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卖草药

菊香打量了一眼四周，铺子里没有什么名贵的药材，是一家非常平常的药铺。

        “是你来卖药材？”后院来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斯文人，上下看了一眼菊香不确定的问到。

        “是的，我爹把药倒那边了，你们要是能看上就收了，看不上我们就背回去。”

        “去看看，”药铺馆主带着伙计来到韩大年跟前，伸手抓了一下晒篮里干桑桑的药材。

        其中有一个小布包里装着干枯的花枝，“这就是那药的配方之一？”

        菊香没说话，一个郎中问贫民配药逗笑吗？

        “这药材你们收吗？”韩大年看了一下馆主紧张的问了一句。

        “收，不过价钱不高，除了这个，其它的加一起我给你五钱银子。”

        “五钱呀？”韩大年磕磕巴巴问到，天降横财呀这是！

        “这药材都平常的很，给你们五钱也是看你这药材制的成色好，镇上不止我们一家药铺，你去其他家问问价，我敢说我给的价格是最高的了。”

        “我们不是嫌弃钱少，就是没想到能给五钱！”银子韩大年高兴的直搓手。

        “你去领他结账，”馆主对着药童吩咐到。

        “跟我来，”药童对着韩大年说了一声走了。

        菊香……

        “爹我在这等你，你去结钱。”

        “这一包药材我给你五两银子，你能帮我把剩下的药材配齐吗？”馆主看韩大年走远了他才开口询问。

        他每天迎来送往的，眼睛里看了不少人和事。

        这姑娘话不多，每当开口说话都是背着那老汉，想必这药她也不愿老汉知道。

        菊香看看他，这一点他真冤枉了菊香，在她心里麻药不是每个郎中都会配的吗？

        “这药值五两银子？”菊香拿起干杜鹃问到。

        “姑娘有所不知，你能拿药过来说明出处，想必你就能配出药方来，我们郎中手里最缺麻沸散的方子，实不相瞒你，这方子只在少数人手里，”馆主轻声的说完，眼里隐隐的带着兴奋的神色。

        “我就是把方子给你，你也制不出来，”菊香说完转身看她爹结完钱正小心装着呢！

        “我这里配不出来，可以拿到府城去配。”

        “方子我给你三十两，以后你有药材了我用最高价收你的药材，可以吗？”馆主急切的说完希望用最大的诚意打动她。

        “可以，我说你记着，你现在给我配几副药材，我回去制一下，也不一定会成功，成不成的过几日我让我爹给你送来验。”

        “太谢谢你了姑娘，馆主高兴的手舞足蹈，我这就给你配药材去。”

        曼陀罗（干的）茉莉根、当归、菖蒲、川穹、还有这黄杜鹃，麻药有十三种，对应的止疼效果也不一样，我说的这六味药材是最简单的，药效时间不长，不过对于一般的疼痛是可以应付的。

        “十三种？你都能配的出来？”馆主迫切的追问起来。

        菊香摇摇头，“配不出来，你去配药吧！”

        馆主明显不信菊香的话，见她低着头也不说话了，只好不甘心的去配药了。

        没一会馆主拿着布袋子过来，打开给菊香看。

        “姑娘，袋子里纸包的是五味药，这一味给你加进去就是六味药材了，”馆主把布袋子拿进大布袋里放一起。

        菊香伸头看了一下数量点点头，拎起来放进韩大年的背筐里。

        “这是怎么回事？”韩大年摸不到头脑的看着菊香。

        “爹这给你，”菊香把馆主刚才借着给药袋的瞬间，暗自给了她三张银票，三个碎银子。

        她把银子塞给了韩大年，银票留了下来。不是她不给，财帛动人心，慢慢给。

        “这……？”

        “这是白布袋那点药材的钱，听他意思就那点药材最值钱了。”

