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意外

查尔斯的话让格林谈话陷入了短暂的尴尬，紧跟着三人跟在押运奴隶的队伍后回到了事务大厅。

        火势被扑灭后，财务交接和领地交接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在猎狼佣兵团失去了所有的主事人的情况下，山猫能够不经过骑士殿的过问而直接接取领地。

        原本从属于骑士殿的大部分士兵和以哈恩为的二级骑士们当即向山猫表示了效忠，与其继续遭受哲夫的针对，倒不如加入到一起经历了多次战役的山猫佣兵团。这在某种意义上让查尔斯当初的计划得到了实现。

        而奴隶们将会被编制为私工，由聪明的剥削者希鲁尔押送到临近事务厅后山的矿洞里。

        矿产资源一向是衡量佣兵团实力的某个标准，如果拥有稳定的产量和一条安全的商道，就意味着能够攀附上多方势力豪强。

        房间内依旧没有看到劳尔的身影，可能就像阿甘佐所说的，可能正在某个女人的肚皮上。

        处理完相应事务之后，格林和阿甘佐把醉倒的哲夫送回了骑士殿，然后沿着阶梯走出月光照耀的大街，拐进了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

        “有些情报，不得不告诉你。”阿甘佐说。

        “我在我老爹的文件里现了一些消息，凯德拉关卡的战斗已经进入尾声，深渊魔物们的反扑最终被成功压制，在半年之后，回归南域的援军将会路过月光镇，并且会将这里作为第一个栖息地点。”阿甘佐的老爹，自然就是月光镇明面上的领主米龙。

        “猎狼佣兵团的总团长安德烈，就在其中。”阿甘佐沉声说道：“我知道你陷入了迷茫和沉痛中，但实际上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多了。”

        “我知道，稍有不慎，今天的猎狼佣兵团，也许就会是明天的山猫。”

        “这样想最好不过。”阿甘佐在格林的肩膀上拍了拍。

        格林现，阿甘佐依旧是那么老实可靠，尽管他是一个容易暴躁冲动的人。

        分别之后，格林径直从镇中心去往郊外，伴随着寒意他的精神逐渐冷静下来，哲夫的话充斥在脑子里：弱小者的善良的确就是一种灾祸。

        他强横的精神力像无形的大网一样喷涌着不满四周，然后清楚的“看见”在那漆黑潮湿的深巷里，有男女在激烈拥吻；在穿过宽厚墙壁的地下室，有人在血腥的抽打着买来的奴隶；在昏暗灯光的破旧房子里，有赌鬼们在高声呼喊。

        格林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走上最为熟悉的街道，此刻巡防的士兵刚刚经过，街上空无一人，他远远的看见勇者之家的灯光静谧的照射着前方的路。

        是的，就连勇者之家也一样，它的表面设置了一层简单的魔法光幕，在外面，就像沉睡中的月光镇，静谧而祥和；但当穿越这层光幕置身其中，脏话和欲望将会变成世界的主调。

        这世界所有的事物都带着一层看不透的魔法光幕。格林想。

        如果心存改变，就应该深入其中。

        正如圣树心联盟的伟大军神凯尔曾留下的名言：“若想解决纷争，必先陷入纷争。”

        天空变得更黑了，闪烁着电蛇在昏暗的云层里穿梭，几点雨水紧跟着从天穹倾泻下来。

        格林长舒了一口气，在勇士之家的门口驻足了接近一分钟，然后朝郊外快步走去，很快月色将他包围在了充满杂草的羊肠小道上，被常年的风流不断吹压的树木弯曲向两旁，土地很快因雨势渐大变得泥泞潮湿。

        格林加快了脚步，已经开始闪电了，他必须要赶在淋成落汤鸡之前回到家中。

        噼啪！

        一道炽烈的闪电在空中炸响，将格林的视线照得犹如白昼，他远远的看见自己的家门口一片狼藉，好像刚刚被盗贼们光顾过。

        在庭院前的大门外翻着一辆南瓜马车，此刻拉动马车的坐骑已经不见踪影，格林本能的想到那个曾经来和自己“借”地盘的女孩。

        他快步走上去，掀开湿润的帘布，果然，她正痛苦的紧闭着眼睛倒在内部空间的床上，她的身体多出擦伤，侧躺着裸露出来的背部更是有一道醒目的伤口。

        “缇娜？”格林试图去摇晃她的身体。

        她似乎受到了惊动，勉强的睁开双眼，从模糊的视线里辨认出了格林的脸。

        “帮……帮我……”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格林心里没有过多犹豫，将缇娜抱进怀里，然后紧紧的闭上了大门。

        什么样的人，能把她伤成这样？

        格林一面抱着她往二层的房间跑去，一面看向那一条手臂粗细的猩红伤口，此刻正有一些乌黑的雾气在四周萦绕，好像在阻挡着身体本身的愈合功能。

        他将缇娜放到床上，保持着侧躺的姿势，现在他来不及去欣赏缇娜裸露在外的光洁皮肤，迅的召出了唱诵之书一连施放了几个治愈术，魔力聚集在缇娜的伤口，但很快就暗淡下去，每当刚要有效果时，原本稀薄的黑气就会猛地涌出来将格林可怜的魔力吞噬殆尽。

        怎么办？怎么办？

        豆大的汗珠从格林的额头滴落，他的内心崩溃又难过，缇娜的出现仿佛在加深他那悲哀而沉痛的自我否定，无论是那些扭曲的奴隶，亦或是善良的杰西卡，还是眼前的缇娜……——时至今日他依旧一个人也拯救不了。

        就在这瞬间，脑海深处的那道意识像是嗅到了绝好的可趁之机，将一道讯息传递进格林的意识里。

        重塑形体？众神之光？！

        他的脑海被破败的旋转祭坛所刺痛，随即格林终于想起在众神之光中包含的其中一个选项：以众神之光重塑形体。

        他的嘴唇因激动而颤抖，精神力控制着祭坛虚影投射到面前，他想了想，将唱诵之书放置在上面，等待许久之后祭坛毫无反应。

        然后他开始尝试各种各样的物件，但每一样都毫无例外的被祭坛拒绝，急躁和暴怒之下格林开始变得狰狞且疯狂。

        “你到底要什么？！”

        他歇斯底里的吼叫。

        “你信仰神灵吗？”脑海中那道苍老的声音冰冷的问。

        “是的！我相信！我需要神灵的帮助！”

        “那么，你有什么东西能贡献给神呢？”

        “没有……”

        “有，你的‘时间’。”苍老的声音冷漠而威严。

        时间？格林的内心猛地一突，不知不觉的后背渗出冷汗，意识陷入了深深的恐惧中。

        “告诉我你的选择，是否愿意用你的时间，去换取一道众神之光？”

        “我……”格林沉默着，目光看向躺在床上挣扎的缇娜，不是第一次见面那种轻松写意的自信，也不是公然施放熔岩君王叹息的那种威严，她的身体蜷缩着，颤抖着，嘴唇嚅嗫碎语。

        她瘦弱的身躯与想象中杰西卡在临死前的挣扎相互重叠，让格林内心的天平朝着一方猛然滑落。

        “我愿意。”格林妥协的说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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