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当头棒喝

10月12日
  临江市公安局
  严谨担心迟则生变，一大早就来到了公安局，但是当他到达院子里时却看到了两辆临江市检察院的汽车。严谨没有多想，便匆匆回办公室，拿他昨晚已经拟好的搜查令找局长齐国东签字。但是当他来到局长齐国栋的办公室时，却发现检察院的人正在齐局长的办公室里坐着。他本想退出办公室，等他们聊完再来，不想却被齐局长叫住。
  “严谨，你等一下。检察院的同志，有话要跟你谈。”齐局长表情严肃地说道。这让严谨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与此同时，刚才还坐在沙发上的检察院的法警此刻已经站了起来，走到了自己面前，并出示了自己的证件。神情严肃的说道：“你是临江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支队长，严谨。”
  严谨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说道：“是我。”
  检察院的法警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你涉嫌收受不法商人的巨额财富财物，现在请你配合调查。”同时向严谨出示了搜查令。
  严谨有些不可理喻，他转头地看向站在最后的齐局长。齐局长迈步来到严谨身前，语气温和地说道：“严谨啊，这个检察院的李院长跟我很熟，前几天我们还在一起喝茶。李院长的人品我了解，刚正不阿、执法如山，做事情从来都是证据为先，绝不会偏听偏信。所以今天对你也就是例行调查。你要摆正心态，不要有抵触心理，你放心，只要有李院长在，有我在，没有人会冤枉你。工作的事情先放一放，交给下面的人做，先配合检察院同志的调查。”说完，齐局长自然的点了点头。严谨也看着齐局长，点了点头，对检察院的法警说道：“请吧。”
  严谨带着检察院的法警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几人立刻开始翻找严谨办公室中所有的橱柜。自严谨从警以来，从来都是他带队搜别人的屋子，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搜查，看着自己橱子里的东西被翻的乱七八糟，严谨也禁不住心中恼火。
  检察院的法警很快收完了所有的橱子，只有严谨办公桌右下角的橱柜上锁没有打开。一名年轻的法警走到严谨的面前，表情严肃的甚至手伸出手，向他索要橱子的钥匙。严谨则表情严肃地拒绝道：“里边的文件涉及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因保密需要，不能给你们。”
  “严队长，我们不是在请求你，而是在要求你，希望你配合我们调查。”一名年纪较大的中年法警严厉地说道。
  “我说过了，里边的文件涉及一起重大刑事案件，一旦泄露你们也担不起这个责任。”严谨再次严词拒绝。
  “你！”中年法警觉得严谨有些目中无人，怒气冲冲的想要跟严谨争吵一番。这时局长齐国东走了过来，“好了。”他站到二人中间说道：“这样吧。你把钥匙给我，我来检查你橱子里面的文件，能不能给检察院的同志看。”严谨见齐局长过来打圆场，便掏出了钥匙，递给了他。齐局长接过钥匙，转头看向检察院的法警，语气温和却又带着一股不可拒绝地说道：“你们总信得过我吧？”中年法警见到公安局局长齐国东亲自介入，自己也不好过于强硬，便点头同意了。
  齐局长来到办公桌前，弯腰打开了这个上锁的橱子，仔细检查着里边的文件，最后他将一个信封拿到了手里。他来到中年法警面前，亲手打开了信封，将里边文件的背面展示给了检察院的法警，说道：“这是一张照片，但是内容涉密，我不能给你们看。但是我可以以我的党性原则保证，这绝不是帮助严谨逃避追查的证据，所以暂时由我保管。等案件结束后，如果你们对严谨的调查还没有结束，我可以把这个信封交给你了。”说着齐局长从严谨的办公桌上拿出了一个新的信封，将这个信封塞了进去，将信封口封闭，并在封口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同时从严谨的桌子上拿起了一个章，盖到了封口处。他将封口展示给检察院的法警，并说道：“这样可以吧。”中年法警见齐局长已将细节处理至此，便点头应允。
  检察院的法警在严谨的办公室忙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找出任何严谨贪污受贿的证据。他们再次来到严谨面前，对严谨说道：“严队长，我们需要到你的家里，进行进一步调查。”听到这里严谨已是怒不可遏，但是他看到齐局长警示的眼神之后，强压制自己的心中怒火。陪他们回家做进一步调查。
  就在严谨带着检察院的法警离开临江市公安局之后，汪洋拿着齐局长还没有签字的搜查令，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齐局长。”汪洋在门口说道。
  “进来吧。”齐局长说道。
  汪洋把搜查令双手递到齐局长的办公桌上，恭敬地说道：“齐局长，需要您签字。”
  齐局长接过搜查令简单的看了一眼，问道：“严谨给你的？”
  “是。”汪洋回道。
  齐局长点点头，随后在搜查令上签字盖章，他伸手把搜查令递给汪洋，就在汪洋要拿走时，他没有松手，而是看着他的眼睛，叮嘱道：“严谨在这种时刻能把这个任务交给你，就是对你的信任，你要牢记他对你说的话。”随后松开了手。

