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二章

走在街上，平均十分钟就会遭到一次袭击，不计其数的尸骸堆积成山——历经了87天全部□□参与其中的抗争，这就是横滨的现状。

        织田作之助听到了哭声。

        一对男女倒在地上，毫无意外已经死亡——这是这数十天以来，再常见不过的、被无辜牵连的普通市民的结局。女性手中护着的一个小女孩正是哭声的来源。

        扶起小女孩，织田作之助叹了口气。

        “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存活，运气不错。”

        突然，无线耳麦中传来了嘈杂声。

        “织田作。”那是太宰治的声音。

        “太宰，你在哪儿？！”织田作之助立刻捂住耳机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我大概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但是快逃吧。”太宰治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你那里马上也会变得很危险了。”

        话音一落，嘈杂声再次传来，说明太宰治已经结束了这段突如其来的通话。

        因为他的下一个通讯对象出现了——

        “让开！前面的家伙！”

        “织田先生，快离开这里！”

        飞驰而过的摩托车带起大量烟尘，风浪掀起了织田作之助的刘海，他因受惊而紧缩的瞳孔看向快速远去的两人一车。

        正是中原中也和深雪。

        “嗨~中也。进入了敌人的射程后中枪去死吧~”中原中也的耳朵里传来了某人的声音。

        “闭嘴。”中原中也不含感情地说着，目光沉沉的看着前方逐渐接近的光团。

        ——那是来自敌方异能力者的攻击。

        中原中也灵活地操纵着摩托车躲开攻击，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深雪坐在他身后不禁为这可怜的车未来寿命感到担心。

        就算是改装过也很难长时间经受起这么粗鲁的使用方法吧。

        “中也！”

        “嘁。”

        两人都看到了不远处高楼顶上的人，周身金黄色的光芒四射，预示着下一波攻击的到来。

        “可恶的异能力者。”

        深红色的光芒覆盖在两人和车身上，避开袭来的电光，中原中也操纵着机车开上了侧面的砖墙。对方却并没有放弃，接连发起了攻击。

        “得寸进尺。”中原中也的声音越发低哑，明显对这种没什么作用但是不断而来的骚扰感到十分不耐。

        “上吧，中也。”深雪发出低笑声，“给那群家伙点颜色看看。”

        顺着寻常人难以模仿的路径，摩托车跃上了楼顶，使用雷电的异能力者慌忙袭向中原中也，试图阻挡这个出乎预料的敌人。

        “嘭！”

        楼顶上的安全区域里，戴着手铐、被枪指着头坐在一边的太宰治遗憾地叹气：“被雷击中致死更有趣呢。”

        “闭嘴，混蛋太宰。”

        雷电引起的爆炸尘灰散去，中原中也毫发无损地站在原地，嫌恶地看着太宰治。

        深雪从他身后探出头来，对着太宰治皮笑肉不笑地哼哼了两声。

        太宰治身后拿枪的人也被惊到，枪口从太宰治的脑后转向来人，紧张地看着他们。

        “啊……原来深雪小姐也来了啊。”太宰治似是有点意外，“我还以为深雪小姐更喜欢看戏呢。”

        深雪恢复面无表情。

        “你迟到了五分钟。”

        看到深雪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太宰治咂咂舌，心情不妙的视线转回到中原中也身上。但是现在这个情况即使用语言怼他气势上也凭白弱了三分，所以——

        太宰治弯下腰，两手撑地，来了个漂亮的前翻。身后的人被狠狠踹到了下巴，跌倒在地上。

        还是先拿身后的笨蛋出个气好了。

        站起身，太宰治走向两人：“拖您的福，我被多打了三拳。”

        “我应该顺便揍死你。”中原中也毫不买账，咬牙切齿地说着。

        “你要杀的不是我。”太宰治抬起被铐住的双手，右手打了个响指。

        “啪—”清脆的一声响起，本应好好发挥作用的手铐，就这么打开掉了下来。

        “不愧是横滨开锁王。”深雪没有诚意地夸奖着。

        “如果深雪小姐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哦~”太宰治讨好地笑笑。

        虽然他现在的心情算不上美妙，但是比起另一个情绪更加明显的存在，似乎也不是耍脾气的时候。

        敌人却不会给他们更多闲聊的时间。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身着白衣、披着黑色斗篷，戴着面具的人很快把三人包围起来。

        “垃圾不断聚集起来了。”中原中也看着聚拢而来的人，没有感情地说道。

        “迅速地干掉吧。”太宰治似是累了一般有气无力地说着：“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吧。”

        深雪扶起倒在一边的摩托车，语气凉凉：“我可不知道是哪种预料啊。”

        是预料到中原中也一定会发现他留下的线索还是预料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无论哪种深雪都感到非常的火大。

        除了一个雷电系异能者之外，剩下的也不过都是些普通人而已。

        把中原中也拽上车，深雪坐在后方回头看向太宰治：“不知道这是不是也在太宰先生的预料之中呢？”

