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关键证据

8月21日
  刘王村
  汪洋出了院子，来到大门口，迎接他的还是那条大狗，虽然这次有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吓了一跳，因为这只狗实在是太大了，加上那一身毛，快比上一头小狗熊了。
  “去！”王永宽斥责着嚎叫的大黑狗。
  汪洋观察着狗棚，发现狗棚的旁边就是一棵粗壮的槐树，粗壮的树枝一直延伸到王永宽家东屋的屋顶上，以汪洋的经验判断，只要是警察学校的训练科目过关，从这里爬下来应该不是大问题，现在的问题是，那只狗的棚顶上到底有没有被王雨声踩碎的瓦片。汪洋看着那是呲着獠牙的猛兽，再三思考后决定，“大叔，您能不能把狗牵回家里去？”
  “没事儿，你走就行，它咬不着你。”王永宽说道，同时对着狗斥道：“去，上一边去。”
  “大叔，我不是说了，王雨声让我来找点东西，可能是掉在狗棚了。”汪洋难堪地解释道。
  “啊？这狗棚有啥东西？”王永宽上前，一手拽狗链子，一边弯腰往狗棚子里看去。
  “大叔，你找不到，还是把它牵走，我来吧。”汪洋说道。
  王永宽疑惑着斜眼看着汪洋，表情似乎在说，这小伙子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随后他还是解开了狗链子，准备把它牵走，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大黑狗似乎知道自己的链子被解开了，猛地向汪洋扑去。王永宽看到这一幕用力拽着狗链子，但是大黑狗的力气太大，生生拖着王永宽走了四五步。汪洋和一旁的男子被吓的连忙后退，一直退进了身后的菜地里，菜地周围的篱笆都被二人踩坏了。王永宽看情况不对，随手抄起，手边的小木棍，狠狠抽打了几下大黑狗，才将它的疯劲止住，连拖带拽的把他牵回院子里。不一会儿，王永宽一个人骂骂咧咧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汪洋两人看到是他自己才深舒了一口气。
  汪洋走到大门前，听到大黑狗还在嗷嗷的嚎叫。王永宽看汪洋还踌躇不前，便上前说道：“没事儿警察同志，它出不来。”汪洋心有余悸的看了他一眼，才来到狗棚前。
  狗棚是用红砖水泥垒起来的，上面铺了很多瓦片，但是大部分都是残破的瓦片，想来给它盖房子的，估计就是主人用完剩下的残破瓦片。他仔细观察着狗棚上的每一片瓦片，终于在中间最右边发现了一块有裂痕的瓦片，汪洋将它从中抽了出来，发现确实断了，边缘又有些黑泥。这些黑泥黝黑发亮，与瓦片上的其他泥土并不相同，对比地上的泥，确实跟地上被狗反复踩过的泥土一模一样。汪洋抬头看看树的位置，如果王雨声是从树上跳下来的，那差不多就是踩在这个位置。
  汪洋欣慰地笑了笑，转头对王永宽说道：“大叔，你们刘王庄的公墓在哪？”
  “公墓？你是说坟地啊，就在南边，你要去啊？”王永宽问道。
  “对，我想去看看。”汪洋说道。
  “路挺远啊。”王永宽说道。
  “人家警察同志有车。”一旁的男子说道。
  “有车行，有车就近了。”王永宽笑着说的。
  “咱们得走路去，我需要算一算走路需要多久。”汪洋说道。
  听到汪洋要走路去上坟，两人面露难色，毕竟那是七八里山路。不过沉默片刻后，王永宽看在汪洋是王雨声的同事的份上，起身锁好门，准备陪汪洋走一趟。
  两人一路向南出了刘王村，又穿过隔壁的孙家，已经走了半个小时，还好这一段都是公路，虽然有些坡，但是并不算陡。
  王永宽拦住汪洋，指着路边的农田里的一小路说道：“走这边吧，这条路近点儿。”汪洋顺着王永宽所指望去，这是一条一米宽的土路，路面凹凸不平，还能看到有些深埋底下的大石头露出的一角。这条路相比公路要陡得多，坡度已经超过了三十度，路两旁杂草丛生，还有一些高大的灌木。
  汪洋站在路口问道：“你们正常上坟都是走那条路？”