  汪洋听到齐局长的叮嘱，受到了极大的鼓励，他立刻立正敬礼，高声回道：“是！”
  汪洋出了齐局长的办公室，他反复思考着齐局长的话，决定将这个搜查令收起来，单独找到沈晨和赵正。
  三人坐到车里，沈晨首先开口问道：“严队是怎么回事儿？”
  “我猜测，是严队说的那个有大能量的人物出手了。”汪洋谨慎地说道。
  “啊？”沈晨有些担心，既是担心自己，也是担心严谨。她继续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汪洋从口袋中拿出搜查令，展示给二人。赵正立刻问道：“严队给的？”
  三人对视一眼，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既然严队让我们继续查，那我们就豁出去了。”沈晨激动地用拳头敲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说道。
  “那我们现在就去长虹大厦？”赵正问道。
  “昨天晚上严队没进去，我觉得可能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们得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汪洋眯着眼，自信的说道。
  “那怎么进去？”沈晨问道。三人一时都沉默了，思索了一会儿后，沈晨再次说道：“他们不是现在正在装修，我们打扮成农民工直接往里进。”两人听了沈晨的话，觉得有道理，纷纷竖起大拇指。汪洋补充道：“那我们就去小商品城买两身迷彩服。”
  “好。”赵正赞同道。
  话说两头，严谨带着五名检察院的法警来到了自己家，五人又是一阵搜查。不过这次他们没有空手而归，他们在严谨女儿的房间的写字台上，搜出了一块高档手表。带队的中年法警，接过高档手表，拿到严谨的面前问道：“严队长，这块儿劳力士金表价值可是超过了30万。以你刑侦支队长一个月几千块钱的工资。恐怕还买不起这块儿金表吧。”
  严谨从没见过这块手表，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们这是栽赃陷害！”
  “严队长。”中年法警指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严厉地说道：“我们可都是镜头下执法，如果你有异议，可以提出来。”
  “你！”严谨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自己确实不知道这块高档手表从何而来。
  五人在严谨家中一直搜查到中午，再也没有搜查出其他物品，但是，这一块手表就足够定罪了，于是五人将严谨带回检察院。严谨站在检查院的警车旁，望向长虹大厦的方向，期望汪洋三人不负自己所托。
  而汪洋三人，在小商品城中，跟卖劳保用品的老板一阵猛砍价，最后以远高于市场价的高价，买了三身迷彩服。看着三人满意离开的背影，老板含泪挣了双倍的利润。三人换上了迷彩服，但是怎么看三人也不像农民工。
  “咱们三个像是偷大人衣服穿的小孩儿。”赵正调侃道。
  “我觉得是咱们的衣服太新了，农民工哪有穿这么新的衣服？”沈晨解释道。汪洋和赵正点了点同意沈晨的说法。突然沈晨兴奋的说道：“有办法了，跟我来。”两人跟着沈晨来到了小商品城对面的公园。原来公园里正在修路，地上到处都是水泥沙子，两人立刻明白了沈晨的办法，于是抓起地上的水泥和沙子往身上抹了起来。
  “干什么呢你们？”一名身穿你迷彩服的中年妇女朝三人走了过来，看着三人浑身脏兮兮，生气地指责道：“你们这些孩子，好好的衣服不爱惜，怎么还拿泥往身上抹。”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调头灰溜溜的逃走了。“这些孩子！”中年妇女看着三人无奈的说道。
  中午还不到12点，三人就到达了长虹大厦，没想到刚一下车就听到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三人驻足寻声望去，只见大楼前拱门耸立，天上七色彩旗迎风飘扬，几乎遮蔽整片天空。正当中是一块近三百平的颜色鲜红的舞台。舞台后方的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长虹大厦从破土奠基到竣工封顶的照片，以及完全装修完成以后的效果图，中间还穿插着市、区及各个机关主要领导现场参观、指导工作的照片。舞台上的宽30米红毯，一直向前延伸至马路边。红毯两旁整整齐齐树立着两排这些今日大吉，揭牌大吉等宣传标语的彩旗。彩旗往外是头戴安全帽，身穿各色工作服担施工工人，每一个施工工人方队前方都有一个穿着旗袍，身材婀娜的礼仪小姐。两侧的施工工人方队越靠近主席台，衣服越干净、严整。最前方的便是头着白色安全帽，身穿西装的方队，而最靠近马路的方队，则是身穿迷彩服，灰色工作服等各颜色服饰的农民工方队。
  三人刚下车，还没看明白情况，就被一名身穿西服的工作人员叫住了，“你们是哪个施工单位的？”被他突然的询问，三人都有点应对不及，那人也不再多问，直接拽着赵正对三人喊道：“快站到最后面去，把那个位置补上。”三人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安排进了施工队伍中。
