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魔高一尺？

9月1日
  大发煤矿
  这条矿洞已经废弃多年，顶部有滴滴答答的水珠滴落，两侧的墙壁有些湿滑，王强头顶安全帽上手电筒的光打在墙上几乎没有反光，他只能双手支撑着墙壁，踉踉跄跄的往前走着。突然，王强在前方发现有人躺在地上，他连滚带爬的来到这人身边，正是自己的弟弟王金。
  “金子！金子！”王强心中一阵慌乱，拼命摇晃着王金，“金子！金子！”王金轻轻晃了晃头，缓缓地睁开眼。“金子，你怎么了？”王强急切地问道。
  王金用手摸摸了头，说道：“是老余。”
  “老余？”王强心里咯噔一下，继续问道：“他跟着你进来的？”
  王金扶着地面慢慢地坐了起来，说道：“不是，他在我前面进来的。”
  王强心中一惊，他怎么会知道这条通道？王强想起最近的种种，自己早就觉得这个老余不是普通人，他肯定是早就发现自己投靠了警察，只是没有告诉潘志强，想一个人逃跑。不对！昨天吃饭的时候，潘志强话里话外都拿我说事儿，他应该也知道了，那今天是怎么回事儿？难道他们……王强还在思考今天发生的一切，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跟上来的声音，“不好，有人来了！”王强赶紧扶起王金，急忙顺着矿洞往前跑去。
  王强一边扶着王金往前逃跑，一边思索着今天的情况，“我们两兄弟看来是上了老余的当了，怪不得以前都是潘志强、老余、苏威他们三个人一起动手，我们两兄弟只负责望风，这次偏偏把让我去，临到最后又把我调开，看来他们知道我们俩跟警察串通好了。如果是这样，潘志强还会杀人吗？这事儿是老余自己干的，还是他们三个一块干的？”
  咚！突然前方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一阵烟雾扑面而来，还夹杂着石头掉落的声音。王强两兄弟赶忙转身向后躲在了一个拐角处。王金还没从刚刚的袭击中醒过来，被这冲击波一冲，又昏了过去。“金子！金子！”王强用力摇晃着自己的弟弟，同时他又左右观察着，他等不及了。他用力将王金背起来，驮着他继续向前逃去。
  突然，王强踩到了一块石头，脚下一滑，两人都摔了出去，没想到地上大大小小的石头更多，两人直接摔倒在碎石上。“哎呦！”王金被这一摔，疼得醒了过来。王强忍着疼痛，把王金扶了起来。“哥。”王金十分痛苦地喊着自己哥哥，“这是怎么回事儿？”王强也是十分疑惑，这条矿洞王强已经探过两次，从来没有这么多碎石，今天是怎么回事儿？“来，哥带你走。”王强还想背起王金，突然一个声音从后面传出来，“站住！警察！”数名头戴安全帽，身穿便衣的警察从后面扑了上来，一下把两人按倒在地。原本王强已经背上了王金，这下又被几个警察扑了上来，被重重的压在了一堆碎石之上。“啊！”王强疼的大叫起来。
  在这几名警察眼里，王强两兄弟可是身背人命大案的要犯，他们自然不会心慈手软，直接压在两人身上，给两人戴上手铐。随后一名警察将王强的头拉了起来，面向自己，厉声喝道：“叫什么名字？”他怒目圆睁，用强光手电筒照着王强脸，似乎要吃了王强，“说！叫什么！”王强强忍着剧痛说道：“王强。”“你！”随后他又转手用手电筒照着王金继续问道。“王、王金。”王金泄了气一般说道。随后警察收起手电筒对后面的警察说道：“带回去。”他则转身继续向前走去，却发现前面的矿洞已被石头封上了。“原来刚才的声音是这里出来的。”警察自言自语道，随后他转身对身后的两名警察说道：“回去吧。”
