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命不该绝

　　阵阵剧痛随着意识的恢复，如浪潮般侵蚀而至，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也不知摔断了几根骨头。

　　总之此时，便是挪动爪子都觉得浑身散了架般。

　　只好躺在这地上，拿眼去瞧。

　　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旁摔得稀碎的老狼。

　　也不知这老狼前世造了什么孽，整个狼躯砸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被摔成了诡异的扁平形状，四条狼腿少了两条，一条尾巴也丢了半截，脖子上更是摔了个血肉模糊，那里还分的清楚五官七窍？

　　咬在脖颈上的蛇头也不知是被甩到了哪里，还是被狼尸压成了肉泥。

　　引得白狐一阵恶寒，周身仿佛在六九寒天里赤条条打了个提溜，所幸皮毛厚长，倒是看不见一身的鸡皮疙瘩。

　　心中暗叹自己能活下来当真是个奇迹，或许这就是那朱红果子的功效？生死人，肉白骨？

　　不敢再瞧，慌忙间把眼珠子移向远方，又牵动了伤势，痛的白狐龇牙咧嘴，浑身打颤。

　　这崖底空间不大，约莫也就半个篮球场不到，四下里幽深晦暗不见阳光，无花草苔丝，也不见飞鸟虫蚁，了无生气。

　　倒是自己摔下来的山崖底部，一抹翠绿虬结缠绕，顺着挺直的崖壁蔓延天际。

　　“这，该不会是那朱红果子的根茎吧？我的老天爷呦，这山崖少说也得有个百八十米上下，这特么得长了多少年月，才能爬那么高？”

　　肚腹之中饥火烧肠，眼下里也想不了那么多了。

　　“就是不知道它的根茎能不能吃，我如今伤的这么严重，恐怕暂时出不去这崖底低谷。”

　　“四下里也无草木，更无虫鼠，除了多半具狼尸，再无吃食，也不知道能捱个几天好活。”

　　“唉，难不成就要饿死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

　　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意识又一次沉入黑暗。

　　伴着梦境，那白狐身上竟也蔓延起一丝一缕的淡淡薄雾，如梦似幻，自毛发激发，又自口鼻吸入，一动一静，自有规律。

　　就这样醒醒睡睡，不知过了多久时光，也可能真是那朱红果子药效激发，居然让个白狐伤势渐复。

　　起初勉强能忍痛爬上几步，终于靠近那老狼残躯，也顾不得那蛇毒，咬得几口狼肉下肚，方才稍缓腹中饥火，解了饿死之忧。

　　“蛇毒猛烈，想来死也不会太痛苦，这狗日子不过也罢！”

　　“吧唧吧唧。”

　　兴许是饿得很了，也兴许是这老狼活的年岁够久，物老为怪，便是这血肉也觉格外甘甜抗饱，不似寻常冷肉酸涩，难以下口。

　　便是身上，也增了些气力。

　　或许真是运气，从这么高的崖上摔下来，留了条小命不说，狐吻、食管、五脏庙府倒是没有破口。

　　再加上那淡淡薄雾又显，蛇毒未起作用。

　　又不知几日，只知这天上明暗交错了三五来回，白狐竟伤势大好，保住一条小命。

　　此刻正立在那翠绿植株前，口中念念有词：

　　“都是你这不要脸的害的，没事整的那么香干啥，你家小爷我一介狐身，在此混迹十余年，还能有个几年好活？”

　　“偏偏把我诱到此处，落得如今下场，不挠你几爪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看我抓烂了你的茎须，咬断了你的命根，看你还敢出来害人。”

　　说着说着，便爪口并用起来。

　　可怜那翠绿植株，口不能言，体不能跑，任那白狐三两口便扯断了枝干，还不解气，又两三下便刨断了根茎。

　　一离了附身石崖，顷刻便化作了飞灰，却那里还能供这个泼皮一偿口腹？

　　白狐大感惊奇，看看天上一溜烟消散的枝条，又看看脚下化作了烟絮的根茎。

　　砸吧了下嘴，却是愣了愣神。

　　尤不死心，又往那土石里刨动，顿时飞沙走石，把个谷底祸害了个乌烟瘴气。

　　“咦？”

　　“这是什么玩意？”

　　“玉石？”

　　那崖底被掏出个窟窿，失去翠绿根茎的束缚，哗啦啦塌开个口子，露出一抹如玉光泽，却是一口莹白色小碗。

　　那小碗静静镶在土石之中，周身莹白，似有月光缭绕，一条翠绿根须浸在其中。

　　“卧嘞个槽，有有有宝贝！”

　　白狐此刻直觉得福至心灵，小心翼翼的将那小碗周边土石清除，爪子不似人手，使不上力气去抓握，只好伸长了脖子，用嘴衔着，才不至于将那根须掉出去。

　　遇此变故，倒是绝了报复心思。

　　心中暗想，若是打翻了这小碗，那根须掉出去，怕也转瞬飞灰。

　　来不及再有动作，只听得周边一阵噼噼啪啪爆响，自个挖出的土坑上裂开了几道裂纹。

　　转身后撤，再回头，却见那石壁之上，土石坠落，露出其中一方洞口。

　　轻灵之气拂面而过，隐约可见其中别有洞天。

　　白狐谨慎的放下小碗，身子前倾，冲着洞口咧嘴嘶吼。

　　半晌，烟尘散去，才看个分明。

　　原是一间石室。

　　洞顶镶着一颗明珠。

　　两具白骨相对坐，一方石桌躺中央。

　　“这…不管了，要真是有鬼，也早就冲出来了，怕他个球，狐死脚朝天，不死万万年。”

　　闪身，入内。

　　只见靠近洞口的白骨跪坐于地，一手前伸，一手扶胸，透过破烂衣饰，一截剑尖突出后背心口。

　　对面白骨，却是盘腿而坐，两臂垂落，一柄雕花玉剑横于膝上，同样衣衫腐朽，只是皮肉尽去，一时间看不出有无伤口。

　　那石桌之上，并排躺着一方玉简，一枚戒子，尘埃之下，铁钩银划，似有字迹隐现。

　　白狐脚步轻移，走上近前仔细打量，四下里除了这两具白骨一方石桌，再无他物。

　　确认没有什么机关陷阱，便向两边白骨各垂垂脑袋，聊表敬意。

　　一个闪身，跳上石桌，大嘴一张，将个尘埃吹散，露出其下掩盖的字迹。

　　“繁体字？古文言？”

　　只见这石桌之上洋洋洒洒百十多个字，铁钩银划，独有韵味，却所识不多。

　　竟难住了前世自号网络文学家，网络史学家，网络民俗学家，网络书法文学鉴赏家的白狐。

　　没得办法，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又没有度娘可查，只好硬着头皮逐字逐句的去认。

　　“谁？谁？啥，玄？”

　　“什么意思？”

　　“不对不对，看反了，看反了。”

　　“应该自右向左，自上往下读才对。”

　　好半晌才断断续续看个大概。

　　点苍…连山…师……苦求…

　　天下大乱…天南…魔剑…

　　通…灵…叛徒…

　　入魔…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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