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亲之行
鼓乐声声,迎亲的队伍愈来愈近。紫苓换上夏怜烟的嫁衣,画上浓妆,却止不住满溢的泪水。夏怜烟替她盘起长发,心中恨自己的自私。阿远也替江雨泽换下长衫,穿上再普通不过的布衣。
紫苓突然跪了下来,向夏怜烟和江雨泽叩拜,抽泣道:“紫苓对谢小姐这么多年的照拂,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二少爷,我知道你是好人,希望你将来能好好地待我家小姐。紫苓不能做到的,希望二少爷您能代紫苓做到。”说罢又是深深地一叩首。
阿远见状也有些动容,跪了下来,对江雨泽说道:“少爷,一路保重!过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江雨泽上前将两人扶起,嘱咐道:“你们也保重,我对不起你们了!”
阿远抹去泪痕道:“我们该出去了,否则就该露马脚了。少爷、表小姐,你们离开这里之后千万不要回头,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离开。否则就该对不起我和紫苓做出的努力了!”说罢,替紫苓盖上红盖头,两人便推门而出。
“大少爷,新娘子给您带来了!”阿远对着江川泽抱拳道。
江川泽看了眼站在眼前的新娘,点点头,示意喜婆将新娘子送进花轿。江川泽突然问道:“二弟和紫苓呢?”
躲在门后的江雨泽心中一紧,只听阿远答道:“紫苓那丫头因为表小姐出嫁,许是太高兴,有些晕厥。我家少爷正在内里照料她。大少爷要进去看看吗?”
江川泽看了眼房门,下马走到门前,双手背在身后,良久,才对里面的人说:“二弟,好好照顾她。大哥先走了!”深吸一口气,转身上马,带着众人一并离开。
夏怜烟松了口气,听见门外安静下来后才对江雨泽说:“我们赶快走吧!”
江雨泽透过门上的竹篾纸望着外面,大哥那句意味深长的话语,还有那个落寞的背影。
夏怜烟推了推还在沉思的江雨泽,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江雨泽回过神来,对夏怜烟道:“我们从后门出去。今天一定有很多人进进出出,我们混在那些送菜的农户中间溜出去。然后走小巷,从北门出去,那里人比较少。”
夏怜烟点头,便跟着江雨泽从花园中的小路向后门走去。幸好竹园比较偏僻,来玩的人也不多。大少爷的迎亲队伍刚离开,爱看热闹的人都已跟了过去。
江雨泽在前面带路,没走几步便停下来看看夏怜烟能否跟得上。夏怜烟笑着说:“我可以的,不用担心我。当你我和紫苓两个弱女子也不是从家乡到了这永安镇上来了吗?”
江雨泽故意放慢脚步,和夏怜烟并行。夏怜烟心中感觉暖暖的,微笑着偷偷观察着江雨泽。得良人如此,此生无悔!
“站住!你们两个是干什么的?”后门管事的叫住两人,江雨泽和夏怜烟不敢回头。虽然从未走过这里,但仍旧怕有心人认了出来。
“这位大爷,我们是……”江雨泽刚想说下去,却突然被人打断。
“咦,你们不是周家的两口子吗?哟,祥叔,我认识他们,他们是夫人叫来帮忙的!”一个机灵的小丫头走过来,笑着对看门的祥叔说道。
祥叔笑着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敏丫头!怎么,今天这么快就替夫人小姐梳好头了?”
敏丫头道:“哎,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若是现在再不做好,我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祥叔笑着连称是。敏丫头又道:“我说祥叔,你放不放人家过去啦?我可还赶着回去补个觉呢!”
祥叔笑着说:“是是是,我哪敢耽误您的功夫啊!您现在可是夫人眼中的大红人啊!我还指望着你梳头的时候替我说是两句呢!”
敏丫头嘻嘻一笑,拉着江雨泽和夏怜烟就跨出了江家的后门。出了门,三个人又匆匆走了几十步才停下来。敏丫头向后张望,见没人追出来,才笑着问两人:“敢问二位可是江家二少爷和表小姐?”