  王永宽看着公路说道：“要是开车的话一般走大路。如果是骑摩托车或者走路。”王永宽转向小路，“一般就是走这条路，这条路能少走四五里。”
  汪洋看着两条路，想着那天王雨声是打车来的，回村是走回去的，应该是走的这条小路，便说道：“那就走小路吧。”
  小路崎岖不平，散落着大小不一的各种石子，大的还好，看到就迈过去了，只是有些小的，踩到了还是很硌脚。路两旁的灌木枝子很多都被砍断了，被抛弃在杂草丛中，想来是前几日来上坟的村民为了方便同行砍掉的。
  翻过两个不高的小山坡，汪洋就看到了前方成排的松树，这些松树都不大，看着也就三四年的树龄，王永宽告诉汪洋，那里就是刘王村的公墓。两人来到一片不算陡的坡前，从两排松树林间穿过，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王永宽引着汪洋来到王雨声父母的墓前，名字与派出所备案的名字一致，墓前摆着一束因为雨水打湿而烧了一半的香，另外还有一小撮黑色的灰烬，看来王雨声确实来过，而且来了不久就下雨了，香都没有烧完。汪洋弯腰看着地上的这一小撮灰烬有些纳闷，便询问王永宽道：“大叔，你们这里跟亲人烧纸，就烧这一点吗？”

  “这怎么可能，要烧很多纸。但是因为怕引起山火所以不让在坟前烧，要那倒门口的炉子去烧。我们都是在这里烧个一卷半卷的跟老人说一声，大部分还是要去那里。”说着王永宽指向公墓的南边。
  汪洋顺着望去，但是由于每一个墓碑前都种了松树，虽然不大，但是也挡住了汪洋的视线。汪洋顺着小路来到公墓的最南边，果然在公墓的正门旁有耐火砖垒成的一座大火炉，占地约三四个平方，形似方形大鼎。汪洋走上前，从烧火口看去，里边积了厚厚一层纸灰，有一些黄纸还没烧完，想来是那天下雨的原因。
  “大叔，刘家堡在什么方向？”汪洋问道。
  “刘家堡？刘家堡可远了，咱要是走过去得两三个小时，你不会是还想去刘家堡吧。”王永宽看着汪洋，心中打鼓。
  汪洋看到王永宽表情不对，立刻解释道：“不是，不是，我就是想问问。”
  “你看见这个山坡了嘛，站在上面就能看到刘家堡。”王永宽指着西边的山坡说道。
  汪洋顺着王永宽所指爬上山坡，果然，巍峨婺源山映入眼帘，一条如蟠龙一般的盘山公路在山林中穿行。汪洋指着山路说道：“是这条路吗？看着也不远啊？”
  “看着是不远，走起来可不近啊，我平常走这条去进货也得大半个小时。”王永宽说道。
  汪洋点点头，转身向公墓的正门望去，只见正门前方三十米左右也就是公路，公路围着公墓所在的山坡兜了一个大圈。汪洋目测从公墓到刚才的岔路口大约有七八里，开车的话也就十分钟不到，但是走路就远多了。
  确定王雨声确实来过之后，汪洋便跟王永宽按原路返回了刘王村。由于去时基本上是爬坡，回来更多是下坡，所以回来时间更快，汪洋掐着表，回来一共用了53分钟。考虑到那天下雨，王雨声可能会走的快一点，但是前路泥泞，想必也不至于快太多，他怎么也要40分钟才能从公墓回到刘王村。
  回到刘王村后，汪洋向王永宽表示了感谢，便打算离开了。王永宽却奇怪地问汪洋：“警察同志，你不是给雨声找东西吗？咋啥也没找到就走了？不行你告诉我是啥，等我找到了给他送去。”
  汪洋笑着说道：“我要找的东西都找到了，谢谢你啊大叔。”随后便上车离开了。
  看来王雨声的口供没有太大问题，现在唯一要确定就是他来时的出租车司机和走时的黑车司机，他们到底有没有见过厌王雨声。汪洋停在红绿灯下，欣慰地笑了，通往刘王村的几条路还有去刘王村公墓的路或多或少都有监控，只要查一下，那两个司机应该不难找。
  解放路瀚林苑小区
  严谨和林辉来到瀚林苑小区的物业办公室，林辉对物业经理亮出证件说道：“您好，市局刑侦支队。”
  “您好，有什么事吗？”物业经理紧张的说道。
  “不用紧张，我们想看一下小区的监控录像。”林辉说道。
  “哦哦，我听昨天保安说你们昨晚来过。”
  “对。”林辉答道。
  “您跟我来吧。”物业经理带两人来到物业办公室旁边的监控室。“这边的三个屏幕都是监控。”
