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真假合约（上）

江家铺子门口都挂上了白灯笼，老远就能看到一片白茫茫，仿佛是在这大热天里下了场雪。可铺子里的情形，正可谓是雪上加霜。

        “大少爷，实在对不住，让您如此奔波。我真不知道贵府出了这么件大事，否则我也不愿意这样打搅您。可是您知道，江南的水灾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期，若是此时药材再不运到，只怕会死好多人的。”说话的是省城来的买家，姓陆。

        江川泽道：“生意我们是真心想做的，只是没想到……”江川泽看了眼坐在一旁，装作若无其事喝茶的朱掌柜。

        今天一大早，看见朱掌柜和陆老板两人一起说说笑笑地走进铺子，心中便有了一张不想的预感。一问才知道，两人竟然是在路上“偶遇”，发觉是同一方向，细问才知道竟然都是冲着江家来的。

        陆老板见江川泽吞吞吐吐，心中着急了起来，忙问：“大少爷，您有话倒是说呀。难道那批货出了什么问题？大少爷莫不是又转手卖给了别人？这可不成，我可是预先定好的，这个你家伙计知道的。我若是到手，可是会全都用在救灾上。若是到了别的奸商手中，指不定会炒到什么价格呢！到时候，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我知道我知道！”江雨泽将他按下，劝说道：“陆老板不要急，只是在和您谈妥这笔生意之前，我得先和您这位好友朱掌柜将一笔买卖计算清楚。”

        “哦？”陆老板回头奇怪地看着朱掌柜。一路上问过他到底和江家做什么买卖，但朱掌柜都讳莫如深，如今听江家大少爷如此一说反倒更加好奇了。

        江川泽做了个请的动作，朱掌柜笑着对陆老板耸耸肩，放下手中的茶盏，随江川泽到了另外一间屋子。

        “朱掌柜请坐。”江川泽不慌不忙。待对方坐定，便问：“不知朱掌柜此番卷土重来，又有什么打算？”

        朱掌柜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说：“大少爷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宁氏可还有一批药材在江家抵押着呢！我这次来就是来赎当的！”

        江川泽突然笑了起来，道：“朱掌柜不是在说笑话吧！宁氏的那批货，当期已过三天了，已经是死当了。按照规矩，我们有权处理死当。”

        朱掌柜脸色一沉，道：“大少爷是欺负我这个外来人吧！谁不知道，江家当铺的规矩是当期过了四天才算死当。这一向是江家当铺在众多当铺中脱颖而出的法宝。怎么，到了我这边就不作数了？江家莫不是看上了这批药材了？这倒也是，这批药材现在可是抢手货，转手卖掉那可是十倍盈利啊！”

        江川泽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听朱掌柜的口气，这件事情看来不好商量。

        朱掌柜又道：“宁氏也不是土匪窝，我们不强人所难。既然江家出了不幸之事，我可以代替我们东家决定付给你们双倍利息。大少爷，如何？”

        江川泽心中默默盘算，这边拿双倍利息，另一边却要陪去一分的违约金。这抵押本就抵得少，而卖的价格又高，这两笔算笔统帐依旧是亏本买卖。可眼下这情形，只有两条路。一是，赔钱给陆老板，用江家最后的老底顶过这阵在。二是，舍去江家这些年的信誉，将药材卖给陆老板，赔钱给宁氏。后者虽然可以保障不亏，而且还能有盈利，但却要抵上江家的信誉。

        江川泽盘算许久，若是江家撑不住，还要着信誉有什么用。心一横，对朱掌柜道：“对不起，朱掌柜。您的那批药材恐怕没法还给您了，不过我们会按照规矩进行相应的赔偿。”

        “你们这是店大欺客！你们就不怕我去衙门里告你们一状？”朱掌柜气急。

        “朱掌柜若是要告，便去告。我们江家奉陪到底！”江夫人推开竹帘，走了进来。江川泽一惊，没想到哦啊母亲竟然亲自到铺子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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