江雨泽打了个激灵问:“你是谁?”
“我是敏丫头呀!二少爷,你可能不知道我,可我认识你身边的阿远呀!”敏丫头笑看着二人。
夏怜烟高兴地说:“是阿远让你来的?”
敏丫头也不否认,指着对面的马车说:“那是替二位备下的马车,车夫会将二位带去和镖队会合。到时,二位随着镖队离开永安镇后可再做打算。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罢,敏丫头便匆匆离开。
夏怜烟看了眼江雨泽,江雨泽微微点头。阿远这小子越来越细心了,看来自己无需担心他了!
两人走到马车前,车夫跳下马车,笑着替二人掀起车帘。江雨泽不禁感叹,当日自己就是如此来到这里,没想到今天就匆匆地离开了。
“你,想回去了吗?”夏怜烟见江雨泽仍旧看着来的方向,有些担心他会反悔。
江雨泽笑着摇头,钻入车内答道:“听到你说愿意尝试那刻起,我便告诉自己要陪你一起去尝试,无论结果如何。”
夏怜烟笑着低下头去。江雨泽突然问道:“好像从来没有听你说过你的家乡,那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那里小桥流水,民风淳朴,家家户户都读书写字。那里是个很美很美的地方。”夏怜烟回忆着,连眼角都带着笑。
“那里真是个好地方,不如我们就去那里吧。我们盖间茅草屋,院子里种些草药。闲来替人治病,或者可以开间学堂,像你爹一样教书育人。”江雨泽憧憬着那种生活,似乎一切就在眼前一般。
“二位,到了!”车夫突然停下马车。江雨泽搀扶着夏怜烟走下马车后,才发觉竟已出了永安镇。
车夫指着前面的一个队伍说:“镖队就在那里,你们就说是我阿鲁的朋友,想要跟着他们走一段就行!”
江雨泽谢过车夫,便去和镖队的镖师商量。果然,一说出阿鲁的名字,那镖师便同意了。收了些碎银子,看了眼江雨泽的打扮,估计也瓜不出再多的银两,便将两人安排在了队尾。
“你们快点跟上啊!好啦,人到齐了!走了!”镖师对着前面的人大喊一声。
江雨泽对着夏怜烟笑了笑。终于踏上了旅程,一切似乎都这么顺利。
“雨泽,你看那个人好眼熟!”夏怜烟突然拉着江雨泽,指着队伍前头的一个老者。
江雨泽仔细一看,脸色一沉。夏怜烟见状有些惊慌,忙问:“你认识他?”
江雨泽点点头说:“是段掌柜。没想到竟然是江家托的镖。”
夏怜烟花容失色问:“那该怎么办?他认识你吗?”
江雨泽说:“见过几面,应该认识。不过幸好我们在队尾,他在队首,还不太容易碰面。我们等过了前面的十里长亭就离开。不要担心,我们现在这个样子即使面对面,也未必能认得出。”
夏怜烟点点头,终是放不下心。江雨泽皱着眉头,阿远怎么会如此不小心,竟挑了江家的镖?
马车在颠簸中前进,二人也都心神不宁,不时地观察者段掌柜,生怕他会来到队尾。
车队突然停了下来,江雨泽一惊,忙跳下车,向前头望去。这里是十里长亭,理应不会有什么事。
忽然听见前头传来一阵阵悦耳的古琴声,闭目凝神却依旧断断续续,听不出是什么曲子。
“是阳关三叠!”夏怜烟不知什么时候跳下了马车,站在了江雨泽的身边。
阳关三叠,送别?究竟是何人,居然来替送别这趟镖?江雨泽对夏怜烟吩咐说:“你先待在这里,我去看看!”
“别去,要是让他们认出来怎么办?”夏怜烟依旧很担心。
江雨泽微笑安慰说:“没事,就去看看是谁!”
走了没几步,就听乐曲突然停了下来,十里长亭中走出一人,向段掌柜一抱拳。江雨泽心中一惊,没想到又是一个熟人。看来,今天这场突如其来的逃离,真的是多灾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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