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蔡琰的悲苦给谁诉

蔡府，蔡邕作为董卓第一宠臣，曾经的一日三迁的主角，纵然蔡邕对其不是那么百依百顺，在长安，董卓依然赐给他一座大府邸。

        王允将蔡邕下了大狱，却没收回他的府邸，毕竟蔡邕的名声大的很，至少在今天之前比他王允更大。

        他王允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委曲求全，蔡邕却是身在狼窝心在汉，动不动就给董卓上上眼药，董卓非但不生气反而更加宠信他。

        不过董卓一朝死，蔡府的命运就开始多舛起来，先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王玢前来逼婚，叫嚣道:“如果蔡琰不给他做妾，蔡邕就别想从牢狱里活着出来。”

        王玢虽然被蔡府家丁打跑，蔡谷出门去各大员府邸求情，对方不是避而不见就是连门也进不去。

        蔡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蔡府，王凌就派人通知蔡府:让他们不必心焦，过几日蔡邕就会被放出。

        可一天过去，两天过去，他们连去探视蔡邕的机会都没有，守卒只有一句话:“没司徒公的手令，任何人不准探视蔡邕。”

        蔡谷接着去拜见各大员无人肯见，最终还是马日磾给蔡谷支招:“去见王子师吧！”

        蔡谷忍着屈辱去求见王允，可王允亦连续数日未回司徒府，蔡谷最终失魂落魄的碰到士孙瑞，士孙瑞告诉他:“郿坞一日没有陷落，司徒是不会回府的，蔡邕也就一日不会被放出来。”

        也是，长安城内还在清除董卓余孽，蔡邕这个董卓第一宠臣被放出来算怎么回事？

        蔡谷一回到府内，就听到后院传来侄女那悲苦的琴音。

        哎！之前侄女的琴音从来没这么悲过？

        难道她真是不详之人？

        出嫁克夫，回家克父？

        蔡谷这念头只存留一刻便被她驱除出去，步入后院，一妙龄少女飞快的奔来:“叔父，可有父亲的消息吗？”

        蔡谷看着少女那有点憔悴的颜色，真不忍心告诉她，自己又是无功而返:“珏儿，叔父无能啊！”

        蔡珏悲凄的低下头，道:“不怪叔父，要怪就怪那浪荡子跟他那无耻的父亲，明明是董老贼的一条狗，运气好杀了董老贼却被人称为功臣，也不想想他们父子为虎作伥害死多少人。”

        少女愤懑的话语让身后的琴音一滞，少女这才惊悟自己无意间挑起姐姐的伤心事，那浪荡子可是为姐姐的美貌而来。

        蔡珏忙转身跑回原处，却看到姐姐一身黑袍，正看着红的手指愣，琴弦断了呢？

        父亲的最爱的焦尾琴的琴弦断了？

        姐姐，你这运气也太不好了吧？

        蔡珏愣，蔡琰心中悲苦至极，如果死能解决一切，她真想一死了之。

        本想嫁一如意郎君，琴瑟和鸣的过一生，没想到嫁过去才知道夫君是个痨病鬼，娶自己不过是冲喜。

        不足一月，夫君弃世。

        她在河东受尽卫氏族人的白眼，且常有浪荡子前去袭扰她，如果不是有人守护，她恐怕名声更加不堪。

        她不堪其辱，回到父家，父亲非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觉得很对不起她，对她宠爱更甚。

        没想到自己克夫之名传遍长安，一出门就被万夫所指，人人如避之蛇蝎。就这样还为父亲招来祸端，如今又坏了父亲最爱的焦尾琴，我留在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用？

        “阿妹，叔父，无忧，明日，父亲应该就会放出来了。”

        蔡琰心中突然下了决定，开口说道。

        蔡珏闻言满脸喜色，蔡谷眼皮一挑，疑惑道:“昭姬，何出此言？”

        蔡琰不愿多说，抱琴站起身道:“叔父，明日就知。”

        “阿姐。”

        蔡珏看着蔡琰离去时那悲凄的身影喜色消去，脑袋里虽然意识到不好，但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蔡珏瞪着大眼看着蔡谷，问道:“叔父，姐姐干嘛这样说？难道……”

        蔡珏虽然没说出什么来，蔡谷叹息一声，道:“都是叔父无能！”

        翌日，蔡琰细细装扮停当，看着铜镜里的如花娇颜，心里堵的难受。

        为何你要有这般容颜？

        你为何不是一普通的村妇？

        既然是你惹得祸，那就该由你来平息。

        如果不能？

        蔡琰摸了摸自己藏在袖里的银妆刀，就用它来结束这一切！

        “阿姐，你怎么醒这么早？”

        蔡珏揉着双眼，元气十足的踏着鞋走来，蔡琰看着萌萌的妹妹心中一软，眼睛差点流出泪来。

        阿妹，姐姐这一生是悲苦的，希望你能有个如意郎君，能一生快乐。

        蔡琰与蔡珏自幼失母，父亲虽然后娶的顾氏待她二人很好，可蔡琰对她依然隔阂很大。

        蔡琰此去生死不知，希望阿妹能够不受牵连。

        “阿妹，你且放心！不出意外，父亲今日就回来了。”

        蔡珏萌萌的点头，肉肉的包子脸上睡意朦胧，红润的小嘴，圆圆的鼻头抽动，张开手就抱住蔡琰。

        “阿姐！”

        蔡琰抱着蔡珏，阿妹，姐姐走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以后知道了也不要为姐姐担忧，其实嫁给一个还喜欢自己容颜的人也好，起码他会对自己好吧？

        “阿妹，阿姐不在，你要听夫人的话，要多安慰父亲，不要惹父亲生气……”

        蔡琰还想再多嘱咐蔡珏几句，却听到蔡珏轻微的打呼声，蔡琰苦笑:“阿妹，希望你能一直如此幸福，不要被悲苦缠绕。”

        蔡琰费尽力气才将蔡珏抱上自己的牙床，替其掖好被子，好好打量蔡珏的脸庞，仿佛要将她的容颜印入脑海中，也许这一别就是天人相隔了。

        蔡琰狠心转身离去，眼泪经不住流出。

        蔡琰上了牛车，车上的帷幔虽然遮挡着蔡琰的视线，可蔡琰知道叔父虽然没出现，可一定在身后看着自己，只要自己肯回头，他一定会阻止自己。

        可自己已经是残花败柳，不详的名声传遍长安，如果能换回父亲的一条命，岂不是大好？

        蔡琰的牛车很快穿过街道，朝司徒府的方向行去。

        蔡琰一直忍着不肯回头，蔡谷的确一直在她身后，蔡琰的身影在其眼中消失，蔡谷方感到一阵阵的无力感。

        纵然名满天下又如何？挡不住董卓的威胁，救不出被王允关押的兄长，人呐！无权不丈夫。

        蔡谷闭眼的同时，没看到一个游侠悄然跟上蔡琰的马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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