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申屠嘉

“老吴头甭闲着，带你侄子去寨前打探一下，看看又是那一路神仙下凡了！”粗豪汉子显然久经锤炼，一条条地吩咐下去，却安排得井井有条。

        紧闭的南寨门错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隙，糟了吧唧的老吴头贴着寨门错开的缝隙出了门，就像一只被细狗紧撵的兔子，寨墙上的人还没来得及眨眼，就跑过了还没完全放下的寨门吊桥，那个半桩小子落后了一大截子，等老吴头跑过了吊桥才想想起什么似的，跑的“噔噔噔”地，尽管呆娃子跑得像个夯地的石头墩子，却是没几步就赶上了跑在前边的糟老头儿。过不多时，急奔跑的两个人影就消失在了远处山道的尽头。

        …………

        尽管贫穷让这货很无知，但是李强有两个常人无法企及的优点，第一是字写得好，两年私塾相当于小学肄业的学历，却有一笔出俏的馆阁体；第二是七日强记忆力。别人的九天假期是拱猪、升级、斗地主，李强的九天是被李赤心逼着背酸诗，还是特么的污蔑农民起义的酸诗。

        这些都让在悠闲的行军过程中，生怕自己被遗忘而无所事事的李强很苦恼。如果李强读过小学三年级课本的话，他会加上一个词再告诉你：他和“瓦罐子”的侍妾“大白燕儿”，被总导演李过李将爷编排在一块儿，监督两个人玩起了过家家，那叫一个异常地痛苦，是强兼意志。

        “大白燕儿”是一路农民军领袖“瓦罐子”，从窑子里解救出来的失足妇女，然后同样饱受封建统治阶级压迫的两个人，就自然而然地拧成了一股绳，这位农民起义军的将领“瓦罐子”先生，显然是一位极具收藏家潜质的人，也可能是出于不忘本色的缘由，农民军一路行军打仗、破关夺寨，“瓦罐子”先生是一路不停地解救并收藏封建压迫下的失足妇女。

        不知道是“瓦罐子”这个绰号还是因为他的人品爆棚的原因，反正“瓦罐子”先生的罐子，被卢象升这个双手沾满农民军鲜血的刽子手给捅破了。他的这些位“收藏品”们纷纷被其它藏友收藏了起来，到了十三家分家的时候，只有这个肥嘟嘟的“大白燕儿”因为是大脚没人要，由于她的闺蜜被绰号“郝摇旗”的郝大勇收藏了，所以“大白燕儿”跟着闺蜜一起流落到了老八队。

        李自成的老八队在当时的农民军中是为数不多的，富有正义感的部队，他们不同于其他农民军，很少抢劫屠戮百姓，也很少建银妇女，甚至张廷玉编修的《明史》当中也曾记载，李自成路过自己的家乡，非但秋毫无犯，反而留下金银的旧事。

        但是一部分农民军因为李自成的军纪过于严苛，军中生活过于清苦而离开，却有更多意志坚定的人汇入到了李自成的旗下，这让李自成在很短的时间内在义军中树立了威信，并摆脱了农民军中的疯狂兼并，而独成一军，也就是人们说的“老八队”。

        本来“大白燕儿”跟随老营就是个造粪机器，被遗忘的角色，万没想到今天李将爷，人群中威望至极的战神李过搭错了哪根筋，将她这个废物利用了起来。

        申屠嘉是两天前就吩咐差役等候在府谷寨外的官道旁，他的身后左边一排站着县丞、主簿、训导、教谕、典史、巡检、驿丞、税监……这些头戴乌纱的芝麻绿豆官，各个挺胸叠肚一派官威，另有六房司吏、典吏、三班领这些身穿黑衫的胥吏，全都分班其后肃立；右边一排是县里的士绅三老、府谷寨主等头面人物。就在今天早上，外出探事的一个差役跑回来禀告，自己的坐师汪按察使已经快到县境的府谷寨了……

        申知县在寒风中肃立，不时弹一弹衣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神态颇为恭敬。作为有知识、有抱负、有责任心的大明士子，申屠嘉还是知恩图报的。

        申屠嘉在崇祯三年进京赶考途中偶染了风寒之症，可不要小看了这伤风感冒之症，在近代都是要命的病，更不用提古时候的大明了。虽经申家不差钱，几经參茸的调养滋润，身体基本康复；不过会试在际申屠嘉日夜咬牙苦读，在会试之日尽管是百年的老山参救场，申屠嘉还是感觉头昏脑涨、全酸软身无力。

        由于自己的状态不佳，会试的过程也就可想而知，连申屠嘉都觉得自己难免会名落孙山。估计慈悲为怀的老天爷悲天悯人，此刻听到申屠嘉凄凄惨惨切切的祷告，让作为本次会试同考官之一的汪乔年，在备卷中现了申屠嘉的试卷，结果是原本名落孙山的申屠嘉，以会试三甲最后一名的成绩涉险过关，成为大明崇祯朝新贡士的一员。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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