        韩大年哆哆嗦嗦的握着银子，紧了又紧，浑身都打颤的站不住。

        姑娘，我姓“陈”名叫：“知节”是“杏林堂”的掌柜子。

        “你以后有什么好药材就拿来我这里卖，绝对不会让你们吃亏的。”

        乡下田间地头的药材你们能收就行，“这药我回去做了，过两天让我爹给你送来。”

        我们住在：“小林庄，庄上大部分都是林姓的人。”我爹叫：“韩大年，这药要是做成了，你得另外给我和我爹熬药的钱。”

        “妮儿你……”

        “应该的应该的，”陈馆主朗声大笑了起来。

        “爹我们走吧！”爷俩背着筐走了出去。

        没什么事不要来找我，我去后面给东家去一封信。

        “妮儿咋回事？”韩大年看离开了药铺子，小声的询问菊香。

        “陈大夫看我们送去的药草成色好，就央求我们给他们熬几副药，说什么他们医馆人多眼杂的不方便。”

        “他收药草给的钱高，给他们熬几副药说的过去，”韩大年高兴的拍了拍胸口。

        “爹，给娘扯一身衣服吧！我说了卖草药有钱了就给娘买一身衣服的，娘身上的衣服都好几年了，破的都补不住了。”

        韩大年眼睛闪了闪，“你去给挑挑花色，给你也买一身。”

        “我不要，我有衣服穿，给娘买一身，给爹你自己买一身就行了。”

        “我们再买点盐买点粮食回去，等草药熬好了陈大夫给钱了，买点肉回去尝尝味儿。”

        韩大年听了停下脚步，转身背着筐去了肉摊，上午来的时候，他看见了妮子的眼睛看着肉拔都拔不出来，今天她挖药草挣了两三年的钱，买点肉回去解解馋。

        “你这肉多少钱一斤？”韩大年摸着一指厚的肉膘问到。

        二十个钱一斤，肉摊老板看了他一眼说到。

        “上午那一会不是说十五个钱一斤吗？”

        “那是瘦肉，你手上摸的是全肥肉，你看看这肉膘我给你要二十个钱都是亏本的，”肉摊老板油乎乎的手翻弄着一条肉给韩大年看。

        那我……

        “老板你这内脏咋卖的？”

        韩大年掏钱的手停了下来，嘴里的话也被菊香截断了。

        “这内脏得加上头和蹄子卖二十五个钱。”

        “头和蹄子都没肉，内脏也不解馋，咱不要妮子。”

        “你们要是诚心要给二十个钱，你们算是捡着便宜了，我这猪头都是有固定买家的，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来，天热猪头放不住，平日一个猪头都要十五个钱的。”

        肉摊老板积极的推荐韩大年父女买，内脏这些东西不值钱，卖了二十文他也能赚十文钱，比卖肉赚的还多，平日都是大户来买肉他做人情送了，要不就扔了，今天遇见专门买的，他哪能放过了。

        “十五个钱我们就要了，”菊香掂量了一下说到。

        “你这生生少了五个钱，我本就亏……”

        “爹我们走吧！老板不卖。”

        “等等……卖给你们了，”肉摊老板极不情愿的把东西包了起来，放进韩大年的筐里。

        韩大年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串钱捋了十五个铜板下来递给肉摊老板。

        爷俩又来到布铺子，五颜六色的布匹整齐的码着，铺子里站着一个眉眼带笑的女子。

        菊香上前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掌柜子，这布怎么扯的？”

        掌柜子看了一眼菊香，转身从她身后抱了一匹染色不均匀的布放在菊香跟前。

        “姑娘你要是自己穿，这匹布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咋样？”

        韩大年走过来看菊香跟前的布，染的蓝一块白一块的不成样子，这一看就是染坏了的布，他不等菊香说话就问到“这布要多少钱？”

        “二百个钱，一整匹布都给你，”掌柜爽快的说完。

        “你要是愿意一百个钱我们就要了，你这布染的都不能穿了，韩大年挑剔的说着。”

