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章:骰子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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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的后院一向很特别,也很神秘。
任何酒楼都不会轻易让客人到后院去,倒并不是因为后院里藏着什么秘密,或是埋着什么宝贝,而是因为,后院其实算是酒楼里最不体面的地方。
试想一下,鸡鸭牲畜圈养在厨房外,废料柴火散落在空地上,未来得及倾倒的泔水桶堆放在墙角……光是这些味道混合在一起,已足够让客人把刚吃下去的饭呕出来。这种事情,当然是任何酒楼老板都不愿意看到的,如果可能,他们简直恨不得用铁栅栏把后院围起来,谢绝一切闲杂人等踏入。
所以一些神秘的事,也往往发生在这种地方。
花满楼跟着老掌柜来到后院。
老掌柜推开一道木门,新鲜的刨木花气味顿时扑面而来,显然是一间柴房。刚踏进去,花满楼便察觉到一阵微弱的冷风,比屋外温度低得多,冰凉的气息中还仿佛混合着某种奇异的甜香味。
老掌柜蹲下身,扒开地面推着的干草,摸到一个扣环,用力向上一提。
“吱”的一声,一块三尺见方的厚木板竟被他生生提起,露出了下面黑黢黢的通道,却不知道通向哪里。
那股冷风,也正是从这里吹上来的。
老掌柜抬起手,道:“花公子,请!”说完一俯身,当先钻进地道。
花满楼微一沉吟,也跟了进去。
地道里燃着灯,灯下是几十级台阶,再向外延伸折转,一眼竟看不到头。
花满楼跟在老掌柜身后,两人走得并不快,足音回荡在狭窄逼仄的地道间,远远地传了出去。
也不知走了多远,终于来到一扇门前,门边两条大汉佩刀而立。看着花满楼与老掌柜两人走近也毫无反应,两眼发直,便如木头人似的。
老掌柜伸出手,在石门上忽轻忽重、忽长忽短地敲了五下,“咯”的一响,门居然立刻就开了,明亮的灯光顿时从门外倾泻而出。
老掌柜垂手立在门侧,道:“花公子,请!”
花满楼道:“掌柜的不进去?”
老掌柜摇头道:“我没有资格进去。”
花满楼笑笑,抬脚迈入了门中。又是“咯”的一响,暗门立刻从身后落下,将老掌柜那张满是褶皱的脸一并关在了外面。
门里面灯火辉煌,还未走进去,已能听到呼雉喝芦之声,好不热闹。
如玉赌坊的大门虽与众不同,大门里面却似乎和普通赌场并无区别,四五间宽阔的厅房并排而立,一挑门帘便能看到各式各样的赌局。房里的酒气和烟草气直弥漫到走廊间,混合着男人身上的汗臭气、女人身上的脂粉香,再加上叮叮当当的掷骰子声,稀里哗啦的推牌声,当真是妙不可言。
最外面三间厅房赌得最杂,呼喝声也最响,两桌牌九,两桌骰宝,两桌番摊,甚至还有一撮人蹲在角落里斗蟋蟀。
赌客们一个个头上都冒出了油光,输往赢来,他们脸上的表情也随之变换,一枚枚铜制的筹码,已被他们手上的汗浸得发亮。
再往前是一间花厅,比起外面安静不少。如果花满楼看得见,就会发现,屋里几张桌子旁坐着的大都是城中的富商巨贾,甚至还有微服的官员。没有人说话,只有一堆堆白花花的银子在几双手之间推来换去。
桌台之上是赌局,台下是一桩桩心照不宣的官商生意。
也只有在如玉赌坊,才能看到这样有趣的景象。
最里面一间房子,垂着厚重的门帘。
花满楼脚步不停,一路走到这间房外,伸手挑开了门帘。
厅房里一共只有四个赌客,围在一张赌桌旁,悄无声息地推着牌九。六七个衣着鲜艳的少女在一旁陪侍,有的端茶,有的酾酒,有的只是用纤如春葱的手指,轻巧地剥出一粒粒葡萄,喂进赌客的嘴里。
香茗美酒,胭脂鲜花,若是光凭鼻子去闻,恐怕还会以为自己走进了某位高官名贵的府邸,或是哪家千金小姐的香闺。
花满楼走进花厅,一个身穿绿萝裙的少女立刻娇笑着迎上来,笑靥如花,眼波甜蜜,仿佛花满楼便是她的梦中情人,一只白玉似的纤手,已搭上花满楼的肩头。
庄家位置上坐着个穿黑衣的中年人,推庄的双手骨节粗大,十根手指几乎一样长短,叠起牌来却灵巧异常。
他抬头看了花满楼一眼,淡淡道:“阁下可是江南花家的人?”
