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黑影

9月29日
  河东大学附属医学院
  由于发生了重大刑事案件，刑侦支队封锁了学校的实验楼，但是学校的正常教学工作并没有停止。所以学校把办公室在实验楼的老师分别安排到其他的楼，与其他老师共用办公室，而管理化学实验室的祁老师也被分配到了行政楼。由于祁老师此刻正在给学生上课，所以严谨和沈晨两人只能在办公室外的走廊等候。
  临江市的本、专科高校大部分都位于奎文区，奎文区的中央便是浮烟山。浮烟山并不高，但是面积非常的大，整个山势非常平缓，本区的几所高校都围绕着浮烟山而建，所以这里又被称作大学城。
  河东大学附属医学院位于浮烟山南麓，而学校的行政楼位于学校的最北端，是整个学校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站在学校行政楼面南的窗口前，整个河东大学附属医学院的景色尽收眼底。
  “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严谨看着满山的红叶感慨道。
  “红叶满寒溪，一路空山万木齐。”沈晨听到严谨的诗句后，便对诗道。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看今年的秋天也不是一个让人开心的季节。”严谨感叹道。
  “哎……对于杨队一家来说，这恐怕是一个漫长的季节。”沈晨叹息道。
  正在两人感慨时，祁老师已经回到了行政楼，只见她跟一名青年男子从楼梯口边聊边向两人的方向走了，就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两人似乎聊完了，青年男子便转身匆匆离去了。而祁老师则向两人走来，“严队长，今天来是找我的吗？”
  “是的，有些事想跟你了解一下。”严谨说道。
  “您问？”祁老师看着两人说道。
  “请问您上周五晚上在哪里？”严谨问道。
  听到严谨的提问，祁老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严谨会怀疑自己，不过她很快就回答道：“上周五晚上我跟学校的几个老师去吃饭，吃完饭又去了KTV唱歌，大约是晚上一点多我们才结束的，然后就回家了。林老师可以证明。”说着她指着朝三人方向走来的一名青年男子。“林老师，等一下。”青年男子已经走到了办公室，准备开门进办公室了，听到祁老师的喊声便停住脚步看向这里。虽然距离并不算远，祁老师还是高声喊道：“林老师，周五晚上的饭菜吃的不错吧？”
  林老师笑着答道：“啊，不错，但是祁老师你的酒量一般般啊，还得在练练啊。”
  “哎呦，我一把年纪，练不出来了，哈哈哈。”祁老师笑着说道。随后他收敛表情对严谨两人说道：“严警官，你们还有什么其他的要问的吗？”
  “我想问一下，学校的实验室是谁都可以用的吗？”严谨问道。
  “原则上是可以的，但是一般都需要审批，只有有实验项目的学生才可以申请，所以大部分都是研究生，本科生基本只有少数有论文需要的学生才能申请。”祁老师解释道。
  “申请实验室都是有记录的吧？”严谨问道。
  “是的，但是那个登记表都放在我原来实验楼的办公室里，所以如果你们想看的话，只能去那里找了。”说着祁老师望向窗外实验楼的方向。看着两人没有在说话，祁老师问道：“两位警官，你们还有需要问的吗？我一会儿还有课，所以……”
  沈晨拿出红印泥和指纹采集表，递给祁老师说道：“祁老师，我们需要采集一下您的指纹。”
  听到沈晨的要求，祁老师先是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不悦，不过她还是接过来红印泥和指纹采集表，按上面的规定，记录下自己的指纹。看她采集完后，沈晨立刻拿出来了手帕纸递给祁老师，但是祁老师却头也不抬的从自己的口袋中掏出了纸巾，自己擦了起来，沈晨只好收起了自己的手帕纸。祁老师一边低头擦着手一边说道：“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了，您忙。”严谨微笑着说道。
  祁老师没有再说话，只是点头示意后，便越过两人径直朝办公室走去，并随手将用过的纸巾扔进一旁花盆里。沈晨看着她前后的变化有些奇怪，虽然被警察怀疑是让她心情不太好，但是两人毕竟是正常工作，也不至于让她有如此大的反应。
