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来者不善（上）

这天真是奇怪，昨天还出着大太阳，今天居然就阴了。哎，好在没有下雨，否则这些衣服又洗不了了。包孙氏心中想着，低头看了看抱在怀里的一大盆脏衣服。叹了口气，走出屋子，走向河边。

        “包打听家的，你也来洗衣服啊！”沈氏用槌子敲打着布衣，看见包孙氏走过来，便笑着停下手，往边上挪了挪，给她让了个位置。

        包孙氏笑着答道：“是啊！可不得赶在再下雨之前，将这些衣服都洗了。否则还不知会堆到哪年哪月去呢！”

        沈氏笑着点头说：“是呀。这些男人家也不知道心疼我们女人，只知道将臭衣服换下来，也不看看天气！哎，对了，你们家包打听有消息了没？”

        包孙氏收起了笑容，愁眉不展地摇了摇头说：“没呢！官府就说会帮着找，可能不能真找到也不知道。”

        “我说你呀，也真是的。没事跑去衙门做什么？我看你家包打听准是又混到什么地方去了！过两天就会回来的！你现在去官府这么一闹，江家还不得和你杠上？江家可是有钱有势的，你怎么斗得过他们？”

        “哼，杠上就杠上！我也不是个怕事的人！我们家包打听准是被他们骗了去，他那天走之前可是和我说了要去见江家老爷的，还说这次又能狠狠地赚一笔！他们总是让我们家包打听做事，又不愿给钱，就将他给关了起来！”

        沈氏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说：“小声点，你不要命啦！你这么没凭没据的，小心他们到时候说你诬告，你可真就吃不了兜着走啦！”

        包孙氏愤愤不平道：“哼，除非我们家包打听能好好地回来，否则我就天天去坐在他江家铺子门口。看他们还怎么做生意！”

        沈氏不再和她多话，自顾自地洗衣服。包孙氏突然抓住自己的手臂，使劲摇晃，喊道：“沈大姐，你看，那是什么？”

        沈氏抬起头望了眼，似乎是有什么正漂过来，笑着说：“大概是哪家的野孩子正在嬉水呢！”

        “不对呀，那东西正漂过来呢，不像是在游泳。”包孙氏抓得更紧了。

        沈氏再仔细一瞅，连连向后退道：“好像是个人！”

        “呀，是我们家包打听！那衣服我认得，就是那晚他穿的呀！”包孙氏放开沈氏的臂膀，哭喊着向水里跑去。

        沈氏连忙抓住她，呵斥道：“你不要命啦！”

        包孙氏哭着道：“那是我家死鬼呀！我要去把他拉回来！”

        “你先别哭，我去叫人来。你先看着！”沈氏安抚好包孙氏，便匆匆跑到树荫底下找来两个船夫。正躺着休憩的船夫听她这么一说，便将小船划向河面，将包打听载到了岸边。

        沈氏用袖子捂住鼻子，一股恶臭，别过脸去，那死样真叫人害怕。包打听看来是死了两天了，皮肤都涨开来，整个人都胖了一圈。包孙氏不顾尸体发出的臭味，跪在包打听身边哭骂道：“你这个死冤家，你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你可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啊？你说过会早些回来的，可现在不仅晚了两天，还就这么丢下我！你倒是给我说句话呀！你答应我的都是诓我的吗？”

        沈氏蹙眉，偷偷地抹去眼角的泪水。这好端端的一个人，前两天还在那里活蹦乱跳的，今儿就成了尸体。

        包打听被捞上来后，便有人去了衙门报案。衙门的捕快赶到后，对包打听做了简单的检查，便拿来草席要将他抬回去。

        包孙氏见人要抬走包打听，便扑了上去，拦住捕快怒吼道：“我不准你们带走他！”

        捕快好言解释说：“包孙氏，我们现在将包打听带回去好好检查一番，这样才能知道是谁害了他！”

        “不行！你们这些当官的，一向和那些老爷少爷们打得火热。就算将包打听带走，你们也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而且，根本不用查。凶手一定是江家的人！”包孙氏张开双臂，拦住去路。

        捕快只得说道：“包孙氏，镇长一向秉公执法，一定能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包孙氏挂着泪水，突然笑道：“哈哈哈，我才不信呢！我家包打听向来知道的事情就多，说不定镇长大人也有什么把柄捏在他手里，我家包打听的死他也有份呢！”

        捕快脸色一变，心中暗骂，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竟然敢公然污蔑镇长！

        突然听见“啪啪啪”三声，有人笑着走向这里道：“说得好！你若真是担心我会偏袒于江家，不如就此时和我一同去拜访江老爷，如何？”

        包孙氏回头一看，正是镇长大人，脸色唰地变白，刚才的气焰一下子小了许多。镇长笑着看了眼包孙氏，转而又吩咐两名捕快道：“将人抬到江家去！”

        捕快俱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便跟着镇长向江家走去。包孙氏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剩下的众人想要跟前看热闹，可又都不愿意惹上江家，万一这真的不关江家的事，那可就会得罪了江家。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在街上，迎来无视目光。镇长走在最前面，后面两个捕快抬着个死人，恶臭阵阵，整个人都变了形。后面是抽泣着的包孙氏。这是出了什么事？镇长这是要去哪里？

        “呀，镇长大人，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看门听见有人敲门，开了条缝，探出脑袋。见是镇长便将门完全敞开，笑呵呵地问道。

        “你家老爷可在？”镇长问道。

        看门人笑着答曰：“在，在，镇长找我们家老爷？”望向镇长身后，还有人抬着东西来，莫不是来送礼的。再仔细一看，脸都吓白了，乖乖，是死人！

        镇长笑着看他脸色由晴变阴，提醒道：“你还不快进去通知？想让我等到什么时候？”

        “是，是！”看门人赶紧将门一合，像撞见鬼一样跑了进去，边跑边喊：“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坐在屋中的江夫人一蹙眉，这年头怎么都越来越没规矩了？这若是惊扰了老爷该怎么办？

        张妈打开门唤道：“夫人在这边！”

        看门人停下脚步，向这边小跑过来，不顾江夫人一脸怒容，仍旧惊魂未定地禀道：“夫人，镇长来了，说要见老爷！还抬了个死人过来！”

        “什么？”江夫人站起身，只感觉天旋地转。这可真是多事之秋啊！

        张妈扶住江夫人，对看门人说道：“你先将人赶紧带到偏厅等候！我们随后就来！”

        “是！”看门人转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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