花满楼点点头,道:“花满楼。”
中年人干瘦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道:“阁下喜欢押哪一门?”
花满楼道:“天门。”
坐在天门上的是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子,他个子实在太矮,连凳子都得比别人高上一寸,一听到花满楼的话,立刻翻起一双白多黑少的小眼睛,冷冷道:“我还在这儿,你凭什么押天门?”
花满楼不答,却从袖中摸出一对判官笔,慢慢地放到赌桌上。
判官笔是镔铁打就,每支上都刻着一个小小的“龙”字,而靠近笔尖的位置,则各有一个浅浅的指印。
矮胖子的瞳孔立刻收缩,紧紧地盯着那对判官笔,额角竟渗出了冷汗。
花满楼淡淡道:“飞龙判官已将兵器留在我这里。”
矮胖子无言半晌,忽然将自己面前的筹码一推,将判官笔换到手中,道:“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整个人一矮,跳下高凳,摇摇晃晃地走出了花厅。
于是花满楼坐上了天门。
他将矮胖子留下的筹码分作三堆,押上了第一堆,微笑道:“请。”
骰子掷出来是一点,庄家先走,可惜手气不佳,竟拿到一副烂污三,赢面实在不大。
但没想到的是,花满楼坐镇天门,居然一掷就掷出了一副蹩十!
蹩十就是没点,小到无可再小,庄家的三点再小,也是吃得了蹩十的。
更奇的是,上下家居然也是蹩十!
这一把,庄家竟然只凭一副不成对的杂牌,就通吃了天门和上下家。除了花满楼,每个人的眼睛都有些发直,神情也微妙起来。
在赌场里,赢钱尚不是最大的事,赌徒们更看重的,其实就是这狗屎也能翻成花的运气。眼见庄家赌运恒通,赌桌上陪侍的少女们纷纷鼓掌欢呼起来,一边抢着将美酒递到庄家嘴边。
花满楼淡淡一笑,将手边的第一堆筹码推了出去。
上家坐着的是个满脸苦相的独臂和尚,他本来赢得最多,但这一把输出去的也最多,堆得老高的筹码一下子就没了一大半,脸色立刻更加愁云惨淡。
下家是个器宇轩昂的年轻人,一张脸白白净净,右手拇指上戴着个老大的翠玉扳指。他运气更是不佳,这一把已输得干干净净。他倒是不显沮丧,笑了笑,道:“我今天输多赢少,还是趁早去睡觉吧,各位继续。”说着便要站起来。
花满楼忽然道:“剩下三个人怎么玩?司马公子还是留下吧。”
“金南宫,银欧阳,玉司马”正是当今武林三大世家,难道说,这个低调的年轻人竟是长乐山庄司马家的弟子?
年轻人目光一凛,冷冷道:“你既已知道我姓什么,还想留我?”他说着话,右手已按上了剑柄。
花满楼微笑道:“司马公子若是筹码不够,我可以借给你。”说着将第二堆筹码推到那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冷笑道:“想要我留下,光借筹码可不够。”
花满楼道:“阁下还想借什么?”
