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 杀猪人

　　村里过年得时候，是非常清净得，丧事上得热闹，不能算是热闹。

　　不过，丧事不忌吃荤。

　　山上留下来的十头猪年前杀了五头，肉分给了各家。

　　中间因为丧事，又杀了四头出来。

　　这等过完年，竟然还留有一头。

　　原本大家还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村里的老人就站出来说，趁着乔生当上了村正，杀了猪之后，就祭祀一下祠堂里的先人。

　　乔生从长安回到村里的第三天，乔子仪请的镇上的有名的杀猪人刘屠户就到了。

　　刘屠户是一个小老头，佝偻着腰，但是谁也不敢小看这个小老头。

　　这小老头从小就练就了一手杀猪的本事，平常那个村，那个户的人家要是杀猪，基本上都会想到他。

　　小碗村过年时候的九头猪可都是被这个小老头给终结的。

　　刘屠户的徒弟挑着杀猪担子，担子的一头是用来烫猪的大桶，一头是一个木箱子，里边是杀猪刀等用具。

　　到了乔家，刚进门的刘屠户就受到了不欢迎的待遇。

　　乔家的两条狗听风听雨四肢微曲，双眼紧紧地盯着刘屠户和他的徒弟，嘴里发出低声的咆哮。

　　小老头也不在意，背着手看着两条狗，眼睛眯着说道：“这就是你家养的两条狼青？是好狗，要是一些胆小的，恐怕不等我走近，就夹着尾巴跑走了。”

　　不等乔生呵斥，只见听风听雨的后代，八九只狼青崽子就晃晃悠悠地从后院跑出来，同样学着听风听雨，对着小老头和他地徒弟奶声奶气地咆哮。

　　小老头眼睛一亮：“嚯，这也是狼青？”

　　乔子仪急忙把听风听雨都赶到一边，连带在几只狼青崽子也给撵走之后说道：“这刚出窝，让您见笑了。先里面请着喝茶，等会村里人来喊了，咱们再去。”

　　小老头眼神随着那几只狼青崽子走远而回头，他看着乔子仪说道：“能不能给我一只这小崽子，要是能给，这猪我免费给你杀了。”

　　乔子仪看向乔生，乔生笑着说道：“叔，你想要，就逮走一只，我正愁着狗崽子多没地方送呢。不过那白的狼青崽子可不能送你，那只可能要送回山里。”

　　小老头高兴地笑道：“其他的就可以，我看了这狼青都是血纯的，养好了是看见护院的好手。我喜欢养狗，可那些杂血狗在我这根本养不活，我一身血气太浓，吓都吓死他们了。”

　　说到这个，乔生和乔子仪都笑了。

　　当初乔生就是因为在山里多了，沾上了山里动物的气息，才让乔家养不活狗。这轮到刘屠户了，反而是因为杀猪杀多了，身上沾了血气，而养不成狗。

　　异曲同工啊。

　　刘屠户在乔家没喝几口水呢，村里就来人了，说是猪已经绑了，火也生好了，木头架子也扎了，就等刘屠户主持大局了。

　　乔生等人陪着刘屠户一起去村里。

　　家里的孩子门也是喜欢看热闹的，过年的时候，倒是也看过，可似乎没看过瘾，今日虽然乔氏几个女人严声不让去，可这些孩子还是偷偷摸摸跟上了乔生。

　　甚至熙儿和岚儿也跟了上来。

　　李岚本身说是还要留在长安的，因为她的爷爷奶奶都想让她多呆在身边。可李岚在乔家呆习惯了，在公侯府这也做不成那也做不成，还没人陪自己玩。

　　于是，乔氏和乔子仪回家的时候，死活都不在长安呆了。

　　李道宗和其妻子李氏还有些吃味地对自家儿子说等下一个孩子生了，可不能再往乔家送了，至少也得等到懂事了才送去。

　　不然，这孙子孙女都不跟自家爷爷奶奶亲了，那哪能行。

　　李岚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心思也玲珑地多，看到爷爷奶奶挎着一张脸，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所以，临走的时候和李道宗跟李氏两人撒娇卖萌地，说了一大堆的好话，等把两人哄开心了，才跟着出门。

　　乔生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抱着李岚大笑着说自家的人都是人精。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村里的老榆树下，属下已经站了很多人，大人小孩都有。

　　看着村里几个汉子已经把那要杀的猪绑好按在了支好的门板上，刘屠户也撸起了袖子，喊了徒弟，净了手之后，就摆开了他那一摊子。

　　这头猪或许是被抓的时候，已经用尽了力气，这会儿有点不想动了的感觉，眼神里全是晦暗之色，当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刘屠户，也只是踢腾了几下脚就认了命。

　　刘屠户拿起长长的屠刀，高喊一声：”来世生人”而后一刀顺着猪的脖子给捅进了进去。高亢嘹亮的猪叫声刺激得乔生浑身起鸡皮疙瘩。男孩子大部分都看得兴起，而女孩子惊呼着寻找自己的家长。

　　李岚和乔文熙倒是一脸兴致勃勃地说些什么。

　　刘屠户的徒弟把准备好的盆放在猪脖子底下，两个汉子也过来帮忙，等刘屠把刀拔出，那猪血就涌入了那盆中。

　　猪地叫声也随着血液地流失而渐渐小声，最后彻底不动了。

　　血盆被拿走，这些都会送到乔家。因为村里人都知道，乔家对这个非常感兴趣。而且也只有乔家会侍弄这些东西。

　　猪被抬着送到了开了水地大锅之中褪毛，等把猪刮干净了，又被抬到了门板上，随后取内脏，剁四肢，剁尾，砍头。

　　头砍下后就被一块红布盖着送道了祠堂。

　　其他地肉，就被割成一块一块送道了各家各户地手里。

　　最后，就连刘屠户也要留下一块，说是自己吃。

　　刘屠户笑着拿刀取了一块排骨条肉说道：“你们这个猪养的确实好，不说别的，就是这肉里竟然少了那么多的猪腥味。好肉啊。”

　　村里人也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对于刘屠户说得也都笑而不语，秘密还是自家村里知道就好。

　　一开始，乔生组织村里人骟猪的时候，还被很多人不理解，大概觉得，你这也忒狠了，人家当猪已经够不容易了，这还要取人家命根子。

　　结果，当过年的时候，吃到猪肉的那一刻，村里人就什么也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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