  “走吧。”严谨招呼沈晨，两人朝实验楼走去。两人刚刚到达实验楼下，汪洋的电话便打了过来，“严队，我已经到监控室，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我们两个几分钟就到了。”严谨挂断电话，和沈晨两人来到实验楼的小东门。只是两人没有从正路走来，而是故意绕开大路，从花坛里穿行过来。两人一左一右，一前一后，后背贴着墙根，侧身一点点挪进实验楼。
  “怎么样？”严谨给在监控室观察的汪洋打去电话。
  “确实看不到你们两个人的身影，而且在相对应的下角能看到一点黑影。”汪洋答道。
  “那看来凶手真的是从这里进出实验楼的。”严谨说道，“只是一旦如此凶手的范围可就太大了。”严谨摸着鼻子再次思考起来，随后他对汪洋说道：“你看一下，周五白天这个小门有没有类似的黑影，一定要仔细。”

  “是。”汪洋答道。
  严谨挂断电话，对沈晨说道：“我们去实验室看看。”
  严谨和沈晨两人翻看了化学实验室、解剖实验室还有病理实验室的使用登记记录，发现化学实验整个周末都是杨越申请的，病理实验室整个周末都是于无声申请的，而解剖实验室则没有任何人申请。
  “看来线索又断了。”沈晨失望地说道。
  这时汪洋打过来电话说道：“严队，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周五白天没有类似的黑影。”跟严谨预料的一样，凶手应该是临时起意杀害的杨越，所以他一开始进入实验楼的时候，并没有隐藏，而是大大方方从其他门口进的实验楼。严谨转头对沈晨说道：“你跟汪洋回队里，把周五所有进出实验楼的人挨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人那天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是！”沈晨高兴的答道。她知道，严谨已经不再怀疑于无声了。
  临江市公安局
  严谨来到拘留室门口，于无声依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严谨示意看守的民警，打开拘留室的门。于无声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才睁开眼向外望去，他依然保持着微笑说道：“严队长。”
  “走吧。”严谨回以微笑。
  于无声走到门前，对着严谨微笑说道：“看来我蒙尘终洗了。”
  “走吧。”严谨陪着于无声往外走，“你就这么相信我们能查清楚案情，不怕我们直接给你定了罪。”
  “不怕。”于无声微笑着看着远方说道：“就算你们口头定了我的罪，那也需要人证物证啊，检察院总不能听你们一面之词吧？”
  “我们不是找到了带你名字的物证吗？”严谨说道。
  “那个也算是物证吗？仅仅只是有我的名字而已。”于无声说道。
  “据我所知，这是你们放射医生随身佩戴的东西，上面很可能有你的指纹啊，自然可以证明是你的东西。”严谨说道。
  “那上面不可能有我的指纹。”于无声平静地说道。严谨疑惑地看着他，于无声解释道：“那个计量仪每个季度都会更换，这次更换的时间是9月20号，而我19号以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医院，所以上面不可能有我的指纹。”
  “原来是这样。”严谨明白了他为什么当时那么淡定。
  “而且……”于无声看向严谨的眼睛，“你不是也不相信那上面有我的指纹。”
  严谨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于无声的心思这么缜密，他轻笑了一声，继续问道：“那我们在上面提取到几组指纹，你知道是谁的吗？”
  于无声思考片刻，答道：“应该有我们护士长的，至于其他的，你可能就要问问她或者医院职能部门了。”
  严谨点点头，继续问道：“你觉得是谁陷害你？”
  于无声停下脚步，陷入了沉思，“案件是在学校发生的，但是我的计量仪一直放在医院的更衣室，说明他非常了解这两个地方，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要么医院的医生同时兼任学校的老师，要么是像我一样的人，在校学生同时在医院实习。”
  严谨点点头，同意他的分析。于无声继续说道：“你们已经封锁了实验楼，但是这个凶手还能够轻易进出实验楼，说明他平常就经常出去实验楼，他既有实验楼的钥匙，还了解哪里可以避开警方的搜查。另外我被抓不到一天他就能伪造关于我的物证，说明他应该是学校的管理层，或者跟保卫科的人非常熟悉。”
  “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刚刚拿到物证？而不是早就拿到了？”严谨问道。
