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故人之踪

龙霸来的时候，营地上只有庄清云古琴月等人。周贤礼，钱世豪一干隐月派门人几日前就带着小玥与白水瑶，按照庄清云的建议离开了加南，回到棘土他们原来的山门，准备重新开始。
  “庄师兄，这几位是？”龙霸的个头比李力还大，气势比个头很强。
  古琴月已经和众人说过龙霸自认庄清云师弟的事。李力和他对视一番，各自佩服彼此修为，客套了几句。
  智珠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前行礼，“弟子智珠子，参见师叔。”
  龙霸是个豪爽之人，看智珠子寿数不低修为也不在自己之下，连忙称之为道友。说自己和庄清云之间的称呼不涉及其他人，切不必客套。庄清云嬉皮笑脸地勾着龙霸的肩，连声称是。
  “庄师兄，当年你剿灭鬼灵一族，就是这几位大修士出手相助的吧？”龙霸心想，这二个人联手加上古琴月和庄清云，别说当年的鬼灵族了，如果自己不出手，整个加南的修士加在一起和他们对抗都讨不了好去。
  “还有一位前辈。当年出手灭杀四个修仙修士的是他，但是他今天不愿意现身，就委托我和大家一起商量计划。”龙霸心中一颤，还有高手在？而且这个高手强大到自己完全无法感知，听样子还是那个背后高手秒杀了鬼灵族四大长老。心想庄清云比起当年遇见的全道真人，一个道法精纯却独来独往，一个修为年轻但是身边人才济济，真是风格迥异。
  庄清云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继续说到，“龙师弟来了，说明之前散布消息说我们有意封印洞穴，已经成功地吸引了大部分鬼族潜入加南的鬼使鬼卒及其魅惑之人傀儡之士了。”龙霸点了点头。
  “那么按计划，我们先消灭地面上的鬼族团伙。清理干净了，再分人守护洞口，进入两界口完成封印。”庄清云看着龙霸，再次确认了他的火系灵根属性，“龙师弟，你是火系的魔修吧？这次我们还以四象五行阵为核心。这是阵法图，你看一下南方火位的布局。这次你和琴月一起执水火太阴之力。换我行太阳金力居中做阵眼，智珠子改少阴土力。。。”庄清云在龙霸来之前还和古琴月说，想借煌火扇给龙霸，以镇南方火位。被古琴月说了一顿防人之心不可无，想到他可以称霸一方，必然有顶级法宝在身，也就没有再提。
  之后十多天里，几人一边研究阵法，一边凭着远超普通修仙长老的神识观察矿洞周围的情况，发现前来聚集的鬼灵修士终于不再大幅度增加，才派出“诱饵”庄清云，前去洞口。
  “清云，你一定要小心，不能逞强。洞口附近就有近百人在埋伏，七八个大长老中还有两个是中期修为的。如果外围的那些大长老都赶过来，绝非你一人可以应付的。”古琴月知道势在必行，也相信庄清云自保有方，却还是在他出发前不免叮嘱几句。
  “放心吧。前期虽然凶险，但估计最危险的时候，是他们发现被你们四面夹击，所有人一起强攻我的那一刻。那时候你们四人一定要以最快速度结阵，千万不要犹豫。我这还有端木前辈呢，放心。”庄清云拿起古琴月的手，紧紧地握着，抚着她的手背。古琴月虽然脸上烧得绯红，却也任凭他在众人前“放肆”。
  李力看时间差不多了，走到古琴月身边，轻轻地和庄清云说了一句，“你也放心。大小姐这有我照应呢。去吧，大胆施为。”
  矿洞口的夜和当初庄清云流连十日采集龙晶的天空没有什么两样。繁星闪烁，浮云流动。天上的风声，夹杂着地上淅索的沙行之音，更加映衬了沙漠深夜的宁静平和。
  庄清云落到矿洞口的时候，心情异常平静。哪怕神识在警告他，不少修士怀着歹意正在靠近。他耳边还是只有星星低语，流云轻音。
  取出道源古剑，清理出一块平地，他面向洞口悄然独立。不多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端木曦心语一句，“开始了。”
  没有语言，没有沟通，人鬼殊途。
  火球就是语言，冰气就是沟通。鬼灵修士交谈的方式很直接。
