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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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冬林来到冥岗山下,听完胡若雯的诉说,情绪并没有出现王晓寒想象中的可怕,只是不停地说,“我要上去,看个究竟,谁的话都不相信,怎么会有人害小梅,我要上山!”
胡若雯拦住:“爸,那你就先把我掐死!”
两人僵持了一会,王晓寒见张冬林情绪趋于失控,说,“叔叔,我和你一道去,把雪梅离开时那片土带回去养一株梅花。”于是,对徐驰说,“立刻回去,买两个木箱,若是没有皮箱也可以,再带两把小铲子。”
徐驰低声:“明白。”
张冬林一刻不能等,胡若雯说,“爸,咱们一起回去,把妈妈接来,这会儿妈身边没有一个亲人,雪梅姐也不放心。”
张冬林神色开始恍惚,对身边的王晓寒说,“你别走,若雯,你也留下陪雪梅。”
徐驰说:“若雯,听爸爸的,相信我!”
王晓寒,胡若雯目送张冬林上车离去,肃穆站立。车子在视线中消失,胡若雯回望山峰:“这么高,爸如何上得去呀?”
王晓寒想了一下,说:“不上山顶,去雪梅坠落的地方,唯有一个方式释放,悲哀才不至于蓄积。”接着,说起梦中换土一事,然后把周如生五十万股金的分配说与胡若雯听。
胡若雯听了,久久不语。
王晓寒以为她心灰意冷,难过地:“难道你真的要离开?”
“我是想离开的,只是你不走,我怎么可以一个人走。”
“那你为何不说话?”
胡若雯漠然地说:“你让我说什么?东西是祝姣曼得到的,你与她都商量好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的意思——不妥?”
“我不知道妥还是不妥,反正,徐驰若是接受周如生的股金,我永远不会理他!我相信,彭萍萍和婷婷都不会要的,只有许颜芹和郭连成稀罕。再说,周如生的股金,也只有他们接受更合适。祝姣曼这么想,纯粹是想往干净的人群中挤。”
王晓寒不说话,心里胀满苦水,为何同样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眼里反差如此之大;想着,靠近胡若雯,说,“要不,这事听一下耿厂长的意见,她比我们更了解当地人,而且,雪梅生前对耿厂长有过托付……”
“这事我知道,梅姐吩咐说,万一她不在了,请耿兰新过来接替她,不过,切不可操之过急,至少要过一段时间,不可以让耿兰新和厂里的人认为,是她帮你闯过这道难关。还说,人呀,最难看透,谁知道日后是什么样子。”
王晓寒不语,目光在山峰上下搜寻。
胡若雯背过身,仿佛对张雪梅说:“梅姐还说,若是周如生逍遥法外,一定要劝安夫人离开,要我顶上去,直至把周如生打败!若是周如生伏法,让我什么事都不要做,潜心研究微生物,做她没做完的事。”
王晓寒欲哭无泪:“若雯!你和雪梅把我当什么人了!雪梅去了,我都没脸举目望天,低头看地,这个时候再把你推上去,我还算人吗!”
胡若雯怔怔地看着她,眼里溢满泪水:“安夫人,不要逼我!”说完,转身朝着上山的路径走去。
王晓寒想跟着上山,担心张雪梅爸妈回来见不着人,岂不是乱上添乱,才止住脚步,想着,这丫头怎么回事?难道真的对我失望了!不,不可以这么想,我可以怀疑自己,决不可以怀疑若雯。至少有一点是清楚的,她和雪梅都对耿兰新寄予希望又心存疑虑,不放心她日后功高盖主。若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让徐驰不是借着周如生的股份替代张雪梅。好吧,你这么想,我只能让步,耿兰新暂时不进来,同样徐驰也不动。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我的难关一定要自己闯过!还有,周如生的股金不宜转在新人的名下,原因却不是祝姣曼想往干净的人群中挤,而是转在老人员的名下,至少可以平衡老员工的心态,同时分解周如生对祝姣曼的仇恨。这样,周如生会以为是许颜芹和郭连成在祝姣曼的背后出谋划策,共同瓜分了他的股份。
王晓寒正在沉思,商务车来了,欣慰的是,张雪梅的妈妈已控制住了悲痛,在耿兰新和彭萍萍的搀扶下向她缓缓走来。她迎上前,紧紧与张雪梅妈妈拥抱,用哭泣表达内心的忏悔,哀伤。
张雪梅妈妈抚摸她的头:“孩子,别难过,你只身一人来这里,无依无靠,雪梅帮你是应该的。”
张冬林问:“还有一个丫头呢?”
