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真相

　　“但是他难道没有想过，为什么作为陈相独子的陈明礼会做出弑君叛国这样的傻事呢？就算陈相再宠爱明珠，明珠也就是个女孩子，将来有一天总要出阁的。那时候不过带走一份嫁妆，剩下相府的家业不都还是他的么？而且以陈相对朝政的把持，他在陈相的扶持下将来位极人臣成为第二个陈相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可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你觉得他是拿样拎不清的义愤之人么？”

　　听到卫珽的问题，忘忧虽然知道他没有看自己，却还是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个启蒙比别人玩，却下场科举比任何人都早的人；一个从小被先生夸赞到大的人，怎么可能傻？

　　陈相是个绝顶聪明的人，柳氏虽说心眼小了一些，但是也不是傻子，两人生出来的儿子更不可能是个傻人。

　　“陈明礼能这么做，肯定是对相府众人怀有了极大的不满意，更甚至是怨恨。也许是恨陈相、也许是恨夫人、也许……可能还有明珠或者是其他人。虽然不知道他的恨意到底是从何而来，但是这恨是实际存在着的。难道陈相真的不知道么？”

　　忘忧又摇摇头，如果真的不知道陈明礼的心思，陈相就不会注意到他了。至于陈明礼的恨……关乎着这府内每一个人，更甚至……也许还有柳氏……

　　柳氏是陈明礼的生母，由于陈相对柳氏的喜爱，陈明礼从出生就留在了柳氏身边，并没有交给李氏抚养。这本应该是每一个庶子的幸运，嫡母难为庶子的例子家家都有，哪个庶子庶女不希望自己生母能有这么大的脸，让当家主人默许抚养自己的孩子呢？

　　可事实上，柳氏对陈明礼的感情也是很复杂的。在陈明礼受表扬受到陈相夸赞时，他是柳氏的好儿子；在明珠受到陈相青睐而使他流连涵璋苑时，陈明礼就是没用的畜生。如果不是忘忧在某一日晚上替曾靖巡视相府留意陈相行踪时亲耳听到柳氏对陈明礼的咒骂就连厚厚的玲珑阁院墙都拦不住，她都不会相信的。

　　所以柳氏爱陈明礼吗？爱的，毕竟她这一生再受宠，也就只生下了这一个儿子。可是，她对陈明礼的爱，和李氏对明珠的爱是截然不同的。李氏对明珠的爱是可以牺牲一切不求回报的，而柳氏对陈明礼的爱是有代价的。所以这么看的话……陈明礼也挺可怜的是么？

　　卫珽的声音打断了忘忧的思绪，“可不论他知不知道，他还是用自己的生命换了陈明礼的生命。然而，这个人却完全不知道感恩。他不想被流放西南，他也害怕一路颠沛流离，怕自己就这么客死异乡。所以他居然舌灿莲花，以升官发财为诱饵，让典狱官奏报父皇，说如今大楚国库空虚，若以千万黄金为陪嫁和亲第戎，那大楚后继无力、即使短暂拥有了和平，也是岌岌可危的。而如今，他却有一个法子，能让第戎同意和亲陪嫁至少减为之前商议的一半！”

　　忘忧听到这里，忽然脑中灵关一闪。“您的意思是？……陈明礼说的方法就是……？”

　　忘忧一个外人都不忍心继续说下去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相府没了，能守望相助的就只剩下陈明礼和明珠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妹了。而他却为了自己……把明珠卖了？

　　“呵呵……就是这样……”这次卫珽正面回答了忘忧的疑问。“他说陈相这些年一直对第戎屋里的要求采用避之不谈或者能拖就拖的方法，并且还在大楚内部选用向曾将军这样善于防守的人死守郢城。这才让这些年第戎几乎一点好处都没从大楚身上捞了去，因此第戎对陈相这个旧日的盟友是怀着极大的敌意的。他们觉得陈相之于他们，就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

　　“所以加入把陈相唯一的女儿送去第戎，能解极大的恨。让第戎人心里舒坦了，他们也就好说话了。所以让明珠去和亲，恐怕比搭上十个公主的效果都要好些！”

　　即使忘忧已经想到了是这样，却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她是早知道陈明礼对明珠的恨意的，但却不知道居然恨到了这一步。

　　“他……他就这么卖了明珠，就可以不流放了？”

　　“如果他的办法不顶用，就还是要流放……所以我这些日一直在求父皇，希望父皇不要答应……如果大楚不能从自己内部强大起来，就是让明珠去了，省下了千两黄金，那有一天大楚依然会是第戎的囊中之物。可父皇不愿意听我的，我求其他大臣帮我向父皇进言，也没有人愿意帮我。最后……最后甚至我的希望寄托在了第戎使臣，他们三王子的身上！我希望他不要接受不要同意！”

　　“可不愧陈明礼和第戎人多有交道了，他果然了解第戎人在想什么。他们同意了！明珠换公主，金银减半！”

　　“所以……陈明礼现在……？”忘忧还是更想知道陈明礼现在被如何对待了。

　　“就在今日第戎三王子呼延寒点头同意接受明珠和亲，父皇下诏之时，陈明礼已经被释放出狱了。只不过有一条，永世不得入京、子女不得参与科举、不得入朝为官。”

　　听到这里忘忧捏紧了拳头，凭什么，凭什么！所有坏事都是陈明礼做的，最后却要明珠像物件儿一样被大楚像是求好一样送给第戎！以第戎对陈相的恨，明珠……能活着似乎就已经很不错了。

　　哈哈哈……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两人，忽然听见门边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这笑声让两人忽然如梦初醒，一起扭头向门口望去，却见明珠倚在门边笑的前仰后合。

　　“你……你醒了？”忘忧赶忙迎上去……又没发生什么好笑的事情，明珠笑成这样居然让她有些害怕。

　　“醒了……”明珠笑了半天，才慢慢停下来喘了口气，回应忘忧。

　　“不醒不就错过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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