  “我不行了。”王强有气无力地说道。“少装蒜！刚才在逃跑的时候不是挺快的嘛！”抓捕他的警察严厉地说道。“我真不行了。”说完王强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几名警察赶忙拿起手电筒上前查看，一名警察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王强的前胸，发现湿乎乎的，他拿起手电筒照了照自己的手，“哎呀！血！”几人赶紧掀开王强的衣服查看，只见一根三棱锥样的石块插在王强的胸口。原来刚刚几人抓捕王强时将他扑倒在地，不巧刚好有一块尖石朝上，直直的插到了王强的胸膛上，四五个人的重量又将这块尖石插的更深了。只是当时王强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疼，矿洞中又十分昏暗，王强的衣服早就被煤炭和灰尘染成了黑色，所以警察一开始也没有看到他胸前的血迹，直到王强自己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撑不下去，才引起他自己的重视。
  这时几人已经来到了正常使用的矿洞，这里矿洞要宽敞许多，一名警察大声喊道：“来人，快快，把他抬出去。”几名警察应声赶了过来，四名警察抬着他的四肢，向洞外跑去。王金看着哥哥王强的样子，吓得瘫坐在原地。
  贺磊在矿洞外等候，看着蹲在地上的几人，潘志强、苏威、王金还有被救护车拉走的王强。他拿起电话打给严谨，“严队，除了余军，全部归案了。那个余军从一条矿洞逃走了，据王金交代这条矿洞通着外面，但是具体是哪他不知道，只有王强知道，但是王强已经受伤昏迷了，暂时没法询问。”贺磊心有不甘地说道。严谨听了贺磊地话，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放心，他跑不了。”严谨挂了电话后，又恢复了往常他那严峻到有些冷酷的表情。

  余军用雷管炸毁矿洞后顺着矿洞一直走，没多久就听到了人声。“什么声音？”“好像是哪里塌了。”工人们一阵骚动，正是借着这个混乱，余军混入了工人当中。大家都是一身工装，乌黑的脸，带着安全帽，也都是外地打工的人居多，所以也不会有人认出他来。就在工人们担心矿洞会坍塌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别吵了，别吵了，都好好干活。”此人是胜利煤矿负责井下工作的队长陈刚，他安抚住工人随后带人前去查看。
  陈刚来到废弃的矿洞，对这里的状况也是一头雾水，陈刚也是十几年的老矿工了，光凭气味也能发现不对，这里空气中除了粉尘散发的味道之外，还夹杂着一股火药味儿。但是这里早就已经废弃了，怎么会有火药？“老陈，这里都塌了，咱们那不会有问题吧？”随他一起查看情况的工人问道。陈刚虽然从事井下工作十几年，但是也只是一个有经验的工人，并没有全面的学习过煤矿安全生产的知识，对这里的情况也没有十足把握，无法判断这样的震动会对矿洞造成什么的影响。“老陈，这里不会真的塌了吧？”一旁的工人继续问道，这令陈刚有些不安，万一真的塌了，这个安全责任他负不起。但是如果没有事他私自叫停了工作，矿长又会找他麻烦。陈刚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陈刚回到工作的矿洞后，工人们一拥而上，“老陈怎么回事儿？”“陈队长，这里是不是要塌了？”“你说话啊陈队长？”工人们看陈刚没有言语，便看向了随陈刚进去的其他两人，两人也没有说话，但是从两人的眼神来看，里边肯定是出大事了。“不好，要塌了！”人群之中不知谁喊了这么一嗓子，顿时人群中炸开了锅。工人们扔下工具开始往外冲，一时间造成了人群的相互踩踏。虽说这些工人敢到这深井中挣钱，也是胆子大的，但是说到底，谁不怕死，不过是赌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罢了。
