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石林石乳

过了河，千石林的南部，是另一番样子。与河北相同的是，一样的石树石林，不一样的是北部的似桦树杉木，南部的则类荆棘灌木。石柱也矮胖了许多，不比北岸的高耸入云。再往南延伸开，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接着黄沙漫漫的沙漠了。
  庄清云和小猴子是一天前来到这片沙枣林的。这里是戈壁深处，沙漠边缘。林子不小，有个上千株天生天养的沙枣树。每一株沙枣树都稀稀疏疏结着红宝石般的沙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
  有人采摘过的痕迹也不令人意外。沙枣的果肉可以甘食煮茶，其果核含有灵力，磨成齑粉后，炼丹配药各有用法不同。这里，想必是加南灵药商贩的一处天然财源。也是庄清云特地为了墨缘安排的一段旅行。
  墨缘，是庄清云给小猴子取的名字。因为他的毛色，也因为他们之间的缘分。
  这四五天里，墨缘累了就躲在庄清云的怀里睡觉，醒来后，或小心地在他身上攀爬，或做在肩上望远，已经把庄清云当作亲人一样。
  此地举目无亲的庄清云对它也是一样的感情。《灵物志》对吞金兽的记载很少。所以，尽管庄清云意识到了当初的粗心大意，把火灵鞭换成了一枚体型极小的法器指环给它，作为食物。但是不知是因为早产，还是年幼的原因。才三个月左右年纪的墨缘虽然很喜欢吃那个指环，整天捧在手里，放着嘴里。但是吃得十分艰难。到现在才将将吃了四分之一，显然不是它这个年纪的最佳食物。
  “怎么样，这包够你吃了吧。”庄清云用一套没有穿过的青蓝色新衣，满满当当地包了一包沙枣，对墨缘说道。
  站直了都不到庄清云膝盖的小猴子开心地用头在他腿上蹭了几下。庄清云最喜欢它撒娇的样子，顺手又采了一颗沙枣放到它的手里。墨缘熟练地拆了果肉，取出果核满意的品尝着。幸亏有《灵物志》。
  向东飞了一天多的时间，庄清云判断现在的位置应该离离棘土国最东南的海角不远，是加南国的东北石林地区。这是藏宝图里显示的加南区域的一个点。也是他计划中的第二站。
  探洞这样的事，夜里是不合适的。
  一个简单的火球术，点燃了篝火。沙漠，戈壁多是巨大的枯木，用于起火最是合适。年幼贪睡的墨缘整个儿趴在庄清云的小脚上，在温暖的火堆旁舒服地睡着。庄清云习惯性地取出了一卷法术书卷。自从启程探险开始，一直按着自己的节奏计划探索。“游天”的神通没有被他用来一路狂奔，反倒给了他不少研究何壁收藏的时间。
  一开始简单地分类整理何壁的藏书后，庄清云发现大多数功法心法对于何壁也许有用，但是基本上不合适自己。和他会的《玉阳诀》《青冥剑法》相比，但都差了不少。至少现在简阅过的，如果没有那包沙枣，他甚至都想都撕了给墨缘试试看，能不能当作零食。但是生怕错过经典的他，还是给自己布置了每天速读一本的要求，争取做到没有粗心遗漏。
  放好书卷，他拿出两粒丹药，一颗叫草灵丸，是颗造灵培精，增加修为的丹药，简称—造灵丹。一颗叫归真金丹，有固元的作用。自然也都是何壁的收藏。
  按照他以前修灵期的经验，服用一颗造灵丹后需要一至三个月才能消化。哪怕是他经常战斗的时间段里，也没有短于一个月的消化期。而固元丹则是在强固丹田充扩灵气的丹药。完全看灵力增长的情况，有些人半年可以服用，提升不足的话，三年甚至五年十年没有机会使用的也大有人在。
  清水送服，草灵丸刚入丹田，瞬时就被冰焰珠的青焰融化，只留下一汪清灵。庄清云借着药力，运起《玉阳诀》，以灵力调和六脉。三刻时间光景，所有药效已经完完整整地被消化吸收。
  接着是归真金丹。。。。。。
  自从荆齿城出来的第三天后  ，庄清云就开始每天服用一粒草灵丸。第十天后，居然就可以用归真金丹了。今天是第一次并服。
  次日清晨，站在这个洞门口。庄清云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修为已经从修灵初期顶段，提升到了现在修灵期高级初的水平。按照这个进度，估摸着按计划回到隐月派的时候，他的灵力应该不弱于那个费师兄，甚至能超过他，达到可以尝试筑灵的假丹水平也未可知。
  “哎，算了。”庄清云摸了摸墨缘的下巴，无奈地说了一句。
  阳光只能照进洞口三丈的样子。洞里毫无声息，透着一种安静而又神秘的吸引力。仿佛是那巨大的宝藏，在和洞口的庄清云说，“进来呀。进来呀。”
  这种隐隐的吸引力，对很多人来说是一种天然的诱惑，使人会不知不觉，心甘情愿地走入危险。而且藏宝图里第一部分就有“游天”这样的顶级法宝的身影，怎么能让人不心动？
  庄清云的确心动过。神识判断的结果和欲望都在催促他赶快进洞寻宝。
  而第六感和轻睡在怀里的墨缘，最终说服了他。

  庄清云面对这份无法估量的风险，默默地收起了藏宝图，带着墨缘头也不回的往北飞去。
  洞的深处，突然亮起五个红点。十个。十五个。。。