年轻人厉声道:“你的右手!”话音未落,已伸手拔剑。
花满楼的手似乎动了动,脸上笑意不减,他身旁那个穿绿萝裙的少女却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尖声惊叫起来。
可惊叫声落下,剑却还在鞘里。
年轻人的脸已涨得通红,他方才一用力竟然未能将剑拔出,再用力也仍是徒劳,这剑竟像是牢牢长在了剑鞘里!他凝目看去,只见剑鞘上赫然有两个指印,竟将那截剑鞘捏成了一片,难怪剑在鞘中却无法拔出。
原来方才他拔剑的瞬间,花满楼便用两根手指封死了他的宝剑,而他竟连花满楼如何出手的都未曾看清楚。
年轻人面色顿时惨白,额角冷汗涔涔而下。
花满楼脸上的笑容仍然温和,道:“在下的右手还有用得很,阁下不妨先将筹码拿去。”
年轻人慢慢吐出一口气,终于还是坐了回去。
第二把庄家掷了个三点,天门先走,庄家拿第三手牌。
翻开一看,第三手牌竟赫然是一副至尊宝!
看来庄家的运气实在旺得很,哪怕下手再拿一副至尊宝出来,庄家也能通吃。
独臂和尚干脆一推筹码,连连摇头道:“输得精光,阿弥陀佛,贫僧不玩了。”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一边走还一边摇着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骂人。
那姓司马的年轻人神色顿时一松,也把刚从花满楼那借来的筹码推了出去,道:“卢九爷今天手气可不错呐。”
坐庄的中年人卢九爷脸上似笑非笑,道:“说来有趣,花公子往天门一坐,便替我将牌运锁住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将最后一堆筹码推出去,道:“是卢九爷的骰子掷得好。”
年轻人满脸讥诮之色,抬手一抱拳,冷冷道:“在下技不如人,也告辞了。”
花厅里只剩下卢九爷和花满楼两人。
卢九爷哈哈大笑,忽然伸手一拍花满楼的肩膀,道:“老弟,你赌得很精啊。”
花满楼笑了笑,道:“卢九爷说笑了,其实在下非但赌得不精,毛病也不小。”他说着似乎想伸手摸摸鼻子,却又硬生生忍住。
卢九爷挑起眉,道:“哦?什么毛病,说来听听。”
花满楼道:“在下一旦赌起来,不赌到赢是不会离桌的。”
卢九爷又大笑,道:“老弟还想赌什么?”
花满楼道:“上下家既已走了,咱们二人便索性赌骰子比大小,如何?”
卢九爷抚掌道:“好!骰子赌起来最是痛快!”他从边柜上取出两个白瓷骰盅,说道:“老弟既然选了骰子,那么赌法便由在下来定吧,咱们就赌大,每个人六粒骰子,点数大的为胜,同点为和,三局两胜。怎么样?”
花满楼点点头,道:“就这么办。”
他抄起骰子,手一扬,六枚骰子便滚入了瓷盅,前五粒骰子接连停下,竟赫然都是六点,只剩最后一粒仍叮叮当当地转动不休。
卢九爷目光一转,看着花满楼垂在桌下的右手,忽然一笑,将右手平放在了桌面上。
最后一粒骰子突的一跳,停在了五点。
六粒骰子三十五点,虽已是赢面极高的结果,但若碰上真正厉害的高手,以三十六点胜过也未必是件难事。
卢九爷显然正是此道高手,他哈哈一笑,道:“老弟,你这只手可真是宝贝,若叫外面的赌鬼们看到,只怕用重金买来也是心甘情愿。”
花满楼道:“比起卢九爷的大宗密云掌力,到底还是差上一些,请。”
卢九爷掷出骰子,他也怕花满楼以牙还牙,右手更不敢稍离桌面。方才较量一触即收,但他已发现,这个盲眼的年轻人内力竟极为深厚,实是他生平仅见。
第一粒骰子停下,是个六点,紧跟着,第二三粒骰子也停在了六点上。
卢九爷干瘦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突然,“噗”的一声,第四粒骰子竟凭空碎成了粉末!
卢九爷骤然变色,不及细想,连忙将另一只手也放上桌案,就在这时,第五粒骰子也化作了齑粉。他暗中咬牙,说什么也要将第六粒骰子保住,谁知掌力使出,竟仿佛撞在了一团棉花上,毫无着落。
下一刻,又是“噗噗噗”三声,第六粒骰子安好无恙,前三粒却碎成了齑粉!
卢九爷彻底愣住,最后一粒骰子已停在了一点上,仿佛一滴鲜血。
花满楼微微一笑,道:“承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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