  “把小区东门监控调出来。”严谨说道。
  “好。”物业经理来到电脑前，但是，操作半天还是没有调出东门的监控录像，严谨回头看了看林辉。
  林辉上前一步说道：“要不我来吧。”物业经理回头看了一眼，尴尬地点了点头，撤到了后面。“哪个是东门的监控？”林辉问道。
  物业经理指了指中间的屏幕，“这个是。”
  “日期最早是8月13日。”林辉说道。
  “刘东林说他是15日早上离开的小区，从1点倒着往前看。”严谨说道。两人从15日凌晨看到13日下午1:13，却没有看到刘东林夫妇身影，“老杨他们看了百花园北门的监控，也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难道他们没有出过门，还是有其他门口。”严谨思索着。
  “不对，你把录像时间调回14日下午。”严谨紧盯着屏幕说道。
  “画面有跳动，不对，时间不对。”林辉说道：“图像缺了13：33-17：51的图像。”严谨点点头，转身问向物业经理：“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物业经理满脸疑惑和紧张，“这个监控平常都没人看的，也没有维护，怎么会丢失图像呢？”
  林辉查看了其他几个摄像头，发现其他摄像头也在相同时间段缺失图像，物业经理也紧张地看着屏幕，突然高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天停电了，我们这附近几个小区都停电了！”物业经理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你们东边的百花园呢？也停电？”严谨问道。
  “停了，那天我们这全都停电了，我担心是不是我们小区线路问题，专门出去看了看，百花园确实停电了，后来我给供电所打电话，反馈说是变电站进了水，几乎半个镇都停电了。”物业经理激动地说道。严谨听后点了点头。

  “严队，再往后看？”林辉回头问道，严谨点点头。林辉将录像调到15日0:00，继续往后放录像。
  “是刘东林的车。8：43。”林辉说道，严谨上前扶着桌子弯腰看着屏幕，“还有一个人，是吴瑾瑜？”林辉激动地说道：“他撒谎！他不是自己去的派出所！”
  严谨起身，右手指了指屏幕说道，把图像拷走。
  “是。”林辉在物业经理的配合下，拷走了东门摄像头下能看到的所有录像。
  “严队，要回队里吗？”林辉问道。
  “走，到百花园再确认一下这个物业经理的证词。”严谨现在解放路上看着百花园的方向，迎着云层中的几缕阳光，看来今天就要有结果了。
  老刘的车上
  “老杨，你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儿？”老刘开着车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你说今天局长在会上说的啊？”老杨说道：“我也纳闷儿，咱们这个支队之间相互配合不是很正常嘛，怎么齐局今天这么上纲上线的？”
  “这个事情啊我知道。”老刘得意地说道：“是城北分局。”
  “康晨又给严队上眼药？”老杨疑惑地说道。
  “这个齐王府这么大的淫窝，在城北区这么长时间，康晨作为局长居然不知道，现在我们市局出动给他们一窝端了，康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啊。”老刘说道。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他康晨一个分局局长怎么这么大能量。”老杨疑惑地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我就知道，昨晚康晨气急败坏，连夜把所有人叫回城北分局开会，是又拍桌子，又摔杯子。”老刘笑着说道，“哎，到了。技侦谁过来？”
  “小陈，车在后面呢。”老杨说道。