  无意继续探索加南地区的庄清云又花了一天多时间，来到了棘土国和加南的交界处，此处离自己修行的隐月派南部堂部不远。既然放弃了加南的冒险，在去银谷，那个特殊标记的地区之前，庄清云顺路给探险旅程加了个新项目。
  《灵物志》里并没有这个石乳秘洞的具体记载，只是在加南北部区域上画了一个非常大的区域。介绍也特别简单，说：中有灵兽，其状如鼠而兔首糜身，音如猩犬，以其尾飞，有毒。
  他看了看何壁储备中最多的丹药，说是能解百毒的—九溪玉露，决定试一试。毕竟在他看来，最毒的是人心，不是毒物。如果能弄到上了年份的石乳，这样的冒险就会变得很值得。因为石乳可以做成恢复灵力的秘药。
  庄清云看着地面上的一个小孔，不禁感叹—难怪《灵物志》里对这个溶洞的位置信息说的如此含糊。这个天然的溶洞，因为地势的关系或者时不时的地震，经常塌方而封闭洞口。如果不是《灵物志》的言之凿凿，庄清云又想到了用灵力发出音波，以神识去接受振动的办法，地毯式的搜寻，绝没有可能找到。即便如此，他也找了足足一天半的时间。
  本来探索漆黑的溶洞，白天晚上并无差别。他依旧选择好好地睡一觉，彻底恢复灵力和状态，等第二天才进洞。
  那个夜，微寒，荒芜地石原上没有任何灯火，只有漫天的繁星。
  洞口很小，庄清云只扩了足够一个人进出的大小。
  洞很深，他探到底部的时候，阳光在头顶聚成一根光柱，斜斜地插入，再渐渐地晕开。连洞深的一半都没有探到。
  洞很大，他拿出所有的月光石，合在一起才能勉强看清一侧的墙面。他是黑暗中唯一的亮点。这让他很不舒服。
  最不舒服的是气味。下来一半的时候，一股浓烈的腥臭，差点让他失控摔跤。赶紧服了一粒九溪玉露丸。它的解毒清心的作用果然不错，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这的瘴气恶臭带来的恶心头晕。又喂了一粒给迷迷糊糊的墨缘，见它清醒无恙之后，庄清云才敢继续向前。
  这里溶洞套环般的，一个接着一个，总体说来，越深越小。选了一个方向走了四五个之后，庄清云就开始犹豫是否值得继续向前。倒不是担心标记来路的铁精不足，就算用完了还有铜精呢，反正是何壁的百宝袋里的东西，相比安危他毫不在意这些身外之物。主要是没什么收获。几个洞里，毫无人迹的样子，只有可怜巴巴几峰石乳，年份实在谈不上好。
  而且至今为止，没有遇见一只《灵物志》记载的毒兽。难道是记载错了？至今为止，这本奇书还没有错过。
  坚持到第七个洞穴，他看见了几峰至少百年的石乳。开心地逗了一下进洞来就特别老实的墨缘，开始小心翼翼地收集着这难得的奇物。百宝袋从整理出了三个小瓶，才存了一半。不出意外地出了意外。只听到脚下天崩地裂般的振动，接着从溶洞深处传出了万马奔腾的声音。
  他迅速盖上才装了半满的琉璃瓶，和月光石一起，收入百宝袋。轻身贴靠在早就观察好，准备避险的石壁上。这块地方是他仔细观察精心挑选过的。既然来路是安全的，每次他都会选择一个对于新洞口是阳面，对于出路是阴面的安全点。这样如果有异物毒兽从洞口出来，他就可以借石壁的凹凸面躲过至少第一轮攻击。
  行动前做自己能做的最充分的准备，是他的良好习惯，甚至可以说是他经历那么多危险还能活着的，生存之道。
  随着一直浓烈的异味，成千上万的毒兽疯狂地飞啸而过。有些甚至因为着急或者碰撞，狠狠地撞到了他一侧的岩体上。暗黑中，庄清云努力收敛灵气，闭住呼吸，甚至不忘捂着墨缘的小脸，怕它受惊失声，也尽量避免它吸入过多的浑浊气体。
  成群结队，密密麻麻的毒兽似长江巨河的江流一般，数以万计的他们扇动着翅膀，发出怒吼般的咆哮，从他面前狂泄而过。
  过了好久，随着最后几只毒兽三三两两地过去。洞里再一次恢复了平静。自己应该是很小心，并没有弄出什么声音来。这一点庄清云很确定。它们好像没有发现自己。这一点，他不是很确定。
  展开神识，发现毒兽群奔涌出去了很远，才开始零零落落地停息下来。再往它们飞出的方向探视，神识刚刚进入洞中，就发现了一个，拥有几乎修神中期灵力的，巨大的生物。庄清云知道，拥有同级灵力的生物，展现出来的实力往往比同级的人类要高上一层有余。所以，他立即收回神识，深怕惊扰到它。
  是走，还是留？这是个问题！
  灵兽依灵物而生。不用猜也知道，这种按照灵兽灵力分级，至少达到六级灵力的灵物身边，必有异宝。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要降服它，实力不足也很明显。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反而是你。”心中已有打算的庄清云对着墨缘说，“这次取宝很危险。如果你怕，我就放弃。”
  小猴子探头往内洞看了一眼。四周一片漆黑，它什么都看不见。仿佛是思考一番，它轻轻地拽了一下庄清云的衣襟，对着洞口努了努嘴，吱吱轻叫了两声。
  “你还会思考啦？哈哈，既然你不怕，那么我们就拼一把。”庄清云打开百宝袋开始布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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