王晓寒说:“上山了。”
徐驰担心地:“那,我们也快上去吧。”
王晓寒说:“叔叔,我觉得还是到雪梅坠落的地方吧,那里才是她离开的地方。”
“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王晓寒见徐驰和柳亦婷手里各拎着一个大皮箱,说,“彭主任,你和婷婷一块上山把若雯叫回来,徐驰带我们去雪梅殉难的地方。”
耿兰新见徐驰仰望山峰,说,“我知道雪梅遇难的地方,让他也去吧,上山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群人分开,王晓寒见耿兰新一手拎箱子,一手搀扶张雪梅妈妈跟在三个人后面。
沿着一条刚刚被踩出的小路,在茂密的丛林中走了大约四十分钟,一行人来到陡峭的山体下,耿兰新在一棵粗壮的树止步。
张冬林只看了一眼被压断的树枝,抱着树干拍打着,撕心裂肺地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张雪梅的妈妈痴呆地看着树上的断枝,足足三分钟,突然伸出双臂,做出要接住的姿势,围着树干哀嚎:“妈来了,妈来了啊!我的心……”
王晓寒和耿兰新放声恸哭,“雪梅……”
透过泪光,王晓寒现树干上有血迹,扑上前抱着张冬林流血的手:“叔叔,要打就打我吧!”
张冬林想甩开王晓寒,几次用力没能甩开,忽见王晓寒脸上有泪,有血,以为是自己打伤了她,顿时愣住,想伸手擦拭,还没触及猛地抓着妻子的胳膊:“冷静啊!我把晓寒打伤了!”
张雪梅的妈妈霎时愣住了,片刻,一把推开张冬林,双手捧着王晓寒的脸,昂头看着树梢。
王晓寒不想解释,只想让两位前辈尽快冷静下来。
张冬林退后几步,看着断树:“我女儿究竟从哪里离开的?”
耿兰新指着一片被压倒了乱草:“叔叔,这里。”
四个人围住一片倒伏的衰草,肃然默哀,过了十几分钟,张冬林蹲下开始用手抓土。
耿兰新从箱子里取出花卉用的铲子,小心翼翼铲土。
他们不再说话,各自黯然流泪。土落在箱子里,噗啦,噗啦,过了很长时间才装满一箱。耿兰新躲到一边给于文涛打电话,让他带三个人,两根扁担和绳子。趁着耿兰新打破的沉默,王晓寒低声问:“叔,这土您打算怎么用?”
“留着,等我离开时,埋在我身上。”
“那,我替叔保管着好吗?”
张冬林透过厚泪,露出一道只有老师特有的疑问目光。
“我想用厚玻璃制成一个花卉泥池,里面栽种一棵梅花树,放在雪梅墓地前,好吗?”
“好是好,只是公墓里不让放。”
“正想与两老商量呢,我已看好一个地方,雪梅喜欢的。您知道有个荣誉军人干休所吗?产权属于公司,里面有一处烈士墓地,我想把雪梅安葬在那里。”
张冬林愣,迷茫地说:“不合适,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以与烈士安葬在一起?只怕你同意,上级也不会同意。”
王晓寒断然地说:“我的上帝是良心,是感情,不会请示任何人!整个干休所都我们买下的,安葬自己的亲人无需任何人同意!我承认,安葬在那里的人都是功臣,他们为新中国的安危在朝鲜战场上流血,负伤;可是,咱家的雪梅不也是为了国家的政经改革才付出生命,相比之下,一个是拿着枪在战场上与看得见的敌人拼杀,一个是在看不见敌人的战场上与人类的公敌殊死相搏!因此,他们都是英雄!”