  “你们昨天审问我时明显十分的仓促，如果真有这样的物证，那天就会拿出来了。而且你当时的表情告诉我，你自己都不信那证物能指证我。”于无声回答道。
  严谨无奈地笑了笑，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这样一个年轻人看穿。他继续问道：“那你有怀疑的人吗？”
  于无声双手一摊，说道：“他既然要陷害我，怎么会让我知道他是谁。”
  “也是。”严谨同意道。
  “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而你们还有我没掌握信息，所以这个人应该交给你们来找。”于无声微笑着看着严谨。
  “冷静、机敏、观察细致、逻辑思维缜密，如果你能考警察，我相信你会是一名优秀的刑警。”严谨看着于无声说道，那眼神是一种男人对男人的欣赏。
  “临江市已经有一名优秀的刑警了，或许这里更需要一名优秀的医生。”于无声说道。
  “哈哈哈……”两人相视大笑。
  “严队。”沈晨向两人走了过来。
  严谨主动将手伸向于无声，说道：“于医生，这两天谢谢你的配合，如果你还有什么重要信息，希望你能及时告知我们。”
  于无声接受了严谨的善意，依然保持着微笑说道：“严警官的威名我是在报纸上看到过的，知道您曾经零口供破过案。”
  “哈哈哈。”严谨笑着摇摇头，随后看了看沈晨，又对于无声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就让沈警官送你回去吧。”于无声礼貌地点了点头，往楼下走去。

  “严队，那我送他走了？”沈晨向严谨征求意见，严谨点点头。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严谨自言自语道：“希望你手中的刀是用来救人的。”
  严谨回到办公室，这时李伟拿着几份打印件走了过来，“严队，局里的官网收到几封匿名邮件。”
  “匿名邮件。”严谨接过李伟手中的打印件。
  “办公室那边转过来的，是关于医学院这起谋杀案的。”听到李伟的解释，严谨立刻仔细阅读起来。一封邮件中提到在上周六的晚上，晚上十二点左右，一名学生和几个同学从网吧回宿舍，路上经过实验楼，看到里边有手电筒的灯光闪烁。他们几个人便大着胆子上前查看，发现灯光就是在一楼的解剖实验室，但是因为房间里拉着帘子，他们什么也没看见。他们在树林里等了很久，发现那个手电筒灯消失没多久，走廊的灯就亮了，而且灯光一直向东，到楼梯间，上了二楼后在东边第三间办公室的位置就消失了。另一封邮件也是一名学生，周五晚上下课之后，因为忘记拿笔记本，他又返回了实验室，在他拿笔记的时候，他隐约听到隔壁实验室有人争吵的声音，他就出来看了看，结果看到一个身材高瘦的男子隔壁实验室的方向匆忙的跑过去。等男子走后，他又隔壁实验室查看情况，发现实验室开着门，但是关着灯，因为有些害怕，所以他没敢进去就离开了，但是在走廊的拐角处又遇到了这个男子，两个人打了一个照面，他没看清楚男人的长相，但是他的右眼发红，而且瞳孔是三角形的。
  看来这两封邮件都是河东大学附属医学院的学生发来的，严谨收起文件问道：“能查到是谁吗？”
  “这个还要问一下网监那边。”李伟答道。
  “好，快去。”说完后，严谨立刻把贺磊和汪洋叫了过来，让他们拿上河东大学附属医学院实验楼的所有钥匙。第一封邮件上提到解剖室的灯光消失后，二楼又出现了灯光，而发现杨越尸体的解剖室在东区偏中央的位置，而她被害的实验室在西区。如果凶手是为了运送尸体，应该往西走，从中间的楼梯上二楼，这样距离更短，而不是往东走。所以凶手上二楼一定有目的。
  河东大学附属医学院
  天色已暗，严谨三人来到实验楼的二楼。“严队，昨天我们已经仔细找过了，确实在这里没有发现杨越丢失的内脏。”贺磊说道。
  “你们是怎么找的？”严谨问道。
  “警犬啊。它基本把这附近都闻遍了。”贺磊答道。
  严谨陷入了沉默，警犬的嗅觉要比人灵敏的多，如果它都闻不到血腥味，那严谨等人恐怕也很难找到。但是他也不想放弃，他相信凶手来这里一定有他的理由，哪怕他放在这里的不是杨越的丢失的内脏，也可能在这里留下其他痕迹。三人分头行动，从最东边的房间开始，把每一间办公室和实验室再进行详细的搜查。
  就在三人即将把整个东区都搜索完毕时，突然，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打破了这寂静的深夜。三人立刻冲出房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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