        看着深雪无情地指挥中原中也抛下自己和深陷在水泥中的敌人留在一起，太宰治耸耸肩，走向天台的大门。

        “拿得到……拿不到……拿得到……”

        等太宰治走到底部，看到的是完全不符合这堆满了杂物的空间的彩色。

        一个留着白色长发的男人坐在彩色玻璃拼成的小屋中，一边念叨着一边从袋子中掏出宝石扔进面前的火焰中。

        “那些宝石都是真的。”太宰治走到深雪身边，“要是送给深雪小姐的话，会感到开心吗？”

        “不会哦。”深雪阴着脸看着白发男人——白麒麟，涩泽龙彦。

        “也是呢，毕竟深雪小姐看上去也不像是会喜欢这些东西样子。”

        深雪喜欢美丽的东西，但是这种“美丽”似乎只有活物能得到她的青睐，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只有活着的才是不可替代的”。

        太宰治表示不置可否。

        仿佛没看到来人似的，直到最后一块宝石连着袋子一起被火焰吞没，涩泽龙彦才停下了意义不明的碎碎念，双手十指交叉，咏叹般地说道:“就算预言不断实现了，也完全开心不起来。即使成立了组织，也得不到想要的吗？”

        嘴上说着疑惑的话，暗红的双眸却空洞得看不出半点人类的情感。

        “把我的同伴还给我。”

        等来了太宰治，中原中也也不愿再陪这个看上去有点神经质的罪魁祸首耗下去了，救出被带走的同伴才是第一位的。

        中原中也开口后，涩泽龙彦才抬头看向他们。

        “欢迎，无聊至极的客人。”在火光下显得昏暗不明的脸色配着死人一般的表情越发恐怖起来。“反正你们也拿不出我想要的东西，还是快死吧，就像他们一样。”

        伴随着他的话产生的是逐渐弥漫起来的白雾。

        中原中也这才注意到，涩泽龙彦的背后，是数具倒下的尸体。

        “你的朋友们都自杀了。”涩泽龙彦闭上眼，“无聊的人死了也是无聊。”

        “混蛋……！”听到他轻蔑的话语，中原中也本就强行压抑的怒气再也控制不住。身上红光乍起，衣袖不堪重负炸裂开来，不祥的红色纹路逐渐攀爬至皮肤之上。

        “别阻止我。”中原中也沙哑地对身后两人说道。

        “……中也要保管好我送你的帽子啊。”第一次看到这个样子的中原中也，深雪愣了一下。在评估了一下大概需要的时间和中原中也的后遗症后，她看向太宰治，“中也就交给你了……我要去会会那个人了。”

        “真是的，阴郁而污浊……吗？”太宰治和深雪一起往后退去，“深雪小姐要小心啊。”

        “你也是啊。”

        中原中也的异能力——污浊了的忧伤之中，重力操作只是表面，如今的”污浊”状态才是中原中也异能力的真正面目。

        但是越强大的力量给异能力者带来的负担就越大，除了本身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伤外，中原中也没办法控制污浊的力量，只能在暴走状态下直至死亡。

        深雪以前也只是听中原中也说起过，也没有遇到过需要使用的情况。加入黑手党如实上报异能力后，森鸥外才下达了除非必要时刻不得使用、如果使用必须有太宰治在身边的命令。

        太宰治能够让所有异能力无效化的异能力或许是唯一的解决办法——港/黑高层和中原中也本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次行动中先找到活着的太宰治才是至关重要的。

        虽然深雪十分不希望中原中也动用那种非人的力量，毕竟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解决涩泽龙彦，但是……

        “唉。”

        就当是为了让他快点成为干部，好看到兰堂留下来的资料吧，反正太宰治那家伙还没死呢。

        这么想着，深雪看了眼在这个空间内突兀的玻璃屋，转身离开。

        “哼哼……呵呵呵呵……”戴着白色帽子的黑发男人看着眼前不断发生的爆炸以及倒下的建筑物，发出了愉悦的笑声。

        “真是太愉快了。”

        “是吗？”一个女声从他身后传来：“我可是很不愉快啊。”

        紫水晶般的眸子微微紧缩，男人回头看向疑似漂浮在空中的少女。

        “哦呀……这可是，稀客呢。”

        “提供给异能特务科关于涩泽龙彦的情报的人，就是你吧。”深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给游戏增添了无谓的难度……还真的是很厉害呢。”

        不打算过多的废话，深雪伸出了右手：“既然来了，就也留在这里吧。”

        “……死之前我能问一下，这位小姐是怎么发现我的吗？”他倒是一点都不紧张一样，笑着提出了问题。

        “死人不用知道那么多。”碧绿的眸子泛起银色光芒，深雪握紧了手。

        “啧。”

        本应该留下残渣的地面一干二净，仿佛从来没有人站在那里过。

        “该死的异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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