耿兰新过来:“王女士说的对!把雪梅葬在那里再合适不过。唯一不方便的是,你们两老看她。”
王晓寒说:“恰恰相反,那里有很多空出来的房子,叔叔不是快退休了吗?把家搬过去,你们看雪梅方便,我和若雯照顾你们也方便。叔,实话不瞒你,若雯为了照顾你们执意要辞职呢,就为这事刚才与我怄气,一个人上山了。”
张冬林站起来,仰望山峰,担心地:“这孩子,怎么可以为了我们把事业丢下。孩子,你放心,回头我劝她。”
死亡,哀伤,犹如一根无形的血脉从王晓寒心里穿过,温润的亲情在血管中荡漾。
两辆车,十几个人一起来到干休所,许银花迎上前,主人般地跟前跑后,祝姣曼拦住她,说,“妈,只管把饭做好,其余的事不用你问。”
耿兰新第一次来干休所,眼里流露出触景怀古的眼神,祝姣曼把空压机厂的人安排在一个包间,张雪梅父母单独安排一处套间,胡若雯,彭萍萍等人在王晓寒房间休息。
王晓寒见胡若雯情绪消沉,走近低语:“你和祝姣曼一起去找吴所长,我们要选一处好一点的宅院给爸妈住。选好房子,马上买些家具等生活用品,最好晚上我们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胡若雯点头,当她走近祝姣曼,许颜芹忽然想起似的,“哎,若雯,你还是陪两位前辈,有事让我和祝姣曼去办就可以了。”
胡若雯说:“不用,你留在安夫人身边,万一有事呢。”说着,见隔壁房门开了,毫不顾忌地喊:“爸,何事?”
张冬林说:“想去看一下墓地。”
胡若雯不知道墓地的事,回头看着王晓寒,耿兰新说,“王女士,我也想去看看。”
王晓寒对胡若雯说:“办你的事去,回头再告诉你。”
一行人来到墓地。
正午的阳光直落地洒下,把一眼看不透的松林照得郁郁葱葱。树林中间,排列三行水泥浇筑的坟墓,每一行十二座。王晓寒挽着张冬林的胳膊,轻声说,“正好是一个排的建制。”
每座坟墓上干干净净,树影与阳光清晰印在上面,与周围的松树林连成一体,让人感觉出,墓中的亡灵与挺立的墓碑,虎虎生威地向人行注目礼。墓群中没有一根衰草,只是周围林间熬过冬日的花卉,枯黄的叶子间露出的青茎释放着生机。微风吹送,满树林荡漾着朝拜的敬畏。
墓碑上刻着亡灵的名字和担当的职务,王晓寒逐一看着,强烈的朴素禁锢了墓碑上的文字,让她不敢在心里念出逝者的名字,目光随着树林间飒飒吹过的风去了远方。
所有的人庄严肃立,仿佛时间凝固。
过了很久,张冬林说,“他们神圣无比,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那边,行吗?”他指着左边的树林。
“嗯,我听叔的。”王晓寒说。
张冬林噏动嘴唇,欲言又止。王晓寒看出,老人想的是但愿百年之后也能来这里陪伴女儿。她见张冬林把想说的话咽下,说,“叔,您想说的我知道,放心吧,我也是你的女儿,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
这时,彭萍萍接了一个电话,听着回道,“我马上向安夫人报告。”她走近王晓寒,用目光示意有重要的话说。
一直悬在心头的预感终于成为现实,王晓寒跟着彭萍萍走了几步,低声地说,“公安局的?”
“是,通知你和雪梅父母、吴敬仁到公安局,听取对雪梅的调查结论。”
王晓寒紧张地透不过气,伸手扶住一棵树干背对所有的人,毫无节制地流泪。
耿兰新过来,问了彭萍萍,走近王晓寒:“总是要面对的,你先走,我对叔叔阿姨说。”
“没事。”王晓寒转过身,还没开口,张冬林哆嗦着问,“可以见了?”