        “我这布是好布，就是染色出了问题，一整匹好布都要五六两银子，我看你们是实在人，也没跟你多要的。”

        “我们不跟你还价了，你送我们一包布头可以吗？”菊香看掌柜子态度坚决，又看了她身后有不少布头说到。

        “行吧！以后再来买几次就行了，”掌柜子说完麻利的开始折着布匹，用防水油纸包着放进筐里。

        韩大年左右掏了半天，拿出两串钱来递给布铺子，掌柜子数了一下还多出十二个钱来。

        “剩下的再给我扯一身绿绣的，”菊香看着挂的布匹说到。

        “还扯干啥？”韩大年觉得有一整匹布了。

        “给娘扯一身体面的衣服吧！二嫂娘家总要来家里走走的，二哥以后也是手艺人，你跟娘总不能一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你这丫头孝顺的很，我给你扯一身，”掌柜子闻言笑嘻嘻的对着韩大年夸到。

        扯了几尺布，掌柜子又拿了一包布头放进去。

        爷俩心满意足的走了出来，接着去了粮食铺买了最差的霉碎米，还有长了虫买一斤送一斤的黑面粉。

        又去盐铺子里买了盐，爷俩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家赶。

        一直到了傍晚才走到家，韩大年进屋放下背筐，狠狠的抽了几口烟才长出了一口气。

        “娘，你中午没吃饭吧？给你，”菊香掏出一个雪白的馒头递给登福娘。

        “馒头？我不吃，留着给你爹吃，”登福娘本能的推拒了。

        “爹中午吃了四个呢！这个是给你留的，你赶紧吃了，菊香说完都不等她再拒绝，塞进登福娘嘴里，看着她吃下去。”

        菊香发现了一个她极其讨厌的事情，那就是登福爹吃东西不顾人。

        好吃的东西他能一气的吃完，除非真就吃不下了才会剩一点，刚刚登福娘说不吃，留着给他晚上吃，他眼里竟然还意动了！

        中午奢侈的买了六个馒头，他一个人吃了四个，剩下两个菊香省了一个一路踹回来的。

        “这馒头真喧软！登福娘吃着馒头眼里的满足感是骗不了人的，花了多少钱买的？”

        “三个钱买的，今天走运草药卖了好价钱，”菊香高兴的说完，紧接着就把背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

        “娘，这花布是给你扯的，”菊香把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指着东西给登福娘说到。

        “哎呦呦……！你们爷俩疯了吗？卖了多少钱这样花？不过日子了？”登福娘看着东西不但没高兴，还火冒三丈的嚷嚷开了。

        “不喜欢就拿灶洞烧了，我们爷俩连个车都不舍得坐，就想省点的钱给你扯身衣服，回来你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咋这么不识好人心呢？”韩大年顿时发起火来。

        登福娘憋的脸通红，眼里眼泪汪汪的。

        “娘也是心疼花钱，”菊香上前说着软话。

        “娘，二哥岳家要是来走动，你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这不是掉二哥的面子吗？”

        “这一匹是染坏布的也不值多少钱，就给我跟爹做一身穿，剩下的留着细细做。”这包布头是布铺子送的，我看了都是好布，说完还打开给她娘看。

        内脏跟猪头才花了十五个钱，“我说好亲了，二嫂家也该登门叙叙情了，家里端上桌的菜怎么也得见个荤才是。”

        “别跟你娘说，她就是木头脑子拐不了弯的，也不懂人情考量。”

        菊香抱着布推着登福娘进了里房，“娘别担心钱，今天卖草药卖了五两银子呢！要不然爹也不会买这么多东西回来，这不都是家里的必须品嘛！”

        “五……五两？”登福娘睁大了双眼半天问到。

        “嗯，也就碰见这一回了，”菊香有些失望的说完。

        憨丫头，碰一回都不得了了，“我去找你爹要钱去，”说完急吼吼的跑了出去。

        菊香在有些黑的房间里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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