  三人刚刚进入队伍不久，音乐便停止了，紧接着响起一阵威武雄壮的进行曲。不知何时，三辆黑色的商务车已经停到了红毯的边缘，两排身穿红色旗袍的礼仪小姐站到了三辆车门的旁边等候，车门打开后，礼仪小姐上前将车内的领导一个个迎接了出来。三人站在队伍的最边缘，刚好能看到领导下车的位置。

  “看这规格，领导级别不低啊。”赵正低声说道。还没等他把话说完，他们就看到了一个认识的人，“韦任意。”虽然他们没有见过韦氏集团的董事长，但是新闻照片还是见过的。很快他们就看到了一个熟人，临江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侯杰。这还不是令三人最为震惊的，当领导们都站到舞台中央市，三人才发现侯副局长的位置居然是比较靠边的位置。
  “韦氏集团的能量看来不是一般的大。”想到今天早上严谨被检察院带走的情况，汪洋咬着牙说道。
  三人也无心听舞台上的大人们高谈阔论，开始四处观察，有没有机会逃离这里。很快沈晨就发现了，在长虹大厦门前广场的东南角，有一些工人打扮模样的人，正陆陆续续的往大厦方向走去。沈晨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三人心有灵犀，三人低头弯腰，悄悄从队伍中撤出，混入围观的人群中，然后从公路上绕到了大厦的东南角。
  三人来到长虹大厦的侧门，分别拿着工具箱、铁锹，还有房石龙的x线探测器，看到门口的保安挥手、打着招呼，径直往里进。
  “来啦。”
  “对啊。”
  果然如沈晨猜测一般，保安不仅没有任何阻拦，似乎还像熟人一样，跟三人打着招呼，就把三人放了进去。由于这里只有一部电梯，大家都在抢电梯，三人没有经验，都已经到电梯门口了，又被挤出来了。
  “怎么都不排队呢！这么没素质！”一名脸画浓妆，身穿黑色办公装的女子抱怨道。女子眼中满是嫌弃与鄙夷。听到她说话，赵正便侧身看了她一眼，没想到这一幕被她看到了，她皱着眉头，撇着嘴，打量着赵正。随后，怕是担心赵正脏兮兮的衣服沾染了自己，向侧后方退了半步，与赵正拉开距离，左手还顺势拍打了一下自己右胳膊，感觉就像赵正看了自己一眼，便已经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等了两趟电梯之后，三人终于挤了进来，三人直奔187层。三人都是第一次乘坐这么高的电梯，顿时有一种晕车的感觉，三人强忍着不适，终于挨到了电梯停靠的187层。当三人拿着房石龙画的简易地图找到了老黄发现“鬼影”的大概位置时，却发现这里边已经有公司入驻了，而且装修已经进入尾声，只有少数工作人员在里边。以三人现在的打扮，如果贸然进去一定会被对方赶出来。
  “怎么办？”这次是汪洋先开口问道。
  “硬闯？”沈晨试探性的问道，但很快就被三人同时否决了。
  就在三人犹豫不决时，从公司里面走出来一个青年男子，男子对着三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我们……”三人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沈晨口中含糊的回道：“你们这……怎么跟……那个老板说的不一样啊？”
  男子用眼睛上下打量着三人，“你们要去哪里？”
  “那个……那个老板说顶楼第二层？”沈晨说完心虚地转头看向王洋和赵正。
  “你们是不是坐电梯上来的？”男子继续问道。三人点点头。“你们走错了，这里不是顶楼第二层。”男子越过三人，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口，向上指到，“电梯只能到188楼，上面还有两层是电梯不通的，你们要走安全通道爬楼梯上去。”
  三人恍然大悟，忙微笑、低头感谢道：“谢谢、谢谢。”男子眼微笑着帮三人撑着防火门。三人爬着楼梯，正暗自庆幸逃过一劫，但是令三人没想到的是189楼的防火门居然上锁了。赵正放下工具箱，爬到了顶楼两百层发现上面也上锁了。
  “怎么办？”赵正喘着粗气，略带气愤地说道。三人对视之后慢慢都皱起了眉头，很快三人将头转向同一侧，目露凶光地看着面前的最后一道阻碍——防火门，然后相视点点头。三人达成统一意见，决定破门而入。
  正好大楼各层都在装修，楼道里的噪声不断。赵正从工具箱中拿出了镐子和榔头，将自己今天的愤懑全都发泄了出来。在他一阵猛烈的操作之后，防盗门的锁已经基本宣告报废。三人成功进入189层——长虹大厦的倒数第二层。
  与他们在187层看到景象完全不同，这这里还到处都是水泥钢筋、砖瓦涂料，完全没有即将竣工的样子。三人每走一步都会扬起无数的灰尘，汪洋将房石龙花的简易地图捂在口鼻上向前走去。“应该是这儿了，咳咳咳……”汪洋放下手中的工具箱说道。赵正放下了手中的铁锹，从沈晨手中接过x线探测仪。由于房石龙并不清楚，老黄发现“鬼影”的具体位置，所以赵正只能把这个区域内所有的墙壁都挨个进行探测。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赵正已经把四面墙都已经探测完毕了，但是却没有发现房石龙所说的“鬼影”。赵正无奈的看向两人，“什么都没有啊。”
  “怎么会呢？”汪洋拿出了房石龙手绘的地图，四处观察，检查是不是自己看错了。“没错啊。这里就是他说的位置。”汪洋看着地图疑惑不解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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