王晓寒点头,一行人黯然流泪,在树林中各自散开往回走。
公安局项中天副局长出面接待王晓寒等人,项中天看上去心神疲惫到极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
王晓寒听着,在脑子里过虑,整理,内容如下:
一、二零零二年三月二十一日,下午三点十九分,张雪梅搭乘出租车前往冥岗山,上车时,面带微笑,态度和蔼,语气平和。乘车途中,她没有接听、使用手机;与出租车司机有过简短交谈。
二、张雪梅上山路径全程,没有现其他足迹,据此,认定系独自一人上山。
三、张雪梅遇难现场现毛料上衣一件,经检测,衣物上没有现异常痕迹;掩埋衣服的土坑系遇难者本人用树枝所为,排除从脱衣到掩埋生暴力的可能。
四、通过尸检,认定死者系高空坠落死亡。
五、根据死者生前留下的证据,不排除他杀可能,公安局将继续对张雪梅遗留的证据进行调查。
六、经请示市委领导,我们将遗体交付死者家属。
张冬林听完,悲极而怒,捶胸顿足哭喊:“高空坠落?什么意思,说清楚!”
尽管项中天耐心解释,张雪梅父母精神受到严重刺激,非要公安局给一个准确的结论,是自己失足坠落还是被人推下,场面一时失控。王晓寒不知所措,用眼光与耿兰新商量对策。
耿兰新眼里噙着纠结,先是顺着张冬林对项中天说了几句难听话,然后话锋一转:“叔叔,阿姨,这事不可能这样的,我下午去找市里的领导,请他们出面说话。走,我们起看雪梅。”
“不看!这样让我无颜面孩子啊!”
僵持继续。
王晓寒看着二位老人孤声哀嚎,呐喊,心一阵阵战栗,冥冥之中,仿佛看着张雪梅伫立高高的山顶,饮风落泪,心一下碎了。一个声音在心里呼喊,无论如何,不能让张雪梅的父母感到孤冷!她给彭萍萍使了一个有话说的眼神,到了门外,忿忿不平地说,“把这里的情况通知老郭,他会知道该怎么做。”
彭萍萍会意点头,离开。
二十分钟后,公安局办公楼被上千名愤怒的柠檬酸厂职工围住,几十条白布红字的标语横在人群上空。
“抗议,抗议!抗议公安局包庇杀人的凶手!”
“光天之下,优秀企业家血溅山岗;铁证如山,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项中天的忍耐过极限,指着王晓寒:“原以为你是一个有修养,尊重法律的人,没想到竟然也能用这种粗暴的手段向法律示威!恕不奉陪。”
王晓寒心里说,对不起呀,为了可怜的二老,我别无选择。
下班的时间到了,公安局的人6续离开,好在郭连成掌控着混乱的局面,没有人进办公大楼,也没有生过激行为,一千多人只是肃然站立,以静止的姿势表达内心悲愤的诉求。
一位警察走进会议室,把手机还给王晓寒,她知道不会有家人的电话,还是打开查阅,一组当地的号码连续打了十多遍,心生疑惑,随手拨了过去,对方说是瑞金公用电话。她因听不懂当地方言,把手机给了彭萍萍。
彭萍萍问打电话是什么人,听了一会,脸色变得煞白,挂了电话对王晓寒说,“是他!”
王晓寒不再说话,心里的伤痛被愤然驱赶,她想劝张雪梅爸妈马上离开,好冷静想一下该如何面对这个卷土重来的仇人。
她走进张冬林,商量的语气:“叔,您在这儿等着,我想去看一眼雪梅。”
一句话,让张冬林如梦初醒,身子瞬间被击倒,摇摇晃晃地说:“看,看……”
彭萍萍等人过来扶住,王晓寒担心张雪梅妈妈,喊柳亦婷过去搀扶,对彭萍萍说,“通知老郭,撤!”
王晓寒等人来的市人民医院,说要看张雪梅,医院让她出示公安局证明。她后悔,上午该把接回张雪梅的手续办好的,此刻正值中午,公安局的人都下班了,唯一的就是等待。
她的心里焦虑万分,瑞金离赣都最多一个小时的路程,必须在周如生赶回来把他五十万股金转让出去。做这件的事,不可能离开许颜芹的支持,若是按照祝姣曼的心愿,许颜芹肯定会耿耿于怀,借故重重理由拖着不办。如此一来,等于给周如生留下回旋余地。雪梅不在了,万一许颜芹与郭连成联手,局面会立刻生逆转。我的成败不重要,重要的是张雪梅用生命换来的局面将会被我葬送。
决不可以优柔寡断!
王晓寒拨通祝姣曼的手机,“曼姐,立刻到医院,不要惊动任何人,我在太平间门前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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