  两人下车，径直来到门卫处，“您好，我们是来找钱校长的，打电话联系过了。”
  “这个刚刚王主任来过了，我给你们联系一下。”门卫说道。不一会儿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伸手说道：“您好，请问哪位是刘警官？”
  老刘上前说道：“我是刘成功，这位是杨警官。”
  “你们好，我是办公室主任王重，是钱校长安排我来的。”王主任说道。
  “杨老师、刘老师。”技侦科陈帅拎着箱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两人面前。
  “小陈今天又是你啊。”老杨说道。
  “哎呀感谢感谢，这个假期还要王主任专门跑一趟，添麻烦了。”老刘说道。
  “不麻烦，我正好今天值班，三位警官这边请。”王主任引着老杨和老刘王教学楼走去。
  “王主任看着年纪不大啊，您哪年的啊？”老刘跟王主任闲聊道。
  “我是80年的。”王主任说道。
  “刚31岁啊，王主任真是年轻有为啊。”老刘说道。
  “您过奖了，现在还没开学，所以图书室也没有开门。”几人来到图书室，王主任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请老杨和老刘进去，“图书室平常除了学生会来借书之外，就是吴老师自己在，这个位置就是吴老师的办公位。”四人来到图书室的最里边靠窗的一个办公桌前。
  “小陈，干活吧。”老杨说道。陈帅戴上手套开始工作，他仔细搜索着办公桌上的每一个角落，“怎么这么干净？”
  “你说什么？”老杨问道。
  “这里好像专门打扫过，没有留下任何指纹。”陈帅说道。
  “再仔细找找。”老杨皱着眉头说道。陈帅听着点了点头，仔细搜索着吴瑾瑜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任何发现。
  “王主任，吴瑾瑜上次上班是什么时候？”老刘跟王主任聊道。
  “她好像暑假开始后就再也没来过。”王主任思索道。
  “你们老师不是提前开学吗？”老刘想起前几日钱校长的话。
  “是这样，学校老师提前返校是为了准备教学工作，吴老师已经退出教学工作了，她这个图书室的工作也不是太紧要，再加上她家的特殊情况，所以她一直没来学校。”王主任解释道。
  “那暑假期间学校是不是都关门了，她也回不来。”老刘问道。
  “那倒也不是。学校暑假期间也会开设一些兴趣班，比如美术啊、音乐啊、书法什么的，而且我们职能部门人员的也要派人每天值班，所以她要是回来还是可以的。”王主任说道。
  “是这样。”老刘说道。
  “看来他们早有防备。”老杨看着陈帅不仅没有找到指纹，甚至连一根头发丝也没发现，气愤地说道。
  “那就更说明他们有问题。”老刘附和道，“我看他们两口子就是做贼心虚，不然谁会把办公室打扫的这么干净。”
  “也许只是个人习惯吧。”王主任笑着说道：“听其他同事说，吴老师好像有洁癖，特别是她女儿去世后。听其他同事说，她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卫生，每次有人来过图书室后，她都要把那人碰过的东西，走过得地，挨着打扫一遍，导致大家都轻易不敢来图书室。”
  “一定要找到，不行就把她橱子里的东西都翻出来，我就不信她能擦的这么干净。”老杨略带气愤地说道。
  “这里有！”陈帅指着电脑屏幕的背面激动地说道。
  老杨两人立刻靠过来，顺着陈帅所指看去，在吴瑾瑜电脑屏幕按键的背面有三个半指纹。三人相视一笑，这趟总算有所收获。
  老杨对陈帅说道：“你提取完指纹后，立刻发回队里做对比。”他又对老刘说道：“咱们两个分头去盯住他们夫妻俩。”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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