  在紫金无相罩中的庄清云，借着流英神通和《未央心法》维持着防御体系，没有丝毫消耗。同时，他也知道这不过是对方试探性的进攻。不清楚己方实力的他们想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支援自己。自以为人多势众的他们，还希望将自己这一方聚集起来一网打尽。看样子彼此使用的方式都差不多。
  狂轰滥炸坚持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强度好像略微降低了少许，但是还没等庄清云确定变化，鬼族就变得极为暴躁，攻击中含有的鬼灵之气也大幅增加。看样子那几个中期修为的大长老发现了古琴月等人的包围，开始向自己强攻动手了。
  又过了一刻时间，两个中期大长老出现在庄清云身后。
  “你居然借得妖族魔族的力量来攻击我们？哼，你觉得就凭这些人，就能够消灭我们吗？就凭这些人，就能封印界口吗？痴心妄想！”说话的是一个满面青气的驼背鬼修老者。

  庄清云缓缓转身，笑着回答，“如果你们不是怕了。哪里来那么多话啊。不怕告诉你们，当年剿了鬼灵族的就是我。如今就凭你们肆意妄为，危害人间，作恶行凶，我一样要灭了你们。”
  “清云。那个鬼修。。。是你师兄逍遥子！”端木曦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庄清云听见端木曦的提醒，再看那个没有说话，年纪五十上下修为接近修仙后期的轻衫修士。他中年人的身材，左袖半截随着夜风飘动，显然已经少了前臂。眉清目秀的脸孔，因为面肌腐烂，露出的右后侧几颗槽牙，在夜色下银银发光。手指修长整齐，但是看得见指甲黢黑，右手小指连着少许手掌只剩下白骨莹莹。
  “他不是逍遥子。”庄清云狠心地告诉端木曦。
  “你没见过你师兄。他就是逍遥子。我和他。。。”端木曦的话被庄清云用神识打断。
  “你们快动手吧。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庄清云没有多看“逍遥子”哪怕一眼，冷冰冰地对着二人说道。
  “逍遥子”也没多说什么，运起鬼灵之气，运动太极之力攻向了庄清云的紫金无相罩。无相罩自应而生的紫金色电弧被他源源不断地鬼气激发地噼啪乱响。无相罩中的庄清云，感受到他功法正是纯正的《未央心法》。心中难受到了极点。
  这个素未谋面的师兄，这个留给自己无数奇珍异宝的师兄，这个为了师门重托毫无私心杂念，舍身安排宝藏留给后人的大师兄，就和庄清云对面而站，如此接近。
  庄清云自来到中极洲，特别是修行了《未央心法》《伯阳心经》之后，心中恨意戾气已经修炼得几乎无存。而这一时刻，他恨鬼族侵入人间行凶作恶，他恨鬼族魅惑人心残害修士，他更恨鬼族附身逍遥子已经半腐的尸体，不让他死后安息，只为了他有道的躯体。
  庄清云静静地呆呆地站在无相罩里，任凭“逍遥子”和另一个驼背老者带领越来越多涌向他的鬼族修士对其疯狂输出。原本轻松应对的无相罩已经完全被自己的电弧笼罩，电弧对抗鬼气而发出的声音不绝于耳。浑厚而坚硬的罡气，黄金表面紫色的流体符咒也开始力不从心松动颤抖，应接不暇疯狂流窜。端木曦也不得不全力帮他维持无相罩。
  古琴月等四人已经将包围圈推到庄清云身边不足百米的距离，中间百多个鬼修张牙舞爪地挣扎着，丧心病狂地强攻着庄清云。
  庄清云看得见古琴月远远地对着自己怒叫狂喊，但神识和耳朵都听不见她的声音。又看见着急的李力，智珠子和有点茫然的龙霸。他的眼角淌下了两行泪水。终于，他化解了心中的恨意，戾气变成了慈悲。
  四象五行大阵在他撤开无相罩的一瞬间启动了。巨大的光芒以庄清云为核心散开，变作一条通天的金银色光柱，贯彻天地。道源剑引来太极之力汇集了古琴月四人土木水火加上端木曦的金力，在庄清云无情挥动地太阴太阳少阴少阳四象阵法中，将包围圈中所有的鬼族修士化成了齑粉，让他们彻底地灰飞烟灭，消失在茫茫尘世，融入于浩瀚天地。
  等古琴月落下云头，着急地跑到庄清云身边时候，他的泪已经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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