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虎君噬人

　　“瞎了你的狗眼！”

　　“怎么，还要本大人抬起腿来给你看一眼不成！”

　　侍女闻言惶恐不已，不待答话，那白狐又开口道：

　　“你且将此间要害说与身后山民知晓，还有，让他们都起来吧。”

　　原来，这寅山君本是山中一头成精猛虎，早年间吃了进山的樵夫，自此食髓知味，但凡有凡夫俗子进山，被它瞧了去，都填了它肚皮。

　　年头一久，死的人多了，山下百姓自然发现端倪，宁可饿死逃亡也无人进山。

　　寅山君食人成性，也是按耐不住，常常趁着夜色出山食人。

　　百姓惊惧，纷纷弃家逃命，远离故土。

　　寅山君灵智刚开，不想其它，只想吃人，只因那人为万物灵长，最是滋补阴神，也跟着往山外迁徙。

　　时日一久，难免有些个麻烦缠身。

　　斗过几个道士，也吃了几个和尚。

　　灵智越高，越觉危机。

　　便用妖法锁拿了被害之人魂魄，拘役驱使，诱人来食。

　　好死不死，年前竟用个村妇勾到了前来上任的官老爷，趁着夜色大饱朵颐一顿，事后又怕被官府追究，扶溪县也是被闹得沸反盈天，自觉没了快活日子。

　　逼迫手下怅鬼出谋划策，逃到此处继续行凶。

　　日前大雨，这寅山君久不食人，怎耐得住？

　　便使手下怅鬼诓骗了孙三子，又遇山洪，索性跟着山民到此，好填一填连日饥火。

　　山民听罢，已是两腿打颤，刚站起身又跌倒在地，顿时哀鸿遍野，末日临头。

　　那秀娘更是满地打滚，哭嚎道：

　　“好你个孙满意，自个被老虎吃了，还要带它来赚我们娘俩…呜呜…”

　　那老者哀嚎一顿，却是勉力支撑，向着白狐哀求道：

　　“山神老爷在上，我小牛池世代良善，不曾想遭此大难，如今山洪未过，逃命无门，还请山神老爷出手，救我等一救。”

　　“我小牛池村民日后必…必为山神老爷起庙塑像，香火供奉…”

　　白狐哪敢答应，听那侍女所言，这虎妖成精多年，又食人进补，也不知是个什么实力。

　　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会个几手法术，又有飞剑，但也不曾害过人命，打斗经验也无，又如何是那虎妖对手？

　　正待打听虎妖有无弱点罩门，狂风又起，只卷的漫山草木倾身，天上云雾压顶。

　　“嗷呜！！！”

　　一声虎啸惊山林，众生胆寒顺妖风。

　　就见那山梁上不知何时爬起一道庞大身影。

　　少说也有三丈来长，黄毛黑纹，体态雄健，额间黑纹纠结，隐有一个王字，铜铃眼球琥珀带红，血盆大口寒牙森森。

　　好一头吊睛猛虎，山中王霸！

　　看的白狐心中惊惧，看的山民亡魂皆冒。

　　那老者看一眼三丈来长寅山君，又看一眼身前八尺六寸白狐仙，咽口吐沫，却是口鼻皆苦，说不上话来。

　　山风阵阵，不等白狐动作，那寅山君四肢交错已下了山梁。

　　“狐妖何意？”

　　“我自食人，不与你相干。”

　　“也给你留够了血食，并未独享。”

　　“为何阻我进食，伤我童儿。”

　　一阵含混沙哑带着野兽嘶吼之声传来。

　　白狐颈上毫毛直竖，心中发紧。

　　又听得身后山民乱作一团，想来是被猛虎开口，分说与自己共享血食给吓着了。

　　不敢耽误，也强自镇定。

　　“寅山君，我在这山南称霸王，得此间生灵尊一声山神爷，百十个年头无人来扰。”

　　“也自清心修炼，但求大道。”

　　“你擅闯我山门，扰我清修，我也只当你远来是客，便是在我家门口寻血食也只当不见。”

　　说着运起飞剑，往身旁一悬，寒雀剑上八道剑气腾空缭绕。

　　“你却不该，得寸进尺。我年前食了这家妇人的供奉，便是一只鸡蛋，也是承因得果，如何能看她失了夫君还得命丧黄泉？”

　　这边山民一看自家山神爷运起神兵，也是壮了胆气，抱起崽儿聚在一起。

　　那边寅山君听罢，低头自语，左右耳朵钻出两缕烟絮。

　　化作人形，却是两个人儿。

　　一是那癞头孙满意，一是抱药匣的山民老者。

　　两者上半身化作死前模样，垂垂低语，下半身还是烟絮笼在寅山君耳中。

　　不多时，那寅山君又言到：

　　“原是误会，寅山君赔罪了。你我即是同道又属妖族，道兄何必为此间凡人坏了我俩情谊？”

　　“不若，你我二人分了他们，共享血食可好？”

　　这虎妖说的真诚，话语里却半点诚意也无。

　　白狐暗想，那怅鬼也不知与他分说了什么，自己在此清修是真，山民却是不知。

　　自吹自擂说是无根浮萍却也有乡间传闻为证。

　　山民不知我真身，还能没有些山中神怪的传闻？

　　倒是不怕他怀疑。

　　只是我若同意与他共享血食，难免让他轻看于我，到时候暴起发难胜负难料。

　　我若断然拒绝，又恐他恼羞成怒。

　　唉，我且也试他一试。

　　“道兄此言不真，分明哄骗于我。”

　　“哦？此言何意？”

　　“你我分属妖族，此言不假。”

　　“只是同道二字着实严重，我师留我在此清修，便是因我当年年幼，不知血食之道此间利害。”

　　“贪口腹惹恼了师尊，故罚我在此体会天道，磨心炼性。”

　　“言说何时知了本我，体恤天心，何时才能回转山门，再聆道音。”

　　“你邀我同食，岂非害我？”

　　那虎妖一听，这穷乡僻壤还有真仙大道？莫非是他诓骗于我？

　　又看此狐老神在在，言语清晰，不似作伪，且言语间分明是说自己血食进补之道害大于利。

　　事关修行，怎不惶恐？

　　当下也顾不得许多，急忙问道：

　　“道兄此言何意？自我生来血食不断，得开灵智更是暗觉进补之道契合吾身，修行日久，愈知此犹如登天捷径，怎会有害？”

　　“若真有害，这世间妖修岂不绝迹了？”

　　“道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白狐便张口放出体内青白灵气与他观看。

　　“我师曾言，依靠血食，初时或许勇猛精进，但活物魂魄最是恶毒，久食必伤根基。”

　　“此道精进有余，突破不足，求道之基，怎可轻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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