  “冷静！冷静！别乱！”眼见工人们已经乱作一团，陈刚这才开始大声约束工人，但是此刻已经没有人会听他的话，没有人会把别人的命看的比自己更珍贵。一个个争相往外冲去，不过矿洞中道路崎岖难行，众人想跑也跑不快，而且眼见没有发生坍塌的事故，众人也在奔跑中慢慢安静了下来。
  工人们陆陆续续来到矿车前，这里是出矿洞的唯一通道，胜利煤矿虽然有三辆矿车上下运煤，但是此时正在矿洞中等候的只有一辆矿车，一辆空矿车最多只能乘七八个人，但是现在这辆矿车已经装了一半的煤。抢在前面的工人，纷纷冲上了矿车，但是控制矿车的工人并不了解矿洞深处的状况，开始指责爬上矿车的人，让他们立刻下车。“矿洞要塌了，快开车！”站在矿车上的一名工人大声喊道。控制矿车的工人，听到几人的喊叫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看着越来越多的工人从矿洞中跑了出来，也开始狐疑了，最后在工人的催促下，开动了矿车。但是这时已经有更多的工人来到这里，工人们开始争夺矿车上的位置，有人刚刚抓到矿车斗壁，就被后面的工人拽了下来，有人已经站在了煤堆上，拼命地去阻挡面前的人往上爬，却被后面的人抓着小腿，掀翻下来。这时一名工人跌倒在了矿车的前方，只听一声惨叫，他的一条腿被矿车从大腿处轧断了，鲜血立刻飞溅到周围人的脸上、身上。看着满地的鲜血，看着在地上抱着腿挣扎的人，正在争抢的工人顿时傻了眼，停在原地愣愣的看着他。
  这时，队长陈刚终于赶了过来，他立刻制止了工人们的争抢，大喊道：“别争了！快！先救人！”这时几个有良知的工人上前配合陈刚给伤者包扎，大部分人还是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当然，还有几人回过神后，继续往矿车上爬，即使爬不上矿车，也要扒着矿车斗壁。陈刚一边给伤者包扎，一边严厉地喊道：“这矿车能跑多快，能比自己走快多少！矿洞这么宽，都能出去，抢什么！”工人们听了陈刚的话，也反应过来了，这矿车确实没比人快多少，如果跑快点还能抢在矿车前面上去，随后众人开始徒步往矿洞口走去。陈刚招呼几个工人跟他一起抬着受伤的工人徒步往矿口走去。“陈队长，待会矿车下来，让矿车拉他上去不就行了？”一名年轻的矿工说道。陈刚没有说话，一旁一名年长的矿工叹了口气说道：“你觉得他们会把矿车让给咱们吗？”说着看了看前面往前走着的工人。在这混乱的人群中，一个脸颊带有刀疤的男子拉低了帽檐，随着人群往矿洞口走去。
  在矿洞外的对讲机中传来一阵骚动，似乎有人在吵架，说话去询问却并没有等到回答。“怎么回事儿？”“不知道啊。听着好像是出事儿了，但是下面也没有汇报啊，估计是吵吵起来，隔三差五的就有，这个工人为了坐矿车吵吵起来，习惯了。”两人一问一答交谈道。
  矿洞的出口通道并不是很陡，但是这也是五公里的长坡，人徒步走还是会累，所以矿车还是更快一些。随着缆绳的拉扯，矿车一晃一晃的来到了矿洞口，夕阳照到了矿车上，只是当这满是鲜血的矿车和沾着鲜血的工人出现在矿洞口时，站在矿口等待接车的工人已经被面前的场景震惊了，鲜血在夕阳的映衬下，更加令人瞠目。这时，在前面准备接矿车的工人歇斯底里的呐喊道：“杀人了！杀人了！”这时坐在矿车顶上的工人才在阳光的照耀下看到，矿车的前方还拖着半条人腿，他们也顿时慌了神，因为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推他下的车，也没人能证明不是自己推他下的车。当几人出了矿洞，远离的危险，回到了地上的文明社会，才知道这里不是法外之地，才再次响起那句老话：杀人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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