并不算愉快，可这或许也是考验呢。所以现在我才能坐在这里——”

        “与你们一同见证异能力者的终结。”

        “多亏了这位小姐，”涩泽龙彦接道:“这里才会变成这样。”

        饶有兴趣地看着深雪，涩泽龙彦有些意味不明地说道:“真的是非常实用的异能力。”

        “装点房间这种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深雪礼貌地微笑:“既然您是费奥多尔先生的合作者，那我们的目的就是共同的。”

        “比起思考背叛会在何时到来，不如处理好目前的事。”

        “到目前为止能够超出我预测的人一个都没有。”涩泽龙彦也并不怎么在意背叛与否的问题，不如说——他似乎也在期待着超出预期的背叛发生。

        好添点乐趣。

        “当然，最可怜的还是要数这座城市的异能力者们，不管我们三个人中的谁胜出，他们全部——”费奥多尔睁开眼。

        “都得死。”

        “话是这么说，其实需要做的也就是等待而已。”深雪无聊地戳了戳眼前那个颜色奇怪的骷髅头，一副没什么耐性的样子。

        “既然这样，”涩泽龙彦笑道:“不如去欣赏一下我的收藏品如何？”

        “收藏品……么。”深雪来了兴致，看向太宰治和费奥多尔，“两位也一起？”

        “美人的邀请自然应该收下。”太宰治点头。

        费奥多尔自然也跟上。

        背在身后的双手稍微动了动，深雪勾了勾嘴角。

        穿过层层回廊，展现在四人面前是一座豪华地过分的琉璃小屋。

        比龙头战争时候的那一个更加庞大华丽。

        “欢迎来到我的收藏室——”

        雕刻着浮夸金龙的大门徐徐打开

        “龙彦之间。”

        数不清的红色宝石有序地悬浮于一个个小隔间里，收藏室的最中心是奇怪雕花的支柱，中间空出的地方似乎也不仅仅是为了装饰。

        倒像是为了什么而预留出的空间。

        “这就是所有的异能力结晶吗？”太宰治有点惊讶地环视了一圈。

        这些看上去是红色宝石的晶体实际上都是在涩泽龙彦的白雾中死去的异能力者的异能力所变化而来。

        粗略一看大概也能知道有何等数量的异能力者死于涩泽龙彦之手——

        或者说，死在自己的异能力的手里。

        “单是看着就已经很震撼了呢，不愧是收藏家。”深雪就像每一个喜欢亮晶晶东西的普通女人一样凑近了仔细观看。

        “也真亏你能收集到这么多”太宰治似是赞赏地说道。

        “真是很不错的兴趣，连恶魔都要为之嫉妒呢。”费奥多尔也以一种欣赏的语气夸赞道。

        “那么你就是向恶魔提供情报的死亡之鼠吧。”涩泽龙彦看向他，“毕竟在这里的收藏基本上都是通过从你那里买到的情报收集而来的。”

        “多亏你和这位小姐，我才能建造出足以吞没整个城市的巨大的雾之领域……但是，”

        涩泽龙彦好像只是单纯好奇一般问道:“你是如何收集到那么多的情报的呢？”

        “老鼠可是无处不在的呢。”费奥多尔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彩窗之外，传来了点点光芒。

        “说着就又来一个呢。”

        代表着又一个异能力者死亡的结晶缓缓飞了进来，填充了墙壁上的一处空缺。

        “又有一名异能力者在这横滨的某处死去了……但是，”虽然收藏品增加了，涩泽龙彦却并没有多少开心的意思。

        他走近最中心的地方，有些怅惘地看着那空出来的容器，“如果缺少了应该收纳在这里的那唯一一个异能，就毫无意义。”

        “无论收集再多异能都无济于事……”

        涩泽龙彦走到墙边，感受着什么一般轻抚着一个结晶体，又无趣地走向下一个。

        “于我而言，他人不过是可识别的机械组成的肉袋，一切都显而易见……一切都很无聊。”

        “但是，就算是我也有一个无法看透的人——”

        “就是我自己。”

        深雪伸手挡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好隐藏自己的表情。

        “连我自身都无法看透我脑中所想，正如小说章节之间存在行间距一样。”

        “小说”一词似乎触动了太宰治某条神经，他问道:“你有朋友吗？”

        “朋友什么的我不需要，”说出这种话的涩泽龙彦既不是嫌弃，也不是厌恶，只是单纯表达着字面的意思，“毕竟我可以看透所有人。”

        “想必我也能越过我的行间距，朝着那片空白的光芒——”涩泽龙彦伸出双手，咏叹般说道:“走向另一个世界吧。”

        空白。

        深雪在心里细细咀嚼着这个词，好像明白了什么。

        她隐晦地看了一眼太宰治。

        “你要是真的有了朋友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太宰治双手抱臂，有些无奈。

        “朋友可不会是涩泽先生的救赎。”深雪淡淡反驳道:“还不如让横滨的异能力者全部死去来得现实一点。”

        “那个时刻不久就要来临了——”涩泽龙彦终于提起了一点兴致，“因为在这横滨的所有异能力，都将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他转身走近太宰治，“难道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会有人能战胜自己的异能吗？”

        另一边，武装侦探社的社员和港口黑手党剩下的异能力者们，正在和自己的异能力争斗着。

        中原中也沉着脸来到了异能特务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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